“好了,我們現在去哪裡?”霍君則現在的心情相當之好,但爲了不刺激展從雲那顆剛接受了暴風雨洗禮的心臟,還是柔聲問道。
“啊,現在啊!”展從雲又看了看空空山的那塊石碑,一股無名之火冒上心頭。要不是你空空山,自己怎麼會被霍君則忽悠的發那麼惡毒的誓言!想到此處,大喝一聲,打出一個響鞭:“跟上!”
不多時,兩人便到了空空山的山腳,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霍君則翻身下馬,接着扶着展從雲向空空山山腳處得小酒家走去。
“二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店小二搭着抹布,熱情的迎了過來。霍君則看了一眼店小二,右手卻被展從雲牢牢拽住,將他往店裡帶。霍君則也不急,邊往店裡走不忘對小二說道:“住店,要兩間房,再去做點晚飯。”
“好嘞,客官您裡面請……”
展從雲一個勁的埋頭往裡大步走着,霍君則被她拽着,一路哭笑不得,只能不住在輕聲提醒着:“小心桌子,誒誒,右邊是椅子,別撞着了。”
“知道知道。”展從雲渾不在意,隨便摸到了一張桌子,霍君則連忙把椅子擺好,免得展從雲一下子坐空了。
外面的山路上已是一個人影都沒有,霍君則打量着這家客棧,桌椅都是新的,卻有着莫名的刀痕,大廳的幾個角落還蒙着灰塵,看來是沒有什麼人來光顧啊。霍君則饒有深意的看着展從雲,此刻的展從雲面無表情的從筷筒裡抽出兩雙筷子,不過手上的小動作卻沒有瞞過霍君則的眼睛。
展從雲每次要動武的時候,右手的拇指與食指會不住的摩擦。霍君則仔細打量着這家客棧,想着等下要是開打起來,自己躲在哪裡比較安全呢?
二人各自想着心事,一陣肉湯的香味不斷傳來。小二殷勤的一路小跑,身後還跟着一位四十多歲,徐娘半老的女子。女子拿着一壺茶水走了過來:“二位客官,你們要的菜我們正在做,趕了一天路,喝口茶歇歇吧。”
“你是老闆娘?”霍君則擡頭看着笑的一臉和氣的女子,隨意的問道。
“是啊,開個客棧混口飯吃。”說着,秀眉一簇,嘆了口氣:“這段時間天氣熱,都沒有什麼客官趕路,生意不好做啊。”
“老闆娘這麼和氣,生意會好的,所謂和氣生財嘛。”霍君則接過茶杯卻只是聞了聞,放下了:“果然是好茶。”
老闆娘剛想說什麼,一旁的展從雲不耐煩地敲着桌子:“我們要的菜呢?怎麼這麼久了還不來?!”
“好的好的,我給二位去催催。”老闆娘說罷,便朝着廚房走去了,邊走還不時回頭看看霍君則,嘴裡小聲嘆道:“哎,可惜了啊,要是老孃年輕個十歲……嘖嘖嘖。”
等展從雲聽不到老闆娘的腳步聲後,湊過頭來悄聲問道:“那個老闆娘是不是約莫四十歲,額頭有顆痣,走路一扭一扭的?”
霍君則略帶驚訝的看着展從雲,她什麼時候又看得見了?
“是不是啊?”展從雲又問了一遍。
“嗯。”霍君則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你是不是要把這家黑店給砸了?”這次輪到展從雲吃驚了:“你怎麼知道這是家黑店?”
霍君則搖着扇子,不緊不慢的說道:“有哪家店小二身上不帶點油煙味,再說他的肩上的抹布也未免太乾淨了。廚房裡砧板上有刀痕說得過去,普通吃飯桌子上怎麼會有刀痕,明顯是有過打鬥的痕跡。況且,誰會這麼無聊把客棧開在這種窮酸僻壤的地方。”
展從雲聽得連連點頭,霍君則心思竟然這麼細。
“要不要先下手爲強?”霍君則摺扇掩面如是建議着。
“其實……”展從雲一下子又不知道怎麼和霍君則說她此行的意圖,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並不是來砸黑店的。”
“啊?”霍君則不解的看着展從雲,虧他那麼配合的聞了聞那杯被下了迷香的茶。
“我主要是要去空空山寨,到他們的演武大廳刻上一行字就可以了。”
“啊?!”霍君則不由瞪大的雙眼,這算是什麼說法。
“不過會會這個戚二孃也不是不可以。”展從雲如是說道。
戚二孃走進廚房,有人正大力的磨刀,廚房裡炊具沒有幾樣,卻掛滿了兵器繩索,小聲對裡面的夥計說道:“準備好傢伙,外面那兩個的藥效差不多好了。”
等戚二孃再次回到大堂,看到桌子旁的二人臉朝下趴在了桌子上,一動也不動。戚二孃冷笑着擡起霍君則的臉,摸了一把,萬分可惜的說道:“瞧瞧這小子長得,賣到小官裡,指不定多招人疼呢。”
接着伸手揪住了展從雲的衣領,不屑的說道:“小丫頭啊,長得不怎麼樣,身旁跟了一個這麼俊俏的小子,哼……”
此時,展從雲垂在身旁的手,突然快速的動了幾番,戚二孃只覺得全身痠麻,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卻發現自己不僅動彈不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霍君則睜開一隻眼,看着差不多快石化的戚二孃,不禁站起身來,拿出布,好好將自己的臉擦了又擦,抖了抖雙手,這一身雞皮疙瘩起的,最後萬分嫌惡的將戚二孃推開,別擋着了展從雲。
本來展從雲對這個戚二孃沒什麼感覺,可剛纔她的那番話,讓一向厚道的展從雲心裡也不舒服了一下,尤其是她對霍君則的態度,怎麼就這麼讓人心裡不爽呢?
展從雲對着戚二孃說道:“我剛纔用銀針封住了你的七經六脈,如果你試圖想用內力推開穴道,也不是不可以啦。但是萬一有個差錯,很可能會導致血脈逆流,七竅出血而死。而且,我也不能確定我是不是準確的將銀針紮在你的七經六脈上,你也知道,就是剛纔那麼一瞬間,也許我可能扎到了別的穴位。如果你內力催錯了穴位,別怪我事先沒告訴你啊。”
霍君則目愣口呆的看着展從雲,用着一貫厚道的口吻說着這番話,不禁打了個寒顫。
展從雲向霍君則問清楚廚房的方向,又叮囑霍君則就在大廳裡等着她,想了想,回過頭來,對着戚二孃說道:“哦對了,忘記告訴你我的名字。在下展從雲,今後江湖再見!”
展從雲!那個小丫頭片子竟然就是驚雲飛燕展從雲!她怎麼就那麼倒黴栽倒了展從雲的手裡啊!蒼天啊,傳說展從雲性情怪異卻不殺人,但會用盡殘忍的手段讓人生不如死啊!她戚二孃現在可不可以先咬舌自盡啊,天吶,她連舌頭都動不了了……
戚二孃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可霍君則分明看到這位半老徐娘的眼角突然滲出了一行淚水。不禁納悶了,至於嗎,一個名字,讓她感動成這樣……
展從雲悄無聲息的摸索到廚房門口,聽得裡面絲絲的磨刀聲,十分禮貌的敲了敲門。
裡面磨刀的大漢不禁納了悶,邊走邊問:“誰啊?!”戚二孃啥時候還會敲門了,進茅廁她都不敲門的。
剛走了出來,就被貓在一旁的展從雲點了穴。
裡面的三個夥計覺得有些不妙,拿着傢伙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此時展從雲雙手滿是銀針。就在那三人剛走出門,展從雲幾個閃身,手上帶風,動作不停。
霍君則聽得動靜,連忙走了過來,等他走到了,就看到三個人形刺蝟倒在地上,展從雲下手太狠了。
展從雲回到大廳,解了戚二孃的啞穴,卻聽得一聲嚎啕大哭,把展從雲嚇的往後退了好幾步,幸虧霍君則擋着,否則保不住她就直接坐到地上去了。
“展女俠,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小女子也是混個口飯吃,求你饒了我吧,求你啦!”
聽得戚二孃聲淚居下的哀求,展從雲不禁小小檢討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剛纔太兇了?
“展女俠,我求你了,你就一刀把我殺了吧!”
聽得此言,展從雲急忙打斷了她:“我殺你做什麼?!”
聽聽,展魔頭的傳言果然不假啊,她這是要活活折磨死自己啊!
“我問你,你能帶我上空空山寨嗎?”
神吶,她不僅要折磨自己,還要折磨寨子裡的人啊,這纔是江湖裡的頭號惡人啊!
戚二孃義憤填膺的瞪着展從雲,心下一橫咬牙說道:“想去寨子裡,除非我死!”
展從雲無奈的嘆口氣,她剛纔是不是做的很過分啊,她認錯還不行嗎?
“戚二孃,剛纔對不起啊,我真的不殺你……”
對不起?!展魔頭竟然說對不起!神吶,她到底要怎麼折磨自己啊,戚二孃覺得自己呼吸有些不暢,心跳加速,眼睛直跳。這就是傳說中的隔空打穴吧,完了完了,她慘遭毒手了……
“戚二孃,戚二孃?”展從雲連喊了幾聲,卻得不到迴應,不由的拉了拉霍君則。霍君則上前一步,將手放在戚二孃鼻下,還有呼吸。又搖了搖戚二孃,無奈的搖搖頭:“得,她站着暈過去了。”
“啊?!”展從雲一臉懊悔,內疚和歉意。她是真的錯了,戚二孃,你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