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生辰

做官的人, 生辰已經不僅僅是生辰了,其實更多的倒是交際的藉口。比如說許碧這個生辰, 如果依着她自己,就在家裡下碗麪,跟沈雲殊兩人甜甜蜜蜜吃個雙人餐就再好也沒有,縱然沒有生日蛋糕, 那也沒關係。

無奈這是不可能的。沈雲殊已經跟兵部扯完皮,去了京衛指揮使司, 有上司有下級, 他在外頭要交際,許碧在內宅就也得把關係拉起來了。

京城這地方, 跟江浙又不同。沈家在江浙就算是第一等的了,大權在握, 少有人比肩。可來了京城,沈雲殊這個四品就不大夠看。僅在京衛指揮使司裡, 他上頭就有一位指揮使,兩位指揮同知;平級的還有三位指揮僉事。若是再推及其餘各部司, 那就更多了。說白了, 在江浙的時候只有別人巴結他, 到了京城就輪到他巴結別人了。

當然, 說巴結未免有點難聽, 沈雲殊也幹不出那樣的事來,但要多交好一些人倒是真的。像許碧生辰什麼的,就是個很好的機會。

這種事兒, 比自己級別高的人是不能請的,否則你難道叫上司給你送禮不成?倒是對平級或下級裡有心交好的人家可以請上一請,不爲收禮,爲的是大家走動起來,自然顯着親近。

沈雲殊初來乍到,也不打算大辦,撿了指揮使司裡幾個說得來的發個帖子——外頭男人們吃酒,內宅女眷們相識一下,四捨五入也就算通家之好了呢。

許碧也給梅家送了帖子。雖然因爲香姨娘的昏招,梅家人心裡可能有些不大痛快,但梅大儒父子三人還有舊交情,再有城門口驚馬的援手之情,要走動起來也不是很難。沈雲殊當然是希望繼續跟梅家交好的,他是真心敬佩梅大儒,也頗喜歡梅若明兄弟,並不願斷了交情。

隨着帖子送過去的,還有一份江浙特產。也不是十分貴重,但十分實用,主要是各種布料十二匹,有貴重的宋錦,也有中檔的綾羅,還有松江三梭布;其餘則是杭扇、杭粉、湖筆、茶葉之類,端然是兩家親戚走動一般,既親切又實惠。

梅家果然就沒拒絕,也沒有回什麼重禮,只叫人帶了些嶺南特產的桂圓乾荔枝幹來,又回話說梅太太身子已經好了,那天準到的。

送禮還禮,也都是有些門道的。若是你送的禮人家不收,那是撕破臉皮的幹法;若是雖收了,卻回你一份相當的甚至更重的禮,這裡頭的意思也就不大好了,至少是跟你家敬而遠之,不大親切。

尤其沈家送過去的都是土物,是拿出親戚之間走禮的樣子來,倘若梅家原般原樣回你一份差不多的,那表示人家不打算跟你這麼近乎。現下回送點土產,態度就比較親近了。且梅太太答應必來,至少梅家這邊,看來並不打算記恨親事沒成的事兒。

許碧這麼做當然不是爲了許珠,但也可能是許珠確實有點心想事成的運氣,到了許碧生辰那天,許珠乘家裡的馬車纔到沈家宅子,就碰上了梅家的馬車。

沈家這處宅子,當初是想一家子都回京城住的,連帶着兩個兒子娶妻生子都算在裡頭,因此很是置辦了一處大宅。離內城那等黃金地段是稍遠一點兒,地方卻極寬敞。因是前朝一個有爵人家的大宅,原本被分開來售賣了四家人,卻因端王毒殺太子一事,其中兩家都被牽連,另外兩家也覺得這宅子風水可能有點問題,不想要了,沈家趕了這麼個巧兒,就把四家都買了下來。

說起來,武將人家既是最信風水命數,又是最不信的。往往是後宅女眷們都供着菩薩,前頭男人們卻只信自己手中的刀槍。

沈大將軍一生征戰,從不信什麼風水之說,倒是在西北寬敞地方住慣了,最喜歡大園子,既有此機會,自不會錯過。他也不大講究園林精巧什麼的,着家人買下來之後就照着原樣恢復了一下,也沒大動。屋舍都是好的,只是園子裡的花木沒啥名貴的了,倒是有幾棵老樹很有些年頭,爲園子增色不少。

因宅子寬敞,各家的馬車都能直駛到二門附近才停下,女賓便進後宅,男賓則往前院去。因是許碧過生辰,自然是男賓少女賓多,因而送母親和妹妹過來的梅若辰,就尤其引人注目了。

許珠頭一次來沈府,甚是驚歎這宅子廣大,自進了大門就忍不住掀了車簾一角往外看。馬車將到二門時,她一眼就看見了梅家馬車邊上站着的梅若辰。

其實沈府女眷過生辰,只消梅太太帶着女兒過來就行,只有了上一回城門驚馬的事兒,梅若辰說不放心母親妹妹單獨出門,硬是要陪着過來。梅大儒帶着兩個兒子出門一遊歷就是好幾年,梅太太在嶺南,身邊只伴着幼子幼女,自是格外親近些。兒子要孝順,梅太太自然笑納。更何況梅若辰是年輕解元,帶着出門也極有面子的。

梅若辰在馬車外扶梅太太和梅若嫿下車,聽見後頭又有馬車聲音,便隨意擡頭瞥了一眼,正好看見許珠撩了窗簾,呆呆對他望着。他在嶺南之時就因人物風流頗被注目,來了京城又有了解元名頭,越發招人了。故而也並不覺得許珠的呆視有什麼特別之處,反衝她笑了笑。

許珠被他這一笑,才驀然發覺自己不知不覺竟把窗簾幾乎全掀了起來,連忙放下,心中卻是有如小鹿亂撞,呯呯個沒完。自覺有些失態,便嗔着身邊的丫鬟:“怎也不提醒我!”

一邊說,一邊卻是急急下了馬車。

許碧是親自出來相迎梅太太的,許珠下了馬車,雖心頭亂跳,卻還記得先向許碧行禮順帶賀壽:“二姐姐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雖然不是什麼有新意的詞兒,許碧也笑納了,攜了她的手笑向梅太太道:“這是我孃家的三妹妹。”

梅太太便含笑道:“瞧着便是個機靈姑娘。”摘了腕上手串兒給許珠戴上,笑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嶺南那邊兒出的沉香木雕的,香氣尚可,拿去玩兒罷。”

要說梅太太出門交際,愁的就是見面禮這種東西。如今來了京城,來往的等閒都是官宦人家,若如在嶺南時見面給個小銀錁子什麼的,哪裡拿得出手?可若是金珠寶玉,梅家也實在出不起。

梅大儒是不管這種事的。梅太太若問他,他只會說量力而行,梅家是什麼樣子,就按什麼樣子給見面禮就行。可如今兩個兒子都做了官,梅太太實在不想給兒子丟臉。且她的兒女們都還沒成親呢,若是落下個窮酸摳門兒名聲,影響到兒女們嫁娶,如何是好?

故而,梅太太只能在見面禮的新奇上下功夫了。

說起來嶺南那邊,也不是沒有好東西。就譬如這沉香木,海南那邊兒產得多,在當地並不十分稀罕的,若製成了香,再運到京城這邊,價值就要翻出十倍百倍去。

於是,梅太太就弄了些沉香木雕的簪子串子香球之類,充做見面禮。這不是製成的沉香,價錢自然不貴,但香氣也清雅;再有嶺南那邊風格的雕工,拿來給小姑娘們做見面禮,也頗招人喜歡。

方纔梅太太讚許珠機靈,那真是昧着良心說話。許珠怎麼看,也不像個機靈人。然而偏在接梅太太的見面禮上就機靈了,拿着那手串兒笑道:“這個香氣真好,看這顏色又細潤又沉實,比十八子還好呢。”

十八子是上百種菩提子中挑十八枚串起來的飾物,依各自用的菩提子品種而價格不定,是近兩年京城裡頗爲流行的飾物,不要說中老年婦女,有些未出閣的女孩兒家也愛戴這麼一串,彼此見面的時候,還要比一比誰用的菩提子貴重,誰搭配的顏色好看。

梅太太自是知道的。有些講究的人家,用的那稀少的金絲菩提子,其價值也不在普通珠玉之下,她這種未經炮製的沉香木串子委實比不得,不過是圖個新奇罷了。許珠這麼說,她聽了當然高興,笑道:“不過是我們那邊兒出的土物,許姑娘不嫌棄就好。”

許珠忙道:“物離鄉貴,您在嶺南住慣了,不覺得有什麼,京城這裡卻沒有這個,我瞧着就覺得新鮮得很呢。”

不得不說,這幾句話,連許碧都得暗暗稱奇,心想許珠真是長大了,居然也會說這些場面話了。別以爲她不知道,許二姑娘還是有些記憶的,許珠打小兒就喜歡金子寶石,越鮮亮越好,就是珍珠白玉,她還嫌不鮮豔呢,最喜歡就是紅寶石。這沉香木的串兒若換了別家姑娘或會喜歡,可給許珠——她是斷不會覺得這木珠子黃褐鐵黑的顏色有什麼好看的。

既不喜歡,許珠還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可見是長進了。

許珠有長進,不管怎麼說都是件好事,就算許碧對她沒什麼姐妹之情,至少出來不給人丟臉,也是大好事呢。許碧也就高興,笑道:“這話說的是。且這雕花風格着實跟京城的不同,跟江浙那邊也不一樣。早聽說廣雕別有風格,聽說有種欖雕,尤其有名。”

梅太太點頭道:“那邊時興用欖核雕琢船隻,有那好手,一枚欖核不但能雕船,船上還有人,就是船上的窗戶櫓柁之類,都是能動的。這手串兒倒不是那等好手藝,不過也是老匠人雕的了。”

梅若辰在一邊笑道:“母親若說這個,也等進去了再說,沒得站在這兒說起來,倒叫沈少夫人和許姑娘在這兒吹風。”

梅太太不禁笑道:“可是我糊塗了。”

許珠早已經將手串戴上了,還偷偷看了梅若辰幾眼,這會兒臉上微紅,道:“太太說的這事有趣,我也愛聽。”

許碧便笑:“倒是我疏忽了。”吩咐小廝給梅若辰領路,送去前頭院子,自己帶着梅太太等人往後頭去了。

今日來的人不算太多,但席間也有二十餘人,似許珠和梅若嫿這般未出閣的女孩兒也有四五人,許碧專給她們安排了一席,叫她們坐一處吃酒說話。女孩兒們家裡父兄多也都是五六品的小官,彼此出身差不多,又是頭回見面,倒也沒有人抓尖要強,席間氣氛頗爲和睦。

許珠自是坐在梅若嫿身邊的。其實她論年紀比梅若嫿還要小兩歲,別小看這兩歲的差距,於十幾歲的女孩子,這差距並不算太小的。席間也有跟許珠一般年紀的女孩兒,許珠卻沒怎麼跟人家說話,盡貼着梅若嫿了。

一場生辰宴,算得上賓主盡歡。主要是沈家頭一回設宴,請的又都是願與自家交好的,大家都一心想着將此事辦得圓滿,於是當真滿座春風。尤其是幾個女孩兒,這個年紀帶出來都是爲了在衆人面前露露臉,好尋親事的,女眷們自也少不了相互打聽打聽。

這其中,要算梅若嫿是個尖兒。生得既好,家世也好,雖說父兄裡還沒有高官,可又是大儒又是解元又是傳臚的,聽聽就覺得這家子有前程。更不必說宮裡皇后娘娘時常召見,顯然與這族叔一家關係親近。

這樣的人家,若能聯姻,大有可爲啊。

不單是家裡有兒子的打聽梅若嫿,還有有女兒的也打聽梅若辰呢,都問梅太太:“家裡小公子和姑娘可定了親事?”

梅太太也正爲兒女親事操心呢。別說小兒子小女兒,就是上頭兩個兒子還沒成親哪!其實從梅若明被授官起,上門來提親的就不少,後頭又經秋闈春闈,連出一位解元一位傳臚,梅家若不是來京城時日少,認得的人不多,只怕家裡門檻都要被踏平了,且不乏高官顯宦之家。

依梅太太看,有幾家人都是不錯的,可梅大儒卻都給否了,只說不急。叫她先給梅若明挑一個穩當能幹的姑娘,不必很講究門第,只要性情寬厚能承事兒的。至於剩下的兒女,次子已經外放,暫時顧不得,幼子性情未定,更不必急的。

梅大儒不急,梅太太卻急呢。瞧着生了三兒一女,這至今連個孫子孫女都沒有。長子都二十六了!

但家裡來提親的這些,出身好的,都是衝着梅若堅和梅若辰來的,至於梅若明,來提的不是小戶人家,就是高門大戶的庶女。這一則是因爲他前頭娶過一房,二則也是大家看得清楚,梅若明無心仕途,不過是趕上了修書才得了皇上賜官,只怕這一輩子也就在這個從六品修撰上止步了。

一個沒有上升空間的女婿,高門大戶裡頭怎捨得出嫡女呢?再說了,聽說梅修撰在杭州的時候也是跟沈家的庶女議的親,沈家庶女可以,別家庶女怎就不行了呢?

就這事兒,把梅太太惱得不成。甚至心下未必沒有點兒埋怨沈家的意思——就因他家出過庶女議親,才搞得她的大兒子招惹來這些庶出的親事呢。別忘了,梅家可是娶長媳!

梅太太連自己丈夫都有些埋怨,只是不敢說。她與丈夫少年結縭,生三子一女,外人瞧着是極和睦的,丈夫就是常在外遊歷,身邊都沒個丫鬟服侍的,更不必說納妾什麼的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丈夫的才華給她十分大的壓力,她對丈夫,其實是敬更重於愛。丈夫帶着兩個大兒子出外遊歷的那幾年,外人看來她獨自一人拉扯一對兒女辛苦,其實對她來說,那段日子纔是輕鬆的。

敬畏之心在,梅太太自不敢對丈夫說什麼埋怨的話,可到底不是很贊同丈夫的看法——長子如今也是官身了呢,還是皇上都誇過的人,如何能尋那等小門小戶家出來的姑娘?故而這麼一拖兩拖的,眼看長子得這官兒都快一年了,親事還沒影呢。

這會兒衆人問起梅若辰,梅太太便道:“這孩子年紀還輕,他父親說他學問還差得遠,叫他這幾年用心做學問,不許他分心呢。”幼子眼看前程比長子還強,於他的親事上,梅太太心自然是更高的。座上這幾位論門第都不高,梅太太也並不打算與他們糾纏。

許碧笑道:“這麼年輕的解元,文章是滿京城都聞名的,也就是梅大儒這樣的嚴父,還會嫌他學問不足了。”

衆人都笑道:“可不是。這若是換了別家,誰還會嫌不足呢。”

這些話倒也不全是奉承,梅若辰的才華的確是好的。梅太太口中謙虛,心下也不是不得意的。

這邊衆人說話的聲音大了些,那邊女孩兒們也都聽見了,就有個女孩兒笑道:“梅解元那回論文的文章,我父親都抄回去給我哥哥看了,還把我哥哥罵個臭頭,說他都二十歲的人了,寫文章比不得梅解元一半,給他加了許多功課。我若回去與我父親說,梅大儒還嫌梅解元學問不夠,估摸着我哥哥晚上就不必睡了,只寫功課都寫不完。”

這女孩兒父親就是京衛指揮使司的衛鎮撫,算是武職,只家裡兄長不愛習武倒愛讀書,故而走科舉一路。其實也已經是舉人了,還與梅若辰同科,只是名次自不能與梅若辰相比罷了。

衛姑娘說話大方爽利,大家也都愛聽,何況梅解元大名滿京城,這些閨中少女們也都聽過的。倒不見得這些女孩兒們就是對梅若辰動了什麼意思,只是這樣大名的少年人,大家少不得有些稀罕,及今日見了人家妹妹,可不就想順着說兩句麼。

梅若嫿心下不無得意,嘴上卻笑道:“衛姐姐快別說論文的事兒了。我父親嗔着我三哥不穩重,還打了他兩板子呢。”

許珠巴着梅若嫿,其實就是想與她說說梅若辰,只是沒個緣由不好開口。好容易這會兒大家說起來,許珠也忙道:“梅解元文章這樣好,梅大儒也太苛求了。”

這話說得可真不怎麼得體。一者梅若嫿都說了,梅大儒是嫌梅若辰不穩重,跟文章如何沒什麼關係;二者那是梅若辰的父親,父親教導兒子,要你一個外人來評價說苛求麼?

幾個女孩兒裡有聰明的已經彼此交換眼色了,梅若嫿也不由得瞥了許珠一眼,心想瞧着就不怎麼聰明,果然是個不會說話的,便笑了笑道:“我父親素來對兄長們要求嚴格。”

衛姑娘便笑道:“怪道梅姑娘家裡又是解元又是傳臚,果然嚴師出高徒呢。”

許珠自己也覺得這話說得不大合適了,不由得微微漲紅了臉,不敢再隨意開口,只聽着別人說笑。

倒是梅若嫿跟其餘女孩兒說笑幾句,把話題自梅若辰身上引開,說起沈府的花園來。幾個女孩兒議論着園子裡那幾棵古樹,梅若嫿便轉過頭,若無其事地對許珠笑道:“今兒的菜味道真不錯,不像京城這邊的口味,是不是沈少夫人從江浙帶了廚子回來?”

許珠正找不到機會說話,見梅若嫿又跟她搭話,連忙道:“大約是的。這道醋魚,聽說就是蘇杭那邊的名菜。”

梅若嫿笑吟吟地道:“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真是羨慕沈少夫人,能在杭州住幾年呢。不過京城離杭州也是極遠了,沈少夫人當初遠嫁,許姑娘一定也很捨不得吧?”

這種時候,許珠再笨也知道該說什麼,忙道:“可不是。倘不是因爲早有婚約,父親母親都捨不得二姐姐嫁那般遠的。”

梅若嫿道:“聽說當初沈大人還受了傷?”

沈雲殊傷重,許家嫁女沖喜,這說起來是守義重諾的表現,許家可是從來不吝傳揚的。許珠便也點頭道:“是。二姐夫當時傷得可重了,皇上都賜了御醫下去。”

梅若嫿便道:“這可真是……聽說那會兒江浙的仗打得也很厲害,若是換個膽子小的,只怕都不敢嫁了。”

許珠點頭道:“可不是麼,二姐姐當時——”說到這裡,忽然意識到不對,忙生硬地道,“二姐姐也擔心呢,可還是嫁了。”

梅若嫿目光微微一閃,輕嘆一聲道:“聽說沈少夫人在杭州還遇到過倭人行刺?我有個族裡的姐姐,出嫁的時候遇着了山匪,人雖救了回來,卻嚇得癡癡傻傻的,稍有點動靜就又哭又喊的。沈少夫人可真了不得,竟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曾受過這樣的驚嚇呢。”

許珠聽梅若嫿這樣誇讚許碧,心裡也有點酸溜溜的,不假思索地道:“是啊,從前在家裡的時候,誰也沒看出來二姐姐這樣大膽,聽說,她還殺過倭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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