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私心

一場桂花宴辦下來, 承恩侯夫人也覺得疲憊。貼身丫鬟青雀替她去了頭上大首飾,便站到她身後, 一邊替她揉着肩膀,一邊小聲將今日花宴上女孩兒們的情況逐一說了。

“這嫿丫頭,倒真是個有能耐的。”承恩侯夫人嗤笑了一聲。

青雀笑道:“也是辰少爺自己有出息。奴婢看,就是佑王府的小郡主, 對辰少爺也是傾心的。若是佑王府出面,恐怕也輪不到沈家。”

承恩侯夫人冷笑道:“這倒不用擔心。佑王這是糊塗了, 一個庶女, 真當成什麼寶貝呢。就是她看中了辰哥兒又能怎樣?梅家不會願意,佑王妃都不會張羅的。”

青雀笑道:“佑王爺就這一個女兒, 自然是寵愛的……何況,一個女孩兒, 便是嫁得好些,也未必就——”

“你說的也是。”別看是親王府的女兒, 承恩侯夫人其實並不在意小郡主,“一個庶女罷了, 嫁出去又能怎樣。只可惜七哥不會同意的。”

青雀是承恩侯夫人乳孃的孫女兒, 可算是心腹之人, 在承恩侯夫人這裡最受重用, 說話也不免就隨意些:“七老爺家裡幾個兒女都不曾定親, 這——”七老爺到底是打算找什麼樣的兒媳和女婿呢?還是真想着讓皇后爲他們選親事?

承恩侯夫人嘆道:“你若這樣想,可是看錯人了。這事兒,若是七哥來定, 怕是早就定下來了。只怕是七太太不情願罷。”

青雀有些不大敢相信地道:“夫人的意思是,七老爺真不打算跟那些高官顯貴的人家……可,之前,明少爺不是差點就跟沈家……”

“沈家那也是個庶女。”承恩侯夫人輕笑了一聲,“有那麼個長媳在前頭,後頭的兒媳又能高到哪裡去?七哥這個人,真不是攀慕富貴,爭權奪利之人,只可惜——”只可惜娶的妻子卻不是這麼想的。

青雀不禁猶豫起來:“可,可若是這樣,那無論是沈家二姑娘,還是許家三姑娘,恐怕七老爺都不會願意。”

承恩侯夫人笑了起來:“沈二姑娘嬌縱,許三姑娘更不用說,翰林之家卻養出個草包來,比她兩個姐姐差得多了。就這樣的,別說七哥,就是七嫂都不肯的。不過,我們也不是真要促成這兩樁親事,不過是要用一用他們罷了。你不必擔心,嫿丫頭還不至於把她哥哥都賣了,不過是做個魚餌罷了。”

青雀默然片刻,低聲道:“可夫人,這事兒若是被人知曉,七老爺怕不是要怨上咱們府上……再說,侯爺怕也——”

說起承恩侯梅汝志,承恩侯夫人就覺得憋悶。從前還是白身的時候不思進取,如今成了侯爺,倒越發的遊手好閒起來。女兒一點得不到他的助力,還要攔着她。當初,竟然還不願讓幼女入宮,難道讓長女抱養別人的兒子,扶別人的兒子得位不成?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考慮梅汝志的意思?不過,說到梅汝清,承恩侯夫人倒有些猶豫,只是思忖片刻,到底還是愛女之心佔了上風:“婉兒既是要沈家,我這做孃的自然只有幫着她的道理。七哥那裡——那也是嫿丫頭自己情願的,咱們只知道七哥從前就跟沈家有交情,哪裡知道嫿丫頭起了那樣的心思呢。”

說到這裡,承恩侯夫人又嗤笑了一聲,“到底是我那七嫂教導得不好。”

青雀已經習慣了承恩侯夫人時不時地踩梅太太一腳。再說在這件事上,她的看法是跟承恩侯夫人一樣的:“奴婢也真沒想到,嫿姑娘會把辰少爺拉出來……”拿自己孿生哥哥來釣魚,這也真想得出來。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承恩侯夫人不在意地道,“那幾個丫頭,也不是什麼好的。”反正這種事兒,傳出去對男人頂多不過是點風流名聲,吃虧的都是女子罷了。何況,究竟是沈家二姑娘不好,還是許家三姑娘不好,又或者是小郡主不好,又關承恩侯府什麼事呢?

青雀默然。承恩侯夫人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輕輕敲了敲,沉吟道:“許家好辦,倒是沈家,門戶甚嚴。”

青雀猶豫一下,湊到承恩侯夫人耳邊小聲道:“蘇媽媽說,今兒跟着沈大姑娘來的,有她的姨娘。”

“姨娘?”承恩侯夫人大爲驚訝。她怎麼沒看見?

“就是跟着沈大姑娘身邊的那個婆子。”青雀盡職盡責地解釋,“……沈大姑娘的親事,怕是這位姨娘不放心。”

“這倒有意思……”承恩侯夫人沉吟着,“寧願扮作個婆子跟着來,可見爲這個女兒也是能豁得出去。你說,若是我給沈大姑娘說門親事……”

“那,那位姨娘怕是什麼都肯了。”青雀小聲道,“畢竟沈大奶奶眼看着要臨盆,至少半年多不能出來走動,可沈大姑娘卻是拖不起了。”越拖得晚,能尋到的親事也就越差……

只不過,這位姨娘不怎麼出門。

“這有什麼。”承恩侯夫人嗤笑,“這回她不放心要跟出來,下回自然還是不放心。”進不了沈家,可以讓人出來啊。

“對了,素芯那丫頭呢?”

青雀忙道:“送回下房裡去了。如今還在那兒鬧。”

承恩侯夫人露出一絲笑意:“那丫頭演得不錯,這事兒若成了,得賞她。”

“可這說撞克着了……”青雀猶豫着道,“會不會外頭傳,說咱們府裡不乾淨……”畢竟自己家的丫鬟在花園裡忽然倒下,接着就又哭又笑地唱起戲來,這事兒傳出去,對承恩侯府也不好聽吧。

“是撞了花神,又不是撞了什麼髒東西。”承恩侯夫人不在意地道,“再說那園子還是從隔壁買回來的。”就算園子裡有什麼,也是從前那戶人家的事兒,這些年還是多虧歸了承恩侯府,才壓住了沒出禍事呢。若傳出去,外頭人只能說是承恩侯府有福氣。

青雀卻總覺得這事兒不大可靠:“可是,夫人,縱然那青鶴道長成了活神仙,難道就能憑他一句話,就把沈大奶奶說成是厲鬼附身?再說,就算硬說有厲鬼附身,沈家不買賬,又能怎樣呢?”難不成還能硬把沈大奶奶拖出來燒死?京城可不是那等窮鄉僻壤,沈大奶奶也不是什麼無依無靠的民婦呢。

承恩侯夫人淡淡道:“青鶴道長一人不足爲信,若是許家——她自己的親人都出來指證她呢?更有甚者,若是沈家也有人出來指證呢?並沒人想燒死她,只要沈家把她休了就行了。”許氏是死是活誰會管呢,只要她讓出沈家大奶奶的位置就行了。

“若是沈同知不肯呢?若沈大將軍也不肯呢?”說到底,這休不休的,還得看一家之主啊。沈家京城裡有沈雲殊做主,就是把杭州也算上,也是沈大將軍做主,只要這兩人不信,誰能奈何許氏?

承恩侯夫人皺眉道:“一個被厲鬼附身之人,沈家爲何不休?”這名聲若傳出去,人人都說沈家娶了個厲鬼,對沈家難道有什麼好處不成?

“便是不休,私下裡處置了也是一樣。”讓許氏“病逝”就是了。

“且沈家只要處置了許氏,就能娶到嫿兒,梅家難道還比不得許家?”無論怎麼看,這事兒都對沈家有利呀,“更何況,當初許氏就是代嫁,若不是她嫁進門沈雲殊真的病癒,恐怕許氏早就被沈家休回去了。”

“再說,那許婕妤與袁家還有瓜葛,如今也是想着交好沈家,顯然是爲了支持自家女兒。沈家棄了許氏,也就甩脫了這個包袱,何樂而不爲?”

承恩侯夫人怎麼想,都覺得沈家根本沒有必要死保許氏,放開一個許氏,結果可算是皆大歡喜。除非沈家傻了,否則何必爲這一個許家硬塞來的庶女拒絕宮裡的賢妃呢?

青雀猶豫道:“可,可奴婢聽說,沈同知與沈大奶奶——夫妻情深,何況沈大奶奶還有孕在身,若是生下長子……”

承恩侯夫人幾乎要嗤笑了:“夫妻情深算得什麼呢?自古男兒多薄倖,何況若論容貌,嫿丫頭也並不遜色。”

青雀憂心忡忡地道:“可這事……說不準啊……”若不然,梅若嫿爲何要請宮裡賢妃出馬,不就是爲了給沈家施壓麼。

承恩侯夫人這幾天被梅若婉說得動心,簡直都覺得沈家已是囊中之物了,此刻聽青雀反反覆覆表示憂慮,腦袋才冷靜下來幾分,默然片刻才道:“但婉兒說的是,沈家,萬不能落入別人手中。”她兩個女兒都在宮中,若是最後大位卻落到了別人手中,豈不把兩個女兒都害了?

青雀躊躇良久,還是道:“這話本不該奴婢說,可——只要皇次子由中宮撫養,誰能動搖咱們小殿下的位置呢?”又何必爲了梅若嫿這麼大動干戈的。

承恩侯夫人對着自己的心腹,終還是嘆了口氣:“婉兒是不願把耀哥兒送去中宮的。”當初梅若婉對着太后說過了六月就把孩子送去交泰殿,可是她送去沒兩天,就藉口耀哥兒夜啼,把人又接回長春宮,只隔幾日帶耀哥兒去中宮請安,在交泰殿玩個把時辰罷了。且把遷入交泰殿的時間又拖到了過年之後。

如此種種,就算承恩侯夫人是親孃,也沒法昧着良心再說假話了:“婉兒自幼好強,最不肯居於人下。當初,若不是因爲姐姐無子,她又怎會入宮呢?縱然貴爲四妃,到底也只是妾室。”如果不是因爲長女無子,幼女有這個皇后姐姐,能結一門多好的親事,自己當家作主啊。

“她受了這般大的委屈,如今——我這個做孃的,還怎麼好硬按着她把孩子送去,那可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可,可——”青雀都料不到承恩侯夫人居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可賢妃娘娘這樣,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心裡怕是會不痛快吧?

“就算不送到中宮,那也是她的親外甥呢。”承恩侯夫人嘆道,“總比別人生的強吧。不要耀哥兒,難道她還要許婕妤的兒子不成?”

青雀也覺得這話是對的。雖然說皇上的孩子也都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可到底皇次子有梅家血脈呢。只是既然這樣,又何必再折騰沈家呢?難道沈家還真會支持皇長子不成?

“這卻不得不防。”承恩侯夫人瞥了青雀一眼。有些話,縱然青雀是她的心腹,也是不能說的。

所謂知女莫若母,梅若婉好強,承恩侯夫人再清楚不過,曉得這個女兒入宮,雖然身居妾位,卻是想着與皇后平起平坐的。可她同樣也瞭解長女,以梅若華的性情,若是梅若婉惹惱了她,她未必不會抱養別的皇子。就瞧瞧她對那蘇美人百般照顧,幸好蘇美人生了個公主,否則這會兒交泰殿說不定已經有個皇子了。

可若是梅若婉能爭到沈家的支持,那就不同了。承恩侯夫人垂下眼睛,她一直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小女兒,明明才貌雙全,琴棋書畫皆精,在她看來縱然做皇后都是夠格的,可卻因爲長女無子,家裡只能將她送進宮爲妃爲嬪。就連成婚的大紅喜服,都沒有穿過一次。

承恩侯夫人倒是無意把長女拉下來,讓幼女做皇后,畢竟手心手背也都是肉。可是縱然都是肉,手背上到底是嫩些,戳一下更疼。兩個女兒也是這般,幼女在名份上受了委屈,那做孃的多幫她一些,也在情理之中罷。

至於說若沈家因此不悅——有許珠頂在前頭,若能在沈家再找出一個做槍頭的,沈家先恨那兩個再說吧。實在不行,不是還有梅若嫿麼?至於梅賢妃,到底是宮裡的娘娘,沈家又能如何?

再說,沈家又何必爲了許氏那般拼命呢?若真是那樣,沈家多半就是對許婕妤所生之子有些心思了。到時候,梅若婉把這話在皇帝耳邊提一提,皇帝難道就真的還能如以前一般,對沈家深信不疑嗎?

承恩侯夫人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這事兒可以一試。許氏一個代嫁庶女,能在沈家立住腳根,靠的也不過是那一張臉而已。可美貌又不是不可替代的,梅若嫿不就不差嗎?就算到時真的不行,皇帝看在皇后的份上,也不能將賢妃怎樣的。

承恩侯夫人正思忖着,就聽外頭道:“二姑奶奶來了。”

梅若沁?承恩侯夫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可是有事?”這個二女兒跟兒子一樣的不爭氣,自幼就是個愚笨的,好歹嫁的人還算有些出息,這幾年外放到川陝那邊,聽說還要升了。可這會兒她又帶着兩個幼年的兒女跑了回來,雖沒說什麼,可看那樣子,只怕是在夫家過得不如意了。

青雀忙低聲道:“今日水哥兒的嬤嬤被廚下叫去幫忙,說是給小郡主做芝麻餅……哥兒一人落了單,被二姑奶奶撞見了。”廚下也是夠沒眼色的,真覺得二姑奶奶不受寵,就能如此隨意了?再說,便是把人叫去幫忙,你也再添個人來看着哥兒啊。這是幸好沒出事,若真出事了呢?廚房所有的人都加起來怕也抵不過,難道那小郡主還能替你說情不成?

承恩侯夫人果然大怒起來:“小郡主又怎樣?誰準廚下把哥兒的嬤嬤叫去的?去,給我查,誰出的主意,誰叫的人,還有管廚房的,統統打十板子,扣三個月月錢!”縱然她不喜這個女兒,那也是家裡的主子!

青雀忙去傳話了。這裡承恩侯夫人眼看梅若沁進來,正準備溫言安慰一番,便聽梅若沁低聲道:“母親,我,我想跟徐林和離……”

“什麼?”承恩侯夫人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句話,“你說什麼?和離?爲什麼?”

“他——”梅若沁垂着頭,半晌才道,“他要納妾。”

“納妾?”承恩侯夫人好像聽見了笑話一般,“他要納妾,你就要和離?”

“母親——”梅若沁擡起頭來,雙眼微紅,“當初成親之前,他與我說過,此生不染二色。可如今——”

承恩侯夫人一陣頭痛:“男人說的那話,哪裡信得呢?那妾是什麼人?”

“一個平民女子,名叫盧眉。”梅若沁將一條帕子絞成了麻繩,“他,徐林他就像迷了心竅一般,先是將那盧眉置爲外室,後來說她有了身孕,就要接回家來做妾。”

想當初,梅若沁原是不很想嫁徐林的。徐林是梅若恆在書院裡的同窗,家境平平,梅若恆喜他才華,纔有意嫁妹的,否則以他一個舉人身份,如何娶得靖王妃親妹呢?

梅若沁倒並不是十分在意家境,只是梅汝志見過徐林,說是此人有些油滑,只怕不是良配。可承恩侯夫人考較過徐林,卻覺得是個有才的,將來必有前程,並不辱沒了自己女兒。

梅若沁其實更相信父親一些,可徐林卻託梅若恆傳進話來,求見梅若沁,並當面許下不染二色的諾言。由此,梅若沁才遵從母親的意思,嫁給了徐林。

這幾年,徐林表現也不錯,兩人且有一子一女,家裡雖有個守寡的婆母,平日裡只管吃齋唸佛,家裡事都交給梅若沁做主。故而梅若沁雖在姐妹三人中嫁得最差,日子卻也過得不錯。

如今徐林在任上幹得好,就要升官了,可也不知他究竟犯了什麼糊塗,忽然之間跑回來與她說,酒後與一平民女子亂性,如今那女子有了身孕,只能接進府裡來了。

這消息對梅若沁不啻一聲驚雷。原本她傷心過幾日,也是打算妥協的——盧眉是個良民,不是賤籍,若徐林始亂而終棄,盧家告他一狀,他的前程必然受損——可是她一查才知道,盧眉早就被徐林置爲外室將近半年了,什麼酒後亂性,都是騙她的!

“他若真是無心之失,我也認了,可這——”這明明就是欺騙!

承恩侯夫人嘆道:“這徐林也是着實有些混蛋,你回孃家來也是對的。”

梅若沁剛臉上露了希望之色,便聽承恩侯夫人道:“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至少得他知了教訓,來請你回去,你才能回去。”

梅若沁不禁道:“母親,我不想回去了——”

“這就胡說。”承恩侯夫人板起臉,“你這還有孩子呢,和離,你難道連孩子都不要了?這納妾的也不止徐林一個——”她說到這裡,不免有幾分譏諷,“你父親說是不納妾,可身邊不是還有飛虹飛雲嗎?”不過是沒給妾室的名分罷了。

“可母親,他是欺騙於我……”

承恩侯夫人已經沒什麼心思聽梅若沁說話了:“所以我才說,必得他知了教訓纔好。既說是有孕了,沒辦法才接進府,那生下孩子你就抱來養,不許留在她身邊。”

“母親——”

“好了好了。”承恩侯夫人揉着太陽穴,“你年紀也不小了,別說風就是雨的。如今這時候,你姐姐妹妹在宮裡都不容易,你不能幫忙,也不要添亂了。你說說,若是你因爲丈夫納妾就要和離,傳出去外人可怎麼說?你大姐姐是皇后,若是也如你這般,皇上後宮豈不要空置?”再說,梅若婉自己就是妾呢。妹妹做妾,姐姐卻不容妾室,外人會怎麼說?

梅若沁見母親這樣,默然低頭片刻,站起身來:“我,我想與父親商量。”

“跟你爹商量什麼!”承恩侯夫人有些惱火,“他還在別院呢,你要商量就找他去!”就算知道今日她開桂花宴,梅汝志都沒回來給她捧場。這個二女兒卻事事都要與父親商量,把她這個親孃的話倒都拋到腦後去。

“罷了罷了。”承恩侯夫人見梅若沁低着頭只不吭聲,就跟小時候一樣,不由得火氣上涌,“你愛跟誰商量跟誰商量去,只一條,若是帶累了你姐姐妹妹的名聲,我可不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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