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辯論

許碧今日是來給楊姨娘做法事的, 自然要穿得素淡纔好。只是她來京城的時候也沒想到要做法事,衣裳倒還能挑出兩件來, 首飾卻大都有些華麗,最後只得挑了一根靈芝頭銀簪,又戴了幾朵米珠與綠松石串成的珠花,乍一看從頭到腳都簡樸得很, 還不如這丫鬟講究呢。

看這丫鬟面上神色變化,便知道是將許碧一行人當做了出來遊玩的小戶人家主僕, 便頗有些趾高氣揚起來。

既然這園子是佑王府包下了, 許碧估摸着這丫鬟多半是佑王府的人。她倒是不怕,卻不想給園主人惹禍, 便道:“我們是路過的,天氣太熱有些中了暑氣, 來向這裡主人藉口茶喝。”說着便要示意知雨等人往回走。

那丫鬟卻把下巴揚得高高的,冷笑道:“這園子今日是我們郡主包下了, 你們是什麼人,也配進來!還不趕緊走呢。”

許碧本來是要走的, 聞言倒停下了腳步:“聽說佑王府的王妃娘娘前年在鐵塔寺做法事, 有人背了重病的老母來拜菩薩卻被擋在門外, 王妃娘娘還特地許了他們進來。不知你們這位郡主是哪個王府裡的, 竟連佑王妃娘娘也比不得?還是說郡主就在這裡, 是我們打擾了?”

那丫鬟頓時噎住了。

佑王妃做法事的那件事兒,京城裡不少人都知道,連皇帝都誇一句佑王妃仁善。嫡母尚且能容病人入廟, 做女兒的卻不許中了暑氣的人進遊賞的園子歇歇腳?何況小郡主這會兒只怕還在湖上,又哪裡說得到打擾呢。

眼看這丫鬟無話可說,許碧輕哂,轉身正要走,忽然聽見石榴樹後頭,湖石根兒下,突然有人打了噴嚏。距離甚近,衆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那分明是個男子聲音。

那丫鬟臉色一下就白了,許碧立時明白,原來這丫鬟是偷着空子出來會人的,難怪被他們撞見,這般急火火地就要趕人。

這可實在是尷尬。許碧也無意去揭破別人家的事兒,連忙一示意知雨等人,拔腳就走。偏這時候有人喊了一聲:“什麼人在那裡?”

這聲音聽着還遠,那丫鬟卻是渾身一顫,忽然也放開聲音喊道:“寶山管事你擋着這些人,我去叫人來!”

許碧一怔,那湖石後頭已經鑽出個打扮體面的男子來,也放開喉嚨喊了一聲:“快叫人來,不許這些人亂闖驚了郡主的駕!”

這兩人放開喉嚨這麼一喊,那邊遠處立刻有了動靜,兩個侍衛模樣的人匆匆從小路上奔來:“什麼人竟敢擅闖!”

這麻煩簡直來得毫無道理,許碧都快要氣笑了。九煉上前一步擋在她身前,手按在腰間。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那丫鬟卻是得意洋洋,大聲道:“這幾人明知郡主在此還要亂走亂闖,定是有不軌之意,快把他們拿下!”

兩名侍衛向許碧等人看過來,卻有點猶豫。這一行人只有九煉一個男子,還是個年輕小廝,餘者皆是女眷,要說是來遊園的倒是更有可能,說有不軌之意……哪有這般大喇喇來行不軌之事的?

其中一名侍衛心思更靈透些,向同伴使了個眼色,便板着臉道:“此處今日有郡主尊駕,爾等不可衝撞,快退出去罷。”

這倒是個息事寧人的態度。許碧也不欲多事,便點了點頭。誰知那丫鬟卻道:“這幾人悄悄入園來,定是有不軌之心,怎能就放他們走了?兩位大哥還是先把人拘起來,待郡主回府再放了不遲。若不然,萬一出了什麼事,誰來擔這責任?”

兩名侍衛一想也是。佑王對這女兒寵愛有加,小郡主難免脾氣大些。偏這丫鬟洗月又是郡主身邊得用的人,若是她在郡主面前添油加醋幾句,最後怪到他們頭上來,可是吃罪不起。

一名侍衛便道:“幾位還是跟我們往那邊去罷。若你們是良家百姓,也無須害怕,只要等郡主移駕,便可回去了。”

知晴早憋了一肚子氣,這會兒見兩名侍衛真要上前,立刻豎起眉毛:“瞎了你們的狗眼!我們少奶奶是鎮邊大將軍府的人,由得你們想拘就拘?”

本朝的大將軍有好幾位,但說到鎮邊大將軍,說的就是沈家了。兩名侍衛一聽暗暗叫苦,不約而同都停了腳步——鎮邊大將軍家的女眷自然比不得郡主,卻也不是他們這些小小侍衛得罪得起的。這會兒郡主又不在,他們何必自己作主得罪人呢?

洗月也怔了一下。她今日藉着小郡主在湖上飲宴的空閒溜出來與寶山私會,不想卻撞上了人,心慌意亂之中也沒細看,只見這一行人穿着不起眼,便以爲不過是平頭百姓,叫侍衛將他們先捉起來,待郡主走了再放人,便可將自己之事掩過去。橫豎就這幾個人,諒他們也不敢到佑王府上去喊冤。

誰知這會兒聽見擡出什麼大將軍的名號來,她再仔細一瞧,才發現那少奶奶頭上雖戴的是銀簪子,身上的衣裳卻是上好料子,雖然素面無織花,顏色卻極潤澤。尤其腰上掛着一塊玉禁步,用的是上好白玉,雕出彎月裡一隻搗藥玉兔,玉色潤澤如羊脂,寶光瑩瑩。

洗月暗恨自己方纔怎麼沒仔細看看。可這會兒人都已經得罪了,再後悔也晚了。她不由得沒了主意,下意識地轉頭去看那管事寶山。

寶山也傻了眼,心裡大罵洗月眼瞎,也不看清楚了就喊起來,如今倒成了他們沒法下臺。不過他到底是在外頭跑慣的,比洗月“能屈能伸”些,當即乾咳一聲,堆起笑臉道:“這,這真是誤會了……”

知晴忿然道:“什麼誤會,分明是你們——”

許碧卻不想再糾纏下去了,擺手止住知晴:“既然是誤會,咱們走罷。”沈家這會兒正在風口浪尖上,即使暗地裡有皇帝支持,也殊爲不易,無謂爲了爭一口閒氣,再得罪上佑王府。畢竟那是皇帝的親兄長,真鬧出什麼來,皇帝也爲難。

知晴如今總算是有了長進,雖然還是悻悻的,但見許碧無意爭執,也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硬吞了回去,只狠狠拿眼刀子剜了洗月一下,才搶過去要扶許碧。

誰知就在雙方都要偃旗息鼓的時候,卻偏偏又有人在喊了:“什麼人在那邊?”這回傳過來的動靜可比剛纔更大,一聽就來了不少人。

許碧不由得長嘆了一聲,暗想今日出門沒看黃曆,這莫名其妙的麻煩惹上身還甩不脫了——聽那邊的動靜,只怕就是小郡主遊湖回來了。

但這會兒可不能像剛纔似的一走了之,許碧只得吩咐九煉:“去說一聲兒,就說咱們不知道小郡主在此,只是有些不適進來歇歇腳,這會兒就離開。打擾了郡主,還請海涵。”

她一邊說,一邊瞥了洗月一眼。這丫鬟要是個聰明的,就在郡主跟前幫着把事兒抹平,大家各走各路的好。

洗月能在小郡主身邊做大丫鬟,自然不是個笨蛋。剛纔一時心慌,又以爲許碧等人只是普通百姓,才錯做了決定。這會兒聽許碧的話,分明也是不欲鬧出什麼事的,不由得心中暗喜,連忙搶着過去向小郡主道:“是鎮邊大將軍沈家的女眷,中了暑氣,往這園子裡來討口茶喝的。聽說郡主在這裡,正緊着要退出去呢。”

小郡主今日玩得盡興,心情正好,聞言便擺擺手道:“既是中了暑氣,就叫她們坐着罷,橫豎我們也要回去了。”這園子她也來過,如今沒了牡丹花,也不過就是個普通園子罷了,還不如佑王府的花園。既然已經在湖上宴飲過了,這園子她也不想多呆。

洗月心中一鬆,正要轉回去打發了許碧等人,忽聽旁邊一個少女問道:“鎮邊大將軍沈家?不就是近來拿着倭寇之事大肆宣揚,要向皇上請功的那個沈家嗎?”

小郡主卻對朝堂之事並不關心。整個佑王府裡就沒幾個人會談論朝堂之事,小郡主自然更不會去打聽了,當下有些疑惑地反問:“倭寇?”

洗月認得這是小郡主要好的手帕交之一,右僉都御史家的姑娘司秀文。

司秀文之父司儼是朝中有名的“強項御史”。先帝在位時,他曾彈劾端王的舅父,一月之內連上六次奏章。端王私下使人去說情甚至威脅,統統無用,甚至連端王都被他以妨礙朝廷公務爲由彈劾了一次。

當時端王軍功正着,又得先帝喜愛,舅父卻被彈劾得被罷了官,自覺臉面上過不去,便在節慶宮宴之上借酒蓋臉,要難爲司儼。誰知司儼便是正面對上了親王,都不曾說半句軟話,先帝也只能笑着說他能與當年的強項令相比,將鬧僵的場面輕輕抹了過去。自此司儼就多了一個“強項御史”的綽號。

佑王自己爲了不招皇帝的忌憚,恨不得關起門來過日子,可是卻不想把女兒也拘在府裡。那些手握實權的大臣家裡的姑娘結交起來還要忌諱着些,似司儼這樣的清流倒是全不必顧忌的。

且司秀文也是家中獨女,自幼與兄弟們一同教養,琴棋書畫都來得,只因爲是庶出的,在外頭便有些被別家嫡女排斥。小郡主自覺自己也不遜那些世家的嫡出姑娘,在這一點上便與司秀文頗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反而對那些唯唯喏喏的庶出女孩兒有些看不上眼。

佑王雖是天潢貴胄,卻是個富貴閒人,司家與他來往也不算阿諛,亦不必有結黨之憂,故而也不禁着女兒。一來二去的,兩人倒成了閨中密友,小郡主有什麼邀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司秀文。這次生辰,自然也不例外。

此時洗月自也不敢怠慢,忙陪笑道:“司姑娘說的正是,就是那個沈家。”

司秀文便輕笑了一聲,向小郡主道:“可真是巧了,我正想着不知沈家人是個什麼模樣,今日竟就碰上了呢。郡主可能叫那位沈少奶奶過來見見?”

小郡主不明所以,道:“這有什麼不能的。洗月去請便是。只是這沈家究竟是什麼人,難道是極有名氣不成?”

司秀文眼見許碧已經跟着洗月走過來,便笑道:“郡主在府裡怕是不知,這沈家甚是可笑。自到了江浙便寸功未立,眼看着臉面上過不去,便將倭人的癬疥之疾百般誇大,無非是要爭軍功罷了。如今這名聲,已經傳得滿京城都知曉了呢。”

許碧這會兒已經走到不遠之處,司秀文的聲音又不曾放低,一字字都被她聽了個清清楚楚,頓時就惱火起來,揚聲道:“這位姑娘見識着實不凡,想必是去過江浙,見識過倭人劫掠的了?”

司秀文輕嗤道:“我雖不曾去過江浙,但也聽說過東瀛之事。那東瀛扶桑不過一小小海島,離我盛朝又遠,能有多少兵力?豈不就如癬疥一般。倒是有些人,肆意誇大,也不知究竟是爲了什麼呢……”

許碧報之以嗤笑:“這位姑娘幸好是站在京城之中說這些風涼話,若是將這話說給那些被倭寇劫掠殘害的百姓聽,說給那些與倭寇死鬥致傷致殘乃至於犧牲身亡的將士們聽,只怕是要挨耳刮子的。”

司秀文的臉猛地漲紅了:“你——”她出身書香之家,平日往來也多是文雅的女孩兒們,說句話都要講究個婉轉,幾時聽過“挨耳刮子”這樣直白無禮的話?

許碧截口道:“豈不聞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這位姑娘怕是平生連個東瀛人都不曾見過,卻在這裡大談什麼癬疥的話,豈不可笑?古有紙上談兵,今有空中談倭,我可真是長見識了。”

司秀文素來自詡詞鋒犀利,有乃父之風,怎肯被這沈家少奶奶壓倒,冷笑道:“若依你這般說,朝廷要處置諸事,都要親眼得見不成?那隻怕朝中諸公都不必做事,只管到處去巡視便是。”

然而要說辯論,許碧從來不怕,立刻還口道:“若是事事皆信於人,朝廷爲何要設監察御史巡察地方?只管聽各地官員奏事便是了。”

剛纔她聽洗月管這女孩兒叫司姑娘,就猜她會不會就是那個要跟袁家結親的司御史家女兒,這會兒便故意拿御史來說事兒,覷着司秀文嗤笑道:“該不會姑娘如此有見識,卻不知御史是做什麼的吧?還是以爲御史乃是風聞奏事,朝廷也就可以風聞斷事了?聽幾句閒話,便當成實證,不加查驗妄下結論,朝廷官員若都如姑娘這般,着實可怕。”

司秀文父親就是御史,怎可能不知御史的職責?一張清秀的小臉又紅了一層,已然有些壓不住怒氣,冷笑道:“什麼閒話!袁大將軍鎮守江浙十餘年,便是與這些海寇周旋,屢立戰功,難道還會說謊不成?”

許碧暗道果然是這個丫頭,頓時對她的印象又差了兩分,報以冷笑道:“沈大將軍亦是鎮守西北十餘年,打得北狄不敢大舉入侵,難道這樣人就會說謊?”

鎮守邊境,戰功累累,這些與說不說謊根本沒有必然聯繫。不過司秀文既然是這個邏輯,那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真要論起戰功來,難道沈文就比袁翦差不成?

司秀文果然噎了一下,但隨即強辯道:“有些人到江浙一年,卻是寸功未立;有人卻能清剿海匪老巢,斬首數百,卻不知究竟誰的話更可信呢?”

許碧哼了一聲:“我不曉得誰的話更可信,只知道這十餘年海匪都未能清剿,卻不知是誰人之責?”

司秀文耳根都紅透了,怒氣衝衝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那茫茫大海,本就出戰不易,海匪又熟悉地形,自然是難以清剿。自前朝起,數百年海匪未絕,如何能讓人在十餘年內便將其清剿!”

許碧譏諷地一笑:“原來姑娘也知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也知道海匪熟悉地形難以清剿,奈何厚此而薄彼,十餘年未竟之功,竟必欲委於一年之內不成?”

這下司秀文真是無話可說了。她曉得自己是有些失了冷靜,說話太急,被這位沈少奶奶抓住了把柄——袁家是鎮守江浙十餘年,沈家卻是纔去了一年,拿戰功說話,的確是很不公平。

許碧還在侃侃而談:“至於倭寇之事,彼雖國小,野心卻極大。且正因國小物少,才更覬覦我盛朝。須知飢餓之獸,卻比吃飽了的更爲危險。姑娘既對東瀛所知不多,還是莫要輕下結論爲妙,免得誤聽人言,自己倒成了笑話。”

畢竟司儼的名聲很好,許碧雖然覺得他“眼瞎”,但看在他硬骨頭的份上,還是打算點一點司秀文。倘若能因此攪和了袁司兩家的親事,那倒是件一舉兩得的好事——既給袁家扯了後腿,又積了德呢,畢竟袁勝玄這種人,誰嫁他誰倒黴!

司秀文緊緊抿着嘴脣沒有立刻說話。她沒少讀書,自然知道許碧這飢獸理論有些道理。然而想到那日偶遇的袁家二公子,心裡不由得又動搖起來。

那日她想去書齋挑幾本新出的遊記,半路上馬車卻被迎面駛來的車給撞了。她本有些不悅,那邊卻下來一個嬌怯怯的女孩兒,自言是初來京城不熟道路才令馬車相撞,言詞甚是謙卑。司秀文從她的丫鬟口中聽出這女孩兒也是個庶出的,平日裡謹慎慣了,這會兒撞了別家車馬,便十分惶恐……

司秀文自己是庶出,自是難免對同爲庶出的女孩兒有些憐惜,見狀反安慰了她幾句,方知對方姓袁,也要去書齋挑幾本琴譜。既是撞壞了司家的馬車,袁姑娘便請司秀文坐了她車一同前往。

誰知在書齋正挑着書,那袁姑娘的兄長倒來接妹妹了,聞聽妹妹撞了別家的馬車,連忙又替妹妹說了幾句賠情的話,且親自護着馬車,將司秀文送回了家。

恰好司御史並不在家中,便由司秀文的二哥出面,與那袁公子交談了片刻,方知道他原來是太后孃家的堂侄,如今鎮守江浙的袁大將軍次子袁勝玄。

司秀文的二哥與他交談之後,倒是說他腹中頗有些文墨,並非一般行伍之中的莽夫,倒是投了契。只是礙着司御史正要彈劾沈家,不好與他多做往來,但若在外頭偶爾相遇,倒是也要攀談一番的。

論起來,司秀文至今也不過只見到了袁勝玄兩次,然而那人的神態容貌,卻是一想起來便如在目前,竟是記得格外清楚。

司秀文自小在家中做男兒教養,親戚中的堂表兄弟不必說,便是司儼一些同年家中的子弟也見過些,然而袁勝玄卻與他們都不同。

那些書香之家的子弟,多數白皙溫雅,便是最不羈的少年,也還是文質彬彬的。可袁勝玄卻是膚色黝黑,眉目張揚,笑起來露出雪白的牙齒,像似一頭年輕的野獸,既讓人覺得有幾分危險,卻又帶着野性的吸引力。

司秀文從未見過似他這般的少年郎,幾乎連自己都不曾意識到,她仔細地傾聽父親談起袁沈兩家之爭,並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對沈家起了厭惡之心,是以今日聽說來的是沈家女眷,便忍不住想要出言譏諷一二。至於這厭惡究竟有幾分是因爲看不起沈家爭功之舉,又有幾分是因爲袁勝玄,卻是連她自己都不知曉。

這會兒聽許碧侃侃而談,司秀文那一顆心在胸中左右搖擺了片刻,終究還是傾向於袁勝玄的那邊佔了上風。只是若再拿海匪倭寇之事說話顯然無用,司秀文驀然間想起一事,一時間不暇思索,脫口便嗤笑道:“若說笑話,沈家少將軍逼奸母婢,這纔是笑話呢。”

沒錯,她在聽到外頭傳聞時,對那位沈少將軍實在是不齒。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可以勢逼人,竟要鬧出人命,這便落了下流。想那位沈大將軍當年在西北也是戰功累累的,怎的竟養出這等的兒子來?都說有其父方有其子,若兒子如此,那父親之德性也頗可疑,難怪會鬧出爭功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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