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前途

袁勝蓮躺在佑王府的客房裡, 左腿已經上了夾板,一陣陣地疼痛, 但她聞着從窗外飄進來的花香,嘴角卻泛起了一抹笑意——總算是留在佑王府了。

“姑娘——”紅衣從門外進來,臉上也帶着點壓不住的笑意,“二少爺回去了。佑王妃說您的腿不宜挪動, 要讓您在王府裡好生休養呢。”

“那二哥有沒有說幾時回杭州?”

“二少爺說過幾日他就要回去了,如今看來, 只能讓您先留在王府。”紅衣滿心歡喜之餘, 卻還有點擔心,“不過二少爺留了人在宅子裡, 說等您的傷能挪動了再接回去。”

袁勝蓮卻笑了笑:“他走了就好。”只要袁勝玄不在京城,留下的也不過就是下人, 到時候她若能讓小郡主開口留她養傷,難道這些下人還敢把她強擡回去不成?

“也是。”紅衣頓時也放了心, “奴婢看,郡主對姑娘倒是十分感激呢。”

袁勝蓮輕輕笑了笑。那是自然。小郡主原是臉向下摔下來的, 若不是她用力拉她一把, 又將自己墊在下頭, 只怕小郡主臉面就要落下傷疤了。女兒家, 誰最愛惜的不是自己的容貌?能保她容貌無傷, 怕是比救她的命還要讓她感激呢。

紅衣合掌唸了一聲阿彌陀佛:“真是天幸,郡主竟然——”她把後半句話嚥了回去,看了看袁勝蓮的腿, “只是姑娘這傷得也太重了……”竟然直接摔斷了腿,若是落下什麼毛病,可如何是好?

袁勝蓮腿上又傳來一陣抽搐的疼痛,讓她緊緊皺起了眉,心裡卻在嗤笑。天幸?當然不是。天上或許也有掉金子的時候,可你若不想法子去拾,那金子難道會直接掉在你手裡不成?

今日之事,當然也有運氣在。若不是司秀文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了一篇登高望遠的詩,小郡主也不會要登假山。不過那青苔所在的地方,卻是她驚歎景色美麗將小郡主引過去的。

雖說只見了一面,她卻也能看得出來,小郡主並不是什麼仔細人,只顧着看景色,斷然不會注意腳下的。而她要的就是小郡主的這份莽撞——只要她腳下一滑,不管究竟能不能摔下去,她都會撲過去,拉着她一起摔下假山。

“菩薩保佑……”紅衣還在念佛,“幸好沒摔在石頭上……”

是啊,幸好沒摔在石頭上。袁勝蓮想起當時的場景,也有些餘悸。雖然她是看好了方向的,但小郡主驚慌之下用力掙扎,摔下去的時候她也沒有把握了。

但有什麼辦法呢?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十拿九穩的事兒?若真是要等到有十成把握纔去做,恐怕她就只能等着被父兄嫁到福建去了。

不過,即使這樣,自己最後還是成功了。可見老天是眷顧於她的。頭一次上門的客人就爲了救小郡主而摔傷,於情於理佑王妃都要將她留下來好生養傷的,這樣她就能有更多的時間了。

袁勝蓮咬緊牙關忍受着又一波疼痛,心裡卻滿是歡喜。做妾?一樣是做妾,爲什麼她要嫁給一個都司,不能嫁個王爺呢?至少佑王才三十出頭,不但比那福建都司年輕,且人才俊雅,風度翩翩呢。

她這個計劃雖然也是來了京城之後臨時起意,但紅衣是她的心腹丫鬟,多少是猜到一些,不由得有些憂心忡忡:“姑娘,這,這能成嗎?”若依着她的意思,拿着救了小郡主的人情,讓佑王妃出面爲她尋一門好親事該多好呢?

袁勝蓮沉沉地苦笑了一下,搖搖頭。雖說是第一次來佑王府,她也能看得出來,佑王妃對小郡主不過是面子情兒,就連小郡主的親事,佑王妃也未必會多費心,更何況是她呢?

難道她不想嫁人做正妻?只是正經地論親事,就逃不過父兄插手。就算佑王妃替她做個媒,她那好父親好兄長們隨便尋個藉口也能推了——比如說,八字不合——難道還指着佑王妃替她去辯駁?

唯有她自己想法子了。必得有個叫人無法拒絕的理由,才能讓父兄推不掉。比如說,**。

而且,還是要失給有足夠分量的人。然而她來京城時間太短,高官顯宦的她都沒機會去結識,只有佑王府,是如今她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了。

“可佑王妃……”紅衣喃喃地說,“王妃不像個好相與的……”

誰家大婦好相與?哪個女子又喜歡夫君納妾收婢?難道她嫁去福建,那家的大婦就會興高采烈地拿她當親姐妹相待嗎?

袁勝蓮嗤笑。做夢呢吧!那家大婦不曾生養,對她這種出身好的妾更會虎視眈眈,因爲怕她日後奪了她的正室之位。可佑王妃就不同了,她已有兩子,便是佑王納一百個妾也動搖不了她的地位——她可是上了皇家玉牒,有聖旨賜婚的王妃!

這樣的王妃,纔不會重視她從而對付她。只要她好好地守着規矩,對王妃恭敬,日後若能生下子女,說不定能坐到側妃的位子上,這就是她的造化了。

紅衣聽得眼圈都紅了:“姑娘命太苦了……一樣的身份,姑娘怎麼就沒有許氏的運氣……”

“許氏怎麼了?”袁勝蓮這些日子一直忙着討好司秀文,還要盤算自己的事兒,還真沒注意別人,一聽紅衣這般說,立刻追問。

紅衣發現自己失言,欲待不說,袁勝蓮又連連追問,只得道:“聽說沈少將軍向朝廷遞了奏表,給她請誥封了。”

沈雲殊自己是五品的守備,按制,妻子也能得五品宜人的誥封,雖說並無實權,卻是榮耀。有了誥封的女子與沒有誥封的,那可是頗有差別呢。

袁勝蓮臉色便微微變了:“如今沈家正被彈劾着呢,沈雲殊也敢給許氏請誥封?”

紅衣撇着嘴道:“那不是許氏的姐姐被封了才人,眼看着要進宮了嗎?”

袁勝蓮默然半晌,才低低地道:“那是人家的命好……”

紅衣垂了頭。可不是命好麼。一樣是庶出,一樣是叫家裡當了籌碼,可人家許氏運氣就那麼好,她家姑娘卻……

“別管她。”袁勝蓮閉上了眼睛,“沈家早晚是要倒的,就算許氏現在風光,那又怎樣?”靠着沈家來的誥封,等沈家一倒,她自然也是要倒的。可佑王不一樣,佑王是皇室血脈,是能當一輩子王爺的。就連她生的兒女也是皇家血脈,天生就能過好日子……

沈雲殊奏請誥封的事兒,許碧是在離京之後才知道的:“這時候奏請?那些人不會覺得咱們失心瘋了嗎?”延和殿裡這會兒還堆着好多彈劾沈家的奏章呢。

兩人已經在船上了。知雨等人很有眼色地都找個藉口出去忙,把沈雲殊和許碧單獨留在了船艙裡。沒了下人,沈雲殊就往鋪好的錦褥上一躺,雙手枕在腦後,架起了二郎腿,活脫脫一副在西北草原上曬太陽的模樣,半眯着眼睛嘿嘿一笑:“這可是好時候——你孃家姐姐不是剛剛封了才人嗎?”

許碧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你這是利用許家……”

沈雲殊心裡微微一緊,睜開眼睛望着許碧——莫非她是不滿了?

按理說,這件事他該先跟許碧說一句的,只是許瑤中選的消息才從宮裡傳出來,賜封的旨意還沒到許家呢,許良圃在翰林院的口風就變了,凡提及江浙之事就引經據典地說東瀛乃是蕞爾小國。

既然是不值一提的小國,倭寇之患自然不算什麼,許良圃這態度已然明顯是傾向於袁家了。沈雲殊不想叫許碧煩心,所以這事兒就一直不曾提起,只在離京之前才陰了許家一把。只是這會兒看許碧的意思,難道是不滿他把孃家拉下水嗎?

沒想到許碧呆了片刻,卻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你要把許家氣死了吧?”

從許瑤攀着袁勝蘭中選,她就知道許家這是要依附太后一黨了,巴不得跟她這個出嫁女撇清關係呢。可現在沈雲殊上這麼個奏表給她請誥封,又是在沈家被彈劾的時候,人人都會覺得他敢上這個誥封,就是想借許瑤的東風了。

如此一來,這誥封要是批不下來呢,許瑤不免有些沒面子。宮裡嫉妒她的人定然不在少數,她們絕不會管許家究竟想不想跟沈家扯上關係,只會拿這事兒來諷刺許瑤。

可要是誥封批下來了呢,那就表示皇帝還是覺得許沈兩家是好姻親,那許家又怎麼能撇得清這干係呢?

“你可太壞了!”許碧想明白這裡頭的事兒,樂不可支,“許瑤這會兒不知氣成什麼樣子了……”

沈雲殊這才鬆了口氣,拉了她的一隻手道:“你不生氣?”

“生氣?”許碧怔了怔才猛然醒悟過來,她好像不該這麼高興!

“生氣……是有那麼一點兒……” 許碧大汗——現在再裝生氣,會不會已經來不及了?

“只有一點兒?”沈雲殊心裡又踏實了一些,看許碧這樣子,也不像真的生氣了。

“比一點兒再多一點兒吧……”許碧有些無奈。按時下的觀念,雖說女子嫁了就是夫家的人,但孃家卻是她們的靠山,夫家這樣算計孃家,她怎麼也該有些爲難的。但她剛纔真是高興得太快了,幸災樂禍得太明顯,換了誰也要疑心的吧?

說到底,還是她從來沒有把許家當成自己的家的緣故吧。

兩世爲人,家對她來說都是不是一個十分令人愉快的話題。她慣於一個人生活,即使到了這裡也沒有改變,更沒有把許家當成“孃家”的概念。對她而言,那裡不過是一羣陌生人罷了。

“其實就是——”許碧艱難地尋找着措辭,“以後大少爺做事,能不能先跟我說一聲,也讓我心裡有個準備……至於我孃家那邊,如今他們固然會恨咱們,可日後或許就明白了……”

沈雲殊舒了口氣。她明白就好。許家想攀附太后,這是犯了皇帝的忌,這會兒他多利用許家一些,日後皇帝想起來,也會對許家寬幾分。

許碧也偷偷地鬆了口氣。他沒懷疑就好。不過以後她要仔細點了,再出這樣的破綻,未必沈雲殊就不會懷疑。

不過這口氣一鬆,她倒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了:“可是這麼一來,夫人只怕要難爲路姨娘……”逮不着她,許夫人說不準就要拿路姨娘撒氣。

沈雲殊乾咳了一聲:“其實……賜封聖旨下來之後,叫人去送賀禮的時候,我叫人往你姨娘那裡傳了句話,讓她若是在家裡呆不下去,就去寧壽庵住一陣子,那邊自有人關照她。”

“寧壽庵……”許碧搜腸刮肚地在記憶中尋找了半天,纔想起來那是京城裡一個不大不小的庵堂,還蠻有點名氣的。

不過這名氣跟大相國寺那樣的地方不同,寧壽庵的名氣來自於“苦修”。

如今往庵裡廟裡去住的人並不少,但好些打着清修啊祈福啊的名號進去的,都是去過清閒日子的。只要香油錢給得夠了,別看是在寺廟裡,照樣什麼都有。據說就是想吃葷,廟裡都睜一眼閉一眼。

不過寧壽庵就不同了。那邊只收清修的女眷,而且進去之後是真的清苦,據說還要自己種菜呢。但那家的菩薩據說也靈,尤其是送子觀音,聽說好些去清修過的無子女眷,都求得了子女。

老實說,要不是那庵裡都是尼姑,許碧都要懷疑有那種貓膩了。不過想想,這年頭的女子就是運動太少,說不準在寧壽庵裡就是增加了運動量,增強了體質,才提高受孕率的呢。

總之那不是個享福的地方,路姨娘如果說要去,許夫人一定會放行的。尤其說到求子——想想看,許瑤入了宮,什麼最重要呢?

“大少爺真是……算無遺策。”想得夠周到的。相比之下,她到這會兒纔想到路姨娘,真是慚愧。

沈雲殊拉着她的手一直沒放:“這回真不生氣了吧?”

“不生氣了。”不好意思生氣啊,她都沒沈雲殊想得周到呢,“不過寧壽庵那地方……”真能叫人關照嗎?可別讓路姨娘真去吃苦。而且,沈雲殊自小就在西北長大,怎麼對京裡這麼熟悉,竟能找出個寧壽庵來……

沈雲殊又幹咳了一聲:“打聽打聽自然就有了。”

“真的?”許碧有些懷疑。

沈雲殊目光遊移,片刻才道:“便是我不熟,皇上也熟。”

又是皇上的主意?皇上可真……真挺有辦法的……

不過,許家現在肯定氣炸了吧?可惜那情景她看不到,不然一定很有趣!

許夫人此刻果然是要炸了,坐在桌邊都氣得發抖:“瑤兒好容易得了太后青眼,沈家竟是迫不及待就要利用瑤兒——瑤兒還沒進宮呢!”旨意下過之後,先入宮的是袁梅兩位,許瑤還在家裡準備帶進宮的東西呢。

人都還沒進宮,就已經被沈家利用上了,而且招呼都不跟他們打一個,怎能叫許夫人不發怒?

許良圃也沒想到女婿如此刁滑,嘆道:“請封的摺子都遞上去了,有什麼辦法……”惹得他今日還被人笑話了,說他找了一個如此“機靈”的姑爺。

“這可怎麼辦……”許夫人快氣死了,“瑤兒可怎麼辦?”

“你也先別急。”許良圃只能勸道,“朝廷已經決定派御史前往江浙,巡察倭患。說不定,這事兒最後沈家還是有功勞的。”

許夫人冷笑道:“那又怎樣?便是真有倭患,沈家也不過是更加得罪袁家罷了!”重點是得罪了袁家啊,那是太后的母家啊!

許良圃無話可說。許夫人看他這樣子就更氣了。咬着牙正想說什麼,就聽外頭丫鬟稟道:“路姨娘那裡的竹青來了。”

來得正好!許夫人正想找路姨娘的晦氣呢!都是她養出這麼個賤丫頭來,如今給家裡添了這許多麻煩!這會兒她自己撞上來,許夫人豈會客氣?

誰知竹青戰戰兢兢進來,回的話卻頗出許夫人意料之外:“她要去庵堂裡住着?”

“是。”竹青低眉順眼地道,“姨娘說大姑娘應選時她就向菩薩許了願,這會兒該去庵堂裡還願,也替老爺夫人和姑娘少爺們祈福。”

自打二姑娘回來提了那麼一句,姨娘就真起了去庵裡住着的心思。竹青本來是勸的,畢竟那地方比不得家裡,太苦了些。不過那日姑爺派人來送賀禮,又遞了句話進來,竹青也就不勸了,若真有人照應着,去庵堂裡也沒什麼不好。

許夫人冷笑:“這麼說,瑤兒能中選,全都是託她的福了?”

竹青忙道:“姨娘只是覺得,拜拜菩薩安心……這回,姨娘想去寧壽庵,聽說那邊的送子觀音靈得很……”

送子觀音這幾個字打動了許夫人。雖說她猜路氏多半是想給許碧那賤丫頭求子,但那丫頭還沒圓房呢,路氏這會兒去了,在菩薩面前的功德不就都給了瑤兒嗎?瑤兒如今最要緊的,就是能生個一子半女。何況寧壽庵是個苦修的地方,只消她再少給幾個香油錢,有的是路氏苦頭吃,又不用髒自己的手,何樂而不爲呢?

“那就去吧。在庵裡住些日子,也靜靜心,好生積份功德。”許夫人冷冷地道。被竹青這一打岔,她也沒心思再跟許良圃發火,起身去看許瑤了。

許瑤正在屋裡,帶着兩個丫鬟看新做的衣裳。

才人能帶進宮的東西不多,所以大批的布料皮毛之類是根本帶不進去的,只能做成了衣裳往裡帶。就這也帶不了多少,很費了許夫人一番心思。

牀上擱着兩套夏裝,四套秋裝,兩套冬裝,一件斗篷,另有幾條鑲領口袖口的皮毛。知香在旁邊對着個箱子絞盡腦汁,看怎麼樣能把這些東西都塞進去,又不能把衣裳給揉成鹹菜乾了。

知韻在另一邊整理許瑤的舊首飾,卻是一副心神不屬的模樣。許瑤只能帶一個丫鬟進宮,眼下看來,定然是知香了,那她可怎麼辦呢?

在許家,最好的差事當然是貼身伺候主子們——哦,二姑娘那裡不算。

可如今各處都沒有空缺,等許瑤一走,她這個一等的大丫鬟竟不知該到哪裡去了。夫人身邊有寶蓋流蘇,三姑娘那裡有知翠知緗,大少爺那裡有知雪知霏,她是哪裡也插不進去啊。

她還不比知香,人家在府裡還有老子娘,她是獨個兒被賣進來的,運氣好伺候了大姑娘,可如今——還不如當初伺候二姑娘呢,瞧那知晴回府來看她乾孃的時候,有多趾高氣揚!

不,想這些都沒用!知韻飛快地按下了那一絲後悔和羨慕。眼下她該想的,是怎麼能跟着姑娘進宮!

其實她並不比知香差。論針線她比知香好,還會做幾道小菜點心,論識字,她們兩個是一起陪着大姑娘讀書的,她並不差。只不過知香在府裡有根基,大姑娘用她就等於還能用她的老子娘,做什麼都方便。可等進了宮,知香這點子長處也就沒有了——她老子娘又不能跟着進宮!

所以,姑娘其實也可以帶她進宮的,只要沒有知香。

知韻低下頭,把剛拿起來的一枝步搖放下,免得那輕輕搖晃的串珠暴露了她雙手的顫抖。她知道知香不能吃芝麻,若是飯菜裡滴了幾滴那小磨麻油,知香就會起疹子。

那芝麻香氣甚重,一般的點心裡加上都能吃得出來,可知香又愛吃杏仁豆腐,杏仁的味道也挺重的……

不必着急,她得好好籌劃,必須等到姑娘要進宮的那天才能行事。進宮是不能誤了時辰的,到時候就算姑娘再喜歡知香,也不能等着她的疹子消下去。那時候,除了她,姑娘還能帶誰呢?

知韻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手,剛剛拿起來的一隻耳墜鉤子扎得手心生疼,她卻不覺得。她得進宮,她得一直伺候姑娘,甚至說不定還有機會伺候皇上。她絕不能越走越差,絕不能像知晴那個賤蹄子笑話她的那樣。她一定能成的!那般懦弱無能的二姑娘如今都能春風得意,她也一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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