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順心

好好的一箇中秋佳節, 寧壽宮卻不是□□寧了。

“姑母——”袁勝蘭氣得直哭,“袁勝蓮那個賤人, 她怎麼能——”

“小聲些。”袁太后微微皺眉,“珏兒剛剛睡下,你這般大聲,仔細吵醒了他。”

袁勝蘭只得把聲音降低, 被噎得直打嗝:“姑母,今日那顧充媛分明就是故意的!”

袁太后已經從心腹宮人善清處得知了今日之事, 嘆了口氣道:“你也是多事。她們說她們的, 你若不問,也不會有這一場。”

“可是她們都知道了, 早晚也會傳開,只有我不知曉。”袁勝蘭真是要氣死了, “姑母,您怎麼都沒告訴我!”

太后眉頭又是一皺, 一旁的善清忙道:“昭儀,太后也是前幾日才知道, 原想着過了節再告訴昭儀, 免得昭儀連中秋都過不好。”

袁勝蘭也覺得自己口氣是有些衝了, 連忙放軟聲音:“姑母, 我, 我就是氣袁勝蓮……姑母,不能讓她進佑王府,把她送回家去。”到時候父親和哥哥一定會好好教訓她!

袁太后搖了搖頭:“佑王已經將此事告知皇上了。等他們府裡那個病怏怏的側妃死了, 就立她爲側妃,這也夠有誠意了。再說,有了佑王也好。”

袁勝蘭沒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姑母,她現在是做侍妾,還是與人私通……”

袁太后臉色一沉:“別胡說!佑王是重禮相聘,什麼私通,根本沒有的事!不過是兩情相悅罷了,雖有些不合規矩,可也算是一段佳話。”

她看袁勝蘭還是一副犟頭犟腦的模樣,便放沉了聲音道:“那是你的姊妹,事關袁家的聲譽,你若在外頭胡說,我可不饒你!行了,這種事就算宮裡也不過是議論幾日,過後自然就罷了。再說,你只消能得了皇帝的寵愛,這些閒話又有什麼用?”

說到這個,袁勝蘭就有些泄氣,小聲道:“皇上,皇上還是喜歡那梅氏……”

“誰叫你在家裡不多讀幾本書。”袁太后不客氣地道,“如今進了宮,就安下心來多學一學。我看那許氏不是日日跟着你,你與她學學不就是了。皇帝喜歡什麼樣,你就把自己變成什麼樣,若不然,難道還讓皇帝來將就你不成?”

袁勝蘭低頭不吭聲,袁太后便閉了閉眼,手按着太陽穴道:“我也乏了,你回去歇着吧,把我的話好好想想。我能接你進宮,可不能強按着皇帝去寵愛你。”又叫善清,“把那紅棗黃芪茶拿兩包出來給昭儀。好好養身子,早些懷上龍種,纔是最要緊的。”

善清將袁勝蘭送了出去,回來就見袁太后嘆了口氣:“可算是走了,吵得我頭痛。”

善清連忙上前來給她輕輕按揉太陽穴,輕聲道:“昭儀還年輕,遇事衝動了些,難免要落了別人的圈套。”

袁太后嗤了一聲:“顧氏素來狡猾,看着老實,實則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看着,有機會就給她個教訓。到底是我的侄女,不能由着她這般算計。”

善清輕聲應了。太后出了片刻的神,又道:“江浙那邊可有消息?”

善清回道:“從司家人去了江浙之後,這幾日沒有新消息,大約還是那樣罷。太后別急,若有消息很快就送進來了。”

袁太后嘆了口氣:“總覺得有些不安。沈家去了江浙,就沒好事。只但願老四能壓住他們罷,至少也不能讓他們再立什麼功勞了。”她向窗外看了一眼,看着天空那銀子似的圓月,嘆道,“只怕這個中秋,他們也過不好。”

袁家的中秋的確過得不怎麼好,就是中秋之後也不太好,至少比起沈家來說那是遠遠不如。

“夫人!”翠羅一溜小跑進了院子,“二少爺回來了,二少爺回來了!”

沈夫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做針線,聞言一針險些戳在手指頭上,呼地站了起來:“安兒回來了?”

翠羅連忙點頭。她自紫羅被攆後也過得戰戰兢兢的,今日原是去門上找個小廝替她出去買花線,正看見沈雲安回來,連帶身邊的小廝青硯澄硯都是一臉喜色,便曉得多半是中了。這可是在沈夫人面前討喜的好時機,立刻連給門上小廝的錢都不及要回來,撒腿便先跑回來報信:“奴婢看二少爺身邊的人都喜氣洋洋的,定是中了!”

沈夫人喜得不知該說什麼好,正要親自往外頭去迎兒子,便聽腳步聲響,卻是沈雲安已經風塵僕僕地從外頭進來,先給沈夫人跪倒磕了個頭,才道:“兒子沒辜負母親的期望,總算考了個秀才回來。”

他後頭跟着同樣風塵僕僕的剪秋,喜氣洋洋地補充:“夫人,二少爺是第二名呢!那考官都誇二少爺是年輕俊彥,將來前途無量!”

這下沈夫人更喜了,連忙親手上去扶了兒子,只道:“瘦了,黑了,定是累着了。”連說了幾句,纔想起吩咐紅羅去準備沈雲安愛吃的菜,又連聲叫給全府下人放賞,每人多加一個月的月銀。

一時間滿府的人都來給沈夫人磕頭道喜,喜得沈夫人合不攏嘴,直到見沈雲安臉上露出疲色,纔想起兒子千里迢迢地回來,連忙叫他去洗漱先休息,自己在屋裡轉了一圈,纔想起來對沈雲嬌道:“給你父親寫信報喜。”

沈雲嬌也樂得合不攏嘴:“娘,哥哥這回成了秀才,是不是要向董家提親了?”

“對對對。”沈夫人直點頭,“我高興糊塗了,竟忘了這事兒,是該辦起來了。”

紅羅笑道:“夫人別急,這一樣樣地來。今日先給二少爺接風賀喜,再向老爺那裡報喜,然後夫人再去向董夫人探探口風——其實奴婢這話也是多餘的,董夫人怕是也早相中了咱們二少爺,只差夫人去捅破這層窗戶紙了。”

沈夫人笑得十分暢快:“不單這事兒。安兒中了秀才,董夫人那裡還要薦他去書院呢。”

紅羅忙道:“這可是好極了。有個大儒做先生,二少爺下頭就是先折桂再簪杏,喜事連連了。不不,奴婢還少說了,是小登科後大登科,還有花燭之喜呢。”

沈夫人笑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屋裡缺人:“大少奶奶呢?”連香姨娘和沈雲婷都過來向她道喜了,卻不見許碧的影子。

“大少奶奶還沒回來。”紅羅正打算趁着這喜勁兒提提自己的事,卻聽沈夫人提起許碧,連忙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今日一早許碧來請安的時候就說沈雲殊養傷無聊,叫她陪着出去散散心。

“都這時候了還不回來。”沈夫人皺皺眉頭,“哪有一日都不着家的,許氏這是越發的沒規矩了。”

其實許碧並不是不想着家,只是這會兒沈雲殊正在跟人談話,而且興致頗濃,完全沒有要回家的意思。當然,她也聽得挺起勁的……

此處是茶樓雅間,一張圓桌之旁除了沈雲殊與許碧,還有三個男子。居中那個,就是梅皇后的族叔,嶺南一帶有名的大儒,梅汝清。左右則是他的長子梅若明,次子梅若堅,據說都是那一帶的才子,皆是在十七八歲上就中了舉人,但尚未應春闈。

這三人從面貌上看就知道是父子,都是國字臉膛,膚色被陽光和風雨打磨成了蜂蜜色,比之沈雲殊這個武將都差不許多,完全不是許碧想像中的白麪儒生模樣。

梅汝清端起茶杯飲了一口。他只穿一件普通的青布袍子,伸出來的手也是皮膚粗糙簡直似個農夫,可舉手投足卻見出一派儒雅灑脫,教人看了說不出的舒服。

“自閩南行來,沿海亦偶見有倭寇,此爲前朝所未有,可見倭寇之患,確係日重,不可輕忽。”梅汝清的官話還略帶點兒嶺南口音,聽起來有點軟綿綿的,可語氣卻十分之剛硬,很容易讓人想起《論語》裡說的,“夫人不言,言必有中”這句話。反正許碧對他頗有好感。

“梅先生是自閩南一路遊歷過來的?”沈雲殊精神一振,“便是爲了倭患?”

梅汝清並不拐彎抹角,點頭道:“閩南尚且如此,何況江浙。老朽與兩小犬皆略通倭語,或於將軍有所一用。”

哎喲這是自薦來的日語教師啊!朝廷三催四請的都弄不來一個通譯,這會兒人家自薦的一下就來了三個。可見大儒就是大儒,不僅僅是學問好,還有一顆爲國爲民之心。

沈雲殊也是大喜,立刻就請梅汝清三人到沈府去住,卻被梅汝清婉言拒了:“老朽以爲,軍中斥侯均應略習倭語,若得主將應允,老朽欲公開授課。”他略一遲疑,又補充了一句,“犬子倭語未熟,不足爲師,若有不棄欲共同商討修習,倒是無妨。”

許碧立刻就推翻了自己剛纔的結論。到底是肚子裡有墨水的人,可不單單隻會開門見山。方纔這話說得多麼委婉,就是說我本人是要公開合法,得到最高駐軍將領允許的情況下爲偵察兵們公開授課。

這個最高駐軍將領當然不是指沈大將軍,而是指袁翦了。也就是說人家並不瞞着袁翦偷偷摸摸,好像把公糧變了私糧似的,那太也有失大儒光明正大的身份了。

不過相對的,兩個兒子就不去上公開課了,而是可以在家裡開補習班,願意來的可以報名。名義上是梅若明和梅若堅水平不夠,其實就是給沈家開了方便之門,讓他們可以做一點非公開的事情,畢竟家庭補習班這種事都是私人的,並沒必要非得先報給袁翦知道。

沈雲殊心領神會,笑道:“梅老先生赤心報國,在下真是無任欽佩。正好軍中通譯不足,水平亦是參差不齊,在下明日就上報袁大將軍,擇日請梅老先生開課。只是兩位世兄既是無事,前來江浙總要與此地的讀書人有些來往,若住客棧未免不便。今日既是在下先遇到老先生並兩位世兄,少不得近水樓臺先得月,要請到家中住幾日了。舍弟也是一心向學,若能得兩位世兄近前請教,實是幸事。不瞞老先生,在下雖是行伍之人,也曉得讀書重要,亦想向兩位世兄請教,還望兩位不要嫌棄粗人。”

他說着就喊五煉:“快遣人去客棧取梅老先生的行李,速回去將園子裡的書齋收拾出來,請幾位入住。”

五煉不由得怔了怔。他剛纔就在一邊聽着呢,梅汝清明明是婉拒了去沈府住啊,自己家大少爺這樣,未免有點強人所難的意思了吧?

沈雲殊瞪了他一眼:“還不快去!”五煉一身好武藝,素來穩重可靠,就是在有些關節上不那麼通透……

許碧偷笑了一下,起身道:“既然這樣,我先回去收拾書齋。”沈雲殊就是要把人“強搶”進沈家呀,這樣梅汝清就不必再向人解釋爲何會住進沈府了——沒辦法,秀才遇到兵嘛,除了被搶還能怎樣?

沈家這麼大張旗鼓地跑去客棧搬行李,袁勝玄那邊自然立刻就得了消息:“碰到了梅汝清父子?”

“是。”他派去專門盯着沈雲殊的屬下回道,“沈大郎帶着妻子外出,似是在茶樓裡認出了梅家父子,之後說了幾句話,就叫人去把梅家父子的行李全部搬進了沈府。梅汝清似是有些不願,但沈大郎說,梅汝清通曉倭語,要請他在軍中爲斥侯們教授倭語。”

梅汝清的大儒之名,不僅是他會做文章,還因爲他自少年起就喜遊歷,去過不少地方。據說他走過的地方越多,就越感慨於語言不同的不便,因此自己不但學了不少地方方言,還學了夷語和北狄話,想不到如今連倭語也會說了。

可是梅汝清學倭語……袁勝玄想一想這其中的含意,就覺得心裡發沉。梅汝清當年學夷語,是爲了勸夷人向漢,正是他在嶺南的教化之功成就了他大儒之名;學北狄話那更不用說了,是因爲北狄常年爲患,只不過他還沒去北狄,西北就被沈家平定了,所以這北狄話大概是沒用上。

那他現在又學了倭語,這隻怕就代表了他本人的意思——他覺得倭寇必要爲患。

梅汝清一個人沒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他很有些景從之人。就像司儼一道奏摺上去,一串兒人跟在他後頭彈其所彈一樣,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總歸他是能引導一股力量的,否則他又怎麼會想着去娶司家一個庶女?

如今梅汝清也是一樣,那就難怪沈雲殊像搶什麼似的把人給先弄到了自己家裡。且梅汝清還是皇后的族叔,他身後還站着梅家……

袁勝玄揉了揉眉心。沈家父子最初來江浙的時候,袁家並沒有很把他們放在眼裡。誰都看得出來,皇帝是忌憚沈家在西北的勢力,想借袁家之手削弱他們。

開始事情也進行得十分順利。沈家父子總共只帶了五百餘人,在江浙數萬大軍中根本掀不起浪花,甚至沈雲殊自己都險些死了,若不是被沖喜救了一命……

一想到沖喜,袁勝玄就有種想咆哮的衝動。沈雲殊成親那天,袁家都在等着看好戲。袁大少奶奶從沈家回來,興高采烈地描述沈家如何用沈雲安代爲拜堂,以及娶進門的許氏雖然年輕貌美,卻“看着就福薄,是個守寡的命”。

結果呢?許氏進門,沈雲殊的傷竟當真就好了。不僅如此,之後沈家竟還步步順利,直到如今。袁勝玄原是個不信神佛命數的,可這會兒也忍不住要疑心一下,是不是那許氏真的命中旺夫?

“不能再拖了……”袁勝玄喃喃自語。單是一個司儼,他應付起來已經有些吃力,再加上梅汝清,朝廷對倭患必然就會重視起來。現在當然還不怕什麼,但再拖下去,誰知道沈家父子又會做出什麼來?

抗倭?倭寇當然是要抗的,但抗倭的只能是他們袁家,不能有沈傢什麼事兒!沈家這些日子,未免也過得太順心了。

沈家的確是過得順心,尤其是沈夫人。

“我正說要去拜訪夫人,怎麼倒勞動夫人登門了?”沈夫人一進客廳就笑起來,先問廳裡伺候的丫鬟,“上的可是白茶?董夫人就愛這個,不愛龍井茶,可別上錯了。”

丫鬟忙答道:“奴婢都記着的,是沏的白茶。”

董夫人端莊的臉上就露出了笑容:“你每日管着多少事,還要記得我最愛白茶,也未免太費心了。”

沈夫人笑道:“別的事我也不記,你就這點愛好,我記一記又何妨?你我的交情,難道我愛喝什麼茶,你不記得不成?”說着還四處瞧,“怎麼沒帶三姑娘來?上回我看她喜歡那刻葫蘆,這回特地叫人從西北帶了幾個好的,還有些小玩藝兒,都是那邊的東西,倒也有些野趣,都等着給她呢。”

董夫人臉上笑意就更深:“今兒是來給你家二少爺賀喜的,你倒惦記着她呢。”

“我不惦記她惦記誰。”說到沈雲安,沈夫人也是笑得眉花眼花,“倒是安兒,只是一個秀才,說來賀喜,我就不好意思了。”

董夫人搖頭道:“別說‘只是’個秀才,這卻是進身之階呢,在這上頭把基礎夯得實了,下頭纔好去應秋闈。這秋闈是最難的,自來都說鄉試難,會試易,殿試更易,必得秀才做得紮實了,纔好晉身。”

她孃家夫家都是正經應試出來的,說的話自然是經驗之談,認真說了一番才道:“原說要給你家二少爺薦個書院,不過聽說你家大少爺請了梅家大儒在家裡住着,這倒是極好。我孃家妹子就嫁在梅家族中,曉得這位梅大儒學問極是紮實,近水樓臺,讓二少爺多多請教,必定獲益。”

沈夫人忙道:“可是我忘記了,你家跟梅家還有親的。只是這位梅老先生性情有些——也難怪的,他原本不想來我家住,是我家大郎硬請了來的,這些日子都有幾分不悅,只說要去營裡給那些斥侯們教授倭語,並不肯久居。倒是他兩個兒子甚是客氣,與安兒倒還說得來。”

沈雲殊硬請梅家父子的事兒都傳遍整個杭州了,甚至還有傳言說教授倭語也是他硬逼着梅大儒做的,梅大儒怕倭寇當真爲患,只好答應了。

董夫人對這種無禮行徑是有些不悅的,但她向來有話會在當面說,這會兒沈雲殊不在,她若是批評起來就成了背後說壞話,這卻有悖她的準則,便只得不談沈雲殊,道:“泥人也有三分土脾氣呢。不過梅大儒是明理之人,只要二少爺誠心求學,時日久了,他自然就會接受。且梅家兩位公子也都是學問紮實之人,先請教他們亦是極好的。”

沈夫人連連點頭。她心裡掛念的卻是另一件事,見話說得差不多了就輕咳一聲:“說起來,安兒自己知曉上進,我也就放心了。如今我操心的倒是他年紀也到了,這大事尚未定下來……”

這件事其實兩人已然有幾分心照不宣,董夫人對於沈雲安一舉得中秀才心裡也是滿意的,微微笑道:“二少爺年少有才,又自己上進,誰家得着這樣的女婿不高興呢?”

沈夫人便笑道:“若真如此,我可就要請媒人上門了。”又道,“原這些話該是我去貴府上提纔是,只是我心急。若夫人覺得這樣失禮,明日我再登門拜訪。”

董夫人不由失笑道:“這又是何必。只消兒女們過得好,我難道還硬要挑你這個禮不成?”其實她今天的是不想來的。沈雲安不過是中了秀才,送一份禮過來也就是了。正如沈夫人所說,這親事原是該男家先登門提起的。

只不過一聽說梅大儒進了沈家,董大人就力逼着她往沈家跑一趟,打聽打聽梅大儒在沈家究竟做什麼呢。董夫人這輩子學的就是以夫爲天,縱然再不情願,也只能登了沈家的門。她一個婦人家,也不好去見梅家父子,只得託沈夫人轉送一份禮。

“說起來都是親戚,只是梅大儒如今也不見外人,我家大人也只得叫我過來了。”董夫人很知曉自己丈夫的德性,他是見了哪一邊都要討好的,梅皇后的家人自然更不能放過,更何況還有姻親,名正言順。

她管不了丈夫,也不想管,由得他去吧。說起來膽子小倒是不會招來大禍,至於將來董家還能不能再上一步,其實與她沒有多大關係。她現在只想把最後一個女兒嫁好,然後董家有什麼日子,她就過什麼日子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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