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就這樣動搖了,結果到了目的地,她傻眼了。望着閣樓的牌匾,若寧狠狠的瞪了熙寧一眼。
“大哥,你說我不能錯過的,原來就是舞坊啊。”若寧皮笑肉不笑,這下真是被他騙來了。“大哥是來辦正經事的,走,進去再說。”熙寧不管她的反駁,直接將她拉了進去。
“李公子你來啦!”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婦女走上前來,熱情的說。若寧暗笑,湊到熙寧耳邊說:“你一定常來這裡消遣吧。”熙寧瞪了她一眼,沒理她。
女人走過來,看到一旁的若寧,問道:“這位是?”“舍妹。”熙寧介紹道,若寧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哦,原來是李小姐啊,來,我給二位找一個好座位。”女人說完便帶着他們向樓上走去。
看着人來人往的舞坊,若寧無奈的搖了搖頭,怎麼弄得像妓院一樣。二人在樓上找了個座位坐下,只見熙寧拿出一張畫像,遞給女人問道:“你們舞坊可有這名女子?”
女人看了看畫像,搖了搖頭,“沒有。”“那可曾見過?”“沒見過。”“哦,這樣啊,那算了。”熙寧揮了揮手,讓女人離開,自己則嘆氣的捲起畫。只見若寧突然搶過熙寧手中的畫,左看右看。
“這個人,好熟悉啊。”若寧回想着,她想起了那日在宮中欣賞的舞蹈,還有那個紅衣女子。“原來是她!”若寧指着畫中女子,“大哥,這不就是那個差點讓你在慈禧面前意亂情迷的舞女嗎!”
熙寧搶過畫,小心的折了起來。“哦,原來你到舞坊就是爲了找她啊!”若寧叫了起來,“是啊是啊,被你發現了。”熙寧不耐煩的說。若寧盯着熙寧,壞笑道:“是不是看上人家啦?”熙寧沒理她,收好畫,起身說道:“既然沒有,我們走吧,還要去下一家呢。”
“什麼?下一家!”若寧叫了起來,“這茫茫人海,要到哪裡去找?”“我打聽過了,她就是在京城的一家舞坊跳舞。”西寧一邊下樓梯一邊說。“所以呢?”“所以我們一家一家的找。”若寧:“……”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熙寧竟然會對一個舞女一見鍾情,更確切的說是她沒有想到古代還有一見鍾情這種事。
這一路上,若寧都在向熙寧詢問有關紅衣女子的事情。“大哥你真的看上那個舞姬了?你們只是匆匆見過一面,甚至連她叫什麼你都不知道,還有……”
“停!”熙寧實在受不了她的聒噪。“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熙寧解釋道,“不是?那你們什麼時候見過?”若寧湊過來,好奇的問,“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夢中,那是個真實的讓人難以忘懷的夢。”
熙寧又拿出畫像,夢中的遠遠相望,現實中的驚鴻一瞥,足夠他把她的模樣刻在腦海中。
看着滿臉柔情的熙寧,若寧看得出,他是真對這個女子動了情。若寧把畫替熙寧摺好,放回他的手中說道:“既然是大哥鍾情的女子,若寧就算是找遍北京城,也要幫大哥把她找出來。”
看着若寧認真的樣子,熙寧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我就知道,若寧一定會支持大哥。”說罷,拉着若寧向另一家舞坊走去。
一個時辰過去了,他們走了六七家舞坊,向許多人打聽紅衣女子,可是沒有一個人知道,如今他們也是絲毫沒有線索。
“大哥,我們都找了這麼多家,一點眉目都沒有,會不會是你的消息有誤啊?”二人坐在茶樓中歇息,若寧喝着茶,泄氣的說。
熙寧嘆了嘆氣,“或許吧。”原本滿心歡喜的出來,奔波了一個晚上居然毫無收穫。他放下茶杯,付了銀子,對若寧說:“走吧,回家。”
“回家?不找了?”熙寧搖搖頭,“時間不早了,改天再出來找。”說完便起身離開,若寧也急忙跟了過去。
走在回李府的路上,若寧驚奇的發現了一座別緻的小閣樓,閣樓上的牌匾寫着:南柯夢,三個大字。她不禁被這座小樓吸引,拉住熙寧說:“大哥,你看,這是不是也是舞坊?”
熙寧順着若寧指的方向看去,點了點頭,“應該是吧。”“那我們進去看看吧,說不定能找到那位姑娘呢?”“怎麼可能,能進皇宮表演的舞姬是不會在這種小舞坊中的。”熙寧搖搖頭,他今天已經夠失望的了。
“那可未必,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去看看怎麼知道呢!”若寧硬是把熙寧拉了進去。
兄妹二人走進舞坊,這個舞坊並不像其他舞坊那樣裝扮的花枝招展,反而設計的清新淡雅,別有一番韻味。
舞臺上空無一人,臺下也是杯盤狼藉,顯然是剛剛散場。二人走進內堂,走廊也沒有見到一個人。二人接着向前走,走入一個房間,一個女子正坐在鏡子前卸妝。
女子身着硃紅色的舞衣,曼妙的身姿在燭光的映襯下顯露無疑。濃密的秀髮鬆散的披在肩頭,猶如烏黑的瀑布一般垂在腰際。
“姑娘,請問……”熙寧上前一步,問道。“今天的表演已經結束,客官明日早些吧。”女子打斷了他的話,起身回眸。
就在此時,若寧和熙寧驚訝不已,女子眉間那顆硃砂,似曾相識。這不正是那個熙寧尋覓多時女子嗎!
“姑娘,真的是你!”熙寧高興的走上前,他終於見到她,不是幻境,不是匆匆一眼,而是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
女子一愣,禮貌的問道:“公子,你認識我?”這姑娘是完全不記得他了。熙寧點點頭,說道:“當日姑娘入宮爲太后獻舞,在下剛好也在場。”
女子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我記起了,你是李大人。”熙寧點點頭,“姑娘記得就好。當日姑娘的舞姿真是驚爲天人,讓熙寧久久難忘。”
一旁的若寧看着樂的跟個太陽花似得熙寧,不禁投去了鄙視的目光,好歹也是個高帥富,偏要一副男屌絲的模樣。
“姑娘,我大哥找了你好久,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讓他找到了!”若寧湊到二人身旁說道。熙寧一把將她拉到身後,笑道:“這是舍妹,這孩子傻傻的,她的話不要當真。”若寧在身後瞪了他一眼,你才傻呢,忘恩負義!
熙寧環顧舞坊,問道:“姑娘在這家舞坊跳舞?”女子淺笑,“在這裡我不單單是舞姬,更是老闆。”“哦?這家舞坊是姑娘自己開的?”熙寧饒有興趣的問。
“寄人籬下,不如自立門戶,公子說是不是?”女子拾起掉在地上的衣服,撣了撣上面的灰塵,重新掛了起來。
“姑娘好魄力。”熙寧讚許的說道,“在下李熙寧,還不知姑娘芳名是?”熙寧不經意間問道。若寧在一旁竊笑,終於問點有用的了。
“南柯夢,蘇凌。”女子莞爾一笑。
轉眼間若寧來大清已經一個多月了,這一個月也讓她漸漸適應了古代的生活。這時近現代文化已經在大清流行開來,西洋文化也漸漸融入京城百姓的生活。
雖然中西文化逐步融合,但也有部分偏激分子盲目抵制,他們反對清朝臣服西方各國,開設口岸經營洋貨,時不時的製造動亂像清政府示威,爲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國多添了一道傷痕。
近幾日北京城又發生了一起大規模的百姓動亂。起因很簡單,英國教徒要在英租界以外的地方建一座教堂。地方正好選在一個居民區旁邊,問題就是居民區旁邊有一座孔子廟,英國人打算拆廟建教堂,被那裡的居民阻止警告,他們非但不聽,還揚言要燒了孔子廟。
最後雙方鬧上了公堂,可誰知官府礙於英國的面子,竟然答應拆廟建教堂,這引起了百姓極其的不滿。他們把跑去拆廟的英國人打的頭破血流,官府的人來鎮壓,也是照打不誤。
幾天的折騰,已經演變成一場動亂,衆多百姓上街遊行示威,他們看到外國人和官府的人,見一個打一個。弄得北京城一片混亂。
如今街上人心惶惶,四處都有暴動發生。由於事態嚴重,慈禧頒下懿旨,命李熙寧率兵前去平亂。
李府如今也是大門緊閉,早年李鴻章與洋人周旋簽訂各種條約,大清百姓早把他當成了漢奸賣國賊。這件事李鴻章雖然沒有參與,不過如今這個時候,若是讓人們在街上發現李府的人,恐怕又是一頓毒打。
熙寧出門之前特地囑咐李鴻章和若寧,在動亂沒有平定之前,千萬不要出門。
他這一走便是一天一夜沒有回來,李鴻章也躲在家中沒有上朝。第二天,李鴻章實在坐不下去了。他擔心熙寧,他不想自己唯一的兒子有事。
若寧看出李鴻章的擔心,爲他端來一杯茶,勸說道:“阿瑪,你別擔心,大哥武藝高強,況且還有軍隊,那些亂民傷不了他的。”
“唉,若寧你不知道,他們都是一些不要命的亂黨,在外面蠱惑人心對抗朝廷,他們什麼事做不出來。我真擔心你大哥有事啊!”李鴻章嘆氣道。
他坐如針氈,過了一會,李鴻章突然起身,向外走去。“阿瑪!你去哪?”若寧及時攔住了李鴻章。
“若寧,你呆在這裡,我要去找熙寧。”“不行,現在外面那麼亂,阿瑪你一把年紀怎麼能去冒險!”若寧死死抓着李鴻章的衣袖。
她想了想,嘆氣道:“阿瑪好好呆在府中,我出去找大哥。”“你?你一個女兒家怎麼可以?”李鴻章驚訝的說。
“阿瑪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大哥安全的帶回來。”若寧堅定的對李鴻章說,然後便不顧身後李鴻章的呼喊,飛快的跑了出去。
若寧跑出李府,並沒有看到幾個人,大街上一片死氣沉沉的寂靜。這時,兩個衣着樸素的路人從遠處走了過來,她急忙跑了過去。
待若寧走進,她發現二人滿身是傷,其中一個一瘸一拐,腿上還留着鮮血。“大叔,你這是怎麼了?”若寧問道。
“唉,還不是英租界那邊,都要翻天了,死的死傷的傷,官府和洋人合夥鎮壓,不管是不是亂民他們都不放過。結果現在全北京城的百姓都聚集到了英租界,說是要和朝廷抗爭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