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馬蹄聲越來越近,有人從後面快速地bi近了這支脫出包圍的義軍。
“輔伯有一隊隋兵從丘上衝過來了肯定是來整的預備隊怎麼辦?”陳正通轉頭一看,不禁駭然道。
輔公祏大吼道:“你們帶伏威先走,我帶着弟兄們先阻他們一陣記着,無論如何,定要保着我伏威兄弟的xing命弟兄們,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不怕死的便跟我來”
“諾”跟隨輔公祏他們一起衝出來的合共六十餘人,此時大多已經帶了不輕的傷,然而此時輔公祏一聲令下,卻沒有一個人出聲拒絕或者臨陣退縮,都是硬邦邦的好漢子
這些人不但武功高強,心志亦遠非一般人可比,他們時刻沒有忘記,心中最痛恨地是那個只知道作威作福,置天下萬民於水深火熱而不顧的楊廣,次之便是那些殺之不盡的前來鎮壓他們的官兵,這種憎恨已經深入他們的骨髓,只能以一方的敗亡來了結。
健壯的筋rou上不斷地涌出豆大的汗珠,渾身的衣衫在衝殺中早已變得有些破碎,上面沾滿了隋軍或是自己的鮮血,粘稠不堪。
望着疾奔而來的那支隋兵,他們鋼牙緊咬,血紅地眼眸裡shè出憤恨的目光,只待輔公祏一聲令下,便衝上去與對方廝殺個痛快,哪怕是斷手斷腳掉腦袋,灑盡滿腔熱血,也在所不惜。
“聿聿~輔公祏,你們這些人留下來是想送死嗎?哼今天我心情不錯,便饒你們一命,趕緊給我滾吧”那年輕的將軍勒住戰馬,斜睨着眼睛冷哼道。
輔公祏目光閃爍,面上yin晴不定,nong不清楚眼前這殺星說的是真是假,自己現在應該立即退走,還是應該拼死一搏。
李靖輕聲道:“輔伯,你還是立即走吧,若他改變主意,只怕你和弟兄們今天全要jiāo待在這裡,那樣的話,杜將軍定會傷心不已的。”
輔公祏詫異道:“李兄弟?你,你怎麼沒有跟着伏威他們一起走?張姑娘?你也沒走?你們這是……”
李靖皺眉道:“不要多說,快走,他現在的目標只是我,還不明白嗎?走”
輔公祏和一衆本已立下死志的義軍面面相覷,nong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聽了那將軍和李靖的話之後,銳氣已泄,再也生不出必死之心來,往李靖道謝之後,連忙追着杜伏威等人去了。
待輔公祏他們走得遠了,那年輕的將軍仔細打量了一下李靖,這才點頭開口道:“嗯,隨我來。”
李靖正要邁步上前,只覺得大手被一隻柔軟的yu手緊緊握住,轉頭望去,只見張出塵滿面都是擔憂的神sè,眼神中透着疑問。
剎那間,李靖只覺得自己快活得好像要飛起來一般,咧嘴笑道:“放心,不礙事的,跟我來。”說罷大手的拇指往手心那隻yu手的手背上輕輕一抹,唔,柔嫩光滑,心臟不爭氣地跳快了半拍……
“哦~~你……”張出塵被他大手一撫,竟禁不住發出一陣又低又細地嬌呼來,整個人如同受了驚的兔子一般,飛快地chou回xiǎo手,臉頰上透出一層淡淡的紅暈來。
聽到聲音,騎馬走在前面的那名年輕將軍轉過頭來,在兩人身上來回地掃了好幾眼,這才帶着說不清楚的神sè回過頭去。
一行人返回山丘之上,此時丘下的戰鬥依舊沒有結束,但無論怎麼看,那些被包圍了的義軍都是不可能再有一絲生路的。
那年輕的將軍讓人好好守着張出塵,然後便帶了李靖準備往旁邊的樹木裡走去,幾名親衛不放心的要跟着,卻早被他隨手打發。
兩人往樹林中走了大約六十多丈,來到一處頗寬敞的所在,確定沒有人跟上來,這才齊齊停住腳步,互相狠狠地往對方xiong口上捶了幾拳,然後咧嘴大笑起來。
“沒想到,一年多未見,咱們竟然會在這種情境下相遇,嘿,能夠把李將軍當俘虜活捉,實在是我這幾年以來最開心的一件事,這下可以好好地跟那幾個傢伙炫耀一下,沒意見吧?哈哈……”那年輕的將軍開懷笑道。
“去,這種事情你也好意思拿出去顯擺?只怕到時候,你‘搏命六郎’的名號要換成‘無恥六郎’了。”李靖搖頭不齒道。
那年輕的將軍油然道:“哼哼,區區一個名號而已,我來整又豈會將它放在心上?”
不消說,這年輕的將軍自然是榮國公來護兒的第六子——來整,只是令人想不到的是,他與李靖竟然是舊識。
來整咳了一聲,轉頭四下望了望,這才又低聲地問道:“喂,剛纔那個……是嫂子啊?長得是ting不錯,只不過怎麼拿了把拂塵?莫非你將人家俏尼姑nong得還俗了?嘖嘖,果然不愧是咱們這幾個兄弟裡最厲害的人物啊……”
李靖差點沒被口水嗆死,老臉通紅地訓斥道:“滾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我們不過是才認識沒多久的朋友而已,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我可饒不了你”
來整哂笑道:“不過是才認識沒多久的朋友~nǎinǎi個熊,你想噁心死兄弟我嗎?當我沒看到啊?剛纔你mo人家姑娘的xiǎo手,嘖嘖,一定很滑吧?我看人家的臉都紅了,哈哈,喂喂,君子動口不動手……嘿,想試試兄弟的功夫?奉陪啊,看看你這口是心非的傢伙到底有沒有退步”
來整的拳法得自乃父的真傳,來護兒因爲幼時的一段慘痛經歷,極爲信奉“最好的防守便是進攻”的說法,因此創出的這套拳法重攻不重守,招招都是搏命的架式,此時來整對上李靖,也是一絲不手軟,若是不曉得他們之間情誼的人看了,只怕都會以爲李靖是他的仇人。
李靖除了槍法與兵法極其出衆之外,拳法亦是相當不俗,施展開來一派大開大闔之相,極具名家風範。因爲他一直恪守當初的諾言,未將他那神秘師傅的名字告訴任何人,所以那些朋友跟他切磋時每每都猜測不已。
兩人招來式往,拳勁jiāo擊,不時爆起陣陣悶響,竟似是全力施爲……
遠處傳來一陣破空聲,顯然是來整的親衛們怕他出了意外,飛快地往這邊趕過來。
兩人被迫收招停下,來整臉sè極爲不悅道:“不是着你們不要跟過來嗎?還不放心我的水準?都給我退下”
一衆親衛面面相覷,眼見來整確實無事,這才悶悶退出林中。
李靖搖頭笑道:“難得有這麼衷心耿耿地下屬,何必訓斥得這般嚴厲?”
來整冷哼道:“有道是軍令一出重如山嘛,這幫傢伙,哼,一天不訓,就渾身都不舒服”
李靖大笑道:“我只怕是你一天不訓人就不舒服才真。”
來整揮手錶示出極不耐煩的樣子,不yu跟李靖在這個話題上再爭辯下去。
經過剛纔一番拳戰,兩人此時俱是渾身冒汗,來整滿意得笑道:“不錯,不錯,我還當是你掉進溫柔鄉里,會疏懶了武功,沒想到竟然還有jing進,嘿,說說吧,這些日子以來,到底有什麼收穫?”
李靖懶得理會他的揶揄,撿着這一年來收穫到的重要事宜,仔仔細細地全都說給來整聽了。
來整聽罷訝然道:“不會吧……獨孤伽羅竟然是鬼道上代的道主……我的天,這怎麼可能?唔,不過仔細想想,她若是上代道主,原本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還真的是可以說得過去了,嘖嘖,隱藏得可真深啊……哦,那這代的道主呢?”
李靖搖頭嘆道:“可惜,因爲特殊情況,當時並未來得及問個清楚,哦,對了,跟獨孤伽羅作對的那個護法,據說是叫做‘魔尼’,這人你可曾聽說過?”
來整皺眉搖頭道:“‘魔尼’?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一號人物,真是怪事,即便是上一輩的人物,好歹也應該有條線索纔是啊,這nong得人不上不下的,他祖母個熊”
李靖正sè道:“按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那些事情應該不會是獨孤伽羅做的,她要鞏固楊堅的江山,肯定不會自毀長城。”
來整點頭道:“不錯,這麼說來,便極有可能是那‘魔尼’所爲了,只不過咱們現在手頭一點這方面的情報都沒有,可真是讓人頭痛。”
李靖搖頭道:“不急,都等了這麼些年了,再等上幾年又何妨?而且現在天下越來越luàn,我有預感,幾年之內‘魔尼’肯定會浮出水面,參與到爭奪天下的luàn局中去,無論是她親自下手也好,還是指揮她的弟子也罷,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來整點頭同意道:“說得不錯,接下去,我們要做的便是努力增強自己的實力,耐心等待他們lu出破綻來。對了,我到現在都搞不清楚,你怎麼可能會敗在沈法興那種貨sè手中的?”
李靖懶得跟他解釋何貴叛變一事,只是搖頭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你的本事再大,又能有什麼用?便如同現在的我們與鬼道相比一樣,呵,此次便當是一個教訓吧,你以後也要謹記,不要過分mi信自己的能力,強中自有強中手。”
來整臉容一肅,點了點頭道:“曉得了,說實話,我最近這些時日,都是對付那些個烏合之衆,連戰連勝,這心裡面確實有些飄飄然起來了,幸虧你提醒我。”
李靖搖頭哂道:“哪有這麼誇張,我還不知道你嗎?看似魯莽,但其實心細得要命,對付一般的義軍不過是手到拿來之事。只不過,咱們將要對付的人,可比那些義軍要厲害上十倍百倍,萬萬馬虎不得,一個不xiǎo心,說不定就把命搭進去了。”
來整點頭道:“你放心吧,我會的,倒是你現在無端打了敗仗,失了城池,罪過不xiǎo,倘若沈法興那廝再nong些huā招糊nong了楊廣,我只怕你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靖點頭道:“此事可大可xiǎo,若有機會,你最好還是幫我去奔走奔走。”
來整點頭道:“放心吧,這個包在我身上,回頭我給我們家老頭子捎個信兒,讓他在楊廣面前給你美言幾句,嘿,還不知道楊廣要升你當什麼官兒呢。”
李靖搖頭冷笑道:“那人現在的疑心跟楊堅年老時有得一拼,他不下令捉拿於我,我就燒高香了。好了,不說這事情了,你這一年來四處luàn躥,又有什麼收穫?”
來整不悅道:“什麼叫四處luàn躥?楊廣下令把我調來調去的,能怪我嗎?真是……說起來,我的收穫遠不如你的多,我在江都這幾個月以來,查到了一些東西,但是都沒有確鑿的證據,一時也不敢確定……”
聽罷來整的敘說,李靖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宇文一家很有可能要對楊廣下手?”
來整點頭道:“江都本是楊廣以前做晉王時的屬地,楊廣對其極爲厚愛。”
李靖頷首道:“這個我自然知曉,否則他也不會在短短几年之間,兩次巡遊江都了。”
來整搖頭冷哼了一聲道:“不止如此,我得到我家老頭子的密信,他說此次楊廣不回長安而回洛陽,便是因爲宇文述那老傢伙在一旁勸唆,結合我在江都的調查,只怕……”
李靖皺眉道:“莫非宇文述那廝準備攛掇楊廣三下江都?”
來整搖頭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看楊廣那傢伙心裡是一點兒也不擔心這天下,彷彿楊家的江山是鐵打的一般,嘿,在他的心裡,有什麼地方是去不得的?”
李靖沉yin道:“如此說來,宇文家族在江都的一系列動作,確實是爲了那一天而準備的,噝,宇文述那老東西,算得還真是長遠,只不過,他不曉得他的兒子有幾斤幾兩重嗎?即便他真的僥倖成功,宇文一家也沒有能夠撐住大梁的人物。”
來整點頭道:“不錯,宇文述的兒子除了那個已經做了駙馬的宇文士及還算可以,宇文化及和智及兩兄弟的才能確實不值一哂。”
李靖微微笑道:“暫且不去提他們,說說鬼道這方面的收穫吧,在江都這裡,有查到什麼嗎?”
來整傲然道:“廢話,也不看看咱是誰?當然有收穫啦。”
李靖取笑道:“嘖嘖,這位英姿勃發的公子,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可不正是‘長白山頭百戰場,十十五五把長槍,不畏官軍十萬衆,只畏榮公第六郎’的榮六郎來整將軍嘛”
來整揮手止了他的調笑,訕訕道:“怎麼連你也知道這個……咳,他祖母個熊,不知道是哪個hun蛋編的,就因爲這首破爛玩意兒,可把我害得周身是蟻……”
李靖搖頭笑道:“這麼大出風頭的事情,你難道不應該高興纔對嗎?哈哈……”
來整顯然不想和他再說這件事情,頗爲無奈地撇了撇嘴角,旋即正sè道:“我懷疑江都通守王世充是鬼道的人……”
李靖悚然一驚道:“王世充?有什麼證據嗎?”
來整搖頭道:“確鑿的證據我是沒有,只不過……什麼人?”
“將軍戰場已經打掃完畢,所有的賊子均已授首,張將軍和伍將軍想請來將軍回去商討後續事宜”一名親衛遠遠的高聲道。
來整表情不悅,正要發飈訓斥,便見李靖勸道:“你趕緊去辦吧,正事要緊,哦,你最好快些,等下好帶人和我去救兩位兄弟我還是跟你一併出去吧,待你們商量完畢之後,咱們立即出發”
來整疑huo道:“你什麼時候又冒出來兩位兄弟?難道是賊子?”
李靖皺眉道:“少囉嗦了,動作快一點,剛纔見了你,我高興得把這大事情給忘記了,他孃的,若是他們兩個有什麼不測,我定要讓李子通那hun蛋給他們陪葬”
兩人飛快地往林外奔去,來整訝道:“你新結識的兩位兄弟值得你生這麼大的火?好好好,我不說,我馬上去跟他們jiāo割清楚,然後即刻出發去救他們”
見着李靖平安歸來,張出塵原本有些擔心的面龐這纔回復了一貫地冷靜,眼神中透出一抹詢問的神sè,朝李靖望去。
李靖一邊微笑着搖頭表示自己無事,一邊朝張出塵走去,走到她身邊輕聲道:“剛纔那位年輕的將軍,名喚來整,是我的好兄弟,等下便跟我們一同去救大哥和三弟他們”
張出塵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剛纔進樹林之前又不說?害我……唔……”不禁想起先前自己因爲擔心,竟然主動握上李靖那雙厚實的大手,一時間俏臉泛出團團紅暈,竟是羞不可抑。
李靖在一旁看得幾乎呆去,下意識地想去捉她的xiǎo手,nong得張出塵連忙低呼一聲,倉皇間飄退開去,眼中shè出似惱非惱的神sè來。
李靖一呆,訥訥道:“咱們……剛纔……不是……”
張出塵白了他一眼,螓首輕搖道:“剛纔什麼也沒有發生,你別多想……”
李靖一時間根本nong不明白張出塵的心思,竟學着項洵般撓了撓腦袋,自嘲道:“嘿,我還以爲……”
一把極度曖昧地聲音揶揄道:“你以爲什麼呢?”
李靖回過神來,提着拳頭大怒道:“來整你xiǎo子是想作死麼?”
來整連忙樂呵呵地告饒道:“我知錯了,你大人不計xiǎo人過,饒過我這一回吧……”
周圍的一衆親衛早看傻了眼,心道這年輕的男子到底是誰?竟然能讓他們威猛如虎的將軍變成這副模樣,不禁都在那處指指點點,嘖嘖稱奇。
見着親衛們的眼神,來整連忙表情一肅道:“好了好了,快停手,不要再胡鬧了,時間緊急,咱們這便去救你那兩位兄弟”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六郎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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