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遲始終沒有再出現過,臻晚晚在醫院裡,等了很久,等到身上的傷口都已經結痂,等到葉向歌和她的離婚申請被判決下來,也還是沒有等到程思遲出現。
是的。臻晚晚這一次,和葉向歌的婚姻真的結束了。她告葉向歌綁架傷害,雖然是臻致笙傷的她,咖啡館裡,卻是有不少人看到葉向歌將她帶走的,想要證人,一抓一大把。
再加上葉向歌和臻晚晚之間的關係鬧成那樣,又有出軌的證據,和臻致笙之間被人抓了現形,法院自然會在審理臻晚晚單方面提交的離婚申請時,對臻晚晚比較偏向,最後果然判決了臻晚晚和葉向歌離婚,自然。葉家還需要賠償臻晚晚不菲的錢財,因爲對臻晚晚造成的傷害。
葉向歌直到被法院判決和臻晚晚離婚,還陷身在案子裡,脫不開身,臻晚晚和葉向歌這對成親不久的夫妻之間,有太多糾葛,引來不少媒體,幸虧有沈文熙幫忙擋住了那些媒體,臻晚晚纔沒有被煩死。
當然,這期間,葉夫人也曾經來找過臻晚晚,葉夫人臉色很不好看。葉向歌名譽上損失的太大,這還在其次,偏偏又被臻晚晚告了,他自己還說不清楚,現在雖然葉夫人使力讓葉向歌從警局裡出來,但是,事情沒有徹底解決之前,誰能夠安心?
只要臻晚晚堅持告葉向歌,葉向歌便脫不開身,葉夫人向着程博文求助過。只是,這一次,程博文沒有答應幫她。
“向歌已經大了,他應該爲自己做出的事情負責。”
顯然,在龍城聽到葉向歌所作所爲的程博文,對這個不跟着自己姓氏的兒子,已經是失望之極,更何況,程博文現在也是忙的很,哪裡有心思理會葉向歌?
葉夫人再也坐不住,主動來找臻晚晚談判,名聲臭了和真的坐牢,是兩碼子事。
臻晚晚靜靜地聽着葉夫人想要低聲下氣,卻還是難掩高傲的求情話語。在對方說完了一堆好聽話之後,總結道:“只要你能夠撤銷對向歌的告訴,你有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
葉夫人已經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
臻晚晚歪着頭,望着這個婦人,再是高傲,對自己的兒女,葉夫人也是真心在意的。
臻晚晚突然笑了笑,不是諷刺,而是一點惆悵:“葉向歌沒有告訴你真相嗎?”
“什麼真相?”
葉夫人皺眉,臻晚晚突然的一句話讓她不解。
“比如說,真正傷害我的人是誰,比如說,向歌綁架我,究竟是爲了誰?”
臻晚晚笑着,將這個炸彈扔了下去。
她凝視着葉夫人驚愕的容顏:“我和葉家,雖然沒有什麼大的情分,卻也沒有多麼的深仇大恨,我傷成這樣,總要有一個人負責,如果向歌不願意說出真相,那麼,只能夠委屈他了。”
臻晚晚話裡的信息量太大,大的讓葉夫人一時間都回不過神,待到她理解了臻晚晚的話語之後,葉夫人猛地站了起來:“你是說,我兒子是無辜的?”
臻晚晚沉默,卻是無聲的贊同,雖然葉向歌也不無辜就是了,不過,正如同臻晚晚一直所認定的,比起葉向歌,葉家人,她更加恨的是臻家的人,尤其是在白玲拿着那份內有乾坤的協議想要騙她簽下之後。
“爲什麼不直接將臻致笙說出來?”
沈文熙從外面進來,他剛剛正好看到葉夫人進來,心裡不放心便等在外面,他進來的時候,手裡還拿着一個毛絨玩具。
臻晚晚看到沈文熙手上的東西,心底暗自嘆了口氣。
沈文熙這幾天每每過來都會給她帶一些小禮物,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有時候是音樂盒,有時候是名著小說,有時候是糖果,今天改成了毛絨玩具。
不值錢,甚至不是多麼流行,現在沒有誰送女孩子禮物會送什麼音樂盒,名著小說了,可是,那片心意,卻讓臻晚晚受不住。
“你可別再送我東西了,我這裡眼看着便要放不下了。”
臻晚晚在沈文熙沉靜的目光凝視下,最後,還是沒有辦法拒絕對方拿在手裡的毛絨玩具。
沈文熙看到臻晚晚接過自己親自選的毛絨玩具,眼中染上了笑意:“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我很喜歡”
臻晚晚沉默了一瞬,最後,還是笑着說了實話,她要的,從來不是多麼珍貴的東西,她要的,只是一點真心,手指在那軟軟的絨毛上拂過,臻晚晚心底卻更加難受,她擡眸,又望了一眼沈文熙,望着他眼中更加濃厚的笑意,手指忍不住攥緊。
她知道他要的,可惜,給不了。
沈文熙看着臻晚晚抱着毛絨玩具,小巧的臉蛋抵在玩具的腦袋上,烏黑漂亮的大眼睛,和玩具的黑眼珠相映成輝,一時間,手指有些發癢。
“放手。”
臻晚晚鼓了鼓臉頰,因爲沈文熙的手指正好掐在她的左臉頰上。
“咳咳......”
沈文熙有些尷尬地咳嗽了聲,才發現自己的動作不妥當,立馬縮回了手。
“你還沒有告訴我,爲什麼不直接告臻致笙?”他轉移話題,想要臻晚晚忘記自己方纔做了什麼衝動的行爲。
臻晚晚和葉向歌的離婚判決書能夠那麼快下來,葉向歌到現在還沒有擺脫案子,沈文熙在裡面出了不少力,卻沒有告訴臻晚晚他在其中出的那些力,如果臻晚晚有心想要告臻致笙的話,他不介意在其中再出一把力。
“我以爲,你會憐香惜玉呢?畢竟那天某人可是教訓我不應該對自己的親姐姐那麼狠。”
臻晚晚歪着頭,笑着刺了沈文熙一下下。
“你可真是個記仇的小東西。”
沈文熙啞然,手指在自己膝蓋上敲了敲,這一次,沒有再對着臻晚晚的臉動手,即便,他一直覺得臻晚晚笑起來的樣子,懵懂的樣子,諷刺人的樣子,都很好看,好看的他移不開眼睛,好看的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爲。
“你不覺得,讓葉向歌親手對付臻致笙,比我出手,強多了嗎?”
臻晚晚輕聲,道出了這句話,眼底,閃着點點的寒意。
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壞心眼兒,甚至是刻意在沈文熙面前暴露自己的惡劣。
她甚至期待沈文熙對她失望。
“做錯了事,便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沈文熙定定地望着臻晚晚,說出了這句話。
——
臻晚晚的話沒有錯,葉夫人回家之後就逼問葉向歌真相。
葉向歌一開始不肯說,耐不住葉夫人強勢,最後還是吐了實話。
當葉夫人從葉向歌嘴裡知道了他綁架臻晚晚時發生的所有事情,知道了臻致笙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知道了葉向歌和臻致笙的那些個打算,她一時間,氣笑了。
“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你怎麼能夠這麼蠢!”
葉夫人甩手給了葉向歌一巴掌,望着葉向歌捂着臉,一聲不吭的樣子,指着葉向歌的鼻子爆發了:“我原來覺得臻晚晚不好,覺得臻晚晚配不上你,現在我發現了,你這個蠢材,怪不得臻晚晚看不上你,和你鬧成這樣!”
“媽,你也被臻晚晚下了蠱,幫着她一起對付我?”
葉向歌嚷嚷道。
“我幫着她對付你?憑你作死的程度,不需要我們任何人出手,你自己就能夠把自己毀了!”
“綁架,囚禁,傷害?最後再來個偷偷挖取活人器官?”
葉夫人一邊笑一邊說,說葉向歌做了的,沒做的這些蠢事:“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冤孽,你以爲,我們家真的能夠一手遮天?你以爲,人命是那麼好沾手的?”
“更何況,還是爲了臻致笙那個賤人!”
“媽,阿笙不是賤人......”
葉向歌下意識維護臻致笙,即使那天的臻致笙讓他害怕失望,那麼多年的迷戀,哪裡是說丟就能夠丟的呢?
“賤人,賤人,她就是個賤人!”
大聲嚷嚷着,卻是葉向欣跑了出來,她猛地撲上去拍打着葉向歌的身體:“我們家弄成現在這樣,原來都是因爲那個賤人!她想要臻晚晚的心臟,她自己不動手,她唆使你動手,哥,你差點成了替罪羊!”役溝餘號。
“夠了,我只是喜歡她!”
葉向歌臉色難看,一把拉開了葉向欣,大聲喊道。
“那她喜歡你嗎?”
葉向欣被弄的一個踉蹌,只要想到葉向歌什麼都爲了臻致笙打算,想到葉向歌爲了臻致笙這麼瘋狂,她便又是一陣氣苦。
這一次她還被程思遲好一頓驚嚇,葉向歌根本從來沒有關心過她,他關心的,永遠都是臻致笙,爲了臻致笙,他居然寧願把罪名都扛到自己身上,真是好偉大的感情,偉大的葉向欣咬牙啓齒。
“她當然是喜歡......”
葉向歌的聲音在葉夫人還有葉向欣的眼神逼視下,慢慢地低了下去,以前,他還可以斬釘截鐵地說臻致笙喜歡自己,可是,從臻家晚宴開始,出了一連串的事情,臻致笙總是刻意把他推出去。
這麼多天,在他被臻晚晚告上法庭,在他深陷官司,在他和臻晚晚離婚的檔口,臻致笙始終沒有出現過,甚至,沒有接聽他的手機。
葉向歌抹了一把自己的臉,面上全是沮喪。
葉夫人冷眼旁觀着葉向欣將葉向歌逼到了角落:“我現在只問你一句話,你想自己進去坐牢,還是把臻致笙拖下去?”
要麼你死,要麼她死,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媽,你難道不能夠讓爸爸想想辦法嗎?”
葉向歌低聲道。
“呵,你以爲你最近鬧出了這麼大風波,你那個親爹還能夠對你有多少期待?”
“自己惹下的事情,自己解決!”
葉夫人把程博文的話,冷冷地重申了一遍告訴葉向歌。
她不能夠再一味兒地寵着護着葉向歌了,這一次,她也許還有辦法,下一次,大下一次呢?
葉夫人自己也心狠,如果心狠能夠把事情辦的不出差錯,是能夠讓自己獲得更大的利益的話,那麼狠毒些沒什麼,她年輕的時候,逼死了程博文的原配,也從來不曾內疚。
只是,葉向歌太蠢,蠢的讓一個心狠的女人,利用了個徹徹底底。
“難道不能夠讓臻晚晚改口嗎?”
葉向歌還是不願意放棄。
葉夫人恨不得再抽自己這個蠢貨兒子一頓:“怎麼勸?你告訴我,你要怎麼勸說她?”
葉夫人特意在勸說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現在全b市多少雙眼睛都在盯着你接下來的動作,都在看着你和臻晚晚兩個人之間的是非!你更別告訴我,你要再綁架她一次!”
利誘的話,從葉夫人知道臻嶽庭接手了自己給出的那百分之五的股票,便已經明白,臻晚晚也許要的,從來不是利益,更何況。
“她身邊,現在跟着沈家的人。”
“臻晚晚那個賤人究竟要勾引幾個男人才罷休?不是說她和那個姓程的好嗎?”
葉向歌下意識地生氣,即使已經接到了法院的判決書,他還是一時間沒有適應,臻晚晚已經不是他妻子的事實。
冷眼看着葉向歌在那邊發泄,待到他沒了力氣,頹然下去,葉夫人伸手拍了拍葉向歌的肩膀:“聽說沈家的大少爺就是救了臻晚晚的人,這些日子,也一直去醫院探望,兒子,不要等到臻晚晚身邊的男人出手。”
沈家,是和程家一般的頂級名門,若是說先前還有一點點掙扎,這一次,葉向歌終於認清了現實。
現實就是:“......我不想坐牢”
葉向歌最後,喃喃出了這句話。
——
臻晚晚再聽到臻致笙和葉向歌的消息的時候,聽說兩個人之間鬧得挺厲害,葉向歌承認是自己綁架臻晚晚,卻是被臻致笙指使,臻晚晚受的那些傷,也全是臻致笙做的。
葉向歌公開了臻晚晚被綁架當天,臻致笙進入那棟別墅的錄像。
臻致笙反咬葉向歌,說葉向歌自己心腸狠毒,因爲氣憤臻晚晚要和他離婚,做出了這樣綁架傷害的事情,她那天去找葉向歌,正是因爲聽說臻晚晚出事了,想要去勸說葉向歌收手的。
臻致笙並且拿出了葉向歌不少曾經作奸犯科的證據。
都不是什麼大的案子,沒有鬧出人命,卻是實實在在的污點,臻晚晚手上那份從那些小混混們手上得到的錄音還沒有拿出來,沒想到臻致笙卻早準備下了更有力的東西。
葉向歌看臻致笙這麼狠,一時間氣憤極了,居然拿出了那天地下室的錄像,那裡面,沒有聲音,卻清清楚楚看到了臻致笙想要殺害臻晚晚的狠毒樣子。
一時間,所有人大爲譁然,無法置信那麼嬌柔美麗的一個女子,居然會是這麼一個可怕的女人。
綁架傷害,和殺人未遂,又是完全兩個程度的罪行,這一次,任是臻致笙長了一百張嘴,也無法再扭轉乾坤了。
臻晚晚望着電視上播放着的新聞,笑出了聲,看,果然比起自己動手,還是讓臻致笙和葉向歌互相敵對的好,真是太精彩了,精彩的,讓她完全壓制不住,也不想要壓制自己的笑意。
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早上八點。
敲門聲傳來。
臻晚晚擡眸,望着手上提着一袋子東西的羅平,眼中的涼薄,稍微淺淡了些。
“我發現我現在真的是和你的保姆差不多了,我是大偵探,我需要做的是探查所有人的秘密,可不是成天給你當隨叫隨到的助理的。”羅平抱怨着,卻是將袋子放到了臻晚晚的面前,轉頭,也望見了電視上播報的新聞,脣角忍不住也跟着勾起:“說實話,這狗咬狗的戲碼,果然是比較精彩,你就不打算在這裡再看看後續什麼的?”
臻晚晚從袋子裡衣物底下翻出了自己的各種證件,伸出手。
“吶,中午12點的飛機,直飛龍城。”
羅平鬱悶的從懷中掏出一張機票,遞到了臻晚晚的手上:“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明明身邊有這麼多好男人,偏偏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程思遲那個傢伙的身份,你去了龍城,不一定能夠如願和他在一起的。”
和臻晚晚之間的接觸不是一日兩日了,臻晚晚的性子,不是多麼善良,看她一手導致葉向歌和臻致笙現在的處境就知道,偏偏,羅平他就是對這樣的臻晚晚有好感,只是臻晚晚的心早被程思遲佔據了,他也只能夠提醒她一下了。
臻晚晚接過機票,聽到羅平的提醒後,頓了下,脣邊露出一點笑意:“我想去找他。”
她想他了,很想,很想,以前,總是程思遲死皮賴臉地出現在她的面前,這一次,她想要,用一個自由身,出現在他的面前。
臻晚晚的眼中,是對未來的企盼。
羅平沒有再說些什麼,有些事情,說的再明白,也不如自己親眼去看看。
望着收拾着行李的瘦弱了許多的身影,羅平暗自嘆了口氣。
“如果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我在龍城那邊還是有些能量的。”
羅平丟下這一句話,轉身向外面走去,他的手插在兜裡,還是那麼瀟灑,望着天空之上舒捲自在的雲朵,自失一笑,果然,自己不適合感情這種東西,一旦出現困難,便痛快放手,只是希望,臻晚晚也能夠在受到傷害以後,學會放手吧。
臻晚晚不知道羅平的那些心思,她遲疑地望着一邊的一堆東西,那都是沈文熙送給她的。
眸子低垂,不知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她再擡眸,眼中已經是一片清明。
——
沈文熙手上提着一個購物袋,那裡面,是他親手選的一條圍巾,天氣越發地有些冷了,他想着,臻晚晚在醫院裡若是去外面走動的話,圍上圍巾會很暖和的,而且,沈文熙也想要看到那張小巧的容顏,陷在柔軟厚實的圍巾中的樣子。
只是,男人脣角點點的笑意與隱隱的希冀,在望見護士換着牀上的鋪蓋時,凝結成了冰。
“沈先生,您過來了?”
沈文熙幾乎稱得上是天天報道,每次過來,都會帶一些有趣的小禮物給臻晚晚,這個護士負責臻晚晚的房間牀位,自然是認識沈文熙的,甚至,她還和另外幾個相熟的護士打趣賭這位沈先生下一次會帶着什麼禮物來看望臻晚晚。
“甄小姐沒有和您說嗎?她今天上午才辦理了出院手續,剛剛走不久。”
“對了,這些東西甄小姐可能是走的急,忘了了帶走,正好沈先生您過來了。”
沈文熙的面色很冷,手有些僵硬,慢慢地,抓緊了手中的購物袋,捏的很緊,甚至,指掌之間,露出了點點青筋。
他望着護士手中裝在一個大袋子中的雜七雜八的東西,緩緩地伸手接過:“謝謝。”
沈文熙慢慢地走出了這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熟悉之極的病房,走過那長長的走廊。
“哐啷”一聲,手中那一大袋子精挑細選的禮物,全都扔進了身邊的垃圾桶裡,連帶着還沒有拆下標籤的圍巾。
沈文熙的眸子冷冷的,沉沉的,轉身,越走越快。
彷彿,那些東西不是他每每親自頂着別人異樣的目光買下的,彷彿,那些東西不是他在網上傻瓜似的詢問人家應該送女孩子什麼禮物去買下的。
一個打掃的阿姨經過,她瞅見了垃圾桶裡的袋子,露出一角,伸手一撥拉,都是全新的:“現在的年輕人呀,真的是一時一個念頭,買了就不喜歡了,真是作踐錢呀。”
正想着自己撿回去給小孫女用,一個男人的手先她一步伸了過來。
“哎?這是我先看到的”
打掃阿姨望見面前冰冷俊美的男人,忍不住頓了聲。
“這些夠嗎?”
阿姨拿着幾張百元鈔票,望着拎着東西走遠了的人,嘟囔了一聲:“奇怪的有錢人。”
——
沈文熙回來的時候,沈夫人剛剛和沈父通完電話,一回頭,看到了沈文熙手上拎着髒兮兮的袋子,一邊的傭人想要幫着他拿着,他也不撒手。
沈夫人一時間有些詫異:“這是怎麼了?”
沈文熙的潔癖,好像都忘記了似的,居然會親手提溜一個明顯沾染了髒東西的袋子。
沈夫人都覺得沈文熙是不是發燒了,把手往沈文熙腦袋上放,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沒燒呀,文熙,你這潔癖難道是好了?”
沈夫人眉眼帶着戲謔的笑:“我可要看看是什麼寶貝,能夠讓我家兒子這麼稀罕。”
“夫人,是,是少爺給那位小姐準備的禮物。”
旁邊的傭人小聲提醒。
沈夫人的眉頭皺起,她對臻晚晚應該是厭惡的,卻又因爲一些自己也不明白的原因,不怎麼想要爲難她,所以這些日子才靜觀其變,看着自己兒子這麼忙忙碌碌,可是,沈文熙的樣子,還有傭人的話語,讓她心底喟嘆了一聲:“等會兒小姐回來讓她別去打擾大少爺,讓他靜靜。”
臻晚晚不是適合沈家的女人,這樣的結果,也許比想象的要好的多。
“媽,我們回龍城吧。”
晚上,吃飯的時候,沈文熙突然開口。
沈雯菲舉雙手贊成:“好呀好呀,b市這個破地方,我早就不想要待了,還是家裡好。”
她眉開眼笑的,最重要的,是聽說程思遲迴了龍城。
沈夫人見兩個兒女都願意回龍城,自然也不會反對的,她過來這邊,本來便是爲了自己的女兒,現在又要加上兒子了,想到白天沈文熙有些失魂的樣子,沈夫人也覺得離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