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淚水堪堪濡溼的眼簾,被男人輕輕吻去那一點落寞,他的動作很輕很柔,比起他們初次相見時候的瘋狂,此時此刻,這個吻,甚至不含一絲情慾的味道,沒有激情,沒有熱情,可是,臻晚晚的眼簾不受自己控制地顫抖,臻晚晚的指尖,甚至忍不住繃緊。
這一刻,比起曾經的瘋狂,似乎讓臻晚晚,更加無以承受。
她的呼吸,甚至加重,她的腦袋,甚至有些暈眩,無法思考。
良久,在臻晚晚以爲自己會暈過去之前,男人終於移開了脣,雙手,卻還是捧着女人的臉頰,溫柔而愜意地望着臻晚晚:“鹹的。”
臻晚晚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然後,臉色漲紅,此時此刻,才覺得周圍人的視線,嘈雜的話語不斷侵襲:“程思遲!”
她咬牙喊道,手下意識地要推開對方。
程思遲單手及時收回,擋住了臻晚晚推向自己胸口的手,然後,順勢握住了臻晚晚的手,向後退了一步,讓她清晰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別忘了,我現在可還是可憐的病號。”
然後,臻晚晚手上的力道下意識全部收斂,即使相對於這個所謂病號的力氣,她的力氣微不足道。
“哈,所以說,你這個現在應該老老實實躺在病牀上的重傷號,居然敢就這麼出來,果然是腦子有病嗎?”
臻晚晚開口諷刺,然後,卻是用最小心的動作,攙扶着程思遲往他的病房走去。
此時此刻,臻晚晚心底那些落寞,那些悲傷,還有那些連自己都沒有往深處想,深處探索的溫暖,感動,盡數都被程思遲的行爲給驅散了。
“唔,真高興你還記得我的病房號,你知道嗎?當我第二天醒過來知道你早就走了,我還以爲自己就像是個被拋棄的小可憐一般,被人丟棄了呢”
程思遲輕聲說道,像是隨口的一兩句抱怨,根本便沒有入心一般,臻晚晚卻下意識停住了腳步,突然道了一聲:“抱歉,我,我那天有事”
臻晚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爲什麼要這麼說,她覺得自己很不對勁,她應該將這個男人遠遠推開,然後鄭重告訴他,自己就是故意走的,自己就是不想要再和他扯上關係,她一點兒都不想要再見到他,這次選這家醫院,也是葉向歌選的,她早就忘了程思遲住在這裡。
可是,方纔男人溫暖的擁抱,方纔那顆被溫暖的心,那樣的溫度,臻晚晚不知道,身體卻記憶了,卻不捨散去。
話一出口,臻晚晚便覺得整個臉連帶着耳根都燒灼了起來,重生後,她已經習慣了謊言,她對葉家人,對臻家人,能夠說出謊言宛若喝水一般自在,絲毫沒有任何負疚心理,可是,這一刻,臻晚晚便彷彿又回到了上一世,上一世那個癡傻卻單純的臻晚晚,那個只是一句謊言,便能夠無措很久很久的臻晚晚。
“你要是不相信的話”
程思遲訝異地轉首,望見的便是臻晚晚那髮絲掩映下的小巧耳垂,還有那耳際的一點粉色,淡淡的,很可愛的色彩,他的眼睛,驀然彎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我相信,所以,我很高興”
男人說:“我很高興,你剛剛一下子叫出了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