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裡拿着紅色的本本,程思遲仍然有些恍神,他覺得,這很不真實,即便,他與臻晚晚。已經算是舉辦的婚禮,可是,當真的握住了代表了雙方之間法定夫妻關係的本子,當臻晚晚配偶那一欄。明明白白填上了程思遲的名字時,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渴望與臻晚晚成爲真正的一對。
“後悔了?”
臻晚晚斜着眼睛倪了程思遲一眼,手向着程思遲手裡的紅本本襲去:“不想要給我”
“我要!”
程思遲輕喊一聲,將紅本本藏在了身後,動作快的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一時間,他臉上有些尷尬的紅,一開始,可是他不願意直接來民政局登記的,現如今,卻百般捨不得了。
“傻瓜。”
臻晚晚望着程思遲臉上的薄紅。讓他這幾日因爲毒癮折磨而蒼白的過分的容顏,也添了些許健康的氣息。程思遲看起來精明幹練,做什麼都胸有成竹,也是他一直追着臻晚晚跑,只是,事實上,在這段感情中,臻晚晚纔是那個做決定的人,每一次都是如此,他總是不捨得逼迫她。
“你怎麼這麼傻。”
臻晚晚嘆息一聲,方纔在裡面也是,登記人員問一句答一句,程思遲傻乎乎的甚至有些可笑,可是,她一點不覺得可笑。只覺得心裡酸酸的。
伸手,臻晚晚握住程思遲的手,對着男人笑:“現在後悔可是來不及了。”
倚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爲了那比起往日消瘦的身子而默然了一瞬,臻晚晚仰首,是滿目燦爛的笑顏:“爲了慶祝我們今天正式成爲法定夫妻,我們約會去吧。”
“......好”
這一刻,面對着臻晚晚的如花笑顏,那滿心滿腹的憂慮擔心,都彷彿隨風消散了般。程思遲面上,慢慢地綻放出了一縷笑顏。
穆離飛坐在車裡,遠遠地望着兩個人之間甜蜜的氛圍,脣邊也溢出了一抹輕鬆的笑意:“我就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
輕聲低語落下,車子嗖的一聲竄了出去,只是,那含笑的眼中,分明有些許豔羨,如果,他遇到的人,像是臻晚晚這麼堅定,也許,現在,他與她,會是另外一種情形,想到在國外發生的一切,穆離飛眼中的豔羨,迅速結冰。
“這個人!”
程思遲和臻晚晚甜蜜完了,才發現穆離飛早走的沒影了,一時間又好氣又好笑,卻不知道,兩個人的手,緊緊地交握在了一起。
說是去約會,程思遲只知道去那些餐廳俱樂部,他以前交往過的幾個女人都是如此,可是臻晚晚和她們不同,程思遲一時間,有些懵住。
“既然是我提議的約會,我安排行程吧。”
臻晚晚看着程思遲眼中的如釋重負,輕輕抿脣笑了聲,帶着程思遲去了水上樂園。
“厄,其實我覺得我們還是去情侶餐廳更好。”
從來沒有自己排隊買過票的程思遲,尷尬地站在一堆領着小孩子的爸爸媽媽之間,臉色有些紅。
“不要,這裡的氣氛好。”
臻晚晚搖頭,程思遲投降。
“玩什麼?”
買到全場的遊樂券,程思遲問道。
“我們划船。”
臻晚晚接過程思遲手中的遊樂券,然後,眼睛望向了那清澈蜿蜒的河流之中,程思遲不祥的預感中,某人小手一揮,霸道地宣佈。
“不行。”
程思遲的眼睛落在了臻晚晚的肚子上。
“那邊有空位,我們快過去。”
臻晚晚直接無視了程思遲的反對,跑到了岸邊,然後,掂着腳尖坐到了剛剛被人拴上錨的空船上。
船身輕輕搖晃,程思遲看的心跳砰砰:“臻晚晚!”
他低吼一聲,沒奈何,也坐了上去,坐在臻晚晚對面,他倒是想要擁着臻晚晚,可是還沒有傻到家,還記得,要是兩個人真的坐到一頭的話,今天就要一起成落湯雞了。
“哎,阿遲你看,它們一直圍着我打轉呢。”
臻晚晚笑的彷彿是一個小女孩一般,一邊將手指不斷湊向那些在船周圍擺動着優雅身姿的黑白天鵝。
“啊”
輕叫一聲,臻晚晚吃痛的收回了手。
卻是臻晚晚被水中的天鵝琢了手,程思遲很緊張地要給她上藥,被臻晚晚一把撲倒在船上,船身搖晃,兩個人差點一起掉到河裡。
等到好容易從那艘小船上下來,臻晚晚面色紅潤,精神十足,程思遲卻是臉色發白,一陣陣的頭重腳輕,不是毒癮犯了,這一次,是暈船,從來都是乘坐那些豪華遊輪,在海上如履平地的程思遲,第一次知道,自己特麼的暈船。
“吶,暈船藥。”
臻晚晚手心中躺着一顆白色的藥丸,笑盈盈地看程思遲的笑話。
“我沒有暈船,唔”
程思遲嘴硬,被臻晚晚一把踮起腳尖,將白色的暈船藥送入了他口中。
“我怎麼會暈船呢?”
程思遲默默地嚥下去暈船藥,然後,強撐着說道。
她建議接下來坐摩天輪,程思遲不願意:“晚晚,你如果喜歡這些的話,等以後,以後我們方便的時候再來,你想要玩什麼,我都陪着你。”
臻晚晚肚子裡的那個,程思遲真心替他擔心。
“我就要坐!”
臻晚晚固執的很,最後,程思遲像是護持着小雞的母雞一般,小心翼翼地護持着臻晚晚坐了上去,確定了幾遍安全,才坐了下去。
摩天輪緩緩移動,臻晚晚歪頭,望着底下漸漸縮小成黑點的建築與人,擡眸,望着天際仿若觸手可及的白雲,五指伸出,按在了窗子上。
“小心些。”
程思遲有種臻晚晚彷彿要乘風而去的恍惚感,一時間,全然忘記了對於臻晚晚固執的生氣,只剩下了緊張,他的手,緊緊地攥着她的手。
他的手很冷,她的手很暖,和以前倒了過來,他無法再溫暖她了,程思遲眼中,依稀有黯然。
“阿遲。”
“嗯?”
摩天輪升到最高處的時候,她輕輕吻上了他的脣,白雲在身旁悠然掠過,清風輕輕敲打窗框,他與她,眼中只有彼此。
“好多人都說,當摩天輪達到最高點的時候,與戀人接吻,那麼,便會一直一直走下去。”
臻晚晚的聲音,宛若耳語,輕輕呢喃:“阿遲,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戀人。”
因爲,只有你,給過我這麼純然感動的幸福與記憶,因爲,只有你,讓我抓住,再也不願放手。
“阿遲。”
“嗯。”
“謝謝你。”
“如果你是說你今天所有的任性的話,臻晚晚,直到你把孩子生下來,休想我再和你約會。”
程思遲很堅定地拒絕臻晚晚的誘惑。
“噗嗤。”
臻晚晚忍不住輕笑出聲:“嗯嗯,那作爲補償,最後一個約會地點,你來訂如何?”
然後,程思遲帶着臻晚晚去聽了自己最喜歡的古典音樂,臻晚晚想,她現在特別理解程思遲的無奈心情了。
臻晚晚半道上困得直打哈欠,眼睛一直迷迷瞪瞪的,想要閉上,卻不想要程思遲失望。
一直目視前方的程思遲,在聽到耳邊不斷傳來的哈欠聲時,脣邊忍不住帶着一抹笑,臻晚晚沒有在認真聽,他其實又哪裡有聽的進去呢?
這就是程思遲故意的,選擇的最最引人慾睡的一場音樂演奏。
程思遲的手,輕輕地將臻晚晚的腦袋按落:“睡吧。”
今天累了半日了,臻晚晚,也該好好休息了,直到音樂會結束,臻晚晚倚靠着的程思遲的肩膀,都未曾動彈一下。
音樂廳裡已經沒有幾個人了,程思遲眉眼間滿是柔和,輕輕地將臻晚晚的腦袋挪開,然後,在她醒來之前,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走出音樂廳的時候,外面已經是夜幕深沉,程思遲抱着臻晚晚,正要去打車,一輛加長版的勞斯萊斯,緩緩停在了他的面前,車門打開,程思遲望見的是程楚雲一張笑的得意的臉。
皺了皺眉,根本懶得理會這個小人,程思遲轉頭,望向了坐在車裡,臉色陰沉的程博文。
“父親。”
他輕聲喊了一句,再沒有一句話多說。
“把她放下,你跟我回家!”
程博文只有這麼一句話。
程思遲望着他,然後,笑着說了一聲:“不!”
轉身,便要離開。
“阿遲,你這次鬧得太過,我們已經和於家徹底撕破了臉,你現在的名聲也毀了大半,現在放開那個女人跟我回去,我可以不追究你,你只要聽話,和沈家的千金聯姻,你還是程家的繼承人!”
程博文特意將程楚雲帶在身邊,未嘗沒有故意刺激程思遲的意思。
可惜,程思遲根本不爲所動,他嗤笑了聲:“父親,她不是什麼那個女人,她是我的妻子了,忘了告訴你,我們今天剛剛登記結婚了。”
程思遲從來沒有這麼慶幸臻晚晚的行動力,他微微側過頭,給了程博文一個有些譏誚的笑容:“父親,現在不是你願不願意讓我接着做程家繼承人的事了,而是,我還願不願意繼續當你的扯線木偶,凌若,你真的不知道,他當年對我做了什麼嗎?”
程博文面色劇變,一瞬間,眼中迅速劃過驚惶與愧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聽什麼人胡說,我是你親生父親,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你好!”
“讓人操縱自己兒子的記憶,讓他忘記應該被銘記的,讓他按照自己的意思按部就班地做着一切,父親,這樣的好,我不願意。”記島住血。
程思遲將臻晚晚往自己胸前緊了緊:“我的前半生,是活在虛假之中,我得到的所有,都是你認爲我該得到的,只有晚晚,是我自己想要得到的。”
“阿遲,你不要和我賭氣!”
程博文面色一厲,胸口急喘了幾下。
“不是賭氣,我從來沒有這麼清醒,父親,我已經長大了。”
長大到已經明瞭自己心底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了。
“老爺,要不要追?”
望着氣的胸口急促彈動,連聲罵着孽子孽子的程博文,前面的司機小聲詢問道。
“追什麼追,讓他自生自滅吧,不是說長大了嗎?不是說要追求自由嗎?我就讓他知道,離開了程家,離開了程氏,他一文不值!”
程楚雲殷勤地幫着程博文拍背,一邊連聲安慰着,眼底卻是忍不住露出狂喜,程思遲走了,那這程氏,豈不是從此以後,都是他的了?
——
“剛剛你都聽到了?”
“嗯。”
臻晚晚沉默地將自己的臻首倚靠在程思遲冰冷的胸口,用自己淺淺的不多的溫度,去努力溫暖對方。
“不問我爲什麼嗎?”
程思遲的手拂過臻晚晚臉頰邊的髮絲。
“......爲什麼?”
臻晚晚望見了程思遲眼中急於傾訴什麼的神色,望見了他眼底複雜的情緒。
“我五歲之前,一直覺得自己很幸福,慈愛的母親,嚴厲的父親,美滿的家庭,五歲的時候,那個女人挺着大肚子第一次出現在我媽面前,一場家庭大戰,那是我父親的真愛,我媽則是不得已聯姻的對象,真好笑,五年的夫妻感情,既然不喜歡,當年爲什麼要答應娶?所謂真愛不得不委屈一旁,不是我媽的存在,不是我媽孃家的強勢,只是不夠愛罷了”
“我媽跳樓死了,她跪在我媽面前求我媽成全,我媽本來要拉着我一起死的,最後,可能還是不忍心?”
程思遲說道不忍心三個字的時候,滿含着諷刺,他恨程博文的不忠,何嘗,不恨程夫人當年的太過軟弱,軟弱的不敢爭取,軟弱地放棄了自己年幼的兒子,自私地,在程思遲的心間,永遠紮下了一根尖刺。
“我媽懷孕了。”
程思遲的眼神怔怔的,面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一個弟弟,沒有成形的弟弟,她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她就那麼痛快地跳了下去。”
臻晚晚的手,覆在了程思遲的手上,那一瞬間,她想說,別再說了。
可是,她無法出聲,程思遲想要說,這些話,他憋在自己的心裡已經很久很久了,久的彷彿再不一股腦地說出來,挖開來,便會腐爛在裡面,再也無法長好。
“我得了自閉症,孤僻,自我,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拒絕與人交談,拒絕與任何人接觸,當然,這只是最顯像的,那些醫生專家的說法,我還有心因性人格障礙,莫名暴躁,焦慮,攻擊性強,一旦認準了某種東西,我便再也不會放手,我曾經因爲程楚雲拿走了我的一樣東西,而將他推到了樓下,程家繼承人得了精神類疾病,是程家的恥辱,呵,所以,他就讓那個醫生催眠我,他讓我忘記自己的病症,忘記未曾成形的弟弟,忘記程家所有的黑暗,忘記他的背叛,可惜,我還是醒了,於曦佳......”
程思遲的聲音慢慢低弱,只因爲,臻晚晚的手按在了他的脣邊,這一次,臻晚晚沒有再讓他說下去,程思遲已經揭開了自己的瘡疤,剩下的,那些自我厭惡與自卑,只是多餘的,臻晚晚慢慢地將自己攬着男人脖頸的雙手,使力,拉低了男人的脣:“我認識的阿遲,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男人。今天,是我在這世上,最最快樂的一天,除了程思遲,沒有任何人能夠讓臻晚晚這麼滿足,快樂。”
她說,脣細細地在男人的脣間輾轉:“如果你不想要與別人交流,我和你說話,如果你討厭別人的陪伴,我一直陪着你,如果你喜歡安靜,我們便離羣索居,如果你焦慮暴躁,我便拖着你上牀,讓你發泄那些多餘的精力,如果你佔有慾強,我比你的佔有慾還要強。”
“我以爲你會說,如果我佔有慾強,你就再也不看別的男人一眼。”
程思遲心底的那些沉重,被臻晚晚的話語,一下子衝散。
“如果你能夠做到不多看別的女人一眼,我也許可以考慮滿足你最後一點要求。”
臻晚晚歪着腦袋,笑着說道。
程思遲有些好笑地點了點臻晚晚的額頭:“放心,小醋罈子,我一定一定儘量保證看任何女人都比看你少那麼一眼。”
“程思遲!”
臻晚晚惱怒地喊了一聲,在程思遲肩膀上輕輕錘了一下:“不準只少一眼,起碼要少十眼八眼知道嗎?”
“遵命,我的女王大人。”
男人腰身微微彎下,一手放在腹部,行了一個標準的紳士禮儀。
臻晚晚笑的直不起腰。
月色拉長了兩個人的影子,漸漸的,兩個人融爲了一個人長長長長的影子,程思遲一步步走的緩慢堅定,臻晚晚趴在程思遲的背上:“我從小一直夢想着父親能夠揹着我走上一段長長的路,想着母親能夠陪着我一起去遊樂園痛快玩上一次,夢想着,有人,也能夠像是對待臻致笙一樣,如珠如寶地對待我。”
“那麼,你現在,滿足了嗎?”
“很滿足,很滿足!”
阿遲,你知道嗎?你給了我期盼的父親不曾給予的堅實胸膛與肩膀,你給了我母親不曾給予的溫柔與愛護,你實現了我夢中所有的期盼。
“願意跟我走嗎?明天,我就不是程家的繼承人了。”
“天涯海角。”
——
程思遲被程博文正式除去程氏副總的職務,一切職務全部由程楚雲暫代,先不說前面幾日鬧得沸沸揚揚的程家和於家的那一場婚禮鬧劇,於家到現在還被審查中,於曦佳已經被正式起訴,於先生自身難保,程思遲也是自己當衆承認曾經有吸毒史,現在再次吸毒雖然是於曦佳所爲,到底是損了自身形象和企業形象,龍城所有人都等着看程家的反應,可是,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程博文居然會直接撤銷了程思遲在程氏中的職務,那幾乎是相當於將程思遲驅逐了,一時間,程氏還有程家被衆多記者狗仔包圍,人人都想要得到第一手資料,程博文沒有出面,倒是程思遲的繼任者程楚雲,多次公開露面,話裡話外盡是遺憾自家堂弟的墮落,很多人暗自撇嘴,沒有比他更高興的了,現在。
只是,不論這些記者狗仔們多麼神通廣大,卻是始終沒有找到程思遲的影子,程思遲,還有那場婚禮鬧劇上和他登臺宣誓的女人,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沒了蹤影,不知有多少媒體記者暗自扼腕,大好的新聞題材,就這麼跑掉了。
畢竟,有消息靈通的,已經查出臻晚晚的身份了,居然真的是結過婚的,而且初婚對象還是和程博文有些緋聞傳說的葉夫人的兒子。
多少人,等着看豪門狗血倫理劇,偏偏最關鍵的當事人,躲得沒了影子,只能夠去更加用力地騷擾程家於家,甚至有人訂了機票,去了a市,誓言要拿到第一手資料。
在整個龍城都因爲程思遲和臻晚晚沸沸揚揚的時候,沈家那邊,卻也是混亂無比。
“你爲什麼要撞我媽,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沈文熙一把將消瘦的彷彿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女人摜倒在了地上,掐住了對方的脖子,陰沉着臉問道。
“呵呵,爲什麼?她該死呀”
骨瘦如柴的女人揚起自己還帶着青腫的臉,癡癡地望着那邊趴在血泊中的沈夫人,還有沈夫人身邊一邊痛哭一邊頻頻向着自己這邊望來的沈雯菲:“都該死,所有人,都該死。”
“呵呵,哈哈,她該死,她也該死,你們都對不起我,我讓你們都不得好死!”
凌亂的話語不斷冒出,女人的眼中,閃爍着神經質的光芒。
手指,慢慢地,指向了沈雯菲那邊:“最該死的......”
“哥!”
那邊沈雯菲一聲大叫,吸引了沈文熙的注意力。
“救護車,救護車怎麼還沒有來?媽一直在流血,哥,怎麼辦!”
沈雯菲滿面淚水混合着沾染着的沈夫人身上的鮮血,狼狽而悽慘,只是,當沈文熙跑到沈夫人身邊叫着沈夫人的時候,她卻是驚懼而陰沉的眼光,望向了那個瘦的幾乎脫了相的女人。
別人認不出來,她怎麼可能認不出來,那是,白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