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推測成立,那姑爺就是另一半圖紙的擁有者。一張地圖分了兩家,對家族後人都如此的保密!那個凌厲峰是怎麼知道的呢?這裡面究竟有怎樣的故事呢?看來一切都得問六爺了。可是我在老邊村時六爺怎麼不把事情的原尾都告訴我呢?
“老大!”
“啊?”木梓清把手拍到我肩上,嚇得我一叫,幸好候車室的嗓音比較大沒人在意到我們,我用手撫着‘砰砰’亂跳的心。“你嚇死我了!”
“你說你跟小時候一樣,動不動就走神,說又跑哪國神遊去了?”她笑着坐過來。“是不是又在想他呀?”我瞪了妹妹一眼。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能七想八想的,真是令人佩服。“別不好意思嘛。”她用手指着我的臉,“看臉都紅了。”然後竊笑着。
兩個男人手插在兜裡走到我和木梓清面前停了一下,看了看向前走去,還竊竊私語着。我的心又緊張起來,眼睛不停的盯着那倆個看上去很普通的旅客,越普通的越讓人懷疑。
他們倆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我注意到他們倆不停的往我們這邊張望,我伏在妹妹耳邊:“你看那倆個男人。”
妹妹回頭瞅了一眼,“怎麼了?”
“很可疑。”此時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地下工作者。
“沒什麼呀。不就倆外出打工的嗎?”
“我怎麼看都覺得像來監視咱們的。”
“我看你成了‘驚弓之鳥’了。”一會兒,又有幾個人過來找那倆人,他們坐下來說了一陣話後一起到檢票口排隊去了。“你看!是你多慮了吧。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木梓清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終於我們的火車進站了,我和妹妹跟着排起長龍的隊伍一點一點的向檢票口蠕動。我總感到身側有雙眼睛盯着我,在過天橋時我又覺得後面有人跟着我,我走的快他走的也快,我走的慢他也放慢腳步,當我驚恐的回頭時又只看到一羣匆忙的旅客。
“老大!別自己嚇自己。放鬆!”木梓清用手抹了一下我額頭上的汗,我笑着衝木梓清點點頭。
終於到了火車上,我輕吐了口氣,有種逃生的感覺。在天黑之前火車起動帶着我和妹妹向老邊村,我們的老家駛去。“睡一覺吧?睡醒了就好了。”妹妹勸着我。可此刻的我哪裡睡得着呢。
“你出來久了不回去能行嗎?”我想到她也離家幾天了。
“管他行不行反正已經出來了。”她倒像下了決心似的。
“你不想孩子?她還那麼小!”
“想!怎麼不想?”她的眼神暗淡下來。“當初要是聽媽和你的不要孩子這麼早就好了!”我能感到她現在的無奈,婚姻已經名存實亡爲了孩子卻要維持這個她不再想要的婚姻。“世上沒有後悔藥!”我似乎看到她眼睛裡閃着什麼東西,不過只是一閃便消失了,可能已經麻木了吧。
“婚姻就像鞋子,外人看着穿在你腳上的再名貴、再漂亮、再羨慕卻不一定合適你的腳,合不合適只有穿的人才知道。”我說出這番話後木梓清很驚詫。
“怎麼這麼說?你和王磊的婚姻不美滿、不幸福嗎?那樣好的一個人,你還有什麼可挑的呢?”
“不知道!也許是我太壞了。”
火車的晃動就像嬰兒的悠車,不知不覺把我帶進了夢鄉。那個滿臉都找不到眼睛在哪的男人用槍指着木紫軒的腦袋,讓我把白駱駝皮的地圖交給他,可是我翻遍了全身也沒有找到那張地圖,我苦苦哀求他不要殺木紫軒,就在我不知所措、無能爲力時,王磊出現了,他從背後突然奪過那個男人手中的槍把他砸昏了。
正當我高興的認爲木紫軒得救了時,王磊卻把槍再次對準了木紫軒的頭,我暴怒:“你瘋啦?他是我弟弟!”
“跟我回家!否則。”他的笑容親切、語氣和藹可他的手卻在用力,看着被槍指着頭的木紫軒我只好向他走過去。
“你不能跟他走!”烈焰在我身後鏗鏘有力的阻止着我。
“都是你!都是你!”王磊收了笑容瘋狂的衝烈焰叫嚷着。“木秭華!跟我回家。”他的手顫抖着。
站在他倆中間的我不知該向左還是向右。“很難選是嗎?”王磊苦笑着。烈焰飛跑過來站在我身邊,王磊看了看我身邊的烈焰面無表情的說:“好吧!不爲難你了。”他舉起槍衝向我,“我得不到的,誰都別想得到。”王磊閉着眼睛向我的胸口扣動了板機,烈焰擋在了我前面微笑的望着我倒在我腳下。
我瘋叫着猛的起來,頭撞在了上鋪的牀板上,把上面的人嚇了一跳,“怎麼?睡毛了!”緩過神來的我急忙道着歉。
一身的冷汗,歪着脖子坐在這裡太難受了,我只好又躺下了。夢中的情景讓我驚悚,我知道王磊知道真相後他會真的痛下殺手的,他不允許他的愛情上有一點的瑕疵,這一點從我們相識開始他就不斷的告訴我,當我問他爲何如此時,他說是因爲太愛我了,我也答應他要一生一世的在一起,可如今我卻反悔了,背叛了。也該遭到他的懲罰吧?
人的心是不是都這樣善變呢?那個在網上天天與我海誓山盟的烈焰會不會有一天也像我一樣?我的心有些怕了,我怕我的行爲會被別人重演到我身上。
早上木梓清坐在靠窗的小桌上望着窗外,我想她也在想心事吧?看我從鋪上下來她笑着問:“老大,你沒事吧?”我搖搖頭,看來昨晚她是聽到我瘋叫了。
她的眼睛卻對我說豈止是我一個人聽到你瘋叫了,整車廂的人都聽到了,真是醜態百出啊!我有些無地自容,不過幸好車廂裡都是些不相識的人。
路上的雪已經開始消融了,露出了下面的黑土地,似乎在告訴人們春天來了!春天真的來了,來得這樣快,身上的冬衣不知不覺已經穿不住了。
回老邊村的車在這樣泥濘的路上跑着,不時濺起泥花甩到了車窗上,望着車窗外一閃而過的片片田野,想着我的祖輩們也曾在這片土地上辛勤的勞作,用自己的智慧改變着自己的命運。如果我們都沒有離開,繼續在這裡生活將會是什麼樣的呢?祖輩們希望我們爲他們留下的東西,如此奔波嗎?
春天的雲給人的感覺都是暖暖的,軟軟的,看上去就使人舒服。陽光下田野裡未化的雪還在閃着銀光,刺着我的眼睛。
車到了村頭,“木梓清!爺爺修的炮臺。”我用手指給木梓清看。我們倆坐在車裡注目着爺爺修的炮臺直到它
在我們面前消失。
“好了!師傅就停這。”我下了車,六爺家的鐵門旁掛着垂頭紙,我的心一驚向院內跑去,院裡搭着靈棚,一口大紅的棺材停在裡面。
“這是怎麼了?”我站在院裡大喊着。木頭和繡花開門出來,還未開口先是失聲痛哭。我預感到了什麼,淚水滾落下來,可是我不想相信我的預感。“怎麼了?”我搖着木頭的肩問。
木頭一雙原來光澤的眼睛變得暗淡渾濁佈滿血絲,瞅着我嘴抖動了半天后顫抖着說:“太爺、太爺他老人家走了。”說完木頭蹲到地上捂着臉嚎啕大哭。我怔在當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妹妹隨後跑進來,看着傻愣愣的我問:“怎麼啦?”
我指着大紅的棺材張了半天的嘴卻先哭了出來,哭着說:“六爺……”後面的話被哭聲截住了。
“六爺什麼時候去的?”妹妹問。
“我華姑走後太爺就不行了。”繡花哭着說。
我強忍着悲痛問:“怎麼可能?我走的時候六爺還好好的。”
“華姑你前腳走,太爺就連吐了三口血,然後就動不了了,可心裡卻明白。他讓我準備後事,並且說要停三天,華姑你一定會趕回來送他最後一程的。”木頭站起來忍住哭聲對我說。
“六爺走時都說什麼了?”妹妹問。
“太爺說如果華姑趕上送他老人家最後一程,就把這個給她。”木頭從身上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我。
六爺想告訴我什麼?我接過信封打開,一張很古老的信紙上用毛筆寫得很端正的小楷,“木易本是親兄弟,萬霧山中現秭華。”這是什麼意思?妹妹接過信紙看了看,也是一臉疑惑。
眼下六爺出殯是大事,我收起信幫木頭、繡花張羅六爺的後事。白麻孝布我和木梓清從頭披到腳,紅紙錢在和煦的春風裡四處飄蕩,灑得村間小路上到處都是,未化的白雪映着紅紅的紙錢,格外的顯眼,亦如我的心情格外的痛。
房檐上嗒嗒的滴着水,牆跟下流得到處都是,常走人的路上雪水與泥土混成泥巴,粘在人的腳上厚厚的,墜着人的腳似乎要把鞋都拽掉了。
我和木梓清跪在六爺棺材前的泥地裡燒着印有紅銅錢的黃表紙,縷縷輕煙寄着我對六爺的思念,化成灰的燒紙隨着春風飄動好似一羣黑蝴蝶在六爺的棺材前舞動。
八個身強體壯的大小夥子架着比手臂還粗的鬆杆槓子擡六爺的棺木,八個人憋得臉都紫了、槓子也斷了一根愣沒把六爺的棺材擡動一分,所有的人都驚駭起來偷偷的悄聲議論起來,
“這也太邪性了!”
“這老爺子是等誰呢?”
“比手臂還粗的鬆杆槓子都斷了!”
“這老爺子是不是不滿意誰擡他的壽材呀?”
木頭走過來把我拉到一邊有些無奈的對我說:“華姑!太爺走時還說,如果姑趕上了送他最後一程,要您擡頭槓。我想這壽材這樣重,身體強壯的男子擡都費勁,再者哪有女人擡壽材的還擡頭槓!所以我就私自己做主沒讓姑擡,現在看來太爺是在怪我了。”木頭說時還不忘看看那大紅的棺木,讓我汗毛都立起來了。“姑!你看你能不能擡頭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