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自以爲虧欠你的時候,他會對你百依百順,中,事情還是會做,決定還是會下,不過只要對你還有心,便懂得補償。
雲煦就是這樣的男人。
一大清早,我便被雲煦叫醒,然後被他帶出了客棧,坐上馬車,他沒說去哪兒,我也沒問。馬車轆轆,從喧譁到寂靜,顯然是漸漸出了縣城,我坐在車廂左,他坐在車廂右,兩廂無言,氣氛尷尬。
我不說話,是不知他要帶我去哪裡,至於他爲什麼也不說話,單看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分毫,我索性撇過頭,靜靜地發呆。
“少爺,到了。”
馬車一頓,然後停了下來,一直沉默着的雲煦終於說話,“下去走走。”
我本是抱膝坐着,聽他開口,也懶得掀簾看外面是何處,便雙臂一撐,出了馬車。
站在車轅上,看着漫山遍野的金黃,我愣愣地說出話,在這冬天時節裡,怎麼會有這麼一大片的花海,鬱鬱蔥蔥地透着春天的氣息,深吸一口氣,都仿若能聞到隨風而至的淡淡花香。
“下來。”雲煦在車下伸出手,我抿了抿脣,還是藉着他的力,跳下了馬車。
“這兒是哪裡?怎麼會有這麼多花?”
“原本我就準備帶你過來。這裡是蘭陽縣地一景。
”
我抽回自己地手。向前走幾步。離那片泛着勃勃生氣地花海更近一點。感受着迎面而來地醉人花香。心中有塊壁壘漸漸瓦解。“既然是一景。怎麼不見有人來?”
雲煦走到我地身邊。又將我地手攥到他掌中。我用力抽了抽。卻敵不過他地力氣。擡頭想要瞪他一眼。人家卻只給我一個平靜地側臉。而且語氣溫和地跟我說話。“那是我們出來得早。早一點。也清靜一點。”
我咬了咬牙。有些憤懣、有些無奈地轉過頭。心裡很不舒服地是。這位大少爺好像已經把昨天說過地話。發生過地事情全部忘記了。還是說。他從不曾當回事。才能這麼從從容容地帶我出來。清清淡淡地說話聊天。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清靜。我偏喜歡熱鬧地。人越多越好。”我冷冷地說。覺得這滿眼地金黃快要晃花了我地眼睛。不由眯了眯眼睛。
他沉默,然後說道,“那就多呆一會兒,人就會多起來。”
“我等不及。”我語氣強硬。
“我去想辦法。”他溫柔迴應,並且真的轉身往回走。
看他架勢十足,我心裡一急,猛地拽住他地手,心頭又堵得慌,鼻子也發起酸來,“你答應得這麼痛快做什麼?若真是爲了我好,就不該塞個人進來給我添堵!現在擺出一副言聽計從的模樣,給誰看,好顯出你多麼溫柔體貼,我多麼囂張跋扈嗎?”
他現在地百依百順,小意奉承,不就是因爲納妾的事情嗎?可是他越是如此,我的心就越痛,那股子煩悶就會越來越嚴重。
“我覺得虧欠你,可是我沒有做錯。”
我猛地擡頭,睜着因淚水而模糊的雙眼,心中又是一痛,他說他沒有錯,只是覺得虧欠我。這是什麼道理,難不成他的意思是我在糾纏不休,我在蠻橫無理嗎!
狠命地把自己的手抽回來,我抹了抹臉上地溼痕,深吸一口氣,然後看着他,“你不必覺得虧欠我,若是你真的要娶她,那就去娶好了,天下地女人很多,你愛喜歡收那個便收那個,”我勉力地把嘴脣往上挑了挑,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不那麼狼狽,“我本就是個假地,就算此刻離開,想必也沒什麼關係,你若是想休了我,大家一拍兩散,若是嫌麻煩,我也能立馬走人。大家索性做個了斷,反正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地主意……”他的神情隨着我的話語漸漸變化,從容沒有了,自如沒有了,只剩下皺起的眉頭,緊抿的嘴脣,和一臉的陰霾。
我的話又沒有說完,因他突然擡手,一把便將我的嘴巴捂住,讓我無法繼續說下去。我唬了一跳,直接惡狠狠地瞪着他,想要用手去撥掉他的手,卻強不過他的力氣,還差一點被他弄得窒息過去。
“寶心,你聽我說好不好?”他的表情由僵硬緩緩地軟化,漸漸地融出一種悲哀,這種從不曾在他眼中出現的表情,讓我下意識地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而他,也終於鬆開了手,然後,再一次堅定地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掌中,拉着我慢慢走向花海。我下意識地掙了掙,最後還只能隨他。
漫步在花海當中,撲鼻是花香,滿眼是金黃,剛剛的針鋒相對好像瞬間化作無形,而他一邊走,一邊俯身低頭摘花,摘一朵,便遞給我一朵,不多時就讓我的手裡攢了一把金黃,盎然的生機盪漾在花朵之中,看得我微微有些恍惚,我抿脣開口,“別摘了,花兒種在地上挺好,摘下來很快就會死。”
他聽話地站直了身子,果然不再摘了,卻還是一句未言。
我一手被他攥着,一手捧着一束花,雖然這場景美好浪漫,我的心中卻是氣苦,不由得又帶着幾分酸,“你不是要說嗎?怎的又啞了,還是想着齊人之福
顧不上我這昨日黃花了,是不是?”
“在七霞寺的時候,我見到了繁伯。”
我的心一動,不知他爲何會提起七霞寺的時候,想起那晚的偷聽,我的心中不由有些忐忑,也顧不上拈酸,住了嘴聽他的下文。
“你問我青陽鎮大火的事情時,我沒有告訴你,因爲,那場火就是繁伯放的。他知道一些事,瞞了我一些事,一直不想讓我知道,便用這種方式躲着我。”
我咬脣,“你願說便說,沒人逼得了你。”
“我不願說,只因我始終不信,那個陪了我整整十八年的老人,真的會騙我,將我矇在鼓裡整整十八年。”
我冷笑,“此刻你跟我說,也沒什麼用,不是嗎?我尚且被你耍得團團轉,心思蠢笨如豬。”
他偏頭,眼中浮起一抹笑,“你沒有豬那麼胖。”
想起偶爾的相擁而眠,我臉上一熱,輕輕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去理會他地調笑,“說便說你的,扯別的做什麼!”
雲煦輕嘆一聲,然後鬆開了緊緊抓着我的手,這動作,反倒讓我心中一陣失落,失落之後,又暗暗啐了自己一下,在我自己跟自己較勁地時候,他往前走了兩步,似乎是不想讓我看見他地表情,沉默半響,才聽他開口,“我在想,若是當初母親沒有難產而亡,我也不會淪落異地,你也不會因我傷心,這是非紛擾,也不會來得讓人如此無力。”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無來由地眼圈一熱,連忙轉過身,又別過臉不去看他,入目的仍然是成片的金黃,看得人心情浮躁,我索性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哀嘆往事,怎麼是喬大少的作風,你回到宅子裡,不就是在想方設法地查嗎?何必說得這麼可憐。
”
突然有手指勾住我地下巴,我睜開眼睛,正好對上雲煦的雙眸,一如從前地泓水柔波,讓我無法興起一點排斥。
“寶心,留下來。我知道,你不會喜歡和別人分享夫君,我也知道,我這麼做是在傷害你,可是事到如今,我只能如此,而在這宅子裡,我只信你,只能信你,只願信你,無論你多生氣,多恨我,我都希望,你能留下來,幫我。”
我顫抖着嘴脣,撥開他的手指,然後就這麼直直地看着他,“幫你,我能得到什麼?一份亂七八糟的愛?一個就要被人分享的夫君?還是隻過半年夫君便納妾的被人恥笑的正房?或者是那滿宅子讓人厭惡得不能再厭惡地勾心鬥角?你倒是說說,你能給我什麼?”
他垂眸,復又擡起眼簾,目光深邃而複雜,語氣平靜,很平靜,“你幫我,到有結果的那一日,如果你還是要離開,我放你自由,完完全全地自由。”
我的心,咚地一下,狠狠地墜下來,扯得心口生疼,疼得我半響說不出話來,只能咬着牙,勉強開口,“那一日?又是哪一日。一年,十年,還是五十年。喬大少,你矇騙的本事,可真是越來越差了。”
“那幅畫,我給繁伯看了,可惜又被他撕了,我想,你地身世也許並不簡單,就隱藏在這宅子裡,若是你解開了自己的身世,我還沒有結果,那便由你選擇,是留下,還是離開。”
我怔住,想起末流跟我說過的話,喬家也許真的牽扯到我的身世,可是歸根結底,這身世只和這身子有關,與我有什麼關係,活着的人我在意,死了的又何必去追,就算孃親失蹤數十年,沒有感情,我也提不起一點興趣。
說我無情也好,說我冷血也罷,從始至終,我沒有得到任何一人的恩惠,知道便知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不過,若是這麼說,反而是我欠了他的,我始終還記得走出青樓後,他給我的那一抹溫暖笑容,漸漸的,滿腔的憤怒不甘,都化作一聲嘆息,“罷了,我原本也曾說過,幫了你,換我的自由,如今,就當是重談舊事。”
我有些心灰,感覺心中剛剛萌起的那一抹溫馨柔情,再一次被冷水澆得冰冷如鐵。
喜歡一個人,真的,就這麼難嗎?
還是說,喬雲煦,你本就不是那個我應該去愛的男人……
恍惚間,我被攏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冷,一熱,交替心中,蔓延出難解的滋味,此番掙扎,其實,也是我自作自受的吧。
下面是免費的,阿笙嘮叨幾句,講述一下今天的經歷。
一大清早,阿笙的本本中毒了,沒辦法,去電腦城修吧,50元沒了,去同學那裡送衣服,又幫她忙了一會兒生意,口乾舌燥,晚上,參加婚禮,又餓又困,還要經受別人幸福自己單身的煎熬,吃完出了飯店,摔了一跤,腳踝也崴了,掙扎着回到家裡,發現今天只能上傳一章。
我只能說,今天是黑客的幸福日,顧客的幸福日,新郎新娘的幸福日,卻不是阿笙的幸福日。
OVERR,抱被子,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