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夫人不說,可是邊上杏兒姑娘卻看不下去了,那張小嘴兒連珠炮似的就衝着關索叫嚷開了,“你你憑什麼不讓小姐扶着你,扶你一下怎麼了,好心當成驢肝肺,你知不知道,昨夜要不是有小姐,你早就——”
“杏兒!”關索見到杏兒姑娘話裡有話,正要聽下去呢,誰知道糜夫人卻在這時候趕過來了,一聲厲喝,杏兒立時就不敢開口了。
總覺得這兩個女人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似的,但是糜夫人不讓說,關索也不好意思死纏爛打的追問不停,只得尷尬的笑笑,三人繼續向前面走去。
這好像是一片原始森林,關索他們走了一上午,可是卻連半個人影兒都沒有瞧見,看看天色已近快暗下來了,關索知道必須的要加快步伐了,要不然大晚上,這荒郊野外的,怕是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找不到。
糜夫人兩女聽到關索這麼一說,心裡也有些急了,畢竟沒有人想要在這也林子裡面過夜的,誰知道這大晚上會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呢。
三個人一路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大約下午三四點的樣子,走出了這片原始森林,杏兒站在關索身邊,見到前面空地上一排簡易搭就的木頭房子,心裡面頓時一喜,雀躍的指着前方喊道,“小姐,你看有房子哎,咱們總算是走出這鬼地方了!”
可能是杏兒剛擦叫的太大聲了,話音剛落,只見到從木屋後面就轉出來幾個精裝的中年漢子,見到關索他們的時候,臉上不免的露出一抹驚異之色,那幾個人交頭接耳的低語了幾句,慢慢的朝着關索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關索把兩女護到自己身後,看這幾個人步履堅定,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搞不好還是個練家子,這幫人,身份不明,出現在這荒郊野外的,讓人不起疑心都難啊。
一路嘰嘰喳喳的杏兒這會子也是一聲都不敢吱了,畏懼的躲在關索後面嬌小的身子瑟瑟發抖,關索艱難的向前走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已經走到自己面前的中年漢子。
那漢子面色嚴峻,冷冷的看着關索他們三個,“喂,你們三個,是什麼人,到這兒來幹什麼?”關索聽到男人這傲慢的語氣,臉上頓時一衝,這混蛋居然敢這麼跟自己說話。
可是一想到身後的兩女,關索也只有先把這口氣給先嚥下去了,臉上僵硬的擠出來一個笑容,謙卑的對男人說道,“大爺,這兩位是我夫人,我們是到這兒來踏青的,一時貪玩迷了路,還請大爺幫幫忙,給我們指條明路。”
聽到關索這話,那男人倒也不疑有他,看關索這一副病秧子的模樣,也不會是什麼厲害人物,當看到關索身後兩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後,一幫男人擠眉弄眼的怪笑幾聲。
男人粗大的手掌重重的在關索肩上拍了兩下,“哦,迷路了?那你們可就慘了,知道這兒什麼地方麼,長平萬人坑!冤魂聚陰地啊,從來沒有人能活着從這兒走出去的,你們三個,就在這兒等死吧,哈哈哈,可憐嘍,這麼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要是跟了爺該有多好啊!”
男人粗大的手掌,好死不死的正按在關索的傷口上,關索的肩膀忍不住一沉,咬着牙苦苦堅持着,聽到男人這話,糜夫人兩女嚇得渾身發抖,緊緊地抓住關索的衣服,生怕這男人會把他們怎麼樣。
關索的拳頭握得緊緊的,要是這個男人敢對糜夫人她們圖謀不軌,自己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護着兩個人離開這兒。
就在這時,身後卻又傳來了一聲威嚴的喊話,“你們幾個在那兒幹什麼呢!還不給我滾過來!”聽到這聲音,男人伸到一半的手立即就縮了回來,一幫子人立馬低下頭,急急地來到了說話男人面前。
那男人年紀大概四十五六歲的樣子,身子很健碩,大冬天的居然還赤着兩條胳膊,他淡淡的掃了關索他們一眼,擡擡下巴沉聲說道,“他們是誰?”
剛纔那流氓男人立即諂媚的說道,“就是個癆病鬼罷了,沒什麼大事兒,小的這就把他們趕走。”
聽到這話,男人也沒說什麼,只是淡淡的點點頭,轉身就離開了,一直等到男人的身子進入屋裡面,門關上了,這一大幫子人才敢直起身來。
那臭流氓立即有神奇起來了,雖然垂涎這兩個女人的姿色,但是將軍發話了,他也不得不遵從,要是違背了將軍的命令,那可會死的很慘的。“喂,沒聽到我家將軍說的麼,今天爺爺大發慈悲,饒了你們一條小命兒,還不快滾!”
關索何曾受到過這樣的委屈,身子氣的直顫,可現在敵我懸殊,有氣兒也只能是往肚裡面嚥了,關索輕輕拉了拉兩女的小手,狠狠瞪了那男人一眼,低聲說道:“咱們走!”
關索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全部都落在了屋裡面一個女人的眼裡,剛纔那個神態威嚴的中年男人走進屋裡面後,對站在窗邊的一個女人說道,“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幾個不相干的人罷了,我已經把他們趕走了!”
窗邊女人聽到男人這話,淡淡的點了點頭,“曼成叔,再過幾日就是是百年難遇的陰煞日了,我推演過,真龍之主即將出現,這期間一定不能有任何不相干的人打擾我們。”
女人年紀輕輕,頂多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可是這身上卻套了一件不倫不類的寬大道袍,一頭青絲傾瀉而下,散在肩頭,給人一種很玄妙的感覺。
身後的男子聽到少女這話,身子不由得一抖,臉上不免的顯出一股興奮的潮紅,可是很快他有奇怪的開口了,“聖女,以前老聖主曾經不止一次的講過,真龍之主乃是天下至剛至陽之軀,怎麼會出現在長平這樣的陰煞之地呢,您您是不是搞錯了啊?”
這個問題已經憋了他很久了,當初在江夏的時候,他心裡面就有疑問,現在事到臨頭,他終於忍不住把這個問題講了出來。
不錯,說話的這個中年男人就是昔日的黃巾大將張曼成,而他口中的聖女就是張倩了,當初在江夏,張倩因爲算出了所謂真龍之主降世,所以連江夏城都棄之不顧,急急地趕到了長平,一等就是兩年之多。
張倩聽到張曼成的問話,卻也只能是爲難的搖搖頭,“曼成叔,這個問題,也正是我想不通的,但是曾經多次推演過,就是這長平,絕不會有錯的,您就儘管放心好了。”
聽到張倩這話,張曼成也唯有無奈的點點頭,他相信聖女不會騙他的,一定要找到真龍之主啊,這是老聖主畢生的心願,也是天下蒼生的希望。
關索被這幫怪人剛出來以後,就順着林間的小路一直往前走,杏兒緊緊地抓着關索的衣服,腦海裡面還在不斷地迴響着那個男人剛纔說過的話,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驚恐的看着周圍,結結巴巴的說道:“關關索,剛纔他們說什麼萬人坑啊,這兒真的有鬼嗎,咱們咱們是不是走不出去了!”
從剛纔男人的隻言片語當中,關索大概可以確定了一件事情,自己等人現在所在的地方應該就是長平,古時候秦將白起破趙的地方。長平之戰,秦將白起坑殺趙國40萬降兵。
有老人說,這四十萬趙兵被白起無故冤殺,致使這四十萬的冤魂怨氣沖天,再不願意迴歸地府,轉世投胎,你想想三十萬的怨靈啊,活生生的就把這長平弄成了個人畜觸之即失的極陰之地。
當然這只是民間傳說而已,什麼鬼不鬼的,關索是絕對不相信的,三個人越往前面走,這林子就越是茂密,腳下溼滑一片,長了上百年的大樹擠擠挨挨的,把頭頂的陽光都給遮蔽了,根本就辨不清方向。
關索用力的抹了抹臉上的汗水,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鬼地方,走了這麼久了,到底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兒啊,關索心裡面本來就煩得要死,杏兒又在哭哭啼啼個不停,關索扭頭就是一聲臭罵,“別哭了,這世上哪兒有什麼鬼啊,別自己嚇自己,快走!”
被關索厲聲一喝,杏兒嚇得登時不敢說話了,可就在這時候,關索猛然間聽到耳邊呼呼一陣風響,整個空間好像一瞬間就暗了下來了。
關索吃了一驚,趕忙拉住糜夫人兩女的手,急急地朝着林子邊上走去,藉着枝椏間露出的點點光亮,關索見到了這輩子都沒見到過的恐怖情景。
就在關索頭頂的這片空間,半空中黑壓壓的上來了一片烏雲,周遭就像是被潑墨了一般,黑的是那麼徹底。
關索心中狂震,現在才幾點啊,頂多是四五點的樣子,這個時候怎麼可能天就黑了呢,這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
但是這一切遠還沒有結束,關索只聽到耳邊沙沙沙沙的,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輕響,他猛地轉過頭,遠處一個漆黑的身影在眼前一晃而過,杏兒呀的尖叫一聲,死死地抱住關索,關索瞪大了雙眼,大聲吼道,“誰!出來,別跟老子這兒裝神弄鬼的,出來!”
“桀桀桀桀桀——”令人頭皮發麻的詭異身影從四面八方傳過來,杏兒突然驚恐的直起身子,手指指着前方,“鬼啊!”
繼而,身子一軟,竟直接暈倒在了關索的懷裡面,關索順着杏兒手指的方向望去,握着青虹的雙手卻也是害怕的顫抖起來。
雖說是周圍極其黑暗,可是關索卻清晰的看到就在距離自己不遠處的地方,一個女人披頭散髮,穿着一身白衣,靜靜的漂浮在半空中。
關索見到這詭異的一幕,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他驚恐的長大了嘴,風順着長大的嘴狠狠地灌了進去,滿嘴的沙子,樹葉嗆得關索幾乎要窒息而死,關索連連呸呸幾聲,狠狠的吞了幾口唾液,終於緩過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