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身邊侍女的講述,饒是關羽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也是雙目含淚,顫抖着嘴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關羽突然上前一步,給諸葛青青鞠了個躬,關平用力的吸了下鼻子,也是對着諸葛青青行禮,諸葛青青見到關羽和關平這樣,一下子就慌了,連忙彎下腰把兩個人給扶了起來,“關叔叔,關大哥,這這怎麼承受得起,快起來,你們快起來呀!”
關羽直怔怔的看着諸葛青青,顫顫巍巍的伸出手,輕撫着那滿頭銀髮,嘴裡面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關羽看着諸葛青青付出這麼多,爲的是什麼又怎麼不知道,“孩子,如果不介意的話,以後你就叫我一聲爹吧,雖然我和你爹不對付,但是你這兒媳婦我關羽是要定了,哈哈哈——”
諸葛青青沒想到關羽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那臉上立即就紅了,關羽知道諸葛青青麪皮子薄,也不多言,諸葛青青領着關羽來到後院,就看到一隻巨大的機關鳥緊緊地坐在園子中央,關平一見到這東西,眼睛立馬就直了,“弟妹,這這這東西要怎麼用啊。”
諸葛青青慢慢走到那機關鳥面前,在那鳥背上輕輕拍了三下,只聽大嘎吱嘎吱幾聲,那木頭翅膀竟然慢慢的晃動起來,關平坐在上面,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慢慢升高,大概過了有半小時的時間,機關鳥已經載着關平飛得很高了。
諸葛青青和關羽朝着關平擺了擺手,捂着雙手大喊道,“趕快入川,早去早回!”關平在天邊遠遠的應了一聲,不大一會兒功夫,那機關鳥就載着關平飛的老遠,衆人看也看不見了。
關平知道諸葛亮此刻正在率領大軍和司馬懿在天水一帶向距,他雖然父親和形象雖然父親和諸葛亮的關係不好,但是有諸葛青青在其中,諸葛亮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出兵幫忙啊。
諸葛均得知荊州城被圍的消息,嚇了一大跳,連忙進去回報兄長,可是讓諸葛均覺得萬分奇怪的的是,諸葛亮卻拒絕向荊州增兵,關平沒想到諸葛亮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那眼淚嘩啦一聲就全流淌下來了,他跪在地上,不住的像諸葛亮哀求道,“丞相,眼下荊州城四面被圍,危在旦夕,請丞相馬上發兵,救救荊州城的百姓吧。”
諸葛亮見到關平這幅樣子,連忙把他給扶了起來,言辭懇切的說道,“哎呀呀,小將軍,你以爲老夫不想麼,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司馬懿領軍八十萬就在眼前,老夫若是稍有異動,他一定會反撲的,所以老夫實在是有心無力啊,賢侄還是趕快入川,向朝廷彙報吧。”
關平聽到諸葛亮這麼說,就以爲諸葛亮說的這是實情,當下連口水都來不及喝,急急忙忙的登上飛天木鳶就朝着西川飛去。
關平前腳剛走,諸葛均就憤怒的站了出來,厲聲喝問道,“哥!你爲什麼要欺騙關平,司馬懿的大軍早就在月前就已經退去了,咱們明明可以幫助他的,你爲什麼,唉!哥,我知道你和關羽不對付,但是這也要看看時候啊,咱們一家,還有師傅他們可都在荊州呢。”
諸葛亮聽到弟弟這話,臉上立即就沉下來了,“我這樣子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汝無復多言,好了,我這兒有一封信,你馬上入川一趟,把信交給山民姐夫,他知道該怎麼做的。”
龐山民,龐德公的長子,現在正在西川劉備朝廷擔任要職,諸葛均手裡面拿着諸葛亮的信,可是這心裡面還有些放心不下,都這個時候了,哥寫信給二姐夫幹什麼呀,諸葛均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就偷偷的把信拆開來偷閱,可是,當諸葛均一看到諸葛亮和龐山民商量的事情,諸葛均立即就震驚了。
諸葛亮在信中原原本本的寫道,一定要龐山民阻止朝廷派軍援助荊州,而且還要聯合李嚴等人,以糜芳、糜天背叛朝廷一事爲藉口,攻擊糜竺,關羽!天哪,哥這是要置關羽於死地啊。
諸葛亮下意識的就要回去質問諸葛亮是什麼意思,大敵當前,豈可內訌,但是剛走了沒幾步,諸葛均卻立即定住了,他知道自己這個哥哥的脾氣,他決定了的事情,絕對不會改變的,從現在的情形上看,哥哥分明早就在謀劃這件事情了。
諸葛均腦海裡面心思百轉,一面偷偷的把這封信壓了下來,一面寫信給遠在襄陽的師尊龐德公,將此事告訴他,請他來定奪。
龐德公接到弟子諸葛均的信件,心中頓時大怒,“混賬!這個孔明和山民,他們兩個到底是想要幹什麼!混賬,他們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龐山民已經快有三十多年沒有像今天這樣生氣過了,可是這次,他真的是忍不住了,黃承彥坐在邊上,他還在爲自己那個寶貝兒孫女的事情黯然神傷,可是現在到頭來卻發現,這一切都自己那個心胸狹隘的女婿搞的鬼,這心裡面自然也是火氣騰騰騰的直冒。
“不行,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叫青青知道,不然的話,這丫頭可就要哭死了,此事事關重大,兩位哥哥,咱們三個老不死的,怕是得要親自走一趟啊。”
關平趕到成都,向關索等人說明了眼下荊州的緊急情況,張飛他們得知這個消息,立馬就慌了,尤其是黃敘那小子,當他知道自己的老爹被郭淮打成重傷,生死不明,險些就要昏過去了。
還是關索麪色最爲穩重,立即制止了驚慌失措的衆人,“好了,都別在這這兒嚎喪了,張三叔,幾位叔伯,咱們現在立即進宮,請皇上下旨,命令諸葛亮火速求援,咱們也傳令大軍,即刻出發!”
趙雲聽到這話,連連點頭,當下回家拿了朝服,急急忙忙的就朝着宮裡面趕去,可是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這皇宮裡面早有人比自己還要先到了一步。
聽說關索他們是來請求朝廷派兵增援荊州的,李嚴第一個就站了出來,搖頭晃腦的說道,“陛下,增兵之事,老夫當然同意,但是,自古有云,攘外必先安內,在此之前,咱們應該先把朝廷裡面那些蛀蟲先清理出去,老臣收到密報,荊州威武將軍將糜芳、糜天父子,中郎將傅世仁降吳,老臣以爲糜竺糜大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因此爲了避嫌,應該先將糜竺大人革職下獄,言明正身!”
沒想到李嚴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朝中衆臣全部都愣住了,可就在這時候,尚書郎龐山民也站了出來,“不錯,李大人所言甚是,除此以外,微臣還聽說,關羽連克豫州、徐州之後,日益驕縱,似有不臣之心,此次二州失陷,關羽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理應把關羽革職拿辦,另派他將,救援荊州!”
李嚴和龐山民接二連三的兩次攻擊,把關索等人全部都給打蒙掉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關索冷冷的看着大殿之上,跪了一地的朝臣,心裡面突然有些明白了。
現在的蜀漢政權,一直有三大派別,劉備起家的老底子從原派,以諸葛亮、龐山民爲首的荊州派,以及李嚴所代表的四川本地大門豪族的四川派。諸葛亮和關羽不和,這件事情人盡皆知,可是李嚴從來不會輕易涉及兩派爭鬥的呀,除非他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想到這兒,關索心中頓時驚兆大生。
自劉備去世後,從原派一直都是武以關羽,文以糜竺爲首,而如今,李嚴、龐山民兩個人一番話就要殺掉關羽、糜竺兩個人,這讓張飛、趙雲等老臣子怎麼可能同意。
糜夫人坐在那兒,聽着三方人馬彼此間爭論不休,心裡面卻一下子就慌了,她執政這麼久以來,還有頭一次見到諸位臣工撕破了麪皮,在這兒爭吵,而且要加害的人害死自己名義上的公公,小男人關索的親爹。
這叫糜夫人怎麼不害怕,一個勁兒的拿眼睛望着關索,關索心裡面也急得要死,李嚴和龐山民這個兩個傢伙說話有理有據,自己等人就算是極力想要辯駁,那理由也是蒼白無力,而糜夫人因爲身份問題,更是不能在此事中說什麼話,不然肯定會影響了她的威信,若是照此下去,根本就沒有任何效果,糜竺和關羽還是要遭了毒手。
本來糜竺因爲弟弟和侄兒投降的事情,內心羞憤,現在又見到有這麼多人死抓住這件事情不放,這讓糜竺心裡面怎麼受得了,糜竺突然大吼一聲,“行了!都別吵了!”
聽到糜竺一聲大吼,剛纔還吵吵嚷嚷的衆人立即就閉了嘴,糜竺步履沉重的走上前來,竟是噗通一聲在殿前跪下,關索見到糜竺這幅樣子,眼角頓時一跳,當下什麼也顧不得了就走到糜竺面前,急切地說道,“糜叔,你這是幹什麼,這個時候,您可不能做傻事兒啊!”
眼下任誰都看的出來,焦點根本就是在關羽和糜竺身上,這已經不是單單個人的問題了,而是關係到整個從原老臣的生死存亡,糜竺可千萬不能在這兒時候犯傻啊。
糜竺看到關索這幅樣子,微微一笑,朝着關索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糜夫人坐在那兒,看到哥哥這幅模樣,也是立即就慌了,下意識的就要站了起來,可是被哥哥虎目一瞪,立即就坐下去了。
糜竺慢慢的把頭上的官帽取了下來,慢慢放到地上,聲音悲愴的說道,“我糜竺跟隨先帝三十載,從徐州,豫州,荊州,所歷事情多矣,今次小弟糜芳做出那等事情來,我糜竺萬死莫屬,希望太后娘娘不要顧及私情,秉公執法!”
糜夫人聽到大哥這話,眼淚嘩嘩嘩的就流淌下來了,看着跪伏地上的兄長,只覺得那顆心都快要碎了,難道真的要自己這個做妹妹的親口說出處死兄長的話麼,自己怎麼可能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