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房中思念地度過了兩天,在這兩天裡,我終於嚐到了什麼叫做飢不擇食的滋味。
我也已經原諒了郭老爺子,畢竟他也是爲了那些孤兒才做這些事情的,而且真正害我落到這步田地的並不是他。而是那些狗官。
兩天後,牢房外突然來了一個衙差,提了一籃子的飯菜進來給我們吃。
我想都沒想就放開了吃,雖然我聽說過,有些犯人還沒等被送上斷頭臺就死了。是因爲縣官怕有人劫法場。
但是我這樣一個人,根本就不用費心去怕這個,因爲肯定不會有人會來救我。
爲了做一個飽死鬼,我把籃子裡的雞骨頭都啃了個乾淨。大概一柱香之後,兩個衙差拿着枷鎖和鐵鏈進來了。然後把我們郭老頭子上了枷鎖。
這個過程我們沒有掙扎,因爲近乎絕望了,就算再多喊幾句冤枉也只不過是浪費口舌。
我慢慢地被帶出這個充滿腐臭味,令人感到壓抑的牢房。那些其他的牢犯都湊到了隔欄上,近乎絕望地看着我們,沒有悲憫,沒有同情的眼神,因爲他們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們也會像我們一樣,死於劊子手的大刀之下。
押上了牢車,我得脖子被緊緊地鎖住。然後牢車開動,隨着那些衙差慢慢地開往菜市口。
此時的街道兩邊已經站滿了看熱鬧的人羣。他們一個個面目呆滯地隨着牢車移動。
不知道是誰突然大聲喊了一句:“打!”
然後兩邊的百姓紛紛拿出了手上的雞蛋或者菜葉向我扔了過來。
那些雞蛋和菜葉像密集的雨點一樣往我的臉上砸。
一邊扔,他們還不忘破口大罵,罵我是江洋大盜,無惡不作的惡人。
就連六七歲的小孩子也是如此,他們提起了幼小的胳膊,儘可能地把手中的雞蛋向我扔來。
我的臉早已面目全非,但我卻看清楚了他們,我捏緊了拳頭,感覺到自己的腳下竄出了一股炙熱,似乎要竄上我的全身燃燒起來似的。
“不要管這些,安心地上路吧,十八年後咱們又是一條好漢。”後面的郭老爺子說道。
聽他這麼說,我呼了一口氣讓自己放鬆下來,然後靜靜地閉上雙眼,領受着他們對我無盡的侮辱。
現在是秋天,除了那些雞蛋的臭味,我還能嗅到泥土夾雜着各種落葉的氣息。
還有風,也是如此,有點涼爽,拂過我的臉頰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一陣涼意。
很快就到了菜市口的斷頭臺。衙差把我從牢車上押了下來,然後送到了斷頭臺,跪在了菜市口面前。
我很想喊一句: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但是我沒有,因爲我覺得沒那個必要。十八年後,如果這個世界還是這個樣子,那誕生多少的好漢也沒有多大用。
我又很想哭,但是哭不出來,而且也不想哭給那些狗官看。我的冤屈全都是拜他所賜,如果我哭給他看,他一定會更加得意。
“爺爺!”這個時候,郭老爺子收養的那些孤兒跑來了,手上還提了一個菜籃子。
那帶頭的孩子早已淚流滿面,把原本髒兮兮的臉都哭花了。
那孩子把籃子打開,裡面有一隻雞和一壺酒和一碗冒着熱氣的白米飯。
郭老爺子看着那籃子裡的酒菜早就已經老淚縱橫了。隨即他眼光一閃:“我不是告訴過你們不要偷東西嗎?”
他的語氣異常嚴厲,那些孩子嚇得一哆嗦,差點滾下了臺去。
“我們沒有!”那孩子哭出了聲。
“還說沒有,那這些東西是從哪來的?”郭老爺子似乎十分厭惡這些孩子走上偷竊這條路。
挺好笑的,一個曾經的快手神偷,現在竟然開始教導別人不要偷東西。
也許他做小偷也是迫不得已的吧,這世道沒有人願意走上犯罪的道路,誰不想過一些平平淡淡的安分日子。
有時候天不遂人願,這是個官*民反的世道。
“是大寶哥要飯要到的!”其中一個略小一點的孩子把最大的那個稱之爲大寶的孩子推了出來。
大寶的左胳膊綁着破布袋,然後吊在脖子上。
他的胳膊毫無疑問是斷了,應該是爲了博取那些路人的同情心才故意砸斷了自己的胳膊。然後用要來的錢買了這些爲郭老爺子送行的酒菜。
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郭老爺子大哭不已。那些小孩子全都圍了上來,然後大哭不已。
一個孩子把飯送到了郭老爺子的嘴邊,郭老爺子狠狠地吃了一口。然後轉眼看了我一下:“給這位小兄弟也送送行吧。”
一個小孩子把一塊雞肉送了上來,我咬了一口。
“時辰快到了!”斷頭臺的前面搭了一座高臺,上面的師爺大聲地喊道。
於是孩子把吃的都撤了,然後拿出兩個酒杯,到了兩杯酒遞給了我們。
“郭老爺子,這輩子太晚認識你了,咱們下輩子見。”我苦笑道。
郭老爺子也衝我笑了笑,然後迎上酒杯一飲而盡。
“犯人郭強,江濤處以死刑,午時已到,行刑!”縣令大喝一聲,在一支令箭上用毛筆把我和郭強的名字畫了一道紅線,然後扔出了一把令箭。
那支令箭啪嗒一聲砸在地上,旁邊的衙差把那些孩子推下了斷頭臺。
??郭老爺子閉上了眼睛,那些孩子還在哭泣。
令箭一出,劊子手舉起了手中霍霍的大刀,然後把我背後的牌子拔了出來,摔到了地上。
接着,劊子手,端着大刀,喝了一口酒往刀上一噴,把碗一摔,舉起了明晃晃的大刀。
據說,劊子手這麼做是爲了讓刀快一點。
此刻,我的頭輕輕地放在了木樁子上,我看到了前面搭臺上笑眯眯的縣令。以及周圍那些圍觀的百姓。
他們從未停止過議論,似乎這是他們的天性,就像月影一定會圓滿,殘缺,然後循環往復一樣。
他們正滿懷期待地看着斷頭臺上的我,等待着看到鮮血噴出,人頭落地的快感。
我閉上了眼睛,感覺脖頸處一陣涼颼颼的冷風在不斷地吹。
吹進我的領口,吹進我的後背,然後吹進了我的心窩。
突然,我感覺刀一股巨大的刀風快速襲來,我本以爲自己就這樣死於劊子手的大刀之下了。
但是突然噗!地一聲那個劊子手應聲倒地,旁邊的一位劊子手看到事情有變,加緊了手上的力度,但是突然衝上來了一個人把他攔腰砍死。
“大哥!”那個人突然跑到了我的面前,然後幫我解開繩子。
接着,人羣開始逃散,裡面衝出了幾匹馬,幾個壯漢出現在了刑場。
“是賊人的同黨!快給我拿下!”縣令失聲大喊,然後在衙差的保護下離開了這裡。
旁邊的士兵聞令衝了上來。那幾名壯漢根本不閃避,隨手一揮手上的大刀就把士兵手上的武器給削斷了。
“你們是誰?”我問。
“此地不宜久留,大哥快走!”那個光頭的傢伙把我推上了馬,然後衝出了菜市場。
“兄弟們撤!”光頭大漢一揮手,那些人紛紛上馬,還順便把郭老爺子給救走了。
“爺爺!……”那些孩子衝他大喊。
“你們一定要好好做人!”郭老爺子說完這句話,然後就被裝好快馬加鞭帶走了。
劫法場的時間很快,乾淨利落,只用了不過三分鐘左右的時間,看來,這羣人來及絕對不簡單。
我們跑了一柱香的功夫,跑到了一個山坡之上才停下來。
那個光頭把我扶下了馬,其他的人都紛紛聚了過來,然後紛紛向我下跪。
“小弟救駕來遲,讓大哥受驚了!”光頭大漢抱拳說道。
我被他們弄的一頭霧水。這時,郭老爺子走了過來驚訝地說道:“原來你真的是江洋大盜。”
“我不是你們大哥!”我解釋道。
“大哥在跟我們開玩笑呢。你的模樣弟兄們都見過,不可能認錯的,而且我們也是看了衙門的告令才知道大哥被問斬的。”光頭說道。
“可是我真不是你們大哥,我叫梅有謙。”我解釋道。
“大哥又說笑了,整個臥牛山都是你的,怎麼可能沒有錢?”
剎那間我語塞了,不知道要怎麼結實他們才肯相信。
“對了,大哥前些時候跟官兵火併摔下了山崖一直生死未卜,難道是失憶了?”光頭轉過臉看了其他的兄弟。
“一定是……”
“錯不了……”
他們紛紛點頭議論着。
“可是我真不是啊!”我揮了揮手。
“對了!”其中一個矮子突然說道:“大哥的腳底板我見過,被火燙傷過。”
這麼說來,也就只有這個可以證明我不是他們的大哥了。
於是,我趕緊把鞋子脫了,然後向他們亮出了我的腳底板。
“這回你們相信我不是你們的大哥,更不是什麼江洋大盜江濤了吧!”我自信地說道。
誰知道,在我亮出了腳底板之後,他們一個個目瞪口呆,露出了十分驚喜地表情,然後旁邊的郭老爺子也撲通一聲會在了地上。
“大哥!兄弟們找你找得好苦啊!”
這是什麼情況,不是說只有他們的大哥的腳底板上纔會有被火燙傷的痕跡嗎?
於是,我疑惑地把腳彎了回來,以便於讓自己看清楚。
可這一看就嚇了我一跳,我得腳底板竟然真的有被火燙傷的痕跡。
靠est!這是怎麼回事?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找珠哥,我玩回到二重天那裡去!”我仰天長嘯。
(穿越劇情還有一小段,支持的訂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