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自古以來就是野仙家族的聚集點,仙脈源遠相承。
但是自此被東北的三巨頭預測到了災星將現,所以纔派這常天慶常三爺來到湖南調查這件事,卻不曾想赤狐遇到了徐天的追殺,所以得到了黑姐的求救信號之後就快速地趕往了這裡。
“那麼,徐天千方百計哦想抓東北野仙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我問。
三爺呡了一口酒,淡淡地說道:“當我趕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有不少的野仙被抓走了,但是還有一隻逃了出來,按照那隻野仙的說法,徐天是爲了得到野仙的‘四*血’。”
這‘四*血’便是指那些陰年陰月陰日陰時修成的野仙所煉化的精血。
“這種血有什麼用?”我問。
三爺搖了搖頭:“我們野仙經過不斷地修煉,除了提高自己的修爲,元神不斷地煉化,自然而然地會把自己的一些靈力融入到血液當中,這徐天想收集這些精血,想必是爲了那些靈氣。”
那麼,如此說來徐天又是爲了延緩自己的衰老時間吧。
“所以,這次的東北事件,很有可能就跟徐天有關。”珠哥推了推眼睛說道。
三爺點了點頭:“看來,我回去之後有必要調動其他修爲較深的野仙的力量去徹底解決這個徐天。”
我嘆了口氣,雖然說東北野仙根基深厚,想要撼動這棵蒼天大樹,可沒那麼容易。但是同樣的,徐天是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怪,野仙們想要解決他也是不太可能的。
狡兔還有三窟呢,更何況這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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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繼續聊了一些其他的閒話,當我聽說他們決定明天要回到東北去的時候,我知道有些事情如果不說的話,那永遠也沒有機會再說了。
我一個人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珠哥他們也知道我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多問。
一出門口,我就坐在了院子裡,我不知道黑姐現在身在何處,既然她有意要躲避着我,所以不可能讓我這麼容易就找到她。
我擡頭看了看夜空,又到了滿月,月影橫斜,夜空稀星閃爍,似與天地萬物言語。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小狐狸跑到了我的身邊,然後乖巧地往我的腿上蹭了蹭。
“怎麼了?小狐狸。”我用手摸了摸他的頭。
它擡了擡頭,銳利的眸子好像要告訴我一些什麼似的。
接着,這隻小狐狸突然朝着院子外邊跑了出去。每走幾步還得回過頭來向我觀望一番。
難道它是想帶我去什麼地方?我暗自猜測,一轉眼的功夫,小狐狸已經跑出了院子。
也顧不得我多想,我趕緊起身跟上了它。接着,在它的帶領下我轉過了一間木屋,然後來到了一個山頭。
“小狐狸,等等我!”我喊道。
但是隨即,那隻小狐狸縱身一躍,竄進了黑暗之中。
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站在了一片灑滿了月光的山頭。
而就在山頭之上,一個漆黑的人影慢慢地浮現了出來。
她身穿着長裙,一頭長髮隨着夜晚的涼風飄蕩了起來,就像千絲萬縷一般的糾纏。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那個背影,然後她慢慢地轉過了那張月光下的臉。
果然是黑姐,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來見我。
“黑姐……”我輕聲地說了一句。
於是,我開始慢慢地走近她,但是她突然揮手阻止了我。
“不要,你不要過來。”她說道。
“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了嗎?”
“不,你並沒有錯。”她說道:“其實真正錯的是天意,天意如此,你是人,我是妖,我們註定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你把我叫到這裡來,就是爲了說這些?”我問。
黑姐底下了頭,漆黑之中,我似乎看到了一星半點的東西,從她的臉龐墜落。
“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我只感覺冷冷的空氣中,這句話像是一把冰冷的利刃,阻隔了氣流,閃着銀色的鋒芒,然後刺進了我的胸口。
“真的非要這麼做不可嗎?”我彈了彈自己的手指,以便於讓自己稍微冷靜一點下來。
黑姐搖了搖頭:“原諒我。”
“該道歉的人是我,我是個混蛋,那一晚……”
“不。”他打斷了我:“我從沒有怪過你。”
我怔怔地看着她,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去回答她纔好。
沉默良久,我嘆了口氣說道:“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了嗎?我們可以像以前你還是黑哥的樣子。”
她冷冷地晃了晃頭:“我們回不去了,明白麼?”
“不明白,難道非要走得那麼絕嗎?”
我不敢奢望黑姐能夠成爲我的愛人,我只是希望她能夠待在我的身邊,即使是以黑哥的身份,以柳七玄之名幫助我,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但是我不明白,自從發生了那一晚的事情之後,黑姐就開始逃避我了,逃避自己的感情,逃避我對她的感情。
“我見過鶯兒了。”她突然說道。
我靜下了心,然後問道:“你們談了什麼?”
“我把那晚的事情告訴她了。”黑姐隨即說道。
這怎麼行,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去向鶯兒解釋的,我並沒有打算把我和黑姐的事情一直隱瞞下去,只不過鶯兒現在還是大病在身,我絕不能讓她傷心,傷上加傷。
“你放心吧,我們談得很好,她並沒有怪你的意思,因爲我知道那晚你酒醉把我當成了鶯兒了。”
我很奇怪,黑姐爲什麼會把這件事情告訴鶯兒,畢竟這種事怎麼說都有些難以啓齒。
“你一定想知道我爲什麼要把我們之間的事告訴她吧。”
我點了點頭,想知道她這麼做的原因。
“如果她是真心愛你,絕不會爲了這件事大動干戈,所幸,鶯兒纔是真正信任你,愛你的那個她,所以,並不是我要走絕境,而是我知道我贏不了鶯兒。”
她這麼說多少有些牽強的意味,因爲我知道,雖然她是隻野仙,但是經過修煉,早就有了人的品性,所以她只不過是想成全我和鶯兒。
在福地村的那一晚,她留下的一封書信就是最好的證明。說什麼祝我和鶯兒白頭偕老,不過是自己不想破壞我們說的話而已。
“好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明天我就回東北了,跟着家族的一位長輩入深山修煉,一百年也不會再出世,所以我們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
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像是一塊漂泊在水面上的浮冰一般,不斷地浮浮沉沉。
“那我可以最後再抱你一次嗎?”我問道。
黑暗中,我藉着月光看到了黑姐的雙眼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樣開始閃爍。
她慢慢地走了過來,然後伸出了白皙的雙臂,輕點了一下下巴,額頭微揚,慢慢地像我靠攏。
沒等她反應過來,我直接伸出了雙手有些粗魯地把她抱進了懷裡。
“你知道嗎?”我問。她的下巴靠在了我肩膀略下方的位置,安安靜靜地享受着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片刻。
在這一刻,沒有人和妖的分別,我是梅有謙,她是黑姐,如此簡單而已。
我接着說道:“此刻的場景我想了很多遍,那一晚,我把你當成了鶯兒,但是你說你是心甘情願的,而此刻,我只把你當成了那個一直守護着我的黑姐。”
我抱過她三次,第一次是在徐福村的時候,黑姐爲了讓徐小夕知難而退故意在她的面前演戲給她看的。
第二次是在福地村的那一晚,我把她當成了鶯兒,得了一夜的溫柔。
但是直到此刻我才明白,這個擁抱來得多遲,多難得。
無需過多的言語,黑姐對我的感情我已全然清晰,也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黑姐也是我不能辜負的。
說我*大少,愛情騙子也好。我只知道,感情的事一旦產生就算是誰也擺脫不了。
要不然怎麼會有隻羨鴛鴦不羨仙這麼一句話呢。神仙尚且會動凡心,更何況我這入了俗的大俗人。
我感覺到了我的肩膀有些冰涼,黑姐微微地顫抖着。
我只緊緊地抱着她,沒有再多的言語,因爲我只想好好地感受這最後片刻的溫柔,明天過後也許真如黑姐所說我們此生都不會再見面,緣盡今生了。
而我想,黑姐的想法也是如此,不然的話,她爲什麼會抱着我哭泣,雙手抱得那麼緊。
人啊……生來就是矛盾的。
此刻誠如一句歌詞中唱到的一般:明明愛很清晰,卻又要接受分離,不存在的存在心裡。
沒過多久,黑姐從我的懷裡掙脫了,依依不捨地飄進了黑暗之中。
我目送她遠去,只想最後再多看一眼,記清楚她美麗的容顏,等到我死了下地府去往奈何橋投胎,上了奈何橋的時候,手捧着一碗孟婆湯,然後想一遍她的模樣就足夠了。
我沒有別的想法,如此而已,心滿意足。
黑姐消失了以後,我一個人靜靜地待在了山頭很久,也想了很多的東西,我不明白很多東西的存在明明是錯的,卻一直存在了那麼久。
爲什麼好人都死了,而壞人卻還活着,爲什麼有些人做盡壞事,然後坐享榮華富貴,但是有些人卻一生磨難。
而對於我和黑姐,爲什麼會有人和妖的區別,如果硬要說這是天道的話。好吧,那我只好狂笑一聲:特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