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歷史上來看,當無產階級奮起反抗之後,歷史的走向就已經註定了它要被顛覆的命運。
我當時確實沒有想到我這個大胖子會被一羣農民圍攻,不能說我不會打架。這些年跟着老大走活也可以算是積累了不少經驗,沒個兩下子都不好意思說我吃“陰間飯”的。
當然,我是不會這麼做的,要是對方是那些害人的東西的話,我早就二話不說抽出玄鐵血劍和他們開幹了。但現在情況可不一樣啊!雖然,他們已經憤怒得人不像人的地步。但我就這麼一實在人,就算你罵我假仁假義也好,腦袋短路也罷!我就是特麼的這樣一傻哉樣兒!
就這麼幹愣着,一聲聲的怒罵從我耳邊呼嘯而過,雙眼已經麻木地定格在了他們舉起武器衝上前的畫面。
也不知怎麼的,現在的我突然感覺好無力,以至於在我眼裡他們的一舉一動被放慢了幾十倍,我能清楚的看到,他們每個人臉上的那種憤怒。他們在咆哮,在怒吼,在向着我這個手無寸鐵的人衝上來。
突然,急速忽閃的聲音中夾雜着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急急如律令!”
“轟!”
隨即一聲爆炸,地上塵煙四起,面前揚起一股濃濃的煙霧。
由於這場突如其來的爆炸,衝上前的村民都被轟退了回去,所幸,並沒有人受傷。
“小子,怎麼了?”
是老大的聲音,原來他及時趕了回來,見到了剛纔危機的時刻就甩出了一張“地爆符”幫我解了圍。
我一時委屈縱使有口也說不出來,剛叫出一聲老大,村民就再次把矛頭指了過來。
“那個大的回來了,大傢伙的小心,他會妖術!”村民中那個滿臉鬍渣的漢子說道。
老大拍了下我以示安慰,然後轉過頭去調解那些村民。
“老鄉們都先安靜些!聽我說!”
“說個屁!我女兒都死在那兒了!我要他填命!”翠柳滿口的不依不饒指着我罵道。
老大略微看了下躺在牀上的鶯兒,嘆了口氣。
“她還並沒有死,如果你們信得過我的話,或許我還能救她。”
我推了老大輕聲示意他:“鶯兒身上的‘知死臭’已經漸漸淡了,也就是說她過不了多久就真的要死了,要救她並非人力可強啊!”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繼續對村民說道:“如果你們不相信我的話,也應該相信崔哥吧!”
“崔哥!”村民幾乎同時驚叫而出。
一番沸騰之後,翠柳抽泣着說道:“崔哥是我們的大恩人,雖然十八年未曾再見,但既然你能說出崔哥,靠着他的情分我們也該相信你
!”
老大道了聲謝,村民的情緒也緩和了下來。
他們口中的崔哥究竟是何許人也?我頓時感覺這個人物的神秘色彩又濃重了幾分。
而老大讓我覺得疑惑的是,種種的症狀已經說明了鶯兒是非死不可的了,但老大爲什麼非要逆天而行?難道說他真的有能力?還是說這只是一時的緩兵之計?
“大姐,煩你要幾樣東西成不?”老大對着翠柳說了一句,打斷了我的思考。
翠柳哭着點頭答應。老大向他吩咐了四樣東西:一碗井水,三根竹筷子,雄黃以及一件鶯兒的衣服。
趁着翠柳出去找齊東西的時候,我就問老大要怎麼做。
“如果猜的不假的話,應該是‘雙蛇勾魂’搞的鬼。昨天村長也說了,那個‘驚煞’的女孩見到了兩條遊蕩的黑蛇。”
“所以你纔要了雄黃?”我問。
老大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那要其它東西有什麼用?”
“筷子和井水要用來施展‘筷子站水術’,來確定到底是不是真的‘雙蛇勾魂’,畢竟救人的時間有限,一定要‘對症下藥’纔好,而這兩樣東西就是用來小心求證的工具。”老大頓了頓,接着對我講解。老大這個人平時忽冷忽熱,有時對我愛理不理,但只要我一問他有關這方面的問題,他就會顯得十分有耐心。
“衣服就是所要下的‘藥’了。”老大捻着山羊鬍子略有深意地對我說道。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裡也已經猜出了個七八分大概了。
沒有錯!老大這次要用的,就是“血衣招魂”!通過衣物傳靈將鶯兒的魂魄招回來。
方法好是好,就是感覺勝算不大,畢竟這次怎麼看都像是在跟死神賽跑,跟天鬥!
鶯兒,你的命可要夠硬些啊!我心裡暗暗地呼喊道。
沒過多久,翠柳就慌忙找齊了東西回來了。
老大取過井水和筷子,一隻手端着瓷碗,然後把筷子放了進去。
“此三此水此爲介,卜我知來豎爲乾。”老大唸完咒,旋即右手食指當空畫了道符。口中不住地喊着鶯兒。
“鶯兒的魂是黑白無常勾走的?”老大開始卜筮。
筷子沒有絲毫反應,但這是好事,說明鶯兒還沒走上“陰司路”。要是真的走上這條道,那可就真的再也無法挽回了呀!
“是兩條蛇勾走的?”老大再問了一句。
這次,筷子就像突然活了過來一樣,噌!的一下,三根竹筷硬挺挺的豎在了瓷碗的正中央
。
面對這一幕,村民們瞪圓了雙眼,驚訝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過了幾秒人羣開始面面相覷,議論紛紛,對老大的本事開始認可相信了,甚至敬畏得改口叫他先生了。
“小子,硃砂,黃紙,筆!”
聞令我馬上去房間取了揹包來。
我遞全東西,老大就氣定神閒準備開始現場畫符了。
只見他沾砂提筆,如行雲流水一般點三清、請敕令、牽下符繩符索、再寫出“招魂”二字,然後就像尋常一般咬破自己的中指鎖上了符膽。
符膽者,鎖也!它就好比一個加密工具,畫下符膽,就意味着只有制符者才能行這其中的符令。當然,一些符並不需要符膽,就比如:平安符。沒有符膽,符的公用性就會增強,但有符膽尤其是用鮮血書寫的,符的威力會大大增加。
老大此時沒有直接用硃砂筆鎖符膽,看來他是想多一些勝算,這次可真是碰到棘手的活了。
再看老大時,他已經迅速的完成了,沒有半分拖拉,老大一氣呵成地就完成了一張“招魂符”。
“快!拿衣服過來!”他吩咐道。
沒有多餘的話,我攤開鶯兒的衣服就站在老大面前。
只聽見喃喃細語,老大已經閉上眼睛,右手劍指抵着眉心暗暗地念起咒來了。
“急急如律令!速行!速行!”老大猛地睜開眼,將招魂符貼在衣服上,嗉~地一聲黃符迅速地燃了起來。
只不過,奇怪的事開始慢慢發生了。其中有一位村民打起打火機想要點菸,但火苗左竄右跳的,不一會兒就滅了。
不多時,就能完全的感覺陰風陣陣,後背一個勁的發涼。就好像身處在冰窖裡,心底都被涼透了一個窟窿。
而更詭異的是,外面的大黃狗突然開始狂吠不止,緊接着我手上的衣服開始無風自擺起來。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使勁拉扯一般。
屋內的燈管也開始變得異常起來,一個勁兒的閃動,頻率越來越快。
大家屏住氣停止了活動,被場面驚嚇得沉默下來,我能依稀地聽到每個人的心跳,撲通撲通……一個勁兒地跳。
“大家都別慌!此時的鶯兒可能正在受難,估計是那兩條黑蛇纏縛住了她。快!把雄黃撒在鶯兒的身上!”
翠柳聽聞,急忙將手中的雄黃撒向鶯兒。頓時,雄黃就像被點着一樣,閃出星火,冒出一縷縷升騰的青煙。
隨着撒下雄黃,燈光漸漸恢復了平常,周遭的溫度也持續恢復了起來。
大家長吁了一口氣,看來情況已經好轉了,多虧了雄黃,蛇最忌憚的就是這個東西
。
然而,令我們沒有想到的是,突然一陣陰風再次襲來,比剛纔還要迅猛,窗子被吹得吱呀吱呀地響,燈光突然間一下就滅了。大黃狗好像被什麼震懾住了,嗷嗷的叫着,越叫越小聲。大傢伙不知道是誰先害怕得叫了一聲,結果全趴在地上了。
我拿着衣服呆看着,這種場面也是第一次看到啊!一時間竟也慌了手腳,一股股冷汗開始滲了出來,浸透了大半個領口,雖說周遭溫度已經異常下降了不少。
人的恐懼來源於未知,此時的燈光已經熄滅,在黑暗中,每個人都會感到不安全,即使有許多人相伴。於是大家都相擁着,瑟瑟地顫抖着,嘴裡發出牙齒碰撞的聲響。
“別慌!”黑暗中,老大叫了一聲,但詭異的是,夾雜在人羣由於恐懼而發出的哀嚎和老大的叫喊聲中,出現了一個不屬於這裡,彷彿來至於遙遠的千里之外的聲音。
“哈…哈…哈”三聲笑罷,這聲音不住地迴盪在屋子的上空,空洞而詭異,就像索命梵音一般,撩人心神。
而之後,周遭上空開始反覆地飄出喃喃的細語,好像咒語一類的東西。
那種聲音聽着很刺耳,能抨擊心臟,原本撲通的心跳頓時像着了魔一般開始沒有規律節奏的亂跳,幾乎快要撞破皮囊的束縛崩突出來。
而更讓我驚慌的是,忽…忽…突然間我手上的衣服竄起火苗,燒得我手足無措。
原本場面就已經失控了,又突然出現這個變故,村民一時被嚇得慌亂出逃,只有翠柳還在呼喊着老大,要他救救鶯兒。
“急急如律令!”黑暗中老大一聲令下,頓時爆出一陣光芒,刺的我真不開眼。
“小子!別呆愣着,趕緊把‘納香’點上。”
我馬上照做,從包裡取出一隻用打火機點上,納香一出,頓時覺得心朗氣清了起來,耳根也清淨下來。
納香,常年供奉在西藏布達拉宮的佛桌上,吸盡正氣。能夠驅魔去雜,清心明目。
大概二十來秒,躁煩的聲音停止了,屋子恢復了平靜。
翠柳從恐懼中回過神來,發現鶯兒的衣服已盡燒得只剩地上一堆灰燼了。她急忙跑到牀邊去看鶯兒,卻突然發現鶯兒的脖子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黑色的勒痕。
“先生!怎麼會這樣?”翠柳幾乎哭着喊道。
老大上前一步,看了一眼,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然後伸手去探了一口氣,發現鶯兒已經是氣若游絲了。
他長嘆了一口氣,搖頭說道:“背後有妖人暗算,剛剛我們依靠招魂想從黑蛇那裡奪回鶯兒,雖然用了雄黃致使它們受傷,卻沒想到因此而被背後的妖人發現。那妖人道行在我之上,他用千里梵音使我們亂了陣腳再趁機奪回了鶯兒的魂魄
。這次還好有納香,不然你們都要遭殃了呀!”
老大說的語氣異常凌厲,看來事情已經非比以往那麼簡單了。
“那鶯兒她……”翠柳閃着淚光說。
老大沉默不語,搖了搖頭,一副無奈之相。
“就沒有什麼辦法了嗎?”我急了,好人不應該死,雖說我跟她不過接觸了一晚上,但從她對我的招待,憑感覺我就能知道鶯兒她不該死,可是誰又該死呢?
妖人!就是背後禍害閨女的爛人,真特麼該死!我一定要把你揪出來,不管你是何方神聖,道行多高!
“倒是還有一個辦法,只是……”老大遲疑地說道。
“有什麼快說啊!”翠柳真心急了,甚至都撲通一聲跪在了老大的面前,“先生,我求你了,只要能救我女兒,哪怕要我的命我也心甘情願啊!”
“你真這麼想?”老大問。
翠柳沒有回答,砰!砰!砰!三個響頭下去表示了自己的決心。
老大長嘆了一口氣,略帶着傷感說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即使我這麼做有違天道,有悖教規,要是日後倘或折壽,橫死,遭受天譴我梅鶴也認了!”
“咱們就來個一命換一命吧!先說好,成功的機率不高,但我一定竭盡所能!至於剩下的,就看你們母女倆的造化了!”老大語氣說得頗重,好像下了一個特別重大的決定。
翠柳閃着淚光又再向老大拜了三拜。
真是父母恩,同海深吶!我不懷疑,要是能救鶯兒,不要說一命換一命,就是立死,遭受天譴,入輪迴地獄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