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淡影,帶着一種迷濛清冷之意均勻地塗抹在宮殿朱牆上,惻雲門在一大隊禁衛軍的守護下,火把焰焰,肅整緊持。它就像是遏制後宮的一個巨鉗,將後宮和前庭分隔開來,將大內后妃宮娥鉗制在重重紅牆中。
馬車緩緩靠近惻雲門,隨着車身輕晃,罄冉只覺渾身緊繃,異常難受。她此刻就側躺在軟榻上,背貼車壁,而她的身前則緊緊貼着藺琦墨。
罄冉只覺整個身體都緊緊貼着他,緊繃的胸膛,沉穩的心跳,突兀的陽光氣息,她從沒和哪個男人這麼親近過,一時間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藺琦墨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緊張,輕聲悶笑,帶動身體一陣顫動摩擦過罄冉的身體。罄冉渾身一僵,腿一躬便狠狠撞向他的腿窩,藺琦墨不妨,抽了口冷氣,兀自撇嘴,馬車已經行至惻雲門。
禁衛軍見馬車過來,高順大喝一聲,兵勇們瞬間呈現防禦狀態。手中長刀森森,層層疊疊,將惻雲門圍了個嚴嚴實實。
小東子勒繮停車,禁衛軍後衛校尉長高順虎目圓瞪,將佩刀一拂,跨步上前,厲喝一聲。
“什麼人!”
小東子從懷中掏出腰牌,揚聲:“月琴宮的,奉皇上之命送藺將軍出宮的。”
“可有腰牌?”高順面容微鬆,跨步車前。
小東子將腰牌遞上,一個小兵上前小聲對他耳語了幾句。他眉宇微展,將腰牌遞迴:“原來是月妃娘娘病了,藺將軍辛勞了。只是月琴宮的怎麼從此處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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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東子笑道:“鳳月門那邊正搜捕刺客呢,將軍的衣衫髒了,趕着回使館呢。”
高順點點頭,微微躬身:“藺將軍,刺客的事將軍也清楚,這馬車下官需得檢查一下,還請將軍行個方便。”
馬車傳來一聲慵懶的低哼,小東子趕忙將車門推開,頓時每個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馬車中。
只見一個身着白底蘇緞,上隱銀絲煙雲的男子橫臥在寬敞的馬車中,姿態慵閒,面上表情淡淡,只是那白玉肌膚,烏髮散垂,桃櫻紅脣,卻是令衆人微抽一口冷氣。
看守宮門的這些禁軍雖是沒有參加宮宴,但藺琦墨的威名卻是聽過的,如今得見卻均是一驚,誰能想到那赫赫有名的麟國少年將軍竟是這幅“嬌弱”模樣。
連高順也是一愣,他站的離近馬車,從車中隱約傳來陣陣薰香,更是令他一怔,半響未回過神來。
藺琦墨似乎感受到氣氛的怪異,他微挑雙眸冷冷撇向高順:“怎麼?高大人又不搜了?本將軍可沒那麼多功夫陪你們在此耗時間,芸湖的姑娘們還等着本將軍呢。”
他後兩句說的曖昧,罄冉不自覺地微微動了下,卻是藺琦墨後撐的手臂狠狠一緊,她兀自蹙眉咬脣。
見藺琦墨微有惱意,高順忙收回目光,吩咐手下上前搜查,罄冉只覺身下一陣咣咣噹當,顯是禁衛軍正在搜查車底。
“大人,除了車中都搜了。”
高順點頭,衝車中拱手笑道:“藺將軍,您能不能出來一下,待我的人搜了車中便送將軍出宮。”
藺琦墨慵懶擡眸,身子又向後靠了靠,那樣子竟似個被寵壞的紈絝公子:“本將軍懶得動,你們愛搜就自個兒進來。”
說罷見高順蹙眉,他冷哼一聲:“這馬車中一目瞭然,高大人不會是懷疑本將軍竊取了你們宮中之物吧?”
高順趕忙搖頭賠罪,可右手卻是微微一揮施了個眼色,立馬便有一隊禁衛涌向馬車。
藺琦墨心神一凝。
身後的罄冉雖是被他擋得嚴實,又有車壁上的流蘇相遮,再加上車中光影昏暗,禁衛軍只在車下自是發現不了其中端倪,可這上了馬車卻難說了。
眼見禁衛已經走上前來,他冷聲道:“要搜就快點,沒看到本將軍一身晦物急着回去換衣服嗎?”
此時的罄冉也是一陣心驚,她躲在藺琦墨身後只覺他身材異常欣長,倒是把自己擋得嚴實,可這禁衛上車看不看得到她先不論,單車上隱約的血腥味就會出紕漏。
眼見禁衛軍已有一人要躍上馬車,就在此時,另一隊禁衛軍匆匆而來,打頭之人一身鎧甲,眉眼英挺,正是禁軍副統領程英。
他快步走來,望向高順:“怎麼回事?”
“是藺將軍要出宮,卑職正在例行檢查。”
那正欲上車的禁衛軍見程英過來,便躬身而立,程英笑着上前:“原來是藺將軍,陛下剛纔還問起將軍,怕刺客驚了您,程某馬上送您出宮,將軍慢走。”
“這馬車一目瞭然,還搜什麼。將軍乃是我戰國貴客,還不快快放行。”程英厲叱道。
高順忙吩咐禁軍讓道,藺琦墨衝程英微微仰臂頷首,小東子關上車門,馬車飛馳,出了惻雲門。
待行出一段,藺琦墨才覺不對,身下罄冉竟毫無反應。他身影一動,翻下軟榻,回頭卻見罄冉蒼白着面色竟是暈了過去。
見少女面色蒼白如紙,細密秀氣的睫毛輕輕顫抖,面容寧淡,沒有了方纔的凜冽,卻多了幾分嬌柔,他心一緊。
撇脣望向罄冉染血的黑衣,目光停頓在她尚插着一支箭羽的頸窩。想來方纔她閃身入車已是拼命一搏,如今脫離危險心神一鬆便暈了過去。
“死丫頭,還是這麼不會照顧自己,總如此暈倒在男人面前可不好,是要吃虧的。”
他喃喃說着,伸手便探向了罄冉胸前衣襟,錦緞破裂聲順勢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