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不知道, 我的身體裡有另一個自己!”
“我真的,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不再是我自己。”
“卓拉,我真的快受不了, 每天沒有感情地活着, 我真是害怕有一天我會控制不住自己……”
卓拉一驚, 打斷她問道:“小苒, 你剛纔說什麼?!另一個自己……什麼另一個自己?你的意思是, 之前你答應訂婚的時候,其實是另一個你在作怪?!”
葉苒吸了吸鼻子,捂着眼睛說道:“那是王牌中的靈, 她說,要成爲一個合格的王牌容器, 就一定要隔絕沒必要的情感。我知道這些都很荒謬, 可是卓拉, 我真的快瘋掉了!”
卡珊卓拉騰地站起身來,聲音裡透着瘋狂的冷靜:“小苒, 我現在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你先好好睡一覺,明天……最遲明天上午我就過去!”
聽到葉苒說了聲好,卡珊卓拉便匆忙地掛了電話,一把抓起身後的外套腳步匆匆地衝出了房間!
不知道跑了多久, 黑暗中, 安迪吃力地夾着贏朗的胳膊, 急得滿頭是汗:“到底往哪裡走才能躲過哥哥啊?”
額頭上的冷汗順着發尖低落下來, 贏朗的臉色蒼白至極, 他知道自己心臟中還剩着的半張卡牌根本支撐不了自己走更遠:“去人最多的地方,凱爾應該第一時間就發佈了殺令, 現在整個國度的人只要見了我恐怕都會想要抓住我。”
安迪眼睛一亮:“對了,狼人的殺手不能出現在人羣中,躲在人羣中至少可以避開狼人,贏朗你好聰明啊!”
贏朗捂着胸口說道:“去時代中心廣場。”
安迪也不再廢話,費勁地揹着重傷的青年便向贏朗說的地方奔去。因爲白狼的身份又身處狼人的部落,自然越少暴露大家眼中越安全,所以凱爾將安迪保護的很好,以至於哪怕是一隻珍貴的白狼能力也一直處於中階。
贏朗緩緩喘氣:“你救我,就不怕你哥哥殺了你嗎?”
“殺我?”安迪不可思議地睜大眼,隨即咯咯笑起來,“我哥很疼我的,就算我再怎麼胡鬧他也捨不得動我一根手指頭!頂多……頂多罵我一頓罷了!不過,我哥哥的脾氣這兩年倒是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有時候連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誒呀,你還撐的住嗎?我可從來沒見過卡牌被折斷成兩半的狼人,贏朗,你還能活嗎?”
贏朗暗自給林遠發了位置,讓他來接應自己。
聽到安迪這樣問,少年蒼白的嘴脣嘲諷一笑:“這個問題,你怎麼不去問你哥哥?相信他會告訴你,之所以能讓你把我帶走是因爲他知道我根本活不了多久。”
安迪被贏朗嘲弄的語氣弄得紅了臉,賭氣地撇過頭,“你既然救過我,這一次,我也會幫你把另一半的卡牌給偷出來還給你。”贏朗哼了一聲,似在嘲諷着安迪的單純,白狼王好不容易得到的半張王牌怎麼可能輕易讓別人偷去。他疲憊地閉上眼睛,由着安迪將自己帶到廣場。
這個點兒廣場中已經幾乎沒有什麼行人了,只剩下商場上擺放的LED大屏不知疲倦地播着廣告,還有噴泉搖曳生姿的身影。贏朗恢復了一絲力氣,他鮮血中的治癒能力讓他的傷口已經恢復如初,除了他面容蒼白行動遲緩,跟一個尋常人沒有什麼太大分別。
他推開安迪的攙扶,不顧身後少女驚異地誒了一聲,只是自顧自地走到噴泉旁。
月光下,銀髮的青年精緻蒼白的面容,齊整的劍眉狹長漂亮的眼,十字架耳釘泛着冷冽的光芒彷彿從暗夜裡走出的妖精令人輕易便迷了心神。他緩緩眨眼,然後將手伸進噴泉中,那一刻銀髮青年想到了什麼事情笑起來,眼睛彎的像上弦月一樣漂亮。
“誒,那不是那個、那個誰嗎?”此時安迪指着LED大屏上播出的新聞,商業之間的聯姻本不算什麼但是如果雙方都是舉足輕重的商業大亨,雙方的聯姻便足已影響A市的經濟命脈。
安迪睜大眼,扯着贏朗的衣袖叫到,“她、她不是那個馬戲團打雜的嗎,怎麼搖身一變跟重新投胎似的?艾森堡,RM,好像都是村民中有名望的家族啊!她怎麼會——”
安迪沉默下來皺着眉看着一直注視着那則新聞的贏朗,只見他的目光逐漸冰冷恍若大雪綿延千里,蒼白的脣緊緊抿着似乎在強行壓抑着什麼情緒。
不得不說,安迪討厭贏朗看着那個少女的目光,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你拒絕我的理由,就是這個女人?!”安迪不甘心地握起拳頭,“拜託,她都要跟別人訂婚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別人過得比你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哪怕已經切換了其他的廣告,贏朗依舊是維持着仰頭的姿勢,語氣平靜而冷漠:“你閉嘴!”
如果不是因爲她的哥哥,他會失去一半的卡牌,會連個正常人都不如,會只能無奈地看着葉苒和其他人訂下婚約卻沒有辦法與理由去阻止?
甚至,就連想見她最後一面,與自己來說,都變成了一個奢望!
“安迪,我救過你,你也救過我,我們之間的恩怨抵消了。”贏朗突然感到很疲憊,語氣冷漠而冰冷,輕易便會傷了人心,“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安迪又急又氣,因爲兄長的庇佑與保護受到的傷害加起來還沒有今天一天所受的羞辱多。少女一下子哭了出來,然而贏朗只是冷漠地轉過身,連個眼神都不曾施捨。空氣中傳來能力者的波動,安迪一驚以爲是哥哥派來的殺手,擋在贏朗面前嚴陣以待,卻發現來的人是一個穿着襯衫的少年。
她想起來,是那個跟着贏朗的那個人,一喜叫到:“這裡!這裡!”
林遠看到了她,疑惑地皺眉跑到安迪身前:“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安迪咦到:“你不是來接贏朗的嗎?”說完,少女驚覺不對勁一轉過頭,然而身後哪裡還有銀髮青年的身影,安迪急得都快哭了,“你說他一個重傷的人能跑去哪裡啊!”
林遠狐疑地看着他:“你說我七哥受傷了?怎麼會?!”
安迪急紅了臉:“真的,他被……被挖出了一半的卡牌,剛纔還在這裡的呀,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被挖出了一半的卡牌?!”林遠更加震驚,見林遠不信,安迪省略自己的身份將前前後後的事情給他大致說了個明白,說到最後一想到贏朗傷成那個樣子還下落不明就急得又要哭出來。林遠最害怕女孩子哭了,見安迪一哭連聲說道:“喂喂喂,你先別哭,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七哥啊!”
安迪一拍手,一驚一乍地把林遠嚇着了:“這樣好了,贏朗肯定想見你不想見我,你去找他一定要在其他人找到他之前找到他,我先回部落找機會偷那半張卡牌!嗯,就這樣決定了!”尚未等林遠答應,便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林遠嘟囔道:“真是個奇怪的女生!七哥會去哪兒呢?”說完,少年擡起頭正好看見屏幕中播放的新聞,一怔,隱約猜到贏朗會去的地方——
巴克狼人部落,凱爾目光沉沉地打量着懸浮在磁盤中的半張銀狼卡牌,而他身上的傷口疼得厲害,他眯了眯眼睛瞳仁中幻化出影子,正是之前他與贏朗過招時贏朗如同鬼魅的身影。
的確,贏朗是一個可怕的對手,而身上的傷口每疼一下,凱爾就要輕彈手指一下,手指尖紅色的光芒一層又一層地籠罩着那半張卡牌。
沈珉皓站在凱爾身後,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對着那半張卡牌下禁咒,於是說道:“贏朗只有半張卡牌,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次回來拿這半張卡牌。”
言下之意,是凱爾不必花這樣大的力氣去倒騰半張卡牌。
凱爾慢條斯理地一笑:“一張王牌是王牌,半張王牌也是王牌,誰也不知道只有半張王牌到底會讓那頭銀狼堅持多久,不是嗎?”他的雙眼帶着直視人心的力量,看向沈珉浩,“還是你怕,怕來偷的人是葉苒?”
沈珉皓慌張地單膝跪下:“沒有,主人!”
“最好是沒有!”凱爾搖動着手指,“嗚哇啦,想一想,贏朗如果不來,那麼他會去見的人,肯定是那個小平民!”
門外一陣嘈雜,只聽少女憤怒的聲音傳進來:“我警告你馬上放開我!聽到沒有,讓開!”
凱爾緩緩眨了一下眼睛,他打了個響指,沈珉皓便知道他所想,疑惑着上前打開門,眼神冰冷地看着驚愕的少女然後轉頭對着門衛說道:“讓她進來。”
卡珊卓拉驚疑不定地看着沈珉皓,然而少年彷彿根本不認識她一般,便轉身離開。
凱爾靠着落地窗,朝走進來一直盯着沈珉皓不放的卡珊卓拉,微微一笑:“在我面前盯着其他男人,你就不怕我會誤會些什麼嗎?”
“他,怎麼會,變成個樣子?”卡珊卓拉怒視着凱爾,質問道,“你把珉浩怎麼了?”
凱爾不滿地撇了撇嘴角,卻扯動了嘴角旁的傷口,他目光減冷:“你專門跑來,就是爲了跟我吵架的嗎?”說着,白髮青年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指着沈珉皓像是孩子一般炫耀着自己的玩具,“我的戰利品,怎麼樣?”
卡珊卓拉不可思議地看着凱爾:“凱爾……爲什麼,你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她明明記得,自己愛上的那個人,不是眼前這個惡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