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起的很早,一是昨晚被肖婆婆那樣鬧一出,二是炎燁昨晚答應她會幫她想辦法,讓她沒了睡意,所以醒得很早。
琉璃見少主出門後趕緊去看月牙,生怕她走了。自己當初一頭熱答應她幫助她留在少主身邊,但是昨晚少主態度堅決地回絕了,弄得她現在都有些不好意思見月牙。
琉璃一進門見月牙出神地坐在房裡,她的隨從在一旁收拾衣物,琉璃一時找不到話說,唯有滿帶歉意地開口:“之情妹妹,我……”
“沒事的……我也能料想到這樣的結局。”月牙嘆了一口氣,便不再多言。
琉璃見月牙這樣,好不心疼,又回想到炎燁出門前交代她的話,趕緊對月牙說:“炎燁出門時讓我告訴你,讓你別忙走,他會找到辦法的。”
唯今之計,只有如此了。月牙想。
剛到城主府,南宮宸和炎燁就被兩個下人引進李慶的書房,卻見李慶在早已房內等候。
李慶道:“南宮兄,炎燁公子,請坐,來人,上茶。”李慶說完,兩個丫鬟端着茶水,茶具從簾後走出來。給客人添滿茶水後,又魚貫地退出去。
南宮宸坐下後對李慶做了一個揖道:“李慶兄,久等了。”
李慶擺擺手回道:“無妨,我爲南宮兄安排的行處還滿意嗎?”
“李兄客氣了,一切都很周到。”李慶給南宮宸等人安排的行處是距離城主府不遠的一處住宅,爲了保護他們的行蹤,並沒有安排任何侍衛和下人,考慮甚是周全。
“如此便好,現在我們來說正事吧,關於南宮兄昨日所言,我可以允諾你的要求,只不過我也有兩點要求。”李慶抿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開口。
南宮宸炎燁對望一眼,果然不出他們昨晚所料,李慶總不會輕而易舉的就答應,勢必會提一些要求。
“但說無妨。”南宮宸道。
“在我們汴州,有一個傳統的水上節目,名叫水上舞蹈大賽,五年舉行一次,而這個月正好趕上。活動的參與者只能是未出閣的女子,憑藉這個大賽獲得第一名的女子,不僅能得到豐厚的獎金,還能有隨時隨船隊出海的特權,這個活動不僅受民間重視,官府和城主也非常重視。”李慶從容不迫地敘述着。
南宮宸是聽聞過這個汴州傳統節目,可是和今天的談話有什麼關聯,南宮宸回望炎燁一眼,炎燁也搖搖頭。兩人並不打岔,聽李慶繼續說。
“這個比賽,除了普通人家女子會參加外,那些樂坊舞團,包括官府,城主府,甚至連教坊等煙花場所都會有代表參賽。城主府代表已經連續兩次衛冕
,這次我也希望能保持這個好記錄,只是,前兩次奪冠的李姑娘今年已經嫁做人婦了,所以我正爲代表人選的事情費心呢。”李慶說完,撇了一眼南宮宸。
總算說到正點上了,南宮宸也總算明白過來李慶的目的,卻還是裝作問道:“不知李兄說這和那兩個要求有什麼關聯?”
“我見南宮兄隨來的人中,白姑娘相貌初衆,氣質頗佳,正是城主府代表的最佳人選,我的第一個要求就是希望白姑娘能代表城主府參與這次水上舞蹈大賽。”
李慶終於說出了第一個要求,其實也有自己的私心,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白姑娘那樣的絕世佳人,他自然爲之心動。因此要用一個巧計留住她。
“李慶兄,這個事情恕我不能應承,這關乎到白姑娘本人,我必須要取得她的同意。”南宮宸道,瞬間腦海裡又浮現出昨日她那雙泛紅的眼眸。她救了他,現在他卻要利用她來達到目的,他真的很難做到。
“這是自然,不過,她要是答應參加了,不僅是助我城主府,更是幫了南宮兄。”李慶適時地點探道。
“第二個要求呢?”炎燁開口道,第一個要求其實是兩全其美的事,一是能幫助少主,二是能讓白姑娘留下,何樂而不爲呢。
“第二個要求是和森術公子有關,家母已經病牀在臥三個月,訪遍衆多名醫都束手無策,聽聞藥王谷莫清道長醫術高明,只可惜不輕易出山,我已親自前往多次相邀,他卻是避而不見。又聽聞森術公子是他座下弟子,我希望森術公子能幫這個忙。”
南宮宸聽聞李慶說得感動肺腑卻是計謀連連,李慶說的這兩個要求,看似不難完成,甚至是舉手之勞。但是實際上每個要求都讓南宮宸難以向身邊的人開口。
白姑娘那個暫且不說,單單森術這個要求,就難辦到。四大暗哨的過往他並不知曉,就連森術是藥王谷莫清道長的弟子他也是昨日才知曉,而森術的那番話,自然是不想再提及舊事。四大暗哨雖然是他的部下,但是他從來沒有把他們看低過,也不會去強迫他們。
“李兄,可否容我回去考慮考慮。”南宮宸說完,才發現自己口吻和昨日李慶的一模一樣,原來他們都互相拋給了對方一個難題。
回到行處後,見衆人,包括月牙和肖婆婆都在大廳裡坐着等待。南宮宸面色沉重不語,一個是救命恩人,一個是他視爲兄弟的人,那些強人所難的話都叫他開不了口。
滄漓連忙問炎燁道:“談判結果如何?”
炎燁把李慶的兩個要求如數告知,月牙沉靜片刻,正欲站起來開口卻被肖婆婆抓緊手臂不讓她開口。
“我可以參加。”月牙第一次見着南宮宸緊鎖的眉頭,知道他
心裡正爲這個事情糾結。雖然明知道李慶不懷好意,但是爲了南宮宸,她什麼都甘願。月牙說完,可以感覺到身旁肖婆婆的怒氣。
“白姑娘,你是其實不必如此。”這是南宮宸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要他的一句話,她似乎可以隨時準備赴湯蹈火,南宮宸不禁問自己,這樣利用了她去達到目的到底對不對。
“這是我自願的。”月牙不知道那個水上舞蹈大賽是什麼東西,她不懂這些,但是她懂她的心,可以爲南宮宸付出的心。
雖然我月牙不是你南宮宸第一個牽手的人,也不是你第一個擁抱的人,更不是不是你第一個擁有的人。
可我希望我可以是你遇到痛苦第一個想傾訴的人,是你遇到挫折第一個能幫助你的人。
“既然白姑娘都幫助少主了,那我沒理由不幫。分別多年,也該回去看看師父他老人家了,到底氣消沒消。”森術玩世不恭地說道,但是衆人知道他爲了少主做了一個多麼艱難的決定。
“謝謝。”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從南宮宸口中說出。
如果不是炎燁他們,他連命都保不住,更別提站在城主府和李慶談判。
如今他的身份早已不似當初,何德何能讓炎燁他們這樣忠心相伴。比起大多數家破人亡,命途多舛的人,他南宮宸何其幸運,緊要關頭能得這麼多人相伴。
冬季的夜晚,寂靜聊賴,連庭院內的蟲鳴鳥叫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暗哨四人聚在一堂。
“最新的情況給主上報告沒有?”炎燁首先問道,他們行來之時主上命令道,無論何時何地發生何時都要一字不漏的想他彙報。
“已經飛鴿傳書去了,彙報了我們汴州之行被行刺的事,和南宮宸想要插足汴州航運業的事。”琉璃答道,事實上,在他們心中,無所謂主人和少主,他們真正的主人,其實就是幕後的主上。保護南宮坤,南宮宸都是在執行主上的命令。
“按行程,主上應該在來汴州的路上了,我們靜候主上的下一步命令吧。”森術淡淡地開口道。語畢四人陷入了沉默中,這是到汴州後他們第一次開會,瞞着南宮宸。
“老子,怎麼覺得良心都不在了!”滄漓忍不住暗吼一聲,南宮父子這般真情實意地對他們四人,親密如子女,如兄弟,他們四人卻時時在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良心?哼,當初答應跟從主上的時候,良心早就不在了。”琉璃諷刺道。這麼多年來,不光是滄漓,就連她也時時飽受良心的譴責,可是,走上暗哨這條路就已經是條不歸路了。連他們的性命都是受主上控制,他們必須事事服從主上,執行好的他的任何命令。
他們早就不屬於自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