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玄昕找遍了梧桐縣東面也沒見着晏清潭,料想商陸應該是尋着她了,也就不疾不徐地回了縣堂。幾個僕役也不攔他,剛進大門成葳蕤就親自迎了上來,眉眼間盡是輕鬆的神色,“三少爺,你可是回來了。晏姑娘方纔回來了,正在花廳裡呢,我帶你過去。”
展玄昕看他一眼,點點頭,跟着成葳蕤過去了。
園子裡各處點着燈,十分通亮。縣堂內部設計得巧妙,又用料奢華,堪稱寸土寸金的寶地了。又想着姚呈對於五百兩黃金也是咬牙奉上,還真是不是一般官宦,只怕要被清潭敲上一筆了。這麼想着,他就暗自存了看好戲的念頭。
隔了不遠就聽見姚呈爽朗的笑聲,展玄昕朝那邊看去,就見着商陸提筆刷刷寫着藥方,展紅霓慵懶得臥在美人榻上,完全把縣堂當成自個的家似得。夏時蚊蟲多,她的丫鬟墨竹還不停地給她打着團扇。
晏清潭在一旁端坐着,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姚呈說話,看着的倒是花廳邊上荼靡的牡丹。
成葳蕤道:“縣主,楓舞山莊三少爺回來了。”
姚呈猛然中斷說了半截的話,將放在展紅霓身上的目光收了回來,臉上帶着笑,“三少爺,說起來真是姚某的過失,因爲這病……喔不,這毒,如此怠慢了貴客。現今多虧了這兩位貴客,毒已解了,姚某也應當好好僅僅地主之誼。”
擡擡手,又立刻上來四個小廝,擡着兩隻黑漆漆的大箱子,顯然分量不輕。
展玄昕看着他,表示不解。姚呈呵呵笑了兩聲,親自打開了一隻箱子。只見裡面滿滿當當,各種名貴首飾、金稞銀錠、珍珠瑪瑙、玉器明珠應有盡有。
姚呈命人合上蓋子,眼底卻能看出有一絲肉疼,說的倒是無所謂,“這些東西明日本官會派人親自送到楓舞山莊,權作報酬。”
展玄昕吃了一驚,但立馬意識到不能失了形象,於是輕輕點頭,“縣主真是客氣。”心裡卻在偷笑,清潭還真不愧商人之後,擡的價何止一倍之高?只是好奇她到底用了何種手段,讓姚呈乖乖讓步的?
“哪裡哪裡,本官特地讓人設了酒席,不知幾位是否賞臉?”姚呈客套着,瞥見成葳蕤眼底含笑,自然認定他又在嘲諷自己,當即瞪了一眼過去。
成葳蕤頭又低了幾分,顯得整個人都十分黯淡。
“這縣中還有許多百姓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呢!”商陸對他很是不滿,重重擱了筆,轉身出去了。
晏清潭也跟着起身,卻不像商陸一般怒氣沖天,只輕輕地拂去身上的一片葉子,眼眸裡閃着別樣的光芒,道,“這兩隻箱子,我會差人另外看好的。”
不知道的人都以爲尋常大戶人家出門都是帶着幾個暗衛的,卻不想他們壓根沒帶暗衛。因而晏清潭這麼說,也沒人會拆穿她,倒是還警告了姚呈不要妄想在這兩隻箱子上動手腳。
“毒素剛清,縣主還是早點休息吧。”展玄昕一個解釋的字都沒有,直接跟着小廝去了廂房。
只餘下姚呈和展紅霓。姚呈怔愣了下,他準備的宴席,居然沒有一個人肯賞臉?但對於這般不講規矩的楓舞山莊,他自然不好招惹,只能忍氣吞聲。
見着展紅霓還在,瞬時就換了笑臉,“二小姐不會不給本官面子吧?”
展紅霓此時還處在氣頭上,方纔晏清潭居然同姚呈明裡暗裡說道自己。什麼孤男寡女同處一處,不過就是不多時賞花恰巧碰見了,哪裡又壞得了名節?更何況她展紅霓是誰?怎麼會平白讓人欺負了去?偏偏這蠢貨姚呈就聽她的危言聳聽,白白賠了這麼多錢來堵她的嘴!
姚呈給多少報酬當然不關她的事,只是這晏清潭,不過一個孤女身份,仗着大娘的寵愛,越發沒有節制。到時要是真嫁給大哥,成了當家主母,她和四弟位份就更低,只怕會被壓的死死的。
以前是在山莊,有盧氏在,她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點什麼,要知道盧氏是絕不好糊弄的。可現在呢?這麼想着,她嫵媚地一笑,瞬時計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