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 一路南下,直奔銅仁

在利川休息的這幾天裡,劉廷舉和彭一真的新編第十九大營,仍然駐紮在原戍軍軍營裡,一方面進行整編,一方面準備營帳行李車馬等等,開拔時好隨軍行動。

按照張獻忠的編制要求,兩個大隊,正副四個將領,四個小隊,正副八個校尉,原千戶所十個百戶尉,暫缺兩人。而十二個樁的卒尉,就在總旗尉和小旗尉裡面挑選了。另外,中軍匠竈樁分撥給第十九大營的輜重物資,那可是超乎劉廷舉和彭一真想象的多得多,又不得不從作戰部隊裡面挑選了些有一技之長的小旗尉和軍士充實到原千戶所的後勤班子裡,才能勉強適應新編的大營中軍匠竈樁。不消說,也借鑑義軍的編制,把大隊匠竈分樁和伙頭樁的框架,全都搭了起來,然後叫新選拔的大營中軍文算師編造花名冊,給中軍文算師送去備案。

張獻忠、景大山、吳剛、肖鋒、孫可望、劉文秀、李定國、艾能奇等中軍的將領,這幾天也按照之前大營將領在一起議定的今年下年的行動方案,確定了在利川短暫休息後,因爲到底是處在十面張網之中,爲了避免過快地被官軍和僅有一縣之隔的秦良玉知道了行蹤,決定沿湖北境內的咸豐、湖南境內的龍山、永順和花垣一線南下,這些地方,既是義軍掃蕩過的地方,有百姓基礎,又是在省界線上,很是偏僻,一路再次屠滅新建縣衙和新冒出的惡霸富豪,遇有新補戍軍則看能否收降,不能收降的則消滅,能收降的就充實第十九大營,一路上把繳獲的錢財分發給百姓,要是所繳銀兩不足,則再拿出些銀兩給百姓分發,要求百姓保密。然後出花垣,直接進入貴州境內,沿湘黔邊界南下,拿下銅仁,封鎖消息,在銅仁休整避暑,秋涼了再去突襲貴陽,殺掉貴陽王朱常法,然後再進入來年的行動路線。另外,爲了第十九大營多些機會補充兵員,張獻忠特意安排第十九大營跟隨先鋒營第八大營打前鋒,順便也多熟悉熟悉義軍的打仗套路。

五天後,義軍就按計劃開拔了。

第十九大營就隨着第八大營行動,走在前面打先鋒。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熱情邀請劉廷舉、彭一真和他們三人一起,共同指揮行動,劉廷舉和彭一真則要求,把他們大營的各大隊小隊,當作第八大營的一個樁參加各種行動,並聽從第八大營的大隊將領和小隊校尉指揮,這樣更能儘早熟悉義軍的作戰套路。自然,爲了行動方便,這些要求,全都一拍即合。

先鋒營第八大營和第十九大營在前,起他大營尾隨,一行動起來,綿延數十里,真可謂浩浩蕩蕩,尉爲壯觀!

一路上,義軍所過之處,對沿途各縣再次掃蕩了一遍,把地方衙門揹着朝廷重建的縣衙和新冒出的惡霸富豪,通通全部屠滅,把所繳錢財全部分發給當地百姓,而且還在花垣收降了一個戍軍千戶所,劉廷舉和彭一真不僅人員一下子翻了一倍,還有了參將,更彌補了當前的兩個大隊的小隊校尉、大營中軍守禦大隊的編制框架和匠竈將領的空缺!而這個新補的參將,也是一個有一身真本事,卻只能屈居總兵和副將之下受窩囊氣的主兒!這人叫章子瑜,會一身三陽功,還會草上飛輕功,更飽讀詩書,年齡略小於劉廷舉和彭一真,正好成爲他們三人中的老三!這讓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都羨慕不已:“你三人可好哈,有兩個人都會特殊輕功,一個跳得高,一個跑得快,行動起來,那可具有特殊優勢呢!”

這一路所過之縣,都是當年駐紮在來鳳期間分頭清剿過的,義軍故地重遊,一切都很順利,途中故事,就不消再擺了。

一日,先鋒營出了鬆桃,朝南而去,後面的大軍陸續到了鬆桃後,就駐紮在了鬆桃,準備等到先鋒營搞定了銅仁之後,再前往銅仁紮營。

大軍在鬆桃陸續到來紮下營寨的事,且放下不表,單說先鋒營,這日午後,剛出發走了不過十幾裡地,就聽前哨探子回來報告,說不能再走了,這裡的地名叫田坪,離銅仁縣城,已經不到十里地了。

於是,先鋒營就在這裡紮下了營帳,封鎖了消息,給當地村民每人發了些碎銀子,趁離吃晚飯的時間還早,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就叫上劉廷舉、彭一真和章子瑜,揣上些碎銀子,去向當地年長一點兒的百姓打探縣城的情況和這裡人的生活狀況。

第二天,還是與往常一樣,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派出了六組探子,化妝進城去用不同身份,從不同渠道打探城中情況,不同的是,這次叫劉廷舉和彭一真派了六個他們的人,分別加在各組探子當中,好讓第十九大營的偵探兵也熟悉熟悉套路。當然,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除了叫上劉廷舉、彭一真和章子瑜外,也叫劉廷舉和彭一真帶上一個他們的文算師,這樣就有八個人一道,就裝扮成兩撥同行的富商,去城裡踩點和取得地形圖。這樣,也讓劉廷舉、彭一真和章子瑜本身也熟悉熟悉套路。

第二天半下午到黃昏這一會兒,各路打探踩點的,先後回到了軍營。因爲晚了,到第二天吃過早飯,這才召集大隊將領和小隊校尉來聽取情況彙報,兩個大營的文算師,則既憑回憶,又根據探子彙報,繪製大地圖,好在分配行動任務時,看着地圖說事,這樣就能讓將校們有個直觀方位感。

原來,這個地處黔東湘西邊境線上的銅仁縣,與全國衆多三不管地帶的縣一個樣,而這銅仁縣的轄區還很大,東面管到湖南邊界,北面管到四川邊界,西面管攏烏江,只有西南面比較正常,與石阡縣接界,這麼大的縣,又是邊境縣,可想而知,縣太爺是怎樣派放到這裡來的、來了的縣太爺是怎樣賴着不放手的了!讀者朋友們回憶一下其他邊境大縣、肥縣的縣太爺的情況,就已經有答案了。

銅仁的知縣叫趙夢龍,這人到銅仁來當縣令,從新科舉人派放到這裡,現在他的小女兒都離四十不遠了,他可是有三男五女呢,就算妻妾多,大都在相對密集的幾年裡生出來並養成了兒女,但大兒子也已過了四十五了,可見,他也是一個賴着縣衙大堂不讓位的老官油子了!

這個趙夢龍,可以說是要文才有文才,要武功有武功,要上層關係有上層關係,所以,他這一生中,有兩次升同知,一次升知府的機會,他都好言謝絕了,而且爲了不升官,他反而還頗有破費呢!爲啥?相信讀者朋友已經知道了!總之,趙大人的斂財術,一點兒都不會比其他那些斂財術非常高明的縣太爺差!因而,不說也罷。

不過,涉及到突襲行動,趙大人一家的武功和他們家在銅仁城裡的行當,還是得交代交代。

趙大人本人會太極功和玄冥功,這在地方上,還是很嚇人的,特別是他那玄冥功,道中之人聽着都起雞皮疙瘩,所以,銅仁的百姓嚇小孩不哭,都是說:“你再哭,趙大人就要來了!”

趙大人家的三個公子和五個千金,書沒讀好,品行沒學好,但武功卻學得不錯,除了趙大公子,其他七個,都分別會血手印、黑砂掌、鐵砂掌、掏心指、蠍毒掌之類邪門功夫,只有幺千金學的是旋風腿和鷹爪功,招式不帶毒。趙大公子可就了不得了,因他的骨骼資質好,竟然學會了混元功!想想看,這樣一大家子,武功這麼高,功夫這麼陰毒,還有官權在手,這銅仁地面,趙家人一出現,誰還敢喘粗氣兒?

因此,到了距今三十年前,趙大人家就已經在鄉下有九百畝上田和鄉下農莊,在城裡有一處佔地十六畝的大豪宅,城裡的一家武館、一家鏢行、兩家賭館、兩家青樓、最豪華的那家大客棧酒樓,早就掛上了“趙記”的牌子,到二十年前,又增加了一家“趙記銅仁商行會”,這個商行會,通吃全縣城鄉,那可是一個“趙記”就勝過上述七家“趙記”數百倍的搖錢樹呢!至於縣太爺能吃可吃的稅糧刑訟、鄉里孝敬等等,那就擺都不值擺了!

這趙夢龍,又是一個富可敵省的主兒!

這個銅仁縣,因爲地理位置,向來都是駐有戍軍的,現在駐在銅仁的這支千戶所,是三年前才調來換防的。

這個千戶所,之所以被調到這麼邊遠的地方來換防,還是多少帶有點兒帶懲罰性的,因爲,千戶所的總兵、副將和參將,三人是親戚,自然就是蛇鼠一窩了,而監軍吏目等一干文武職員,因爲惹不起他們,爲了巴着他們多少吃點兒好處,也早就與他們同流合污了!

千戶總兵叫盧麒文,會鬥牛功,副將叫盧麟武,是盧麒文的同父異母兄弟,也會鬥牛功,參將叫孫巧匠,是盧麒文的表弟,會霸王拳和風影刀,他們全都是靠上下打點,纔派放到一個千戶所來任職的。這三個人,在這許多年來,把整個千戶所的官兵,全當成了他們盧家的家丁在對待了!

來到銅仁時,這個千戶所的人員,就已經有近百空頭了,自然就該總兵們吃空餉了,而盧麒文等人原本是想到銅仁來撈一把的,可來了才知道,趙大人一家子太強勢了,就不敢動趙大人的財路,於是就只能變本加厲地狂喝兵血,再加暴戾蠻橫,逃跑被抓回的軍士被砍頭的就已經有七人了,但還是阻止不住逃跑,到現在,連後勤人員滿算,都不足一千人了!

就是說,這個千戶所,自百戶尉起,中下層官兵沒有不痛恨指揮所那一幫人的,沒有人不天天都在做夢逃離軍營的!

不過,這個千戶所的軍營,卻是設在城東五里開外,這對義軍拿下千戶所,可提供了大大的方便。

得知了這些情況後,譚青楊、申老鏢頭、蕭望南、劉廷舉、彭一真和章子瑜幾人的心裡,都覺得第十九大營這回又要添丁進口了!

情況彙報會一結束,緊接着彙報會,譚青楊、申老鏢頭、蕭望南、劉廷舉、彭一真和章子瑜幾人就當着在場的衆將校,開始商量行動方案了。

劉廷舉、彭一真和章子瑜三人都抱拳說道:“我們三人剛加入義軍,還沒參加過這類突襲,就請譚兄你們三人定了就算數!”

於是,譚青楊徵求了一下申老鏢頭和蕭望南的意見,就直接向所有將校做了行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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