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鶴峰縣城和城外戍軍的情況打探清楚,並組織將領們聽取了偵察彙報後,譚青楊就召集溫一霸、戚維國、鄭亦宗、申老鏢頭、蕭望南、朱耀祖和曾蔭祖等大營將領商量行動方案。
這一次,就算不等候掃蕩左右翼的十個大隊到齊,主力這邊,總共都還有五十四個大隊,就算只調集大隊將領,都能有一百多個頂級高手,何況還有兩百多小隊校尉呢,高手的力量就很了不得了,就更別說還有幾萬大軍了!正因爲義軍的力量相對於鶴峰縣城和城外戍軍來說,那是泰山壓頂的對比勢態,所以,衆將領都心裡癢癢的,想要來一次大白天突襲,過過打架癮。
但是,有幾個原則,衆將領還是要堅持的,那就是不驚擾誤傷百姓,自己零傷亡,全部收降到戍軍。
要做到這些,怎麼行動,就得認真商量了。
商量的結果,大家都認同曾蔭祖提出的辦法最爲穩妥,於是,聽取了偵察彙報的當日,就按商量好的行動方案,進行了具體佈署,第二天凌晨寅時,就開始行動。
軍營這邊,由蕭望南帶上劉進忠等二十個將校,再帶了兩個大隊的軍士去包圍營房,還是按照在天亮前搞定的老辦法,去搞定軍營,只是要說服廖蓀竹,並給降軍部置好,投誠後帶上兩個百戶所的原明軍人馬,還穿明軍軍裝,以明軍的身份,天一開亮口,就大搖大擺地進城,然後分爲兩處,一個百戶所鎮住縣衙,一個百戶所鎮住郭府,除廖蓀竹參加屠滅郭府外,明軍軍士只管壓陣扎場子,有鶴峰人都熟知的戍軍在城裡壓場子,一來讓縣衙和郭府的人心智混亂,二來對於城裡的百姓,也有安穩情緒的作用。軍營裡,則由劉進忠等將領和圍營軍隊,一邊與降軍一起拉感情,一邊等候城裡的行動。
城裡邊,也是寅時出發,派了四個大隊把縣城悄悄圍住,由三百零幾個將校組成突襲隊,由溫一霸帶八十人去從房上和地面圍住縣衙,但不忙動手,待投誠明軍來扎場子了,這才明着動手。由鄭亦宗、朱耀祖和曾蔭祖,各帶四十人,分別去從天上地下先控制住雲鶴武館、馳遠鏢行和鶴峰保護局,也是要等天亮了才動手。譚青楊、戚維國和申老鏢頭,先帶一百零幾人,去把郭府也從天上到地下控制住,也等天亮後,蕭望南和廖蓀竹一到,就立即發響箭,多處同時動手,諒這幾處的這些剛起牀或者尚未起牀的人,不會有逃跑的機會。
時間已在卯時裡面了,城內城外的行動,全都準備妥帖了,青山環繞的鶴峰縣城,這時候還像往日一樣,並無炊煙升起,完全沉浸在寧靜祥和之中,誰都想不到,要改變鶴峰百姓生活的義軍突襲隊將士們,全都各就各位了,只等響箭升空!
軍營這邊,既有老有經驗的劉進忠,還有二十個將校高手,更有能用內功逼住聲響開門的蕭望南,最主要的是,有了動員廖蓀竹和明軍官兵投誠的前提條件!所以,軍內營那邊是十分順利的,天還沒亮,不僅就已經殺掉了馬超、馬自詡和千戶指揮所裡的其他人,還已經對全所官兵完成了投誠動員,廖蓀竹也準備好了進城壓場子的隊伍,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和蕭望南一起,稍微改變了一下原計劃,又帶了十二個將校高手,一道去郭府。因爲,從戍軍的情況看,沒必要再給劉進忠留二十個將校高手預防軍營發生意外了,就只給劉進忠留了八個高手。
蕭望南和廖蓀竹帶着兩個百戶所的明軍,直接從東門進城,而城門也是義軍突襲隊已經打開了的,一到十字口,一隊百戶所就去了縣衙,一隊百戶所就拐往城西,去了郭府。
譚青楊、戚維國和申老鏢頭等人遠遠就看見了蕭望南果然帶來了一隊明軍,一個個十分高興,不禁小跑着迎了上去。
蕭望南把廖蓀竹介紹給衆將領,壓着嗓門兒說:“兄弟們,這位就是早聞大名的廖蓀竹兄弟!”
譚青楊和戚維國幾乎同聲說:“歡迎廖兄弟!等完事後,再給你和明軍兄弟接風!”
廖蓀竹忙說:“承蒙錯愛,往後還望兄弟們多多指點和關照!”
蕭望南問:“天色纔剛開亮口,放響箭還是等一會兒?”
譚青楊看看天,說:“那就放吧,反正看得見了,不過,這郭府高手多,還是兄弟們先到了位再放響箭吧!”
於是,明軍百戶所一百多人,就在郭府對面街邊一線排開,突襲隊衆將領就鯉魚躍水似地紛紛飛身進到院裡,最早進去的,就立即回身殺掉守門家丁打開大門,後面的就直接從大門涌進去,凡進去了的,都按原安排,上房的上房,去守控前院中院的,守控前院中院,蕭望南就拉上廖蓀竹,隨譚青楊、戚維國和申老鏢頭等人,帶着五十人直奔後花園,所有人一到位,就立刻放了響箭,而且是從郭府後花園放出去的,刺耳的尖嘯聲,把郭府裡的正要起牀的和還在鼾睡的人,全都驚醒了,一個個無不感到驚詫莫名!
當然,所有目標都是做好了準備的,都在等待響箭升空,這一下子,隨着響箭尖嘯,幾處目標就同時突然全部熱鬧起來了!
單說這郭府,響箭一響起,全府之中,除了後花園的後排正房外,所有房間都立即就被踢門破窗,屋裡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殺掉了,來得及驚叫和慘叫的,都只是偶爾有一聲兩聲!
郭廷之作爲頂級高手,警覺性自然是很高的,可他反應再快,哪裡快得過外面的有周密安排的行動呢?他被響箭一驚醒,就在同時,還聽到了來自全府的踢門破窗聲,第一反應就是“有人挑府”,立即高喊了“來人哪——!兒女們,快快起來看看,宅院裡是啥子聲音!”,這才趕緊起身穿衣。
滿宅子都在發出異常動靜,這會兒也到了該起牀的時候了,而老爹也在喊叫了,所以,不僅郭廷之的兩兒四女,就是後排正房靠兩頭睡的郭廷之的大小老婆們,也都起牀穿衣了。
當然,還是郭廷之最先穿好衣服,從牆上取下寶劍,就要開門出門了。
其實,蕭望南是同廖蓀竹一道過來的,他爲什麼不用內功開門進屋快手突殺牀上的人,反而要故意用全宅子踢門破窗進屋殺人的動靜來驚醒這郭家一大家子呢?還不就因爲郭家的人會伏虎功、金剛功和月神功這些上乘內家功夫,而軍營又是事先搞定了的,有的是閒心玩玩打架過招,這才故意不來個“出門殺”的,而且,先上前過招還有約定,譚青楊、戚維國、申老鏢頭、蕭望南、廖蓀竹五人和另外幾個武功在伏虎功、金剛功和月神功之上的將領,都先不忙動手,而是,因手癢的將領多,要先讓武功和這些人相當的將領都先去過上幾招,讓對手知道了實力就退出戰圈,再讓下一個來接招,因而計劃在這郭府後花園花上半個時辰來玩打架,補補多數時候搞突襲都沒能過過打架癮的“油葷空虛”。
卻說郭廷之打開門一看,不禁驚呆了——外面竟然那麼多人!
但他到底是文武雙全的老官油子了,雖在官場,但卻不乏江湖經驗,此刻他雖然驚懼,但沒忘了防患一出門就中招,就站在門裡面,先看了看人在門裡能看到的情景,於是回身,隨便揀了一隻坐着洗腳用的矮凳子,“呼”地扔向門外,他自己這才緊隨凳子飛身出屋,在門外一丈多遠站定身形。
郭廷之腳一沾地,首先就回頭瞥了一眼,但見好長一溜門口都並無人守控,而四周的屋檐上卻有人影,地面上則人數至少好幾十,把院壩中間讓出了一個大戰圈,看這樣子,這夥人是存心來挑府的!
郭廷之這一看清楚,他的兒子女兒女婿也都出門來了,就連兩頭各房間住的大小老婆,也都開門了,但她們是一見外面的陣仗,就趕緊關上門躲在屋裡,嚇得直打哆嗦,再也不敢開門了。
就聽郭廷之說:“兒女們,穩住場子,待本縣先問問再做打算!”
靠近住房這一面,離屋門五六尺遠,也就是在郭廷之身後四五尺,郭廷之的兩個兒子、四個女兒和四個女婿,一排十個人,多數手持寶劍,少數手持三節棍、流星錘、雙鉤刀等江湖兵器,一個個滿不在乎的樣子,瞪着後花園裡天上地下的數十個身穿軍裝的人!
這時,到全宅子殺人並搜尋完了漏網魚兒的將校門,也都陸續齊聚到後花園來了。
郭廷之話音剛落,就見兒女們已經站好了陣腳,而且也非快地瞥見了兒女們一個個全無懼色,心中鎮定了下來,手提寶劍打拱抱拳問道:“衆位好漢,衆位軍爺,何以一大清早,興師動衆,闖我郭府呢?你們可知,本縣郭廷之,乃是朝廷命官呢?”
譚青楊上前一步,並不抱拳,反而伸手指着郭廷之說:“正因爲知道你是鶴峰縣的惡狗知縣郭廷之,纔要興師動衆來挑你的府邸的,你要是個爲鶴峰百姓謀福利的清官,我等就不是來挑你的宅子了,那就是來向你討酒吃了!再告訴你,我們還知道,你會伏虎功,你的兩個兒子會金剛功,你的四個女兒也功夫了得,會什麼月神功,還知道你雖有兒子,但撈的髒錢太多,家業太大,還招贅了四個女婿,你這四個女婿,也都會些足夠欺壓百姓的三角貓功夫,你郭家一家子,既有武林大門派的實力,又有縣太爺的印把子,在這天高皇帝遠的鶴峰縣,爲所欲爲,任意妄爲,上蛀食朝廷社稷,下殘害黎民百姓,你說在下說對沒有?哦,還忘了告訴你,此時此刻,你的縣衙,還有你家的雲鶴武館、馳遠鏢行、鶴峰保護局,也都已經煙消雲散了,剛纔那一聲響箭,就是通知多處一同動手的!你這狼狗窩裡,現在還能喘氣兒的,也只剩下你這一排住房了,之所以還沒殺掉你們,是因爲我們還沒宣判你們的死刑!”
這個話,聽得郭廷之心驚膽顫,腦子裡正在飛快地思索“這是爲什麼”,又猛聽得一聲斷喝:“郭廷之郭狗官,你可認得你小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