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涼涼的。吹在身上,很是舒服,將一身的疲憊和躁意都輕輕拂去。今晚的月亮很大,照得地面上明晃晃的。
沈弱水洗漱後靠在窗邊看夜景。平時的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在牀上醞釀睡意了,可今天卻是一點兒也不想睡。
那一邊,燭光閃閃,有個挺拔的身影投在地上。
沈弱水不經意地偏頭,只見他人冷峻的輪廓在燭光照耀下顯得柔和了幾分。不得不承認,他長得很好看,特別是此刻:不時思索一番,不時擡筆寫幾個字。眼睛裡滿是認真。
這樣安靜的夜裡,所有有的沒的思緒都一起涌上心頭。從慕炙一的外表就能看出,這是個冷漠的人,從內至外的冷。
可是,這幾個月的相處,沈弱水只能說,他對她挺好的,雖然其中夾雜了一些曖昧的成分,可總算是不錯的。
沈弱水並不認爲自己有什麼利用的價值,就算有,料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這樣一想,沈弱水又不由想到那日的對話。頓時心下一陣煩悶。不由分說地轉過頭,逼迫自己別再胡思亂想。
她像個逃兵,還沒到戰場,就棄甲曳兵。
涼涼的夜風把她心中的那份急躁吹散。沈弱水看站得時間差不多了,剛轉身便看到眼前放大的俊臉。
那張臉還真是精緻,整張臉上沒有一點疙瘩,毛孔都看不大到。
沈弱水呆呆地看着,竟忘了反應,直到慕炙一眨了下眼睛,她才如夢初醒般驚呼着往後退,臉上一片潮紅。
慕炙一對她這種遲鈍的反應似乎習以爲常,只是看了一眼她往後退的腳步。然後從一邊繞過,將窗戶關上。淡淡說了句:“風大。”
沈弱水看着他一連貫的動作,等到慕炙一轉身要走的時候,才喃喃道:“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前面那人突然腳步一頓,然後轉過身,眼中似有些許亮光,直直看向沈弱水,然後問道:“那你想知道嗎?”
沈弱水不料被對方聽到自己的咕噥,目光一觸到那閃着琉璃光暈的眸子,便狼狽地躲開,疾步走向自己的牀,蓋上被子,朝裡躺下。
半晌,只聽得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氣聲,然後又歸爲寂靜。。。。。。
第二天清晨,沈弱水剛走到樓梯口,便看到了那張惹人討厭的臉。
樓下的蕭勁風本來還和慕炙一在談些什麼的,一看到沈弱水出現,便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沈弱水剛走到樓下,一羣人便恭敬地喊了聲:“夫人!”
有了昨兒個的體驗,況且蕭勁風也在,沈弱水便自然地應下了。
“韓夫人來啦。”一結束話題,蕭勁風就熱情地對沈弱水說道。
韓夫人?沈弱水看了眼一旁靜坐的慕炙一,然後理都不理蕭勁風,徑自走向餐桌坐下。
蕭勁風也不惱,在耳邊打了個響指。立馬便有兩個下人捧着精緻的盒子走上前來。
蕭勁風讓人將禮品放在桌上,一臉儒雅笑容地沈弱水說道:“昨日是在下無禮了,還望夫人見諒。爲此,在下特備薄禮,向夫人賠罪,夫人看看,是否滿意?”
沈弱水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蕭勁風,然後隨手打開那幾個盒子。
沈弱水倒是沒什麼不同的表情,然而客棧裡的抽氣聲是此起彼伏。幾個盒子裡哪個裝的不是珍貴的金銀珠寶,一看色澤亮光就知道是上好的。
看着蕭勁風藏不住的自豪表情,沈弱水只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太守府果然財力不凡。”
她沒忘記這次慕炙一親下河西的目的,一邊是受苦受難的災民,一邊是大魚大肉的官員,一想便知是怎麼回事。慕炙一這幾日的反常也能猜個大半。
換成是別人說的這話,蕭勁風或許還能聽出點異樣,可美人開口就不一樣了,他頓時覺得很有成就感。
堆起一臉笑意,說道:“聽韓兄說,兩位是初來乍到的,不如讓在下引路,帶兩位去賞景玩耍一番。”話是對着慕炙一說的,可眼睛卻不自主地瞟向沈弱水。
慕炙一看着他藏不住心思的眼神,緩緩起身,走到沈弱水身旁坐下,淡淡回道:“如此甚好,便是勞駕蕭兄了。”
身旁突然多了具身體,隱隱還飄來文竹的氣味,沈弱水有些不自然,終究還是沒有躲開。
蕭勁風看着那坐在一起的兩人,眸中閃過一絲嘲諷,然後又扯開笑容,高興一般地應道:“不勞駕,相逢便是緣分,且整個河西都是我父親管轄的地方,在下這也算是盡點地主之誼罷了。”
隨後,待慕炙一沈弱水用完早膳,三人各帶上幾個隨從來到西河邊。
河上風光甚好,河水也很乾淨。廣闊的河面上只停着一艘畫船,大得很,有兩層。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錢。
蕭勁風朝那船家打了個手勢,船便悠悠地朝岸邊駛來。
蕭勁風回頭解釋道:“這是在下特意打造的一艘船,平日裡便與朋友一起談詩作畫,順便欣賞岸邊風景。”
沈弱水看他那一臉得意的樣子,又看了眼畫船,微撅着嘴說道:“連我都沒坐過這樣的船呢。”
慕炙一聽着她有些小孩氣的話,勾了勾脣,輕聲說道:“你若是喜歡,以後還可以再來,到時候這船便隨你乘。”
沈弱水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慕炙一,她怎麼覺得剛纔的話裡帶了點寵溺。
甩掉奇怪的想法,直直看向遠方。她不知道,慕炙一有多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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