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雁想推辭,聽到話筒裡傳來一聲嬌聲嬌氣的女聲,陸滌飛掛了電話。
“誰呀,神神秘秘的?”柳晶探身問道。
“康劍的同事。”白雁模棱兩可地帶過,心裡面卻有些嘀咕:這個陸滌飛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和她有這麼親切嗎?
又到暮色四臨時。
白雁坐在班車上,目不轉睛看着外面斑斕的街景。其實這趟車不開往她居住的小區,她看着有車停下就上去了。反正沒事,坐錯了車,再返道總能到家。
如果人生的路走錯了,拐個彎,也能抵達目的地嗎?
從她懂事起,她小心又小心、謹慎又謹慎,唯恐稍有不慎就走錯了路。到現在爲止,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內。可是計劃哪趕得上變化呢?
白雁拿出手機看了看,沒有一通來電。她失笑,下了車,攔了輛出租,對司機說了小區的位置。開車的是位中年女子,瞅了她幾眼,笑道:“姑娘,那地方可不近。環境不錯,可生活不方便,想買個菜都得坐幾站路呢!”
白雁一愣,關於這吃飯問題,還真沒好好考慮。以前,她都在醫院吃食堂,康領導也是,現在有了家,就不能隨便打發。這麼一想,記起來冰箱裡啥都沒有。路過“蘇果超市”時,她請司機大姐停了會,衝進去撿了幾樣菜,又買了點速凍食品。
車停在樓下,白雁擡頭,看到書房窗戶裡散發出的暖色燈光,莫名地心裡一暖。爲什麼文人墨客一再描寫黑夜裡一盞溫暖燈光。在那盞燈後,是一個等自已的人、一個溫暖的家、一種強烈的歸屬感……
白雁彎起嘴角,腳步輕快地擡腳上樓。
康劍在上網。皺着眉頭看人民網首頁上的幾條新聞,中央現在嚴令禁止修建樓堂館所,可今年濱江就有好幾個部門打報告要建新辦公大樓,有的連地都徵好了,叢書記對這事一直沒表達,他一個市長助理,也不好說什麼,只得把報告壓着,說等會辦再決定。
書房的門開着,下面一點動靜都聽得分清。
“咔噠”一聲,門鎖打開的聲音,他走出書房,看到白雁拎着大袋小袋地進來了。
“怎麼到現在纔回來?”他走下樓。
“等很久了嗎?餓不餓?”這是兩人結婚後第一次在新家做飯,白雁不禁責怪自己在外面晃得太久了,她急忙把袋子裡的東西拿出來,尋思着一會切點青菜、炒個肉絲,再拌點榨菜,和在一起下個麪條。
“還好,我吃過麪條了。”
白雁拿東西的手一怔,放慢了速度,“那一會要吃夜宵嗎,領導?”她笑眯眯地看着他,臉上又露出那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一會我要寫個材料。”康劍拉過她,在她嫩嫩的面頰上貼了貼,“你看看電視、或者看會書,早點睡,別等我。”
“領導,我們今天可是新婚第一天哦。”白雁仰起頭,嬌聲道。
康劍颳了下她的鼻子,“沒辦法,明天
早晨有個會議,我要發言,我必須對有些數據和資料先了解下。乖!”
“好吧,我們先國家再小家,我不和你的黨國爭風吃醋。”白雁從他懷裡抽身,把食物分門別類地放進冰箱,俏皮地送給他一個飛吻,像只開心的小蝴蝶飛上樓。不一會,換了身比較保守的睡衣下了樓。
睡衣雖說保守,但在胸部,卻是一圈鏤空的蕾絲組成。透過幾近透明的蕾絲,康劍看到她裡面穿着果綠的文胸,一彎身,便可以看到胸部優美的曲線,康劍不由地就覺着呼吸加重了。
“領導,你要再吃點嗎?”白雁給自已下了幾個水餃,水氣蒸騰中,一回頭,撞到康劍直勾勾的眼神。
“不,我……上去了。”康劍不自然地揮了下手,近似僵硬地轉身上樓。
回到書房,不知怎麼,心就靜不下來了。聽着白雁拖鞋在地板上啪噠啪噠走來走去,電視看着,她不知看到什麼好笑的,笑得咯咯的。接着,她在廚房裡洗碗筷,後來,浴間裡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
康劍的心一下子逼到了嗓子眼,他站起身,在書房裡像頭困獸似的走來走去。
“領導,”門突然開了,白雁端着個果盆走了進來,“休息下,吃點水果。”
康劍簡直大氣都不敢出了,他看着她曼妙地走進來,小酒窩甜甜地閃着,清眸如星辰般晶亮,溼溼的長髮在身後一甩一甩。
腦中一片空白,他一伸手把白雁攬進懷裡,手指顫抖着。
指下的身子突地僵直了,頭一歪,他本來想落在她脣上的吻滑到了她的肩上。
“領導,不要貪圖美色,要以國事爲重。”她笑,頑皮地拍拍他的肩,故作老成的口吻,乖乖地讓他抱,可是他卻感到了出自她身體裡本能的疏離。
“你是我老婆。”他湊到她耳邊,催眠般喃喃囈語,手在她的衣服外面揉了一下她的胸脯,旋轉式的。這次,沒有文胸。
“回答正確,加十分。”她嬌笑個不停,嗲嗲地把他推開,瞟到書房裡新鋪好的一張摺疊牀,星眸閃過一絲黯然。“好了啦,領導,你好好工作,我閃人。”
她掙脫開他的手掌,“如果餓了,下面有涼麪。晚安,好夢!”她左右開攻,在他臉腮兩側各落下一吻,便走進對面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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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擔憂影響他工作,她不僅關上了書房的門,臥室的門也關得嚴嚴的。
康劍慢慢地在電腦前坐上,整個人失了神。
好不容易集中精力看好資料,又修改了下簡單寫的發言稿,打了幾通電話,把明天的會議確定了下,時間已到十一點。
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拉開書房的門,屋內靜悄悄的。他怔了怔,走向臥室,側耳聽裡面沒有一點聲音,想看看她有沒有睡,他扭動門鎖。一愣,門居然從裡面鎖上了。
康劍倚着牆壁,腦中像煮開的水,全沸了。
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鎖上了臥室的門?
客廳抽屜裡,有所有房間的備用鑰匙,他只要下去,就可以打開了。可是他卻沒有走下樓的力氣。
一個人在走廊上默默站了一會,轉身回到書房,躺在摺疊牀上,翻來覆去,整夜未眠。
早晨頂着兩個熊貓眼起來,白雁已經快樂地在廚房裡做飯了。和他相反,她睡得好像特別好,小臉水嫩水嫩的,比什麼時候都看起來清新、可人。
“昨晚做到很晚嗎?”先端上新榨的果汁,再然後是蒸好的湯包,熬得稠稠的麥片粥,幾碟爽口的小菜,溫柔體貼地雙手遞上筷子。
“你昨晚爲什麼要鎖門?”忍不住,康劍火大地問道。
“我有嗎?”白雁好無辜的眨眨眼,突地一拍額頭,“對不起,領導,我……習慣了,以前一個人住,進屋就先反鎖門,防止色狼啦。你昨晚睡哪了?”
“我還能睡哪?”他悶悶地喝粥。
“腰痠嗎?肩疼嗎?”她好愧疚地走到他身後,兩手搭在他肩上,溫柔又不失力道地按摩,“有沒怨我?有沒想我?”
那聲音就在他的頭頂,溫熱的呼吸一縷一縷地撲到他的頸間,順着流下來,直達他的心臟。
“我想把你從牀上揪起來,狠狠的揍一通。”
“嗯嗯,是該打,怎麼又浪費了一個良宵呢!人生得意須盡歡,莫等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領導,我不好,我一會好好地反省,認真寫一份檢討,晚上送給你批閱,以後罰我孤枕獨眠一個月,夜夜垂淚到天明。你不要姑息養奸,一定要秉公執法。”
康劍閉了閉眼,無語,埋頭喝粥,只當什麼都沒說。他老婆做一個護士好像太委屈了吧,明明是一個外交天才呀!
站在身後的白雁,抿嘴呵呵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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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滌飛是在白雁休假結束前一天給她打電話的。
康劍說到下面一個縣檢查工作,晚上可能不回來,她正在收拾屋子,手機響了。
“小丫頭,還記得我們的約會嗎?”
白雁臉一紅,“陸書紀真會說笑。”她寒喧道,早把那事扔到腦後去了,“你回濱江了?”
“嗯,今天天氣不錯,出來吧,我帶你到處走走,喝酒,逛街,吹風,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陸滌飛笑得很輕佻。
她微笑,這個陸公子真是騙女人的行家。“天氣太熱,我不想動。”
“那就找個地方坐坐,聽聽音樂,喝喝茶。來吧!”陸滌飛隨口說出了一個地址,“你不好奇我送你的禮物是什麼?”
她一點都不好奇,她只好奇他突然這麼親切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她去了。
這是一間小小的音樂吧,在一條巷子的拐角處。老闆想來是個風雅人,裝飾得特別有英倫風情,亂花的沙發,雕琢精緻的胡桃木桌子,高高的燭臺,壁爐,古老的音樂,室內燈光很暗,即使這大白天,不湊近些,還真看不到對面人的面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