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八章 霸氣成也難
548章 特種訓練
伍連德仔細診斷了強鄰的身體。
飢餓和鼠疫,損害了他的健康,肌肉不是很結實了,雖然在恢復,但是能否那麼靈活有用,大家都有些信心不足。
伍連德一塊肌肉一塊肌肉地檢查,蘇珊娜和水凌解說以前的狀態,和昏迷前的狀態。
蘇珊娜熟悉強霖剛從大海與海豚相處時候的強霖,那時候的肌肉就和老虎一樣,凸凹不平,十分堅硬,很好看。但是他抱着自己,硌的自己胸脯、大腿生疼。
伍連德聽完蘇珊娜說的過程,知道這是一種最大可能的極限訓練纔能有的。
伍連德說:“強令庸以前是奇人奇遇,就是人在極致狀態下的本能反應,生死關頭的一種訓練。”
強鄰看看蘇珊娜,蘇珊娜笑眯眯地看着他,搖搖頭。
強鄰琢磨生死關,殺氣這些詞。一個北方高中生,似乎也能明白他們說的事情。但是南方氣候溫和,人們很少有殺氣,都是慵懶的氣息。
以前強霖是北方人,又是軍人,所以能夠把身體練習的那麼好。
強鄰問林語堂說:“我怎麼體會不到殺氣?”
林語堂說:“那是感情的一種霸氣。你看看,你的義父張雨亭大帥,渾身肌肉很結實啊!如果不結實,就會被人家殺了。他是互相殺剩下的。”
強鄰還是體會不到,但是明白這環境不一樣啊!
強鄰說:“我不能在這裡呆下去了。這裡是人家修養的地方,不是練武的地方。”
伍連德說:“一起去海南吧,海南涯州山民多來自北方,你在海南山裡慢慢體會。”
大家都同意轉移地點到海南涯州。
伍連德也在海南成立一個涯州教育博士院,專門培養教育學的人才,就是出校長的地方。他把學院建設到山裡,與強鄰的練武地點相鄰。
強鄰走遍了附近山頭,體驗紅軍游擊隊和粵軍的廝殺,確實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氣和憤怒。
伍連德給強鄰講了中國文化陰陽結合,殺氣與和平的關係。
但是強鄰還是不解上帝的博愛與殺人實在是聯繫不上,陰陽與博愛是什麼關係?中西文化的關鍵是什麼?
水凌和林語堂各自明白中西,但是無法打通啊!
伍連德笑着說:“你們是當局者迷。本來就是重複的,相通的。你們學的都各自是東西方的一部分,忘了另外一部分,所以才總是有疑問。”
但是林語堂是留學西方的,怎麼會學不全?
伍連德接着說:“有些成型的,有益的東西,你們都會在教堂學到,但是沒有什麼好處的,散落在民間的文化,你們接觸不到。平時起作用的,還是這部分文化。學校教育只是一個框架,或者說底線。”
林語堂問:“我確實都是在學校學的,但是日常我也在觀察。”
伍連德說:“觀察的角度不一樣啊!強令庸以前爲什麼總是出去運動,與英國人一起進山,他們怎麼那麼合得來?”
蘇珊娜說:“似乎他們都有拋開人間範疇的意思?”
伍連德說:“是的。強令庸應該發現了中西的雙重框架,所以他要拋開框架,看看那是什麼?可是英國人也都有這個愛好,所以大家配合的很好。”
林語堂說:“您的意思,我們的中西之學,都只是框架?框架對框架,自然是不好溝通。”
伍連德說:“好的學問,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潤物無聲。但是有些人性貪婪的東西,也在裡面。所以框架是很重要的。但是純粹的框架就不是人性了,所以大家都說理性框架是人性的牢籠,就是這個意思。”
林語堂說:“胡適之的實用主義教學,似乎就是在放鬆孩子的管控,讓孩子自然發現問題。”
伍連德說:“這是迴歸本源的做法,當然也有他的問題。我們總是說,四十不惑,六十耳順等等,就是他們發現人性而已,無法改變的。”
林語堂琢磨說:“明白了。本來不用到四十、六十,只要順着人性教,人就不會固執己見到四十?”
伍連德說:“是的。這樣的教育,西方早就發現了。但是因爲宗教等原因,學校不願意放鬆,當然家長也不願意放鬆。經過哲學家的努力,大家纔有些共識。”
蘇珊娜聽得有些明白了,她說:“嗯,我知道一些。我的同學反叛很多,但最後也是歸於框架。”
伍連德說:“是的。這是一個少年人正常的探索而已。”
伍連德看看大家都理解了,舉個例子說:“你們看陳友仁,大律師,大資本家,但是他支持工農左派?實在是雙方的誤會啊!工農已經窮的那個樣子了,誰也看不過去!但是右派還是反對工農運動!”
伍博士說:“這時候,你讓陳友仁加入右派,反對窮人麼?那不符合他的價值觀。當然你也不能隨便殺士紳。革命是必須的,因爲士紳有權有勢力。但是革命者自己要有限制,這也是陳友仁支持陳獨秀等老派左翼人士的理由。與信仰無關,完全是政策的。”
林語堂說:“我理解啊!但是陳友仁不知道那些無知的愚者上位的情緒,他們就是濫殺啊!這裡就是他們的戰場。”
大家不再探討中西文化,但是強鄰還是不懂啊,高中生對這些高深的東西,理解起來太難了。
林語堂說:“教條,就是學習的一些東西。之所以有教條,就是要求你按照做的。”
強鄰說:“當然。就是要學習的。”
林語堂說:“你知道教條怎麼來的麼?不要背論據,是你自己的體會!”
強鄰理直氣壯地說:“我怎麼知道?見都沒遇見過!”
林語堂說:“所以,那要見一見,究竟是多麼殘酷,爲什麼?要自己體驗才行!”
強鄰驚訝道:“難道古代那些野蠻人?”
林語堂說:“你以前就是一個野蠻人;是一個聰明的野蠻人!你是知道教條怎麼來的人,這種人不多啊!你甚至訂了很多教條。”
水凌也說:“你以前從來都不說古代的那些野蠻人,你從來都認爲現代的野蠻人比古代的野蠻人更爲野蠻不講人性。”
強鄰震驚之餘,陷入了沉思。以前的自己,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想起了把妻子當成“母猴子”的事情,不禁看向蘇珊娜!
蘇珊娜還是笑眯眯的搖頭。
什麼意思?看自己的笑話,還是不讓自己去做?
強鄰想不清楚,這些人又不肯幫他,自己走向森林,散散心去。
大家鬨笑着回到了公寓。蘇珊娜總是定時喂孩子,這個孩子越來越像強家人,鎮靜和倔強,知道要什麼。
蘇珊娜又看不出那個精靈的影響:“你也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麼?”
卻說這個孩子的父親強鄰進入淺森林,不再思考,滿眼滿耳都是大自然的聲音。他感起興趣了,既然自己體驗,那就仔細研究一番。
他開始研究昆蟲,研究小動物,最後專找大動物。越轉越有興趣,也發現有些土著獵人再收拾陷阱裡面的獵物。
他開始模仿,然後也開始設置有些陷阱,這樣就跟山裡的獵人衝突起來,幾個回合,被抓住了。
強鄰大聲喊着,要說理。
獵人笑着說,在山裡說什麼理?看誰的力量大!
結果就是重新比過,強鄰總是輸!
強鄰說:“這裡是私人的山麼?”
獵人說:“不是。這裡是峒主的,也是我們全寨子的。外人要經過允許才能進來。”
強鄰說:“怎麼才能允許?”
獵人說:“沒有什麼正式的。這裡的獵物不多了,你打打小動物,玩一玩我們不會管。但你不能學我們弄陷阱。”
強鄰說:“那就是誤會了。我學着陷阱是好玩的,不是要獵物。我想學着做獵人呢!”
獵人說:“嗯,是有不少人只是要學着做獵人。你要付錢的話,可以跟着我學,獵物還要買走才行。”
強鄰說:“很公平。你們也學會這些市場交換的東西了?”
獵人說:“當然啊!有個強令庸來我們這裡開礦,讓我們的峒主駁回去了。他就在山外面建設工業,我們峒主眼紅啊,只好想辦法賺些小錢!”
強鄰有些得意,自己以前是既霸道也講理,看來真的是野蠻人有智慧。
獵人嘆氣說:“我已經不是一個好獵人了,不是那麼敏銳,也不勤快了。因爲我還要種地。你要學獵人,還是跟着我阿爹吧!我不想耽誤你。”
強鄰高高興興地跟着走了,忘了通知家裡。
蘇珊娜現在很是擔心這個強鄰,她不太希望他恢復到那個野蠻人那樣。這個小弟弟聽話,也顧家啊!
林語堂說:“吃飯,這山裡沒有大老虎,怕什麼!如果你要捨不得,我就把他帶走訓練。”
水凌吃完飯,帶人進山搜索去了。
笑話,這人是我救出來的。
林語堂無奈,這兩個母老虎護着,怎麼出息?
伍連德笑着安慰林語堂:“一般的框架,總是攔不住雄獅的,他自己會往外跳。”
林語堂哈哈大笑;蘇珊娜也是無奈。
男人總是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