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三章 安全需求
593章 北伐源頭
白崇禧白健生及時結束這個話題,問問大家還有什麼問題沒有。
強鄰覺得也談不出什麼結果,就轉到軍事戰略方面的問題。大家也都想聽聽這個軍事天才的戰略觀點。
白健生說:“我一個下級軍官掌權,實在是勉爲其難啊!有些明帳,我是會算的,你們聽聽也就博得一笑罷了。尤其是丁在君兄這個軍事地理大家。”
丁文江丁在君說:“健生老弟,不要客氣。我也想聽聽你這個實際指揮家的意見。”
白健生軍校科班出身,是重視知識的,他自己也是經常學習。雖然看起來還是一派軍人作風,直來直去的行事。
大家等待。
白健生說:“兩廣和福建,是雲貴高原的餘脈,是緩坡丘陵和各種河流入海的地區。北面的貴州高原直接在廣西慶遠府柳州城壓下來。湖南承接貴州高原,也承接長江上游和下游的衝擊,他們也會直接衝擊桂林、賀州、韶關、嘉應州等府州,一直到福建龍巖州和漳州府,這就是嶺南一線的南側。”
這是一般人都能看出的。
白健生接着說下去:“廣西的西部還不能出海,雲南也不能出海,一直到青藏高原也都被堵在嶺南一線的西延長線。”
有些意思了。
白健生不自覺地站起來,讓參謀掛起了地圖說:“你們看,廣西、雲南、青藏的出海是被南亞幾座山擋住了。原來法國、英國沒有來的時候,我們尚可到打到那裡出海,或者建立流亡政權,但現在只能徒手出去做順民了。”
白健生繼續說:“那麼,雲南、貴州、湖南遇到危險,或者爲了擴展勢力,都會順坡而下嶺南兩廣,現在是五廣和福建。”
強鄰說:“民國以來,都是雲南、廣西統治廣東,就是這個原因麼?”
白健生說:“是的。所以中山先生派陳炯民入廣西,進而進軍雲南,這樣廣州才能真正穩定。但是陳炯民軍隊太腐敗,廣西第一次失陷不久,就被我們反擊回去。但這也給了我們機會,他們衝散了廣西的陸榮廷幹卿公的部隊!我們黃紹竑黃季寬的討賊軍在梧州,在李濟深粵軍一師的配合下,和德鄰公的定桂軍合作下,奪取了南寧省會。”
強鄰問:“地勢的原因有這麼大?”
白健生說:“有些因素,更多的是心理因素。大家下坡都是比較願意,也輕視下游。但上坡都比較畏難,也比較敬畏上游。所以,當雲南唐繼堯的六萬部隊順坡而下的時候,上海和廣東的革命黨都是很害怕的。尤其是還有內應柳州桂林沈鴻英一萬多部隊的時候。”
強鄰說:“是的。聽說了。”
白健生笑到:“那時候你還在南洋上學呢!不過我們年輕,敢於一拼。李德鄰也年輕氣盛,但他還是比較老成穩重的。他定下戰略先拿下了沈鴻英的桂林。我是來回跑動指揮三路防守部隊。爲了防柳州的陸老帥殘餘部隊,我曾經在前線偵查時候被圍在武宣城。那時候他們動作快一點,我就被抓住了,身邊就幾個衛兵。”
強鄰說:“你們配合的不錯。”
白健生說:“我們真的相信我們革命是爲了民衆!老軍閥唐繼堯就是想佔地盤作威作福,肯定是不得人心。全憑着一種精神力量抵抗!我們贏了。天道不爽。”
丁在君也讚歎他們的指揮精到,官兵用力。
白健生說:“大家都一心一意的。黃紹竑黃季寬富家子弟,大度容人;李德鄰不在乎得失,來去自由,爲人公道;黃旭初謹慎小心,細心整理部隊。我們總算對得起家鄉父老。“
強鄰沒有聽他的自吹自擂,這些人的精神還是有益處的。但是他關心的是這裡的戰略地理。
果然,強鄰說道:“整個南嶺,從青藏高原,到嘉應州梅縣、漳州府龍巖州、廈門沿海,這麼長,是無法防守的。處處設防,根本不可能實現。”
白健生停止陳述,說道:“令庸果然是好學生。這也是嶺南爲難的地方。從太平天國起,到中山先生領導辛亥革命,二次革命,統一東南和兩湖戰爭,但凡嶺南聚義,總是要北伐。否則很難偏安嶺南一隅。”
強鄰說:“你的意思是,聚義而不北伐,必然被剿滅,因爲根本無法防守!?”
白健生說:“德公之所以要求廣東政府救援唐孟瀟,就是因爲湖南趙恆錫趙炎午的部隊,加上武漢吳佩孚吳子玉,我們廣西就會被陸榮廷幹卿公復辟了。”
強鄰贊同道:“趙炎午公是倡導湖南憲法的省長,陸幹卿公也是提倡自治,加上貴州、雲南他們的同道,那時候兩廣還是危險啊!”
白健生說:“我們團結一心,自然是明白的;當時廣州雖然明白,但是都在爭權奪利,無人領袖羣雄啊!你看到他們,就看到南宋怎麼滅亡的了。”
強鄰說:“這樣我就理解你們急於北伐,急於統一的原因了。無利不起早。”
丁在君插話說:“西北的局勢也很危險,馮煥章也是要急於統一北方,解決軍需問題。”
強鄰說:“東南加上現在的五廣、兩湖,再加上河南、山東、山西的中原緩衝區。似乎可以自保了。”
白健生說:“你們這樣說,也可以。我們當時策劃就是四個人,感覺這樣拖下去,北方整合完了,必然要南下。我們兩廣是保不住的。拖得越久,越危險。”
強鄰肯定道:“是這樣的。缺乏信任,信仰又無法談判,北方必然是要南征。”
白健生說:“當時,胡適之、丁在君先生,都是相信我們能夠成功。認爲我們擅自挑起戰端,打斷了中國的發展。”
丁在君說:“我當時是上海商務道的總辦,就是現在的市長。我已經規劃好了上海的發展,孫傳芳孫馨遠也很講究孔孟之道的人,正在推行仁政,講究國格、人格。但都被你們打斷了。”
白健生說:“等到你在君先生幫他弄好了,他就會南征兩廣。”
丁在君說:“我是提倡你們談判統一的。”
白健生說:“很難。那時候的國民黨,不是同盟會了。尤其有蘇俄共產主義在裡面,容不得大軍閥、帝國主義和資本家的。”
強鄰嘆到:“都想在全國推行自己的主義?”
白健生說:“不一定全國。首先是自己安全。但是中國軍人從來不守信譽。在這個環境,廣西必須爲自己爭取一個安全的環境。要麼全贏,要麼全輸。”
強鄰稍微計算一下,覺得也是一個無解的問題,放棄了。
轉而告退,他要考慮廣西的治理問題,這事情還是要看看剿匪的進展。
不能再聽白健生的一面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