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用於宅兵駐糧,這裡地形也不錯,能做不少防禦工事……”李君玉心中已在謀算着冀州了。
“看來趙稟是一定要急着打發公主走的,虎狼在家中,他晚上怕是都睡不着……”魏離圭笑着道:“尤其還惦記着吃他的肉的虎狼……”
李君玉笑道:“先生以爲冀州府如何?!”
“百姓富庶,是首要的防禦之地,比並州好守,是個好地方……”魏離圭道,“況且這趙稟怕是命短的很……”
“哦?!他會死於誰之手?!”李君玉道:“我嗎?!”
“只怕用不着公主費心,他之禍在於蕭牆之內……”魏離圭道:“聽聞他有三子,水火不容,他禍不遠矣。”
“有點意思……”李君玉摸着下巴,道:“若是禍起蕭牆,可是趁火打劫的好時候……”
“只怕公主現在不一定有這個機會……”魏離圭道:“公主收了糧草,還是趁早回京爲妙,陛下的旨意恐怕已經在路上了……”
李君玉有點遺憾,釋然一笑道:“反正都會佔回來的……”
不急於這一時了。
先回京也好,有些事情得慢慢來,再急,反而會壞了大事,此次回京,先解決京中之事要緊。
夜色很黑,趙稟是連睡都睡不着,燭火吹動,引的書房之中一陣顫動,顯得有些驚心肉跳。
已有侍衛回稟道:“大人,今日公主麾下董將軍在城中買了不少食物,肖將軍一直在城中亂轉,與百姓說話,屬下不好制止,長此以往……只怕……”
趙稟眼睛都紅了,騰的站了起來,咬牙道:“分出五萬石糧草,趕緊打發她走……不能再叫他們久呆了,他們怕是眼饞着冀州,冀州與幷州如此之近,此女又極富謀算,只怕……”
“那屬下明日再去與公主說?!”祭酒道。
“不,明日我親自去與公主說……”趙稟道。
“父親……”他的三子趙勝不忿的道:“五萬石糧草?這可是全冀州府的儲備糧,豈可白白送人?!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父親以爲她會還嗎?!”
“我當然知道她不會還,但是這是隻狠角色,而且是匹狼,她既然來了冀州,不咬下些肉來,絕對不肯走?!”趙稟道:“現在讓她走是最緊要的,豈能區區可惜這五萬石糧草?!”
“這些糧草要籌多久才能籌出來?冀州府攢了許久都沒有百萬石糧草,現在就要送出去五萬石?!”趙勝怒道:“父親,我不敢苟同,父親是不是怕與她交戰,被她的虛名嚇到了嗎?!”
趙稟大怒,拿起鎮紙就砸他,斥道:“豎子竟敢可惜區區一點糧草,不足爲謀,蠢貨,蠢貨!!”
趙勝心有不滿,接過鎮紙往書桌上一扔,就摔門出去了。
“逆子!”趙稟見他臉色陰沉,十分不馴,恨聲道:“逆子,逆子,不足爲謀?!如此小器,豈可與之成事?!”
趙勝聽到這話,臉色更難看了。
“大人息怒!”祭酒道:“三公子只是可惜糧草,三公子一向是這脾氣,好在品性不壞。”
趙稟冷哼一聲,道:“品性不壞?!今日可與我嗆聲,他日……他有他兩個哥哥懂事明理嗎?!有勇無謀,區夫之勇,若是腦子有那李君玉的一半,也不至於如此?!”
裡面的聲音漸漸低了,趙勝聽的清清楚楚,一時心中大恨。
“竟將我比作那種女人?!”趙勝眼中通紅,道:“……莫非是要我學她弒父?!”
“公子,現在大人越發不喜公子,欲要成事,可要下先手爲強啊……”底下一將領低聲道:“……否則以後冀州城絕沒有三公子立足之地。那李君玉因爲弒父,纔有今日之風光,否則一個世子壓在她頭上,她都絕出不了頭,大丈夫行事不拘小節,三公子,還請三思……”
……
第二天一早,趙稟就找到李君玉,給出五萬石的糧草,欲送她走。
李君玉只是嘆氣不語,十分愁苦的模樣。
趙稟心知她還不滿足,心下也是不甚高興,道:“……公主,五萬石已是極限了,這些糧草卻是下官從牙縫裡省出來的,已盡了最大的努力……”
“我心知爲難了趙大人,只是五萬石,還是不夠回京的吃用吶,不爲難趙大人,我手下不光有這些兵士,還有這些兵士的父母家人,兵士們有糧必會留給家人,到時餓着肚子,怕是回不了京……”李君玉道:“兵士們不光是國家的兵士也是父母的兵士啊……”
趙稟嘴角一抽,卻道:“公主心懷大義,仁義之人也,既有父母家人,那再加一萬石,也算是冀州府與這些人的情份了……”
“趙大人,這些兵士也是幷州府人氏,說不定與大人的冀州府還是同出一系呢,都是鄉里鄉親的,看他們餓着肚子,大人必也不忍心……”魏長史笑着道:“罷了,雖然公主缺的不僅僅是幾萬石糧草,但若趙大人能擠出十萬石來,也能救一時之急,其它的,公主沿途再想辦法……”
董昌心中已是暗笑了,但是卻是不說話。
趙稟心中大痛,心疼的厲害,可是情勢比人強,卻也只能點頭道:“……也好,那下官再爲公主湊湊,同是朝廷之臣,應當如此。明日,便爲公主籌來,下官親送公主出城……”
“如此,再好不過,多謝大人仁義,底下將士必不敢忘大人今日之恩。”李君玉大喜道。
趙稟忙道:“不敢,不敢……”說罷便告辭了。
“趙稟是急了……”魏離圭笑着道:“……明日糧草必定齊備,現在這裡非久留之地,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非久留之地?!”董昌不大懂的問道:“何以見得?!”
“只怕留久了,會攪入到亂局之中,我觀這冀州城必有血光災氣……”魏離圭道。
董昌不大相信,懷疑的看着他。
李君玉只笑,道:“收拾東西,明日只要十萬石糧草齊備了,咱們就火速出城……叫他們關起門來自己解決蕭牆內的問題……”
董昌應了一聲便下去了。
屋中只剩下肖錚與李君玉,肖錚低聲道:“看着冀州城是有點不對勁,只是暫時探查不出來……”
“還是早早離開爲妙……”李君玉道:“等真的亂起來了,咱們再趁火打劫,依你看,這裡有多少糧草……”
“百萬石不在話下……”肖錚道,“公主是想全部弄過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出城後,看冀州府形勢再說……”李君玉道。
肖錚遲疑了一下,道:“公主莫非真信魏離圭之言?!”
“可信之,不可盡信之!”李君玉道:“用人也一樣。”
肖錚了悟的點點頭,又道:“公主,他到底是真的算出來了什麼,還是有些不爲人知的情報,才這樣篤定?!我怎麼覺得玄之又玄呢?!”
李君玉沒有回答他。
肖錚不放心,又去收集情報了,雖然被人盯着,收集的有限。
但是據千機門傳回來的消息看,冀州城的確是暗藏洶涌。
趙稟哪怕再不捨得,此時也只能認了命,第二天一早便送來了十萬石糧草,再準備了禮物送李君玉出了冀州城。
李君玉笑着道:“此番便多謝大人美意了,不勝感激!”
趙稟強笑着道:“這是下官該做的,還望公主笑納,若要回京,一路順風!”
李君玉拱了拱手,也不多言,上了馬,着兩千士兵押送着糧草慢悠悠的走了。遠遠的就看到有兵士來接應。
趙稟有些後怕,道:“……她早在城外準備了人手。”
“無論如何,此關已解,總算送走了瘟神……”祭酒道。
趙稟道:“她停留的越久,的確越是麻煩,早走早好,關城門,緊閉城門,小心她偷襲,她現在看到了冀州的強大,必會有想法……”
祭酒點頭,雖然知道李君玉現在不可能如何,但架不住以後……說什麼交個朋友,這種鬼話,放在戰場之上就是笑話而已了。
趙稟帶人回了城中,嚴加防範,但是當晚就出了事……
且說李君玉十分高興的帶着十萬石糧草回了幷州城,王知府一看果然詐來許多糧草,心中大喜,笑着道:“公主真是神人也!”
魏長史大笑,眼睛灼亮的道:“……十萬石算什麼?整個冀州城至少有百萬石糧草儲備,若是能拿下來……”
王知府喜道:“公主欲拿下冀州?!”
“有此意,不過,還不到時候,且等等看,就算現在吃不下全州府,能拿下幾郡也好,幷州的防禦太低,公主有些基業在幷州,豈會放心全放在幷州,幷州府畢竟是戰要之地啊,無法堅守……”魏長史道。
“的確。”王知府道:“若能拿下兩郡,萬一以後有諸侯來攻,過不了兩郡,就無法進入幷州腹地,也能等到公主援馳,的確要緊……先生可有辦法?!”
“且看冀州情勢發展再說……”魏離圭神秘的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