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去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葉至珩也沒有回來。不知怎得,顧嫋嫋覺得額角直跳,有不好的預感。
早上才停的雪此刻又開始飄,天空陰沉沉,溫度驟降,北風吹在人臉上,像一把刀子割。
шшш⊙ttκǎ n⊙C〇 吃了晚飯,又在廳裡坐到入夜,問了好幾次消息,他依舊沒有回來。
顧嫋嫋越發覺得不對勁,心神不寧的躺在牀上,迷迷糊糊到天亮,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朝身邊摸,涼絲絲的,昨晚這裡沒有人睡過。
她猛的坐起身喊了秋棠。
“昨晚王爺回來沒有?”
“沒有。”秋棠搖頭。
顧嫋嫋心中一沉,立刻起身穿衣,匆匆吃了早飯便要出門。誰知那守門的侍衛竟然不讓她出去,她很惱火,發怒命令都不起作用,侍衛就是死死把着大門,不讓她出去。
“你們什麼意思?!”顧嫋嫋忍無可忍,低吼一聲。
侍衛連忙害怕的回答:“回稟王妃,王爺交代過了,天氣不好容易着風寒,王爺讓您這幾天不要出門,就在府裡。”
顧嫋嫋覺得胸口梗了一口氣,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看着油鹽不進的侍衛,只能壓下怒氣轉身離開。
這一等又是一天,雪就沒有停過。
她不知道葉至珩到底怎麼了,但已經猜到,絕對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不然不會一連兩天都不回家的。
可是到底是什麼事情呢?難道如上輩子那樣,被誣陷謀逆,被皇上扣押?
如果是這樣,那爲什麼沒有人來查抄王府呢?
想來想去卻想不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越是這樣,顧嫋嫋就越煩躁。心煩意亂的捱了一夜,第三天,葉至珩依舊沒有回來。
她再也坐不住,直接拿了謎藥謎暈了侍衛,衝出了王府,直奔皇宮。
打着給十二皇子看病的名頭,十分順利的進了皇宮,她不知道葉至珩現在在哪裡,所以只能先去菁華宮,找容妃問問情況。
容妃看到她,臉色有些難看,一把將她拉近廳裡,來不及坐下就開始埋怨她。
“本宮看你是不是傻呀?這時候進宮做什麼?你進來沒人知道吧?快快,現在就出去!”
顧嫋嫋莫名其妙,心中越發不安,急急問道:“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家王爺好幾天都沒有回府,娘娘,您是不是知道什麼?”
看着她倔強的樣子,容妃無奈搖頭,先拉她坐下,然後才細細說了原因。
“就這半個月裡,南邊爆發了瘟疫,很嚴重的瘟疫,死了好多人呢,皇上正爲這事兒焦頭爛額呢,那沈青山就出來使壞,要讓你親自去當地治瘟疫!”
“瘟疫啊!幾千年來都沒人能夠解決的災難,就最近這場瘟疫,死人無數,大夫了死了無數,還有一個號稱‘在世華佗’的老神醫,前些天也死在了裡面,你再厲害那也對付不了瘟疫,去了肯定使死路一條。”
“前天皇上傳喚你進宮就是想讓你去的,不過魏王爺夠寵愛你的,我看你的樣子根本就不知道這事情,看來事情是被魏王爺一個人抗下來的。”
聽容妃說了這一通,顧嫋嫋的臉色越來越白,看來葉至珩確實是出了問題!
“容妃娘娘可否說清楚些,我家王爺到底怎麼樣了現在?”
“唉……”容妃嘆氣,眉間有絲憂色又有些羨慕,“前天皇上傳召你之後。魏王爺獨自進宮來,十分強硬的拒絕了皇上的要求,皇上震怒,讓魏王爺在院子裡罰站,後來劉大人帶着朝中許多大臣來求情,皇上本來已經鬆動了,沈青山那老兒不知道又說了什麼,皇上又堅定了心思。”
“所以,從進宮到今日,我家王爺已經在冰天雪地裡站了三天三夜?”顧嫋嫋顫聲問。
容妃點頭,看見她神色不對,立刻安慰她,“你放心,魏王爺身經百戰的人,有內功護體,絕對不會有大問題的。嫋嫋你命真好,雖說只是側王妃,但本宮看魏王這樣子,怕是對你情根深種。”語氣裡帶着羨慕。
顧嫋嫋卻聽不進去,她現在滿腦子裡都是葉至珩像個雪人一樣站在冰天雪地裡的場景,孤單的背影,讓人心悸。
“娘娘。”她嚥下喉頭的酸澀低低開口。
“怎麼,你說。”容妃忙答。
“妾身求您幫個忙,可否將皇上請過來,妾身想和皇上說說瘟疫的事情。”她慢慢說。
“你……”容妃眼神一凝,心中升起一絲不妙。
“容妃娘娘,妾身求您!”顧嫋嫋猛的跪了下去。
見此情景,容妃娘娘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看了她許久,然後長長嘆了一聲,無奈的點頭。
“唉……知道你們夫妻情深,真是叫人嫉妒……本宮這就派人尋皇上去。”容妃說完叫了小太監進來,如此這般吩咐一通,小太監立刻去辦事。
“皇上來不會那麼快的,你先坐下和本宮喝杯茶,慢慢等。”容妃說。
顧嫋嫋微笑點頭,但卻根本沒有心思吃喝。見這樣子,容妃無奈嘆氣,不再說什麼,靜靜陪着她等。
不過,這次皇上倒是來的很快,不到一刻鐘,便聽見太監的傳報,一身明黃錦袍的皇帝緩緩從外頭走來。
顧嫋嫋立刻站起來行禮。
“臣妾見過皇上!”
容妃身子重,並未起身,就坐在位子上行了個禮。
仁明皇輕輕點頭,在容妃身邊坐下,而後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顧嫋嫋問道:“聽聞你找朕,是有什麼事情嗎?”
顧嫋嫋開門見山的說道:“臣妾是爲了瘟疫而來,臣妾聽說南邊出了很嚴重的瘟疫,死了很多人,醫者父母心,臣妾是來請求皇上,讓臣妾去救治那些人!”
聽到這話,仁明皇眉間的肅殺頓消,臉色鬆快幾分,他一臉滿意的點點頭,“側王妃此舉深明大義,叫朕十分佩服,朕也不是無辜不花之人,既然側王妃想去,那朕就允了。”
說完又加了一句。
“南邊的瘟疫情況危急,等不得太久,側王妃要去的話,今日便啓辰纔好,朕會傳旨下去,和瘟疫有關的一切事宜,全部交由你來掌管。”
其實就是怕被葉至珩知道了出來阻止。
“是!”
說好這些,仁明皇沒有放顧嫋嫋出宮,而是派遣太監出宮去王府幫她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裳,一邊派遣了馬車,等太監拿來衣裳,便直接將她塞進了馬車。
顧嫋嫋拿着小包袱坐在馬車裡,看着對面兩個緊張害怕的宮女,柔聲安慰道:“不用怕,我不會讓你們傳染瘟疫的。”
兩個宮女都是聽過她名聲的,聽聞此言立刻點頭如搗蒜,看着她的目光像在看活菩薩。
馬車慢慢跑了起來,顧嫋嫋掀開窗簾看向皇宮巍峨的宮門,嘴角彎了彎。
這次感染瘟疫的主要是汝南一帶,從京都到汝南路程很遠,主要是走陸路,路程十天左右。馬車跑的很快,顧嫋嫋被顛的東倒西歪,好在有了隨軍醫官的那次經歷,雖然覺得疲累,卻也不至於暈吐。
對面的兩個宮女身體素質似乎不錯,上車後便顛的臉色發白,但卻沒有嘔吐。
到了第三天,那趕車的太監忽然在外頭招呼了一聲。
“側王妃要坐穩些,這處土匪猖獗,奴婢要跑快些,省得被碾上!”
顧嫋嫋應了一聲,趕緊扶穩身子,將將做好這些,馬車便向離弦的箭一樣猛得往前衝,儘管顧嫋嫋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還是差點被甩了出去。
跑了沒一會兒,馬車忽然一個急停,叫剛剛適應的顧嫋嫋直接撞到了車門上,兩個宮女也撞在一起壓在了她得身上。
“側王妃!奴婢該死,您沒事吧!”
兩個宮女嚇得瑟瑟發抖,急忙去扶她。
顧嫋嫋頭昏腦脹得站起來,感覺身上哪兒哪兒都在痛,就在這時,太監驚恐的聲音傳進來。
“你…你是什麼人!啊……”
然後是一聲悶響,似乎是太監被人踹下了地,緊接着馬車門傳來響動,似乎是有人在外面拉門。
顧嫋嫋心一緊,暗道一聲不好,不會運氣這麼不好,真的被土匪堵住了吧!
兩個宮女已經嚇哭,互相抱着對方,窩在角落瑟瑟發抖。
顧嫋嫋屏息,用手緊緊拉着門裡的木撐,可她力氣哪兒有土匪的大,沒一息車門便被拉開了。
她的心頓時沉入海底,猛的擡頭,卻還未來得及看土匪的樣子便被一抹黑影遮住了視線,緊接着是兩個宮女的慘叫。
頓了一下,顧嫋嫋發現了不對,定睛一看,頓時吸了一口涼氣。
面前的這人哪裡是什麼土匪,分明時比土匪還凶煞的葉至珩!
他身上依舊穿着那天出門穿的那件黑色錦袍,只是錦袍上是溼的,遇冷又結成冰塊,頭上肩上披着一層厚厚的雪花,臉色微微發白。
看見他這副模樣,顧嫋嫋頓時明白,這廝怕是從皇宮一出來,乾淨衣裳都沒換一身便匆匆追了上來。
“你是個豬嗎?”盯了她許久,他終於開口,話不好聽,語氣更是比外頭的天氣還冷。
可顧嫋嫋卻不知爲何,一下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