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文擡眉,目光淡淡的掃向上官諾:“我怎麼想的,你真想知道?”
上官諾點頭:“我想知道。”
她看着他,默了一會,終於開口道:“你父親殺我爹孃,害我皇帝舅舅,又妄圖謀奪大楚江山,我若說我想殺了他,你意外嗎?”
上官諾心中一痛,閉目搖頭:“一點也不意外,若我是你,恐怕早就殺到他面前,哪裡還會淡定的坐在這裡。”
她置於桌上的纖掌緩緩握成拳頭,“你以爲我不想嗎?我做夢都想,可我還不能這麼做,孃親曾與我說過多次,行事萬不可莽撞,不可任性由心,要顧全大局。”
“爲了這大局,我隱忍至今,上官諾,你永遠都無法體會我的痛苦。”
上官諾搖頭,伸手握住她捏得指節發白的拳頭:“不,我明白的,你的痛苦,我全明白。”
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起身踱步至窗前,看着窗外夜空中的殘月,滿目苦澀:“你不明白,你不是我,那個人,縱然萬惡不赦,可終究是你父親,你不可能親手對付他,你和他之間的血脈關係,永遠都斬不斷。”
“你要我怎麼做才能相信我?”上官諾有些着急,眼前的女孩彷彿變了,變得好像不再需要他。
念文搖頭:“你不需要做什麼,你什麼都不做,便是對我最大的支持。”她回頭,看着一臉慌張的上官諾:“上官諾,我很感謝你對我的幫助,也謝謝你始終都站在道義的這一邊,你放心,將來我皇帝舅舅復權之時,我會救他放過上官家這些無辜之人,不行那株連之罪。”
上官諾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究竟打算怎麼做?”
她回到桌前坐下,爲自己滿上一杯茶,優雅的啜了一口,緊繃的神情漸有鬆緩:“我什麼都不用做,該做的,他們已經做了。”
萬琨讓她留在上官府的目的,並不是需要她對上官拓做什麼,只是讓她盯住上官拓,有什麼異動便用專屬信鴿往宮裡傳信。
如今到了這個局面,上官諾才恍然發覺,他低估了萬琨,也低估了念文。
他以爲,楚家大勢已去,再如何也不可能翻盤,他幫助念文,一方面是爲了道義,可最大的願因,是因爲他喜歡她,想保護她,更想將她留在身邊。
可如今,事情的發展漸漸超出他的預想,他沒有想到,萬琨還活着,皇上也沒死,事情又出現了轉機,他所有的預想,似乎都要化爲泡影,眼前的女孩,他十九年來唯一真心喜歡的女孩,終究還是會離開。
他的這份癡念,就像那指中沙,無論是鬆手還是緊緊握住,都沒有用,他抓不住,永遠都抓不住。
“文兒,你有沒有,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只有一點點。”
她擱下手中的茶盞,眼睛卻始終都沒有離開過茶盞:“對不起,我早已心有所屬,一直以來,我只當你是朋友,從沒有想過其他。”
明知是這個結果,可親耳聽到時,心依然像被人用利刃刺中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