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視坐於高位的楚天齊,無視整個殿中朝的所有人,彷彿這個世界,只剩下他自己。
九階玉梯,獨上青雲。
他一手推開站在楚天齊身邊的萬琨,朝舉杯淡飲的楚天齊道:“皇上,這龍椅坐的可舒服?”
楚天齊緩緩放下手中的酒盞,將眸底的晦色深深掩藏,扭頭看向上官拓,聲音溫和緩慢:“說舒服也說不上,說不舒服也不至於,怎麼?侯爺您想試試嗎?”
上官拓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立時笑的咧開了嘴:“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楚天齊起身,走出了龍座,眼睜睜的看着上官拓坐上了龍椅,一旁的萬琨,藏於袖中的拳頭緊緊捏着,額間青筋隱跳。
他真想,真想現在就一刀了結了這個狗賊,想到爹孃在獄中遭受的那些苦頭,想到王爺和公主現在下落不明,想到自己和念文差點天人永隔,他生撕了這惡賊的心都有。
只是眼下還不是時候,那些該拿回來的東西還沒有拿回來,若現在殺了他,楚朝必定大亂,到時受苦的,便是黎民百姓。
上官諾面色尷尬的回頭看向鄭念文,鄭念文的表情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彷彿早就料到上官拓會此一舉。
想來也是,她明知眼前的皇帝是個假皇帝,且是上官拓一手弄上去的傀儡,他連皇輦都坐了,再坐一下龍椅,也沒什好稀奇的。
只是念文眼中的鄙夷和諷刺,令他心裡十分難受,他身爲這樣一個人的兒子,有些事根本逃避不了。
楚天齊朝上官拓問:“怎麼樣?舒服嗎?”
上官拓笑的眼睛彎成一條縫:“不錯,坐在高處,視野就是好,難道這麼多人,拼了命想要擠上這個位子。”
他坐的很好,似乎也不打算起來,伸手端了桌上已經空了的酒杯,朝一旁的萬琨道:“來,倒酒。”
萬琨斂下眸眼間的厭色,躬身來到御桌前,執起桌上的酒壺,手指狀似無意的撫過壺嘴,動作流利自然,半點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之處。
酒液注入酒盞口,香醇醉人,上官拓舉杯一飲而盡,“好酒,果然是好酒,坐在這裡,這酒的滋味似乎都不一樣了。”
他側目看向楚天齊,再次端起了剛剛滿上的酒杯,朝一旁的楚天齊舉杯:“皇上,我敬你一杯。”
至此時,他已經改自稱爲我,不再對楚天齊稱臣。
顯然心境又有了變化。
身爲臣子的坐在龍椅上喝酒,身爲皇上的卻站在龍椅旁舉杯。
這一幕,要讓祁溶月看見,不知要傷心成什麼模樣。
她護了一世的弟弟,卻讓人這般當衆糟踐,她便是拼了一死,也絕不會讓上官拓再存活於世。
縱然心中有再多的不甘與憤怒,他現在也不會發作,只能自賤周旋,只希望這場宴會,快些結束,再快些。
突然,一個侍衛匆匆衝進了雍和殿,一眼看見坐在龍椅上的人不是皇上,竟然是上官拓,而皇上則站在龍椅的一旁,他腦子一愣,不知該不該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