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恆之沒作聲,目光湛湛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的下文。
鄭仲文道:“我鄭仲文從來都不是個喜歡講排場的人,吃,就是吃的高興,喝就要喝的痛快,京都城裡高級的酒樓數不勝數,可卻沒有一家酒樓裡能釀出這樣的味道,不信一會你嚐嚐就知道了。”
看着眼前的鄭仲文,閔恆之想到了溶月,想到了天瑜,天瑜她貴爲公主,生來便是金枝玉葉錦衣玉食,可她卻半點公主的架子也沒有,就和眼前的鄭仲文一樣,生而富貴,卻不願因享有富貴而遠離貧窮,更不會因身份的高貴而對貧窮踩在腳底。
原來他們是一樣的人啊!
他的情緒有些低落,徑自給自己倒上一碗酒,端了便一飲而盡,酒入口涼而不冰,性淳而不烈,嚥下後頰齒留香,回味無窮。
他很少喝酒,可喝了這樣的酒,依然忍不住大讚了一聲好酒。
“難怪你會經常來這裡,這酒確實不錯,比我在任何酒樓喝過的都要好。”從前他每回將天瑜從宮裡帶出來,每回都只帶她去最好的酒樓吃飯,他認爲,以天瑜的身份,自當要配最好的,什麼都要最好的。
這種想法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只是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最好的,不一定是最貴的,就像這酒,在最貴的酒樓,你喝不到,只有在這裡,你才能喝到。
而發現它的人,是鄭仲文,而不是他閔恆之。
“你和溶月經常來這裡嗎?”他問。
鄭仲文搖頭:“沒有,自打回京,她每天不是在宮裡研藥,便是在萬宅給師傅看診,要麼就在藏書殿裡找書,哪有空來這裡。”他展眉笑“不過現在已經找到了‘怪醫志’,只要治好了師傅的病,她就能空閒下來,到那時,我再邀她出宮,她一定會喜歡這裡。”
是的,她一定會喜歡這裡,就像在彭城裡,她也喜歡味道好的涮菜攤,也喜歡有着最好喝的桂花釀的小酒坊,所以這裡,她也一定會喜歡。
老闆將下酒菜端了上來,是滷的剛剛好的牛肉,還有兩碟香油拌菜。
二人碰了碰碗,相繼一飲而盡,鄭仲文擱下碗,擡眸看着眼前的閔恆之,問:“你應該知道我爲何要叫你來喝酒。”
閔恆之聳肩:“也許吧,不過我還是想聽你說說看。”
鄭仲文拿起桌上的小罈子,爲他也爲自己滿上酒碗,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打算什麼。”
“哦?打算什麼?”閔恆之挑眉,凝着眼前的鄭仲文。
鄭仲文也回視他,二人皆目光灼灼,誰也不肯寸讓一分,仲文道:“不管你是真心喜歡溶月,還是拿她當成長公主的替身,你都沒有勝算,又何必這般白費功夫,不如回你的晉城,我相信,有很多很多姑娘都排着隊想要嫁給你。”
閔恆之道:“我若不答應呢?”
鄭仲文也聳肩:“隨你的便,我是看在你爲皇上盡心盡力的分上,邀你來此,希望你能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