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若狐突然上前一把扯住夏嬰洛,返身出了書房。
孫子離呆坐在榻上,這時一直候在外間的小廝哭喪着臉跑進來。
進屋就跪下磕頭:“主子,奴才真的是攔不住那位爺啊!”
孫子離嘴角抽了抽,其實小公爺進到書房來的時候,他也是剛剛醒來。
不管怎麼說,睜眼就看到那殺氣沖天的冷麪閻王,對誰來說都像是一件可怕的噩夢。
風若狐拽着夏嬰洛匆匆離了書房,孫府的侍衛都認得這位小公爺,但見他滿面怒容,俱都面面相覷,不敢阻攔。
夏嬰洛好不容易纔將自己的衣袖從對方的手上抽出來。
“小公爺!您這是何意?”她瞪了眼睛。
風若狐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怒氣衝衝的盯着她:“你說呢?”
“您大早清的過來,難道就是爲了對我發脾氣?”
風若狐咬着牙,“爺最近忙的很……你就不能讓人省點心?”
夏嬰洛不服道:“您這是從哪說起?恕我愚鈍。”
“聽不懂?”風若狐猛地將臉貼到她的面前,烏黑的眸子裡射出道道寒光,“你與孫將軍又是怎麼回事?”
夏嬰洛白了他一眼,“照顧義兄也有錯?若早知道這也算錯,當初便由着您死在聽雪崖好了!”
夏嬰洛也確實有些生氣,這話說的便狠了些。
風若狐一下子被她的話噎住了。
原本滿肚子的氣現在卻突然卡在那裡,張了張嘴,後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夏嬰洛毫不退縮的迎着對方的目光。
她又沒有做錯事,憑什麼一大早他便跑來向自己發火?
風若狐身邊跟隨的侍衛此時都遠遠的站着,誰也不敢靠前。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碰見居然有人敢如此直接的瞪着他們的小公爺。
身材嬌小的錦郡主看上去就像是個孩子,身高還不及小公爺胸口,但卻氣勢洶洶仰頭瞪着他。
“……爺只是……”風若狐的舌頭頓時就像打了結,“爺只是不想看到這一幕……”
“不想看就別看!又沒人拿刀逼着您!”夏嬰洛一夜都沒有睡好,剛醒來又被他拖出來,此時也正一肚子火。
“我對義兄怎樣那是我的事,與小公爺您無干,若是您覺得我們礙了您的眼睛,大可以不登門!
要是覺着我有損您小公爺的顏面和名聲,大可以向皇上請旨,駁了你我的婚事……”
夏嬰洛越說聲音越大,完全不留面子。
那些侍衛悄悄向後退了退,俱都把臉轉過去。
想當做沒聽見吧,可是這麼大的聲音,他們就是再跑遠點也能聽見。
而且他們擔心這小公爺一會若是動怒,會不會直接就將這錦郡主給斬了?
他們可從來沒聽說有人敢如此當面與鐵面狐狸叫囂,而且就差指着鼻子罵了。
夏嬰洛憤憤地嚷,身子卻突然被對方抱住了。
“閉嘴!閉嘴!”風若狐的聲音裡滿是無奈,他伸手便將她的小嘴給捏住了:“再亂說當心爺封了你的嘴!”
夏嬰洛冷不防被他抱住動彈不得,而且嘴被他的手指捏住又憋氣又疼,卻嗚嗚的出不了聲。
氣的她擡起小拳頭一個勁的往他身上打。
但這拳頭對風若狐完全不起任何作用,他緊緊將她束在懷裡,看她生氣的臉漲的緋紅。
“你若不再亂說爺便放了你。”風若狐警告道。
夏嬰洛打又打不過他,現在連嘴都讓他捏住了,不由得使勁用眼珠子瞪他。
風若狐鬆開捏住她小嘴的手,夏嬰洛只覺嘴脣火辣辣的疼,但她的身子仍在對方懷裡拘着,她氣的張口便向對方手腕咬去。
風若狐倒吸一口涼氣,但仍沒放了拘着她的手,任由她狠狠的咬在自己的手腕上。
夏嬰洛咬了半天只覺自己牙硌得生疼,鬆開嘴卻見風若狐眼中精光更盛。
夏嬰洛不覺有些詫異,爲何這小公爺不擔沒有生氣,現在看上去倒還有些興奮的樣子?
她正在心裡嘀咕,風若狐的巴掌突然‘啪’地打在了她的屁股上。
“哎呀!”她不由得失聲驚叫起來。
這人究竟是想做什麼?光天化日下居然打一個未出閣女子的屁股?拿她當小孩子呢?
“放開我!”夏嬰洛怒道。
‘啪’地一聲,風若狐又重重的打了一下。
夏嬰洛真的快被氣瘋了,饒是再淡定從容的人,遇到個沒法說理的主兒也會抓狂。
“以後你若再敢胡言亂語,看爺不打爛你的屁股!”風若狐在她耳旁低聲道,“還有……爺就是不高興看到你與別的男人親近。”
“……那是我義兄!”夏嬰洛抗議道。
“任誰也不行!”風若狐惡狠狠地咬着牙根。
夏嬰洛不禁氣結。
這是什麼人啊?也太霸道了吧?
“你在心裡罵爺?”風若狐板起臉來,一隻手托起她的下巴,讓她正對着自己的臉。
那張臉散發出陣陣寒意,一雙猶如寒冬臘月似眼眸射出精光。
“……沒有……”這種姿勢……反倒讓夏嬰洛的心裡突然沒了底。
她的身子已經完全的貼在了對方的身上……
“別以爲爺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風若狐的額頭幾乎已經貼在了她的額頭上,“你的眼睛全告訴爺了。”
他的聲音很低,語氣一如往常的冰冷,但他雙眸中精光更盛。
“……爺不會將你交給任何人,從你救了爺的那日開始……”
他突然低下頭來,猛地印上了她的脣。
那熟悉的味道,柔軟的觸感……帶着刻骨銘心的甘甜。他緊緊的束着她的身子,攥取着這隻屬於他一人的香醇。
一大清早的連番變故,讓夏嬰洛一貫冷靜的心亂了。
風若狐的情緒有些失控。
他粗魯的動作讓她的嘴脣感覺到了疼痛。
前世她與風玟宣的歡愉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她的心猛地抽緊了。
不……不要!她絕不想再經歷那可怕的背叛!
她不是感覺不到風若狐對她的感情,只是她從心裡對這種感情產生出一種極大的恐懼。
不敢露出真心,亦不敢接受任何人進入她的內心。
她不能對他做出迴應,因爲她的心早已破碎,再也經不起任何最輕微的傷害了。
她使勁的推他,妄圖與他分開。
風若狐感覺到她的抗拒。
但這種感覺只讓他覺得她試圖離自己越來越遠,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佔據了他的內心。
他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死死地擁她入懷中。
夏嬰洛沒想到,自己的抵抗卻換來更猛烈的暴風驟雨。
瘋狂的索取使風若狐就像一隻失控的野獸。
她所有的反抗都被壓制,直到她因掙扎而失去了呼吸,身體漸漸癱軟下去……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痛,她感覺心臟快要迸裂開,但卻連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那疼痛漸漸擴展到了四肢百骸,灼燒的痛感幾乎將她逼入瘋狂的境地。
這種感覺讓她憶起前世的死亡:一點點被鋼針穿透,血液緩緩流淌殆盡前的無助與絕望……
夏嬰洛的身體突然失去了支撐向下跌落。
風若狐這才猛地清醒過來,隨即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夏嬰洛的櫻脣因爲他的暴虐行徑,此時顯現出一種妖豔的緋紅色。
她的頭垂向一側,身體無力的癱軟在他的臂彎裡,凌亂的髮絲遮住了她的眼睛,但卻掩不住那眼角滑落下來的一行淚痕。
風若狐不可置信的輕輕搖晃着她,但她卻毫無反應,整個人已然昏了過去。
周圍的侍衛此時全都已經消失不見。
風若狐突然驚慌失措起來,他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如何辦纔好。
儘管在戰場上他處理過各種突發狀況,不管在何種情況下受了重傷他都能冷靜面對。
但此時,他卻慌的手足無措。
他竟然在失控之下傷害了她。
雖然她拒絕過,也反抗過,但他就像中了魔,當時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瘋狂的想要佔有她。
這樣的他與風玟宣,以及太子那些人有什麼區別?
他望着夏嬰洛那張蒼白的面孔,突然想起之前曾數次見她都像這般有氣無力的病着,還有她喝藥時那平淡如水的樣子……
顯然她的身體已經很脆弱了。
而他竟然還這樣傷害了她……
夏嬰洛只覺自己的頭昏昏沉沉,漸漸的,空氣重又吹進她的身體裡,讓她胸口的疼痛得到了緩解。
朦朧中,她好似聽到風若狐的喃喃自語,感覺到有人在輕柔的撫摸着她的頭髮。
等她醒來的時候卻只看到了孫蘭那焦急的面孔。
夏嬰洛坐起身來,孫蘭忙過來按住她。
“姐姐勿動!”
夏嬰洛淡淡一笑,她對自己的身體再清楚不過了。
徒有其表!
裡子卻是是空的。
這與她自幼在夏府中的落魄生活是分不開的。
孫蘭的眼圈紅着,低聲道:“大哥不放心,讓我過來陪着你,母親剛走不一會……”
聽了這話,夏嬰洛倒生出些歉疚之意。
“都是我不好,給你們添麻煩了。”
孫蘭一瞪眼睛,“姐姐說的什麼話來,找麻煩的人應該是那小公爺纔對吧!”
早晨的那一幕突然閃過她的腦海,她不由得一皺眉。
那個吻……
現在回想起來,卻與當初風玟宣的感覺完全不同。
那是一種陌生的感覺,霸道而瘋狂……
讓她的心不由得感到絲絲恐懼與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