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花開不敗,夫妻合歡
一聽是邊疆來的書信,所有人的眼都亮了,尤其是賀茉回。她接過賀蓮房遞過來的信,輕輕展開,上面沒有多少字,卻畫了一個穿着正服的少女。那少女柳眉鳳眼,神情冷淡,活靈活現,正是賀茉回。
上頭其他的話沒有,但賀茉回卻能夠感受得到,那人有多麼希望能夠回來參加她的及笄禮。少女的身後蹲着一個穿着鎧甲的少年,此刻少年正用手捂着雙眼,但又悄悄露出一條縫來,似是想瞧她,但又不好意思瞧。賀茉回瞧着那栩栩如生的畫面,忍不住撲哧一笑。她這一笑,惹得衆人都看了過來,見狀,賀茉回趕緊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
別人不知道爲什麼,賀蓮房還不知道麼?她輕笑,便將賀茉回與十六皇子的事情說了出來。賀茉回聽着聽着,一張小臉紅透了,她……她怎麼覺得,這話從大姐嘴裡說出來,就那麼羞人呢?!
對於十六皇子跟賀茉回的關係,基本上,除了賀蓮房以外,所有人都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
那可不,十六皇子是什麼樣的人,世人皆知,這樣的紈絝,成天二皮臉,招惹這個挑釁那個,怎麼不着調怎麼來,哪裡配得上才貌雙全乖巧聽話的賀茉回?更別說,十六皇子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現在他在戰場上都只會拖累旁人,哪裡來的本事保護和照料賀茉回?他們希望賀茉回能夠嫁得一個她自己喜愛的如意郎君,可不代表什麼阿貓阿狗都行!哪怕十六皇子身份再高貴,人品和能力不行,那還不如選個有志向有骨氣的寒門書生!今年秋闈,脫穎而出者不在少數,實在不行,隨便挑出一個,那也比十六皇子來得靠譜呀!
“不行!這絕對不行!”賀勵簡直要瘋了,他的世界遭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他一共就兩個掌上明珠,雖說大女婿年紀大了些,但好歹還能稱得上是萬里挑一,可這十六皇子呢?剛好跟青王相反,除了年紀,那是再沒別的拿得出手的了!他絕對、絕對、絕對不允許小女兒嫁給這樣的一個人!否則,他如何向已故的妻子交代?“我絕不同意!”
賀茉回正要說話,賀蓮房卻以眼神制止了她,“爹爹,您都沒見過十六對回兒如何,便要反對麼?”
“絕對不行!”賀勵斬釘截鐵地說,很明顯是硬下了心腸。“當初讓你做青王妃,已經是迫不得已之事了,直到現在,我瞧青王也不曾順眼過,再叫回兒嫁個什麼都不會,只知道惹是生非的皇子,還不如一刀殺了我來得乾脆!”
賀蓮房失笑:“王爺把我當做他的命,這麼久了,爹爹還不相信哪?”
“信是一回事,他配不上你那又是另一回事。”賀勵理所當然地說,他的女兒自然是世上最好的,要他看,這世上任何一個男子都配不上!要不是不捨得女兒們孤老終身,他真想就把兩個孩子留在身邊!“可這十六皇子,那還不如青王呢!青王打小便從了軍,年紀輕輕,一戰成名,揚名天下,素有戰神之稱,可十六皇子呢?青王跟他這麼大的時候,早已執掌虎符,令所有來犯之敵聞風喪膽了!十六皇子他有什麼本事?此番他硬是要跟着去邊疆,我都怕他因此連累到潛兒與青王!”
這麼說吧!本來是勝券在握的,結果十六皇子一去,百分百的勝利瞬間縮水一半,十六皇子,那就是個不定時的可怕炸藥包呀!邊疆可不比燕涼,他做什麼都有皇上撐腰,邊疆兇險萬分,環境險惡,若是在那裡捅了簍子,性情嚴肅的青王是決計不可能姑息養奸的!當然,十六皇子到底會闖出什麼話,只要不危及到國家,賀勵都不甚在意。
然而,當十六皇子跟他的寶貝女兒扯上關係的時候,他就沒辦法再這麼淡定了!憑什麼他的兩個女兒都嫁不好?這世上明明再也沒有比他的女兒更好的女子了!
青王至少在能力和人品上說得過去,可這十六皇子呢?那、那根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無賴呀!除卻小時候那幾年聰明些外,之後便一直惹是生非,讀書練武他不行,惹是生非他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就這樣的人……竟然也敢肖想他的女兒!
眼見賀勵快氣得背過去了,賀蓮房趕緊道:“爹爹,回兒與十六兩情相悅,難道您要棒打鴛鴦不成?”
賀勵一聽,看向賀茉回,見她果然羞紅着一張臉,頓時感到非常絕望……“回兒,你告訴爹,十六皇子到底有什麼好的?!”
老太君也看不下去了:“回兒,你可不能因爲一時衝動,就毀了自己的一生呀!外祖母知道,那十六皇子是生得特別好看,可這生得好看難道能看一輩子嗎?若要嫁人,便要嫁個知冷知熱的,可這十六皇子……他、他有什麼優點值得你去喜歡哪?”
靖國公問:“你們什麼時候……”
幾位表哥也盯着她瞧。賀茉回被這麼多視線看得小臉燒紅,好半晌沒能說出話來,最後,只得窘迫地躲到賀蓮房身後,輕輕抓着賀蓮房的袖子,訥訥喚道:“大姐……”
賀蓮房拍拍她的手背安撫:“爹爹,外祖母,外祖父,你們就不要再問啦,總之,回兒若是喜歡,那便讓她喜歡也就是了。即使你們不同意,現在十六皇子也在戰場上待着呢,無論如何,也請你們看看他的表現,再來決定要不要把回兒說給他吧。”
“他能有什麼本事?”靖國公搖頭嘆息。“那孩子小的時候,真可謂是天資聰穎,一目十行,學什麼都快,可誒過幾年,便完全變了個德性,與從前大相徑庭。這麼多年來,不着調的事兒幹了多少,大家有目共睹,難道他還能立下什麼功勞不成?”
賀蓮房笑:“他到底有沒有能力,咱們拭目以待也就是了。外祖父,您想想看,若是十六當真沒本事,王爺會答應帶他出去歷練嗎?”
……這倒也是,若是十六皇子純粹是去搗亂的,以青王的脾氣,勢必不會帶他上路。靖國公與賀勵相視一眼,都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但看賀蓮房的表情,此事卻似乎並不適合說出口,便都沒有說話,心裡卻是暗忖:難道十六皇子身上另有隱情?
賀茉回也道:“爹爹,外祖父,外祖母,你們就信回兒這一次吧!”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他們,叫人覺得,若是拒絕了她的請求,便真是太過冷酷無情了。於是衆人紛紛嘆了口氣,最後,由老太君開口道:“你這孩子,跟你娘一樣,都是個死心眼兒,當年你娘看上你爹,我跟你外祖父百般阻撓,也沒能讓她死心。你們姐妹倆都像她,都像她啊……”說着說着,想起早逝的女兒,老太君便心酸起來。“也罷,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這樣執着,我們做長輩的又能說什麼呢?”
“說起來,十六的畫工倒是不錯。”賀蓮房連忙打圓場,她從賀茉回手中抽走信紙,將其攤開,然後展示給在座的親人們瞧。
畫上的少女靈動美麗,活靈活現,沒有深厚的功底,是決計畫不出來的。賀勵一生最愛字畫,對字畫有着極深的研究,此刻他望着這張畫,訝異道:“這……是十六皇子畫的?”
賀蓮房點點頭:“王爺是不會作畫的,潛兒素來醉心山水畫,對人物十分不擅長,這便是十六着筆無疑了。”
“這……”賀勵接過畫作細細端詳,都說好的畫,能讓人從中體會到作者的心意與情緒,更能體現出作者想要表達出來的真情實感。賀勵看着看着,猛然嘆道:“若這幅畫當真是出自十六皇子之手,只要他能建功立業,不枉身爲男兒之身,保家衛國,這門親事,我便應了。”
賀勵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連賀蓮房都微微覺得詫異。但這是好事,所以她也沒有多問,而是淡定地將畫卷起來重新還給賀茉回。賀茉回小心翼翼地將畫收好,不解地看了看父親,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之間轉變態度,但這是好事,她不敢問,怕一問,父親立刻就又反悔了……
和賀蓮房及笄禮時的盛大相反,賀茉回的及笄禮顯得溫馨而幸福,一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真是說不出的令人欣羨。唐清歡在一旁看着,既羨慕,又祝福。
她沒有絲毫嫉妒之心,看到賀茉回能夠得到幸福,她只替她感到高興,即便自己的日子過得再艱難,她也決不會覬覦旁人的美好。
及笄禮後,賀茉回折騰了一天,便早早地去休息了,唐清歡卻被賀蓮房留了下來,她們有一段日子沒見面了,賀蓮房一直很忙,好不容易閒下來。
雖然唐清歡看起來臉色紅潤健康,身形也不似之前那般弱不禁風,但賀蓮房仍舊有些不放心,因爲她清楚地知道,唐家人是怎樣的德性,說白了,唐清歡簡直就不像唐理的子女!“清歡,這陣子你可還好?”
唐清歡笑:“多謝蓮姐姐掛念,我很好。”
“我聽說……那位荊公子奪得了文武雙榜眼的彩頭,你心中一定也很高興吧?”
賀蓮房真的只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在她這問話一出口的時候,唐清歡原本紅潤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之極!“清歡?”
唐清歡連忙道:“我、我自然是高興的,荊大哥他一直都很有才華,他能考取文武雙榜眼,我……我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賀蓮房眯起眼睛,探究似的望着她。唐清歡被她看得心發慌,一雙眸子四處飄忽不敢與之對視,半晌,才聽見賀蓮房道:“咱們認識也已經有幾年了,清歡,我一直將你當做妹妹看待,因此,很多事情你不說,我也就不問,可這並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
聽了這話,唐清歡的身子微微一顫,但很快地,她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故作鎮定地道:“蓮姐姐,你……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來?”
“從幾年前在齊王府,我就一直想問了,你與那荊公子,到底是何關係?”
唐清歡張了張嘴,她不想騙賀蓮房,可是讓她訴說,她也不知該從何說起。“我與荊大哥,不過是萍水相逢。他暫住在唐家,在姐姐欺負我的時候,幫過我幾回,除此之外,我們之間再無其他了。”
她的的確確沒有撒謊,但也沒說全部的實話。賀蓮房知道她不想多言,便淡淡一笑:“既然你不願意談,那便不談了,只是你要記得,若是日後你想找人訴說,我永遠都會在這兒的。”
聞言,唐清歡眼眶一酸,幾欲落下淚來。她輕輕地喘息着,低下頭,試圖掩飾已經盈滿淚水的眼眶。“蓮姐姐,很快,我也要及笄了。”及笄,就意味着嫁人。
唐晶瑩不喜歡唐清歡,但她是嫡女,深受唐理寵愛,所以,若是她意圖在唐清歡的婚事上做手腳,那可真是輕鬆至極。賀蓮房知道唐清歡在擔憂什麼:“別擔心,我會幫你的。”
“不,蓮姐姐,我不是要你給我尋個好夫家。”唐清歡咬着脣瓣,她的性格向來偏怯弱和溫柔,賀蓮房對她足夠好,她這輩子怕是都沒有辦法報答的,然而,她現在又向她提出了請求,只是想,唐清歡都覺得有些羞愧。“我,我是想求蓮姐姐,若是家中一再逼我出嫁,可否勞煩蓮姐姐,讓我不至於這麼早便嫁人?”
賀蓮房聽了,眼睛一眯:“你是要等人?”
唐清歡原本想要搖頭,可半晌後,她還是選擇了與賀蓮房說實話:“……嗯。”
賀蓮房看着她:“值得嗎?”
“就算,我最後等不到他,我也不會後悔的。”唐清歡認真地說。
她這樣癡情,賀蓮房又能說什麼呢?
荊少遊雖然沒能隨軍出征,但卻被編入了御林軍中,負責皇上的安全。這可以說是無上的榮耀了,荊少遊搬出了唐家,有了自己的府邸,他似乎已經與唐家徹底脫離了關係。有一次賀蓮房在御花園賞花時看見了他,他穿着一身淡藍色的侍衛服,端的是英姿颯爽偉岸不凡,也難怪唐清歡會對他情根深種了。但賀蓮房想知道的是,荊少遊對唐清歡是什麼樣的感情呢?
若說喜歡,那時候便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唐理將她送到祁懷旭的牀上;若是不喜歡,又怎麼會視若無睹,還暗中幫助她們將人引來呢?這人身上呈現除了一種極其矛盾的情感,這讓賀蓮房很有興趣,就好像他心底是真心喜歡唐清歡,但又被某樣事情給禁錮住,不能隨心所欲地表達自己的真實情感。
可是……爲什麼呢?他是唐理舊友之子,雖說父母早逝,但卻也沒什麼深仇大恨,除卻孑然一身外,還有什麼事情會刺激到他?
同樣是侍衛服,穿在荊少遊身上,便硬是多出了那麼一份說不出的韻味和俊美。不少小宮女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都要忍不住偷看,荊少遊卻完全不爲所動,他眉眼冷峻,薄脣緊抿,似乎整個人都是由一塊冰雕琢而成,沒有絲毫的七情六慾。
賀蓮房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又退了回去:“荊公子?”
“王妃。”荊少遊目不斜視。“王妃請喚屬下的名字。”
“皇上在裡頭與人大臣議事,你怎地不在裡頭保護?”
“皇上有命,讓屬下在御膳房門口守候,不許旁人進出。”荊少游回答的一板一眼。
賀蓮房打量着他,不明白他身上到底有什麼特別的東西,能讓唐清歡願意爲他付出一切。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來,最後一甩袖子,走了,不看了,反正好不好都跟她沒關係。而且照目前看來,荊少遊也應該不會傷害到唐清歡,這樣的話,賀蓮房也就能稍稍放點心了。
與此同時,賀蓮房還很擔心聶靖。當然,不是擔心聶靖的人身安全,而是擔心此人會不會在所謂的“宣戰”過後,便做些什麼出來。但自從那日見過面後,聶靖便一直表現的很是平靜,好像他們根本就不認識。這是賀蓮房最想要的局面,但她只得,聶靖是決不可能就這樣放棄的。從聶大聶二聶四的身上,賀蓮房知道,聶家人骨子裡有一種瘋狂的偏執,但凡是他們想要得到的,就必定會不擇手段去爭取。如果最後仍然無法得到,那便用盡心機去毀滅。那種從靈魂和血液裡透露出來的野蠻和冷酷,令人不寒而慄。
半個月後的一個夜晚,賀蓮房收到了一封不具名的信函。
信是搖光拿進來的,上頭用小楷寫了平原公主親啓六個小字,沒有落款也沒有署名,說是街頭一個小孩送過來的,原本門房不打算接,小孩在門口軟磨硬泡了半天也沒用,最後還是搖光恰巧經過,確認信沒有問題之後,纔拿過來的。
拆開,裡頭什麼也沒有,除了一朵被柔軟絹帕包裹起來的合歡花。
……這是誰送的?
賀蓮房拿起合歡花細細端詳着,她這一生獨愛蓮花,對其他花卉素來是興致缺缺,此刻她皺着眉頭想了想,半晌,問道:“你可曾問過那孩子,是誰讓他送來的?”
搖光點頭:“奴婢問了,那孩子說他也不認識,天太黑了,那人允諾給他十兩銀子,他才答應跑這一趟的。方纔奴婢見問不出什麼來,便讓他走了,不過已經派人跟上了,若是那小孩來路不明,很快便會有消息傳來。”
賀蓮房點了點頭,繼續端詳着那朵已經開始枯萎的合歡花。這花放進信函裡的時候,定然是剛剛從枝上折下,然而現在,嬌嫩的花瓣已經開始微微泛黃,翠綠的一片葉子也變了色。
合歡花,賀蓮房不明白,這是誰送她的東西?
她皺起眉頭,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出會有人在大半夜送她這樣一份“禮物”。
驀地,她警覺起來,難道是聶靖開始行動了?
想來想去,也只有他最可疑了。
賀蓮房連忙將合歡花翻來覆去的檢查,可什麼也看不出來。她的眉頭越蹙越緊,便讓瑟詞去將陸媽媽喚來。
陸媽媽已經睡了,此刻是披衣來的。賀蓮房見狀,不由得愧疚道:“陸媽媽,三更半夜的,吵醒了您,當真是對不住了。”
陸媽媽趕緊搖頭:“小姐這叫什麼話,老奴本來就應該守在小姐身邊的。”
所有人都叫賀蓮房王妃或者公主,惟獨陸媽媽總是改不過口來,有時候叫着叫着就叫成了小姐,賀蓮房被叫習慣了,她對這些稱呼都沒什麼感覺,再說了,任何的頭銜都不過只是虛名而已,因此也就由着陸媽媽叫了。“陸媽媽,你對花草向來極有研究,快來瞧瞧,這朵合歡花可有什麼異常之處?”
陸媽媽湊近,取過那一朵鮮豔的合歡,細細地端詳起來。半晌,她神色凝重:“小姐,您不覺得這花紅得有些詭異嗎?”
賀蓮房問:“此話怎講?”
“這是滴了人血的!”陸媽媽斬釘截鐵地說!
“什麼?!”賀蓮房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她震驚地望着陸媽媽,陸媽媽連忙解釋道:“小姐,老奴說的是真的,這花當真是滴了人血才能這麼紅豔!合歡花不長在燕涼,只有高山之上纔有,更何況這花極其難伺候,摘下來後便需要極其複雜的保存步驟才能使其花期常開不敗,小姐這一朵合歡,已經是摘下來有幾日了。”
賀蓮房靈光一閃:“果真是聶靖!”只有他纔有這奇怪的合歡花!只是,他給她這朵合歡,是什麼意思呢?
她怎麼想都想不出來,與聶靖之間一直都沒有撕破臉,他在見她的時候,也始終恪守禮數,今夜卻突然慫了朵合歡過來……
“小姐,興許只是他人惡作劇呢?”陸媽媽猜測。
賀蓮房搖頭:“不可能。聶靖決不是這樣的人,他將合歡給我,裡頭定然是有什麼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