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在青王懷裡待了多久,賀蓮房終於平息了自己澎湃的心情,想要從他胸膛離開,卻被青王勾住了腰肢。“東夙?”
“再待一會。”他聲音低沉地請求,把她楊柳般的細腰鎖在掌心。“我現在還不想你離開我。”他想再多抱她一會兒。
賀蓮房桃腮泛紅,應了一聲,兩人就這樣安靜地抱了好久,青王才突然一笑:“改日我請你到青王府去,以後也是你要住的地方。”
“去青王府做什麼?”
“賞花,賞月,對弈,撫琴,看我練拳。”他說了一連串可以兩個人一起做的事。“若是能顛鸞倒鳳你儂我儂,自是再好不過。”
賀蓮房覺得自己被調戲了,但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生氣。“就目前來看,恐怕是不能的。”他們兩人還要避嫌,怎麼可能光明正大的去青王府做客呢?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即便身爲異姓公主,卻也不能這樣大喇喇的去青王府。
青王嘆了口氣:“還要等一年。”
“你等不下去了?”
“這倒不是。”他誠實的搖頭。“我是怕到時候,岳父大人與靖國公會更嫌棄我老。”雖然外表看不大出來,但實際上他的年齡的確要比阿房大上“一些”,他也一直爲這個問題困擾着。
賀蓮房不禁莞爾:“王爺怎地連這點自信心都沒有了?當年以數千精兵殲敵數萬的青王爺哪裡去了?”
“術業有專攻,我會打仗,可不代表我也會討姑娘歡心呀!”青王搖頭嘆息,攬着賀蓮房朝西殿裡頭走去,穿過圓形拱門,眼前呈現出的一片綠色叫賀蓮房詫異不已。
這……“西殿怎地會有這麼多的萬年青?”整個院子幾乎都被種滿了,一眼望去,觸目所及盡是綠色,叫人看得十分舒服。
“我種的。”
……賀蓮房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回答。她見過青王手執長槍寶劍,身着威武鎧甲,英挺不凡的樣子,也見過他單手拈子,氣定神閒在棋盤上廝殺的樣子,更是見過他柔情似水體貼溫和的樣子,可任她再想再猜,也決計不會想到,他竟然還有如此普通平凡的一面!“你種的?”她更奇怪了,“種這麼多萬年青做什麼?”
“若是可以,我倒是想種點白菜跟紅薯。”青王眼底困擾一閃而過。他仍舊摟着賀蓮房,語氣有些失落。“可惜我常年征戰在外,難得有時間來侍弄,也只好種些萬年青,它們的生命力比較強,哪怕一年只澆幾次水也活得下去。”
可她還是不明白他種樹的原因。
青王也察覺到了她的不解,帶着她到走廊邊上坐下,脫下自己的狐裘大氅給她披上,藉以遮擋冬日的冷風。他靜靜地望向眼前這一大片的萬年青,面露嚮往之色:“在戰場上,我希望自己是頂天立地驍勇善戰的大頌男兒,可下了戰場,我只想與心愛之人,修葺房屋,澆水拔草,快快活活的過日子。”沒有任何人來打擾,也沒有王爺公主的身份,就只有他們兩個,相濡以沫,再容不得第三人。
“可惜,總是事與願違。”青王又嘆了口氣,他其實並不是一個嚴酷冷厲的人,但多年來他已習慣戴上冷漠的面具,因爲那樣可以杜絕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只是心裡有了賀蓮房後,他卻總是怕她被自己的外表嚇到,而這面具戴了這麼多年,早就已經拿不下來了。
其實他是一個溫柔到看到一隻小貓都會露出微笑的人哪!
賀蓮房目光柔和地望着那一片青綠,半晌,笑道:“我喜歡蓮花,以後,你可得給我種上一池蓮花才行。”
青王先是一怔,隨即柔聲道:“阿房喜歡的,自是要種的。”
兩人相視一笑,誰也沒再說話,卻又彷彿將能說的全都說了出來。
每年的元宵花會,都會有高門千金大顯風采,今年也不例外。其中以戶部侍郎裴正之女裴曉曉、大理寺卿唐理之女唐晶瑩最爲出挑。賀蓮房對唐晶瑩還有印象,因爲對唐家那位庶出的小姐唐清歡很是喜愛,所以她對唐晶瑩的印象並不很好。不過今日這樣的正式場合,又是在皇宮之中,唐晶瑩倒是收起了她平日裡的囂張跋扈,表現出一副高貴的端莊模樣。她生得很是美貌,即便是在美女如雲的元宵花會中,亦非常引人注目,所以不時會有俊俏的公子往她這邊看,唐晶瑩很享受這種衆星圍繞的感覺,她的臉上也因而露出急不可見的得意之色。
不過只要她不鬧事,賀蓮房並不怎麼注意她的存在。令她一直頗爲納悶的是,趙溪若老實的要命。她一直安靜柔順地待在皇后身邊,沉默的彷彿一個不爲人所注意的影子。這和以往神采飛揚的趙溪若簡直判若兩人!
元宵花會結束後,賀蓮房先是去了壽寧宮看望太后,然後才準備打道回府。可在經過御花園的時候,卻見到趙溪若的身影一閃而過。趙溪若今兒個穿了件淡粉色繡着蝴蝶的羅裙,裙襬處如同一層一層的波浪,十分特別。賀蓮房很肯定那一閃而過的身影就是趙溪若,卻猶豫要不要跟上去。
天璇在身旁小心地詢問:“公主?”
“走,去看看。”賀蓮房想了想,還是提起了裙襬追了上去。
趙溪若在前頭一路小跑,還不時回頭或是觀察四周,似乎很怕被人發現。賀蓮房不敢跟的太進,只是跟着跟着……她怎麼覺得這眼前的景物有些眼熟?
竟來了西殿!
青王之所以出現在元宵花會上,純粹是爲了能光明正大的見賀蓮房一面。兩人既然訴了衷情,他也就不願再在御花園出現,而是留在西殿,說是待會兒要與皇上商討一些事,此刻應是還留在西殿尚未離開。
趙溪若偷偷跑到西殿來做什麼?她不是一直都待在皇后娘娘的身邊嗎?
賀蓮房越想越奇怪。
西殿有宮人把守,可趙溪若手中有皇后的令牌,宮人們不敢阻攔,只得將其放了進去。賀蓮房跟在後頭也進去了——用的是太后給她的金牌,可以在皇宮內暢通無阻。
青王坐在大殿之中,面前案上攤開一本兵書,正聚精會神的看着。趙溪若的到來讓他微微擰起來眉頭,隔得老遠他便察覺到有不速之客。就在趙溪若想要衝過來的時候,他慢慢擡起了頭,俊美的面孔如同天神,明明他是坐着,而她是站着的,可趙溪若卻有一種自己被俯瞰的感覺:“王、王爺……”她輕聲的喚,眼底透出一抹決絕之色。
“何事?”銳利的目光簡直要將趙溪若穿透,青王看到了她手中緊握着的那面令牌,薄脣不由得抿了一下。便是皇后都不敢輕易擅闖他的西殿,如今趙溪若竟有這樣的膽子。
“王爺!您救救我吧!”趙溪若似乎拋掉了什麼,她猛地撲向青王,在距離他還有幾步遠的時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住磕頭。“王爺救我,王爺救我!”
躲在一根大柱子後頭的賀蓮房看着這一幕,有點傻眼,誰還能威脅到趙世家嫡長千金的命不成?趙溪若竟然口呼救命?
青王的眼神沒有絲毫憐憫,他看着趙溪若的眼神,還沒有他看書來得有溫度。“你該求救的對象不是本王。”
趙溪若擡起頭,梨花帶雨,真是說不出的嬌媚動人。若是普通男子,早被這絕美的外貌所迷惑,可青王仍舊是那般冷酷的不近人情。趙溪若深深吸了口氣,又重重的拜下去,再擡頭時,淚珠如同晶瑩的珍珠緩緩滾落,這種柔弱而又堅強,且對自己一往情深的美人,是男人最最無法抗拒的,偏偏青王看趙溪若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
他若是有反應,便不是名震天下的青王了。
“王爺,臣女對王爺傾慕已久,若是王爺不棄,臣女願爲奴爲婢,只願伴在王爺身邊,結草銜環,決無二心!”
這番楚楚動人的表白並沒有達到預期中的效果,青王冷淡地望着她,半晌,將兵書合起,烏黑的眸子狀似不經意的瞟向某根柱子,道:“速度離去,否則休怪本王無情。”
他根本連幾句安慰的話都不願意說,甚至連一句“你已有婚約”都不肯說出口!趙溪若頓覺絕望,她匍匐在地上,“臣女不甘,守望王爺多年,王爺如今心有所屬,卻不是臣女!如今臣女被迫要嫁入信陽候府,原想着用最後的臉面來懇求王爺,爲妾爲婢,都毫無怨言,可王爺卻仍是如此無情!”她覺得自己的一腔癡心,完完全全是付諸東流了!不管她如何努力,如何用心,青王都不會迴應,他的心根本就是石頭做的,捂都捂不熱!
“你……”在她的一番指控下,青王的語氣終於有了些許改變。就在趙溪若以爲他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青王卻問:“你是何人?”
賀蓮房覺得,這便是有一百顆真心,也被青王殿下這雲淡風輕的語氣給碾成了渣子。
趙溪若險些昏厥過去,他竟還不記得她!
正要再說話,青王卻懶得再理會於她,起身,收起兵書,舉步朝殿外而去。趙溪若傻傻的待在原地,她好不容易從皇后那裡爭取到的一點自由時間,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這陣子父親要她嫁入信陽候府,她始終反抗掙扎,足足被關了快兩個月的祠堂,關的她心都涼了,原以爲假裝答應便可以爭取時間,可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難道青王沒有心嗎?自己這麼多年的付出與深情,難道他就一點感動、心動都沒有過嗎?!
對青王的愛,逐漸演變成了怨。趙溪若覺得,自己沒有哪裡配不上青王的,可對方卻壓根不願意重視她,甚至這麼多年都不曾記得她的容貌與名字,這人,是多麼的冷酷、無情、毫無人味!
“王爺!”
這一聲王爺叫的無比淒厲,連同賀蓮房都被嚇了一跳,青王也皺了下眉,轉身看向趙溪若:“你擅闖西殿,是何人給你的令牌?”
趙溪若被青王這一問問得微怔,她這令牌自然是皇后給的,可皇后在給她的同時也再三叮嚀過,決不允許她擅闖某些地方,而西殿恰恰是這“某些地方”的其中一個。
賀蓮房在柱子後頭看得想笑,她低下頭,再擡起時,毫不意外地與兩道溫柔的目光相對。
早在她踏入大殿的時候,怕是就被他發現了。
青王對着賀蓮房微微一笑,根本不覺得趙溪若是個什麼阻礙,事實上對方的存在跟路邊的石頭一樣,對他而言根本激不起什麼浪花。趙溪若自以爲的深情厚愛,對青王而言,連困擾都談不上。
對於青王不迴應自己的一片深情,趙溪若心生怨恨,只覺得青王當真是冷酷到了極點,殘忍到了極點,她心頭涌起一陣怨氣,卻又無處發泄,又怕一會有人稟報皇后自己的行蹤,便強撐着站立,咬着下脣,再望一眼大殿,青王早已離去,徒留她一人。
趙溪若心中恨極,相比較對青王的怨,她更恨那個奪走了青王的女子,若是有朝一日,叫她得知對方是誰……她發誓,定要讓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被青王帶出西殿的賀蓮房,瞧見他眼底隱隱的一絲不耐煩,忍不住調侃道:“王爺當真是辜負佳人的一番美意呀!”
青王瞄了她一眼,當着婢子的面,突地低下頭來,兩人鼻尖相對,竟是有史以來最親暱的接觸:“不辜負。”
這個不辜負指的是趙溪若還是賀蓮房,那就見仁見智了。總之賀蓮房想調侃人卻被反調戲,一張小臉瞬間變得通紅。後頭的天璇與琴詩吃驚的張大了嘴,兩人相視一眼,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麼。
趁着婢子們吃驚的剎那,青王輕輕彈了賀蓮房如玉的額頭一下,笑道:“回府的路上務必小心。”若非有事與皇兄相商,他定要親自將她送回,看着她進府才安心。不過有天璇在,也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賀蓮房乖乖點頭,小臉還紅的要命,幸而周圍沒什麼人,否則給人看了去,那多不好。
她的臉紅一直維持到坐上馬車也沒停止。天璇跟琴詩也始終維持着瞠目解釋的表情。也不能怪她們,王爺對公主好,那是她們這些婢子看在眼裡的,可誰都沒想到,王爺還打着公主的主意呀!琴詩甚至想過,是不是王爺年紀大了,覺得身邊沒個熱乎人,想認自家小姐做義女呢?沒想到啊沒想到,王爺居然是看上她們家小姐了!
琴詩頓覺一陣眩暈,她忍耐再三,終於還是問了:“公主,這、這青王殿下與您……是怎麼一回事呀?”瞧公主與王爺親暱的模樣,兩人這關係肯定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身爲公主的貼身婢女,她居然一點都沒察覺?頓時,琴詩陷入了自己瀆職的自責之中。
天璇也睜着一雙黑眼睛,等待着賀蓮房的回答。她原本也在奇怪,爲何王爺要將自己跟搖光送給公主,讓她們留在公主身邊當婢女,原來、原來是打着這主意啊!真是機智到無法想象,近水樓臺先得月,公主尚未及笄,王爺居然就已經動手了?!
如果青王不是自己的主子,天璇真想說一句:禽獸!
這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豈是一星半點兒?說句難聽的,王爺都能當公主的爹了!
賀蓮房瞧着二婢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忍俊不禁道:“你們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難道是方纔是花會上都沒有吃飽?”
“公主!您還開玩笑呢?”琴詩嗔怪。“您和青王殿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爲何奴婢都不知道?爲何您從未跟奴婢說過?”
賀蓮房正要回答,突然馬車一陣顛簸,駿馬嘶鳴,馬伕的驚呼聲也傳了進來。天璇反應迅速,掀開車簾鑽了出去,趕在駿馬失控前將其制服。
周圍平靜下來後,賀蓮房卻沒有放鬆。她微微眯了下眼,天璇還在外頭沒有進來,說明馬車失控並非意外,而是人爲。正要出聲詢問,便聽得一個飛揚跋扈的聲音輕佻地問道:“裡頭坐的,可是平原公主?”
此人雖然口稱公主,語氣卻十分不屑,還隱隱有鄙夷之意。賀蓮房端坐馬車之中,並不答話。外頭的天璇冷笑道:“這位公子真是好有禮數,鬧市之中快馬加鞭,驚了公主的馬,不請罪便罷,竟還出言不遜!”
“本公子哪裡出言不遜了?本公子是聽說,平原公主生得是閉月羞花,傾國傾城,所以剛回燕涼,便迫不及待的想要來見上一見,就是不知,傳言是否屬實?”
賀蓮房聽得周圍人聲鼎沸,便明白此人這是找麻煩來了。
天璇還要再說話,那高頭大馬上一襲黑色戰袍的男子卻猛然揮出手中馬鞭,意圖掀開馬車車幔!
若是真叫他掀開了,賀蓮房便成了高門世家的笑柄了!一個異姓公主,在大庭廣衆之下,被輕狂男子掀起車幔,這不是笑話是什麼?
天璇反應極快,可惜今日進宮要經過重重盤查,所以她的柳劍未能帶在身邊,也因此,車簾被掀起一角,普通百姓瞧不到什麼,但對於馬上的俊俏男子而言,卻已經足夠了。雖然只看到美人的半張臉,但男子覺得,此女必乃絕色!
天璇心裡怒火狂冒,恨不得殺了面前這輕佻的登徒子,正要動手,賀蓮房卻輕聲制止了她。天璇雖不甘,卻仍聽令回到了馬車之內。
賀蓮房揚聲道:“素問信陽候府有五位驍勇善戰的少年將軍,想必閣下便是信陽候府的聶倉聶二公子了吧?”
聶倉聞言,放聲大笑:“公主真是冰雪聰明!不如公主再猜一猜,本將軍緣何攔住公主去路?”被道出身份後,他的自稱便由“本公子”變成了“本將軍”。
這是一個極度傲慢,極度自負的人,並且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叫人心生憤怒。可他有這個本錢,大頌的四疆有兩疆由信陽候府駐守,信陽候府的人完全有耀武揚威的能力。僅憑他們手上那四分之一的兵符,便能叫他們暢通無阻了。
“將軍爲何攔住本宮去路,本宮不知。不過本宮倒是知道,將軍馬上便會爲本宮讓開這條路。”
她說話聲音輕柔溫和,很是好聽,偏偏說出口的,卻是這樣與他針鋒相對的話。聶倉原以爲這位平原公主是個柔弱美人,卻沒想到蓮花竟也生了刺。“哦?那麼本將軍倒是願聞其詳了,看看公主要如何,才能叫本將軍讓路?”
賀蓮房也不應他,雙方對峙了沒一會兒,便聽得一陣馬蹄聲,身着青色長袍面容冷峻的青王如同神兵天降,停駐在馬車前,沉聲問道:“平原爲何逗留在此?”嘴上這麼問着,視線卻已經移到了聶倉的身上。
聶倉亦是一戰成名,少年將軍的名號亦是叫得響亮,可不管如何,青王永遠都排在他的前面。所以對聶倉而言,青王一直是他最大的敵人,他無時無刻不想着打敗青王,取代青王這第一戰神的稱號。可在此之前,他們的身份卻是永遠無法調換的。他能瞧不起賀蓮房這個“假公主”,卻不得不在“真王爺”面前低頭:“末將參加王爺。”
“原來是聶小將。”青王隨意的稱呼叫聶倉瞬間握緊了拳頭,“緣何攔住平原去路?”
“只是偶遇,便想着見見公主,末將在邊疆便聞得公主生得貌若天仙,俗話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愛美之心更是人皆有之,還望公主莫要責怪。”
賀蓮房露出興味盎然的笑來,這聶倉年紀雖輕,卻是很會講話呀!她若是到青王面前告狀一番,反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人家只是仰慕你的容貌,想看看而已,你這麼大的反應,不是矯情是什麼,也難擔起皇室的顏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