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認識那個人嗎?”喜兒疑問道,剛纔那男子看着小姐的眼神,總讓喜兒感覺有些毛骨悚然,便是他明明笑的那麼美,卻越發讓人覺得詭異。
丁紫搖搖頭,這樣一個人若是她見過不會忘記,或許她的猜想只是多疑吧。玉瑜望着男子離開的方向,疑惑的皺起眉。
從明城回來後,劉婷又回到和平醫館看病,此次陪太后出遊,玉瑜與劉婷都隨適在丁紫左右,而且和平醫館因爲要價低廉,大夫看診認真又有本事,薛太父子與劉婷被很多人熟知,此次劉婷回來途中不難被有心人看到做了聯想。
所以丁紫倒也不再掩示她建了和平醫館的這個事實,她本身會醫術,想以醫術救更多的人,這可是爲名聲鋪路的好事,以前是沒有實力讓人保護這個勢力,現在可不同,再說只暴露出和平醫館的事,也沒什麼所謂。
丁紫從正門進入和平醫館這還是第一次,醫館中的工作人員愣了下,不過很快就熱鬧招呼丁紫,劉婷剛看完診從後堂出來,笑眯眯的跟在丁紫身邊,態度也很謙恭,立即讓醫館中病人好奇,在打聽得知丁紫纔是這醫館的背後主人,各個感恩待德,丁紫也都一一禮貌推脫,更顯得她和善大氣。
丁紫明顯發現和平醫館看診的比離京的時候還要多,醫館的人快忙的腳不沾地,丁紫淺淺一笑,拿着賬本翻看着。
不一會蔣太沉着臉進來,丁紫疑惑道,有些不明所以,蔣太可是多年老大夫,爲人和善極少見他這樣表情的。
看到丁紫疑惑的表情,蔣太沉聲道:“白老太君複診來了。”
丁紫立即露出瞭然的表情,這京城可是藏不住秘密的,安國候府對她所作所爲,早被有心人傳揚出去了,至於這個人是誰,丁紫不難想象。不過在她的人心裡豈能不記恨安國候府呢,丁紫分明從蔣太眼中看到了不屑與嘲諷。
白老太君這種時候上門,不遭受閉門羹已經是和平醫館很有禮貌了,恐怕現在劉婷正在鬧脾氣不給白老太君醫治吧。
“走,去看看吧。”
蔣太愣了下,他本以爲丁紫會直接讓人打發了的,心裡十分意外。
白老太君身份高貴,又是女眷,當初給她看病都是另立內堂診治,這一回雖說給她請到內堂裡,那劉婷卻是遲遲沒有出現,白老太君與身邊的雲嬤嬤丫環花絮對看一眼,面上無不難堪,卻也無可奈何,她們豈會不知道原因。
她們可是比外人還早知道這個和平醫館就是丁紫所有的,這裡面都是她們的人,對她們能有好臉色才奇怪了,本來白老太君也沒有臉繼續上門討人嫌的,可是這風痛症一發起病了,絕不是她能控制的,原本一發病還有個診治控制一下,現在安國候府與丁紫發生這種事,她們再求醫,就太那什麼了。
從回府後白老太君就發了病,她是連連忍了三天,可實在是受不住了,這才厚着臉皮上門來。
劉婷不見也在意料之中,幾人等了一會,劉婷穿着一身素淨白衣走進,臉上未施胭脂,表情極其冷淡與孤傲,進來也不請安,只是點點頭:“是白老太君啊,不知親臨和平醫館有什麼事?”這分明是明知故問,給白老太君她們難堪。
本來白老太君想要開口的話,此時也實在是說不出口了,劉婷冷冷一笑坐在桌後,隨便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直接將白老太君一行人當透明的存在忽視的,白老太君從來沒覺得這麼難堪與丟臉過。
她可是個大家閨秀,一嫁入安國候府便是正室夫人,早年間老安國候爺那也是風流多情的,白老太君並不是以美貌著稱的美女,想要鬥後宅,鬥姨娘通房,那得付出更大的努力。後來她得到安國候的寵愛,只有她最清楚她爲此付出了多少,又使過多少詭異,才能安然無恙的坐穩安國候夫人的寶座的。
之後她幫助兒子坐穩候爺寶座,又照顧教導孫子,安國候府裡哪個不對她尊敬有佳,別說忽視,便是連少看一眼都不可能,白老太君每次進宮,太后與皇上皇后都不敢無緣無故的給她臉色看,這些年來白老太君也可以說是過的順風順水的,何曾被如此輕怠過。
白老太君臉上難掩怒氣,扶着雲嬤嬤的手起身就往屋外走,可是還沒走兩步,腿上突然一哆嗦,大滴大滴的冷汗“唰唰唰”的往下流,臉上瞬間一白,肌肉在抖動着,兩脣不時對抖,握着雲嬤嬤的手死死抓進,雲嬤嬤手腕立即紅成一圈。
雲嬤嬤咬着牙強迫自己不發生聲音,白老太君這是又發病了,當初丁紫與劉婷去明城時隔有一個月的時間,丁紫只是留下一些治療的草藥,至於那施針一事雖然教給蔣太父子,可是男女有別,白老太君硬是沒讓他們治療,這拖了治療的時間,再一發病似乎比之前還要疼了。
白老太君根本疼的大腦一陣空白,更別提走出門了,劉婷擡頭看着,冷冷的笑着,轉而疑惑道:“白老太君要走了吧,瞧我忙的暈頭轉向的,倒是沒注意到,我送白老太君出門吧!”
花絮突然跪在地上,連連磕着頭:“劉大夫求您了,求您救救老太君吧,她太疼了,再這麼拖下去,她會痛暈過去的,求求您救救老太君吧。您是仁心仁術的大夫,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病人死在你們面前吧,你慈善就幫幫老太君吧,她最近一直髮病,實在太痛苦了,求求您了!”
劉婷心裡大罵活該,這就是對主子落井下石的結果,敢將主子當成棋子擺佈,憑你也配!
劉婷只是冷冷看着疼的不停顫抖的白老太君,任由花絮不停磕頭也不言不語,臉上只是掛着冷漠的笑意,轉而又坐下身翻書,像是從頭至尾都看不到白老太君等人似的,白老太君此時全身疼的麻木,也做不了許多思考,只是覺得渾身太無力了,無力的她不能正常思考,只有痛,痛,痛!
此時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不一會後堂簾子被挑開,丁紫與蔣太進入,看到白老太君站在後堂也愣了下,雲嬤嬤看到丁紫來卻像是看到救星一般,連忙求道:“紫公主,老太君又發病了,這次病的比之前更重,現在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了,求紫公主大發慈悲救救她吧。”
丁紫疑惑的“咦”了一聲,皺眉看着劉婷:“怎麼回事,不是留藥留人爲白老太君治療嗎,怎麼會讓白老太君病情加重的。”
劉婷此是笑着走近丁紫:“主子,屬下做事您還不放心嗎,屬下是真的留人留藥給白老太君,我也不清楚她這病怎麼越來越重了,難不成什麼怪力亂神的,找上白老太君了?”劉婷說完自己先渾身哆嗦了一記,聽的雲嬤嬤滿臉鐵青。
劉婷這意思豈不是說白老太君被鬼怪附身了,對於這些怪力亂神的事,他們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的原則,可誰也不敢說根本不存在。但這種東西常說,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白老太君若是被鬼怪附身,豈不是說她自己品性不良,心性惡毒,所以被鬼找上了嗎。
劉婷這是拐着彎罵白老太君是個小人,活該發病嗎?!
“別胡說,藥既然都配了,怎麼病情加重的。”
“老闆,劉大夫走的時候是將這銀針活穴的方法與老夫討論過,老夫對這針法很是研究了一番,不過白老太君說男女有別,一直不肯讓老夫診治,所以這……”本來就是你自己不願意治的,就是痛死了也沒人管的,蔣太就是這個意思。
雲嬤嬤臉色更難看,丁紫眼光一閃,衝着劉婷使了個眼神,暗示不能再過了,便道:“原來如此,劉婷,都是你疏忽了,看看白老太君這下發病了,白老太君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拿你試問,還不快點爲白老太君醫治。”
劉婷重重冷哼一聲,身子有些扭捏,丁紫“啪”的踹了劉婷一腳,後者被踢的一趔趄,差點摔倒,這動作才俐落起來。雲嬤嬤看到這些重重嘆了一口氣,看來這紫公主根本沒想報復什麼,只可惜手下人卻不願意。
哎!雲嬤嬤現在除了嘆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老太君現在這個樣子,讓她磕頭她都肯的,只是在老太君心裡想必十分難堪吧,這事換成是誰都恨不得一頭撞死的。
雲嬤嬤卻不知道,丁紫剛纔踢劉婷那一腳看着用力,踹在身上卻像是拍灰一樣,爲了白老太君,丁紫怎麼可能對對自己忠心的手下動手呢,白老太君還不配!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表面上不撕破臉,對她也沒什麼壞處的。
蔣太見狀離開,劉婷立即脫了白老太君的褲子,拿出銀針“唰唰唰”在腿上紮了一堆,雲嬤嬤愣了下,回頭望着丁紫,她本以爲紫公主要親自來的,卻見後者只是淺淡一笑,轉而坐在一旁,拿着劉婷沒看完的醫書翻看着。
在醫界,也是有不成文規定的,一個大夫可以見效的治療,此時轉手於它人是對那名大夫的不尊敬,從將白老太君交給劉婷後,丁紫就沒想過出手救治,而且以丁紫現在公主的身份,白老太君怎麼夠格讓她醫,簡直不知所謂。
雲嬤嬤也想到這層關係,臉上一白,轉頭認真看着劉婷施針,因爲白老太君延誤了治療時機,其實蔣太若要施針也是隔着衣服,並不會有肌膚接觸,白老太君已讓女子看診過,自然不希望再交給男子,確實是她自己事多耽誤了。
這一次的治療用時一個半時辰,白老太君的痛才消下去,丁紫在這期間出去幾趟,醫書翻看了三本,鮮少擡頭看劉婷,顯然對她的醫術很信任。
白老太君穿好衣服,在雲嬤嬤的攙扶下起身,看着一邊認真看書的丁紫,心裡有着太多的話想說,到了嘴邊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她沒臉好說!
許久後,白老太君笑道:“還沒恭喜紫公主受封公主,可喜可賀。”
丁紫從醫書中擡起頭,笑道:“白老太君客氣了,這是皇上與太后的恩賜,本公主只有感恩。”
白老太君面色一閃,繼續道:“那件事上,安國候府確實大大的不對,讓紫公主受委屈了,我身在這裡向紫公主磕頭請罪了。”
丁紫一使眼神,劉婷立即扶起正要跪地的白老太君,丁紫道:“白老太君無需多禮,那些事本公主沒有在意,本公主還不會認爲一人錯是整個安國候府的錯,安國候平夫人已經受到懲罰了,本公主就不會與她計較的。白老太君是本公主敬重的長輩,本公主一直記在心中,白老太君這樣說,豈不是顯得過於客套了嗎。”
白老太君面上尷尬一笑:“還是紫公主大人大量,老身實在慚愧,已經將木氏關在府中閉門思過,那件事老身也是有錯的,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讓公主名聲差點受辱,便是死百死也難以洗脫罪名的。”
丁紫淺淺一笑:“白老太君這身子還需要調養,最重要的便是放寬了心去調理,定時來醫館讓劉婷治療也是必不可少的,倒是有勞白老太君定期過來了。”
白老太君臉色微變,蒼老的眼神深深望着丁紫,最後卻是嘆息一聲,扶着雲嬤嬤離開醫館回安國候府了。
白老太君走後,蔣太、蔣凡父子也進了後堂,再加上劉婷喜兒玉瑜五雙眼睛全都盯着丁紫,那份欲言又止的樣子,看的丁紫都怪不好意思的。
“你們想說什麼。”
劉婷緊抿着脣,首先說道:“主子,安國候府做了什麼事,您也是清楚的,那種畜生不如的人家,我們怎麼還爲這老太婆醫治,就該活活疼死她纔對。給她醫治的時候,我差點就想直接紮在她死穴上,直接弄死她了!”
就是劉婷再想平覆心情,她也做不到,面對之前的事,她們這些人比丁紫這個當事人還要生氣與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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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紫淺淺一笑:“你覺得我是原諒白老太君了,或是怕得罪她。”
劉婷停頓了一下點點頭,丁紫輕搖着頭,眼神閃過墨滴般暗沉的光芒:“白老太君確實罪不至死,以我對她的瞭解,這件事上她不會親自出手,最多就是一個冷眼旁觀,但是卻背叛了我。你覺得我會輕易放過她?給她醫治不見得就是幫她,你們怎知我不是在折磨她?”
“主子的意思是?”玉瑜疑惑道。
丁紫淺笑:“白老太君年輕時與外祖可是至交姐妹,性子也是爽朗大氣的,這件事是她是因爲薛雨存了些私心,但性子終歸不錯,還是有血性的。我越是不計前嫌如以往的對她,她就越會對不起我,越會後悔之前所做的事,公主的身份啊,豈是一般人家娶得的,她們竟然硬生生拱手讓人,你說白老太君在這種想嘔血又內疚的情況下,心情會如何?”
“額……”
“嗯……”
屋中五人頓時覺得冷汗齊流,狠啊,絕啊,霸氣啊!
這纔是主子的做法們,簡直是殺人於無形啊,自己落了一身的好,結果卻是將人都算計在裡面,天天在家嘔血後悔鬱悶不得解,將一切罪魁禍首當成好人聖人,在得知真相的時候得氣瘋了吧,就是不知道真相,也會天天因爲那些個負面情緒對身子有礙。
這才叫高手,她們可算是見識到了!同時心中大囧,說主子善良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跟她做對的,不被她玩死,那都是天地難容的事了。
哎……她們竟然白擔心,白生氣了,人家主人幾句話解決了,她們好像小丑噢。不過她們必須承認,想到白老太君嘔個半死的樣子,她們心裡樂開了花。
白老太君坐在馬車裡,不住的嘆息,她人老本來氣就短,嘆了幾口就感覺胸口憋悶着,怎麼着都順不下這口氣,雲嬤嬤見狀立即端來杯茶給白老太君,白老太君喝了杯茶,呼出一口長氣,很是後悔:“錯了,錯了,我這次真的錯了,大錯特錯了!”
雲嬤嬤嘆息,白老太君這些年一直是十分剛強的,何曾看到她這樣不住後悔難過的,不過雲嬤嬤想着丁紫,也覺得當初退了那門親事真是太錯了,紫公主多好一個姑娘啊,好在也不怨安國候府,要不然那纔是安國候府最大的麻煩!
在和平醫館用過午膳,丁紫帶着喜兒玉瑜回侍郎府,一回府便聽到二小姐回府探望母親的消息,丁紫不禁輕笑出聲,一個右御史府的姨娘,能隨隨便便出府回孃家探親,只能說丁靜太不受寵了,還是說另有什麼目的呢?很顯然是後者吧……
果然丁紫回來沒多久,丁靜便在紫竹院外等候通傳,丁紫臥在軟塌上道:“帶她進來吧。”
丁紫懶懶躺在軟塌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丁靜一進屋便看到這情形,軟塌設在窗邊,暖暖的陽光透過窗子灑進來,照在丁紫身上,好似有一層金色的光罩罩在她身上,好似一個絕美的睡美人畫像,令人怦然心動。
可這在丁靜看來,卻是恨極了!
爲什麼!到底爲什麼!
世上什麼好事都在丁紫身上發生,她從生下來便是侍郎府嫡女,一出生便壓她一頭,便是她曾經爲此多麼不爽厭惡,拿丁紫出氣找她麻煩,可是她是嫡女的身份永遠改變不了。
娘做了那麼多的努力扶正正妻的位置,讓她成爲嫡女,可是竟然全被丁紫給破壞了,害的娘癱了,自己嫁了個花心好色的爛男人,竟然還得天眷顧得了太后的眼,現在竟然是高人一等的公主。
老天還有有沒有眼睛,看不到她過的多麼痛苦嗎,爲什麼這些好處不能加在她身上,她真是恨極了丁紫!
丁靜這些心思活動半點不敢在臉上表現出來,至從牡丹那賤人被右御史馮紹元收在房中,就她那破敗身子竟然很得馮紹元的寵,藉此找了黃氏不少麻煩,讓黃氏總以爲這些都是丁靜指使的,黃氏不能找牡丹的麻煩,怕被馮紹元怨恨,就過來找丁靜麻煩。
本來丁靜也只是在府中不受寵罷了,現在任誰都知道黃氏看她不順眼,總轉轉摸摸的找她麻煩,府中下人現在看到丁靜都是看熱鬧的神情,有些膽大妄爲的甚至當面嘲笑丁靜,可想她過的如何了!
爲此丁靜還曾經上馮紹元面前告過狀,說是牡丹曾經與府中下人私通過,牡丹聽到當場哭鬧的要撞柱以證清白,馮紹元當場大罵丁靜不守婦道,指摘長輩不是惡意污陷,後來想到這府中跟牡丹這麼有仇的可不就黃氏嗎,馮紹元叫來黃氏也是大罵了一頓,黃氏直接覺得這是丁靜與牡丹做的扣,爲的就是動搖她在馮紹元心中的地位,更是讓丁靜天天去身邊立規據,只要做的不好就非打即罵的!
丁靜實在是在御史府過不下去了,偏偏自請下堂任誰也不同意,還是丁靜最後拿着丁紫的公主名頭出來,黃氏有些怕了,這才放她出府。
丁靜一回府便直接去了壽安堂請安,丁靜在御史府生活的怎麼樣王氏也打聽的很清楚,本來還想丁靜已經失了身,那嫁到御史府,說不定對丁鵬官職有益,誰知道別說沒有什麼好處,御史府還總覺得是侍郎府設計陷害,硬是讓她們娶丁靜的,不在朝上拼命彈劾丁鵬就不錯了。
可想而知,王氏對丁靜能有什麼好臉色。
回府時丁靜就知道她可能受到的待遇,厚着臉硬是賴在壽安堂吃了些飯菜,那場面還真是有點……丁靜好久沒吃過那麼好的菜,一邊吃了兩碗,直接讓王氏失了味口氣恨恨的進後堂。
丁靜最後吃了兩碗半,現在肚子還微鼓着,嘴上隱約有着油沫子,喜兒鈴兒看着直驚,暗自拿手帕遞給丁靜,後者這才後知後覺自己的丟臉連忙擦擦嘴,衝着喜兒直笑,後者抽着嘴,她可爲不是爲了丁靜,只是不想看着倒味口罷了。
其實就是喜兒不做這些,丁靜現在也不敢對她們這些丁紫身邊的得利丫環如何。
“妹妹來了,坐吧。”丁紫懶洋洋的開口,微微坐起身靠在塌頭上,打了個哈欠,丁靜身子一僵,她這是明顯打擾到人家休息了。
“姐姐看着臉色大好,想來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妹妹這次來就是恭喜姐姐榮升紫公主,當初姐姐那一妙手仁術便得了太后的眼,這一回更是爲大齊百姓帶來福澤,這紫公主之位不給姐姐坐,還能誰去坐,也只有姐姐有這個資格呢。”丁靜厚着臉恭維道,好像完全忘記在盛榮殿上她的所做所爲了。
丁紫挑挑眉,這厚臉功夫,她還真得跟丁靜學學,這可是鮮少有人能學的來的。
“謝謝妹妹的道喜了,妹妹也許久沒回府了,沒去攬月園看看馬姨娘嗎,她可是想念你的緊,姐姐也不好再打擾你們母女團聚了。”丁紫聲音溫潤,可是拒客之意十分明顯,丁靜眼中閃過不悅,臉上卻依舊在笑着。
“姐姐這是哪的話,我們可是親姐妹,自然該多親近些的。姨娘那裡我已經去看過了,從姐姐這離開後還會去攬月園,不急,這一回妹妹準備在府中多住幾日呢,與姨娘相處的日少不了的。”丁靜笑着道,丁紫輕撫着身上的絲被,笑的意味深長。
嫁了人無緣無故回侍郎府能做什麼,讓外人聽到了豈不是傳言丁靜被休?或許這正是她的目的?
丁紫挑眉,嫁出去,還想回府,癡心妄想!
“噢,妹妹這麼一說,姐姐倒是不好趕你了。”
丁靜鬆了一口氣,嘴上就跟着沒有把門的,“吧啦吧啦”侃侃而談,看的喜兒鈴兒等人直驚奇,這二小姐回府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不但比以前還沒有規據沒有禮數,這嘴也比以前利落多了,只不過說的都是些八褂的消息,東家長裡家短的,跟外面那些平民百姓妻妾沒什麼區別。
丁紫聽了一會,實在感覺無趣,打斷丁靜道:“妹妹還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我剛出府回來,有些累了。”
丁靜張嘴還想說什麼,臉上一片神彩飛揚,突然頓住,眼睛瞪的老大,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看着丁紫等人的不耐煩,心中大厭,但沒忘記來時的目的:“姐姐,妹妹這次回來確實是有一件事想跟您說。”
“噢,是什麼,看妹妹緊張的。”
丁靜神秘兮兮的四下瞅瞅,低下聲道:“姐姐可要小心白姨娘這個人,她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見丁紫臉上不以爲意,丁靜又繼續道,“妹妹可是說真的,你我姐妹到底是同父,可是親親的姐妹,便是以前有什麼誤會,那也不是說不開和不好的。這白姨娘卻與咱們沒有什麼關係,而且我以前跟姨娘聊天的時候,姨娘偶然說道,這個白姨娘啊她這麼多年來一直沒動,不是不想動,而是找不到機會動呢。你看白姨娘平時低調的很,到底是偷了中饋銀子的,這種不聲不響的賊最難防了。”
“噢……”丁紫故意拉長聲音,樣子有些不信,心裡卻是翻滾了一下,這些也一直是丁紫在意的,但是她想查白姨娘,卻總沒有證據也沒有線索。
“姐姐還別不信,姨娘接任中饋的時候,也打聽過白姨娘的事,以前她在老夫人手下那是最得寵的,但她原本可不是府中家生子,而是個舉人家的書香小姐呢,後來父親進京趕考死在路上,她們一家希望沒有了,便敗了。白姨娘跟親人進京想來給其父收屍下葬,誰知道弟弟和娘都累死餓死在路上,等她給父親辦了喪事後,那可是身無分文,自貶爲奴被老夫人相中帶進府的。沒出一年,老夫人便覺得白姨娘是個知心人,這便將她賜給父親做通房,這時候主母與姨娘才相繼嫁過來的,說起來這白姨娘還算是爹的第一個女人,在爹心裡地位也是不同的呢。”
丁靜說完就在看丁紫的態度,卻見後者只是平靜的聽着,心裡不禁有些失望,她就是想透露些丁紫不知道的信息,好賣個好,只要她在府中長住下去就不用回右御史府了,有丁紫這個紫公主坐陣,右御史府也不敢上門要人的,她也算能過些好日子。
可恨丁紫竟然如此冷淡!但其它什麼有用的信息她也不知道了,還能拿什麼來交換!
丁紫心中卻是一沉,白姨娘這些消息她確實不知道,白姨娘可是一人進府,外面消息全都斷了,馬姨娘掌中饋的早,中間府中的下人也時不時有換動,這些信息都被掩沒了,或者說是有心人在毀滅着,但不知怎麼的被馬姨娘知道了,她以爲白姨娘無依無靠也沒有深想,但丁紫覺得這其中隱約有些不對勁。
看着丁靜一臉的失望,丁紫淺笑一記:“沒想到白姨娘的身世這麼可憐,倒是辛苦她了,能在侍郎府她算是她的福氣了,對了,既然二妹回來便陪陪馬姨娘吧,方姨娘這也沒多久就要生了,你在府中也是沾沾喜,說不準回府後便也有了。”
丁靜臉上很是難堪,誰不知道她進右御史府後根本沒被馮玉華碰過,她怎麼懷孕。不過看着丁紫淺笑,眼中滿是真誠,丁靜只是悶了一口氣又說了兩句話便去往攬月園。
一進攬月園丁靜便將與丁紫的對話都說了一遍,馬姨娘、安嬤嬤聽着面色有些不好看,當初她們想到破壞丁紫名聲,藉機被安國候府退婚的事就這麼被丁紫逃了一劫,她們心中不甘,便想着讓丁靜回府直接挑撥這二人鬧起來。
安嬤嬤這些年來也一直注意着白姨娘,以往她們想對付誰,比如方姨娘,那就是一辦一個準,要不是失誤讓方姨娘懷了身孕,讓其時刻注意着,說不準現在方姨娘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這白姨娘便是再老實,總是馬姨娘的競爭對手,她何曾沒想過處置她,偏是找不到證據與錯處。
安嬤嬤覺得白姨娘不簡單,也是因爲丁紫坑了白姨娘的銀子開始,她們覺得這白姨娘實在藏的太深了,竟然在她們手上不知不覺得弄出那麼多銀子,於是毀名聲事一失敗,安嬤嬤立即想到讓二女相爭的事情來。
以丁紫的多疑,加上懲辦白姨娘弄走銀子的事,兩人樑子算是結下了,丁靜說出的這些消息,在丁紫聽來卻又大大的不同。白姨娘當年便是親人都死了,她哪來的銀子給家人辦理後事,雖說她是個弱女子,但是自貶爲奴也不是唯一的辦法,這其中必有大學問的。
“靜兒放心,這一次丁紫她們相爭,肯定沒時間管你,咱們坐收漁翁之力,找準機會重重襲擊她們,到時候娘一定會讓你脫離了右御史府,還能有無盡的榮華富貴。”馬姨娘拉着丁靜的手道。
“娘,靜兒明白,這一回靜兒全聽你的,對了,丁紫還說到方姨娘那賤人快生了。”
馬姨娘眼中冷光一閃,擡頭望着安嬤嬤一眼,後者沉默了一下,隨意一個陰冷的眼神在眼中成型,似又有什麼惡計萌生。
丁紫隨即又派暗衛前去查白姨娘的資料,越詳細越好,這事還沒有結果,京城裡又一件大事傳開了。
大齊第二親王,當朝皇帝的弟弟,先皇最寵愛的兒子寧王爺要回京了。
說起這寧王爺,衆人都是隻聽其名沒見過其人,不過但凡見過他的,無不被他的身姿與風彩所着迷。
藍青凌雖被稱大齊第一美男子,但這寧王爺卻有大齊第一美人之稱,當然這傳言有戲說的成份,必竟見的沒多少。只說他樣子極俊美,更甚女子之姿,比藍青凌大不了幾歲,卻是大齊親王,最重要的是,這寧王爺死守邊關,經常與大陸上以人數爲最的南泰國對陣,鮮少有傳我軍失利之事。
這些年來若不是寧王爺的把守,不知道大齊會被南泰進犯多少回,人們都是崇拜英雄的,而這寧王爺越是見不着面,就越是被傳的繪聲繪色,增添了許多的神秘色彩,也更令人好奇。
丁紫得知這個消息時,卻是愣了一會,聽着對寧王爺的資格描述,她不期然想到不久前在和平醫館看到的那個紫衣男子,雖然那男子只是一閃而去,卻在她腦海力有着揮之不去的力量,那般嬌媚一樣的男子,足可稱之來美人了。
皇上對於寧王爺回京之事也很重視,寧王爺這麼多年來的功勞,足可以承擔的起他御駕親迎的,更何況這還是他弟弟呢。
皇上立即下旨,三日後他親駕至西城迎接寧王爺回京。
這一消息立即炸開了鍋,緊跟聖心的官員自然要做樣子,跟隨前去,那些官家商家的小姐夫人們,也很想見見這個傳說中神秘的寧王爺的廬山真面目是何樣子的,紛紛叫下人定了臨近西城的上好酒樓茶館的包間。
大齊京城以皇宮坐北爲陣,分東西南三個城門,西門相連便是城南街側街,這裡又是富人集聚之地,這一回的熱鬧之事有幾個人不想看,等到她們去訂的時候,許多酒樓茶館的好位置都被佔了,她們只能退而求其次選在略差觀看位置的。
丁紫同樣讓喜兒去訂,人還沒回來,就看到玉瑜拿着一個貼子進來:“主子,安王世子送來的貼子。”
丁紫打開一看,卻是藍青凌早在福雲灑樓訂了最好的房間給她,到時候她直接去便行,貼子上還講,他同時邀請了雲希文、雲希雨薛雨等人,丁紫挑挑眉,藍青凌倒是細心,果然喜兒回來時一臉的頹敗,沒訂到好地方。
三日後,丁紫早早梳洗一番,只帶着玉瑜要出府,誰知道到了府外,卻看到丁靜穿着一身紅儒衫正淺笑的等着她:“姐姐,妹妹聽說寧王回京,皇上都重視的前去迎接呢,京城這下可熱鬧了,妹妹好久沒看熱鬧了,不知道能不能跟姐姐前往呢。”
丁紫挑眉,看着丁靜明顯精選打扮了一次,她便是不同意,她必也會找各種理由前去,到時候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也好,一起吧。”
丁靜眉開眼笑的跟着上了馬車,一路上不停的說着傳聞中寧王怎麼怎麼優秀,臉上直放着光,一臉的懷春樣,早已經忘記她是個右御史府姨娘的身份,丁紫倒是不理會丁紫,閉目養神。
到了城前街的時候,周圍兩條街道已經是人山人海,兩邊的店鋪也不時有人走動,十分吵鬧。丁紫的馬車便是進入福雲酒樓都用了半個時辰,好在她出來的早,再晚點恐怕更難進入。
丁紫剛一下馬車,便有福雲灑樓的小二笑眯眯的淨丁紫迎到上房,此間看到沒看丁靜一眼,後者卻不管這些,一聽說藍青凌訂了房間,心裡便轉着花花樣子來。
“紫兒你來了。”一進屋,雲希雨便迎了過來,丁紫一看人還真齊。
這屋子是極大的,能擺下兩個桌子,藍青凌薛雨雲希文的男子坐一桌,雲希雨,白霜雪夏玲月坐另一桌,衆人看到丁紫身後的丁靜時都愣了下,雲希雨連忙走過來打招呼,眼神帶着詢問,丁紫露出個甩不開的表情,雲希雨倒也沒在意。
丁靜紅着臉給三名美男子請安,卻無人理會她,她心沉尷尬,只好在一旁坐着。
就在這時,外面陣天的喝唱響起:“皇上駕到,跪!”
丁紫她們身在包間之中,這房間窩中,但是視野極佳,位置比別的包間拉伸出一塊,伸頭看去,遠遠能看到城門的影子,同時也能觀看到皇上迎接的位置。丁靜看的極爲興奮,丁紫等人則是先閒聊起來。
藍青凌那一桌子的男從不斷向丁紫這桌行注目禮,丁紫大大方方跟着回笑一記,藍青凌勾脣一笑,眼神在空中交匯,似乎有着某種信息在交換着。
半個時辰後,城門響起鐵騎踏地的整齊轟鳴聲,這一回連丁紫等人都好奇的望過去,丁紫眼神是極好的,不過也等到隊伍走近纔看清馬前的男子,那男子一身紫衣,外罩白着盔甲,面貌秀麗,眉眼間帶着幾分銳利與陰鬱,正如她所想,是那天和平醫館外的男子!
他竟然是寧王爺!
藍青凌注意到丁紫臉上的變化,正要說什麼,下面異變開始了。
人羣突然爆亂起來,本來隱身在百姓身邊的人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刀劍,直接殺了周圍百姓,跳出人羣圍攻着皇上的親兵,衆人沒想到皇上在此有人敢做惡,反映略慢,卻已有幾名大臣當下被殺。
下面人潮一陣混亂,然而丁紫卻突然感覺到寧王向她的方向望過來,他本來平靜的臉上突然勾出一絲笑意,那笑不達眼底,卻又十分魅惑與詭異。
“砰!”
百姓們的慘叫聲,侍衛們護駕的聲音,與打鬥聲,不時響起。
場上突然發生一陣爆破聲,爆破餘震與破碎物,形成一個火球,竟是直接向丁紫她們所在的房間打來,“砰,砰”場上又是兩記爆破,眼前一片白煙。
“護駕,護駕!”
“嗖!嗖!嗖!”此時羽箭突然撲天蓋地射來,“噹噹噹”周圍建築物被紮成刺蝟狀,而本來開窗觀看寧王回京的許多人,也因爲直接被箭刺窗,有些直接射入額頭,刺入眼睛,刺入喉嚨的。
丁紫她們這個窗口一隻箭矢射破暴破的火球,轟然炸開,窗外頓時燒起來,那一箭卻沒停下,直接向丁紫額頭極速射來!
這真是,千均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