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來不及反應,卻聽馬車外有人聲響起,一聽竟是葉明遠的隨侍,雲濤的聲音:“小姐受驚,可曾見有一黑衣賊人從車邊跑過?”
沈璧見那人神色驚懼,想必說的便是他了,只見他眸色張皇,似哀求,也在祈禱,沈璧思忖半晌:“沒有。”
那人旋即舒了一口氣。
雲濤道:“侯爺說此人極有可能是採花大盜莊無邪,還請小姐多加小心。”說罷領了一隊人匆匆離開。
那人得意笑笑,見人已走遠,隨便裹了塊布迅速紮好傷口,問道:“你就不怕我是那個採花大盜?”
沈璧搖搖頭,對他的身份早已瞭然於心,“不是嗎?”
那人歇息半晌,聲音在面罩下嗡嗡的,有些嘶啞:“小娘子好眼力,可既然知道我是採花賊,爲何幫我隱瞞?”
沈璧不答反問:“我就想知道,前幾年在江湖上炙手可熱的採花大盜,聲稱誓必採盡天下名門閨秀的淫賊莊無邪,金盆洗手多年不幹,爲什麼近來又開始興風作浪了?”
莊無邪笑了:“江湖人給面子,捧了我的花名而已,採花便是採花,大盜不敢當,莊某手腳乾淨,只採花,不劫盜。”
沈璧不理會他,繼續問道:“翰林院的千金前幾日差點被你糟蹋了,還要言辭狡辯?”
莊無邪笑得更放肆了:“你怎知採盡天下名門閨秀的,盡是我莊某人所爲,我確是去府上找過那家千金閨房,可不曾想過碰她,誰知道被這個醜八怪發現了,到處與人說我莊某採花無恥,我莊某也不是誰都去採得的,這等貨色到處構陷我對她行爲不軌,害得我名聲盡毀!”
沈璧接着又問:“若不貪圖美色,何苦到人閨房裡不軌?”
卻聽莊無邪繼續道:“若真要真去輕薄了誰,也該指望着小姐這樣的美色,不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沈璧斜睨他一眼,“事到如今,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真該把你交出去凌遲處死。”
卻見他忽的翻身,坐於馬車前列,大吼一聲:“坐穩了!駕!”
還沒等沈壁反應過來,他便大喇喇地連車帶人都給劫走了,馬車跑得急,沈璧沒站穩,一不留神差點跌了下去,她掀開簾子吼道:“快放下我!”
莊無邪卻不理會她,一把把沈璧推了回去。
沈璧大叫:“我好歹救你一命!”
莊無邪哈哈大笑:“小娘子人美心善,放過我等亡命徒,莊某感恩戴德,今夜必定以身相許!”
沈璧心道不好,不該好奇心作祟,平白無故地救了一個歹人,任他再怎麼示好,也只是一個賊罷了,既做了賊,怎麼可能跟她說道義!
她心思慌亂,想着如何脫身,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被他帶到一個僻靜的山洞裡,那山洞裡有泉水,石頭上長滿了青苔,想必他夜夜宿在這裡,洞裡還留着他隨身的衣物。
沈璧上前打量了一會兒,隱約看到些端倪,大概猜到什麼,卻不很確定。
莊無邪忽的從後撲上來抱緊沈璧,說道:“小娘子好身段,是喜歡從前邊,還是後面?”
沈璧只覺噁心,趁着他不防備,猛地後踹,踢中他的要害,他捂住□□,指着沈壁吼道:“小丫頭片子,你竟敢傷了大爺的子孫命根!”
莊無邪以疾風之勢忽的竄到沈璧面前,沈璧學得葉明遠教過的身法,輕易躲過他的襲擊,又一回轉順勢掐住他的脖子,那人被捏着氣門,半天說不出話,死死抓住沈璧的手腕。
沈璧藉機掀開他的面具一看,竟只有二十出頭,眼睛魅惑,鼻子高挺,膚白,極其俊美,竟是個貌比潘安的美男子。
那人似乎未料到沈璧這般好身法,後悔沒了結了沈璧,這才讓她看了面目。
他使了氣勁,大聲一呵,沈璧被氣勁震開,摔在了巖壁上,吃痛緩緩爬起,嘴角滲出鮮血。
卻聽莊無邪笑道:“可惜了小娘子嬌媚如花,原本還想與你多作幾夜夫妻,好好讓你嚐嚐人間極樂,可你偏看到了我的容貌,逼得我不得不動手殺了你。”
沈璧見他慢條斯理地走來,像猛獸撲向獵物,不急不慢,沈璧凝神靜氣,試着喚醒身體裡的氣勁,可偏偏今日是解禁忌的日子,殺千刀的葉明遠還沒來得及給她解除禁忌,氣勁逆行,此刻竟是她最虛弱的時候。
莊無邪擡起她的下巴,“如此嬌豔,殺了可惜,不如在你死之前陪你玩玩?”
沈璧怒道:“我是大將軍沈澤之女,若你敢動我分毫,我爹必定叫人把你碎屍萬段!”
莊無邪聽罷,來了興致:“哦?”他笑道,“你竟是將軍之女。”
沈璧暗道不好,此人專挑名門閨秀下人,她說自己是將門虎女,豈不更隨了他的心意?
莊無邪繼續問道:“想你也是將死之人,不如我就實話給你說了。我近來重出江湖不爲美色,而是爲了一本武籍,叫妙興決。”
沈璧瞪大眼睛,卻含糊其辭:“妙興決?什麼東西?”
莊無邪輕笑道:“原本以爲你有兩下子,是個練家子,可能知道此物去向,看你這樣,估計也不知道。”
“誰跟你說的?”沈璧想着故意轉移他的注意,待他不備,便殺他個措手不及。
莊無邪猶豫再三說道:“跟你說了也無妨,前陣子江湖傳出風聲,說妙興決被一女子拿走,此女子乃名門閨秀,究竟是誰也沒人知道,我尋思那武功是好東西,便一家一家找了去,今日找了太傅家小姐閨房,沒找到,被那家小姐發現了,那小娘子長得確實美豔,沒等我一親芳澤,便被她叫來救兵,讓我四處逃竄。”
沈璧眼睛微眯,趁着他說話的功夫,猛地翻身而起,以手作刀,迎面朝他劈了過去,可因爲氣力小,被他輕易擋了過去,莊無邪揮拳又要打回去,只見她轉身後空翻,身法快得竟像個影子,讓他抓不到,打不到,拳頭都落了空,可沈璧身子虛弱,堅持不到一會兒,就被他捉住了腳踝,不得不被他拎起來又摔在岩石上。
“噗”沈璧吐出一口熱血。
莊無邪眼眸卻多了些賞識,說道:“小娘子好身手,又救過我一命,我竟有點捨不得殺你了,倘若你今夜伺候得讓我盡興,興許我只挖了你的眼睛,拔掉你的舌頭,饒你一條性命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