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滿滿不免有些心慌,這順王說的好聽點叫做風流多情,說白了就是不折不扣的大花賊。他說出如此無禮的話來,誰也不會吃驚。可是乾熠則不然,自文華帝登基,乾熠主動示弱,儘量降低存在感,好不容易讓文華帝降低了戒心,現在決不能破功。
乾熠肅殺着臉,身上帶着齊滿滿很熟悉的威勢。這種氣勢,齊滿滿只有在齊家將領上戰場時纔會見到。
怎麼能因爲這男人的僞裝,就忘了他也是戰場上的戰將呢。
乾熠手一鬆,身勢微動,齊滿滿立即哈哈的笑起來。
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順王妃慣常的笑臉都掛不住,只盯着徒自笑的開心的齊滿滿。
“順王殿下可真是有眼光,王爺對妾也是喜愛的緊呢。”齊滿滿伸出雙手抱住乾熠的手臂,一隻手掐上他的腰,狠狠的掐,肉可真緊。
李夏燦不可思議的看着齊滿滿,鄙視的想,果真是西北來的鄉野丫頭,這般沒有臉面,這還在大門口呢,就這般親暱,人後還不定是什麼狐媚子樣。她們可是正妻,需要端着架子,那纔是屬於正妻的威嚴。
乾熠只覺得溫軟的身子靠在懷裡,耳邊是她愛嬌的聲音,腰間被她撓癢一般的掐着。緊捏的拳頭慢慢是鬆開,低頭對上她秋水般的眼,那眼裡倒沒有真的軟糯,狡猾的向他使眼色,滿含警告之意。
心裡憋着的,要把乾煒大卸八塊的意念就散了。
順勢摟過她的腰,雖然還是冷肅着臉,但緊抿的脣角已經鬆開,緩聲向她解釋道:“本王這位七哥可是酒中仙,今日怕是又喝多了。”
順王妃李夏燦那怕心裡恨的要死,可是在外面依然要顧及順王府的臉面,重又掛起和善的笑,“是啊,王爺昨日是喝多了,冒犯弟妹之處,弟妹別介意。”
齊滿滿推開乘機佔便宜的乾熠,還不忘狠狠的瞪他一眼,轉頭笑着接話,“嫂嫂說的哪裡話,妾見到嫂嫂歡喜的很呢。”
乾煒微眯着眼睛,大步先往侯府裡走。
侯府的管家很有眼力的上前引着兩位王爺去前廳,路過長廊乾煒突然頓住腳步,擡眼看向比他高半頭的乾熠,壓低聲音說:“十六弟好忍性!”
乾熠眼睛都沒轉一下,淡道:“九哥過獎了。”
“切!誇你?想好了沒有?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幹!”乾煒的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但乾熠是練武之人,他相信乾熠聽得見。
誰知,乾熠一副不明的困惑樣,“九哥你說什麼?”
乾煒氣悶,恨恨的說:“總有你後悔的一天,你以爲那位會放過你。哼,別忘了,你可有個剛封了鎮國公的岳父!捧殺,二哥真是打的好算盤。”
他口裡的二哥,便是文華帝乾燁。
乾熠也不回話,視線望向站在前廳門口笑着迎客的蕭長卿,蕭家第三代中的佼佼者。眸光閃爍,意味不明。
**
男人們一走,李夏燦顯得更加熱情,上前拉過齊滿滿的手,“弟妹咱們也進去吧,去的晚了倒是顯得心不誠呢。”
齊滿滿點着頭,跟着她往裡走,“妾今日有些緊張,等下進了內堂,可全靠嫂嫂幫襯了。”
“好說,好說,你嫂嫂我最是熱心的。”李夏燦笑的得意。
內堂裡,各家的夫人小姐已經都到了,主座上永安侯夫人綾羅綢緞,珠光寶氣,顯得很是富貴,而她的身邊,坐着元二小姐,元凝夢。
元凝夢今日穿着一襲桃粉色的長裙,更加襯得人比花嬌,她時不時貼在永安侯夫人耳邊說着什麼,逗得老人家喜笑顏開。
李夏燦與齊滿滿的身份比堂裡衆人都要高,兩人一走進,衆位夫人小姐都站起來行禮,便是永安侯夫人也不敢拿大,站起來要讓出主座給兩位王妃。
“蕭老夫人這可使不得,我們妯娌本就是來祝賀的,哪有搶了主人家地位之理。您快坐下,我們就挨着您坐,還能沾點您的福氣不是?”不得不說,李夏燦是個交際高手,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她一開口一屋子女眷都跟着笑起來,氣氛很是熱烈。
有這樣的人在,齊滿滿樂得清閒,只是端莊乖巧的站在李夏燦身邊微笑。看起來倒是像是害羞靦腆的小媳婦,在座的誰不知道,這位睿王妃並不受寵,大婚當日連迎娶都不曾。要不是孃家爭氣,父親剛剛封了鎮國公,這王妃的位置還不一定能不能保得住。
永安侯夫人孃家姓元,但大家還是尊稱她爲蕭老夫人,畢竟出嫁從夫,現在她算是永安侯府蕭家人。
蕭老夫人聽着李夏燦的恭維話,自是高興,人越老就越愛聽好聽的,也不再推諉,笑嘻嘻的繼續坐在主位上,李夏燦與齊滿滿則坐在了她的右側。
李夏燦再接再厲,俏皮話兒說的順口又應景,便是坐在蕭老夫人身邊的元凝夢都難找到插嘴的機會。
齊滿滿本想低調到底,不管在場衆人是什麼心思,只要她不動聲色,想來也不會有人傻到主動找茬。
“睿王妃,您怎麼都不說話?可是永安侯府惹您不開心了?”齊滿滿心中翻個白眼,收回剛纔的想法,這女人也不都是聰穎的,智商低是硬傷啊!
無奈的看向一臉懵懂,小白花般的元凝夢,輕飄飄的說道:“元二小姐可要小心說話,本妃對七嫂子實在崇敬的緊,這會子聽七嫂說話都聽得入了迷,何來不開心一說?”
元凝夢霎時雙眼含霧,站起身來,低着頭說:“都是夢兒的不是,請睿王妃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在意夢兒的不懂事。”
她那委屈的樣子,就好像齊滿滿欺負了她一樣。
一屋子人雖然表情未變,可是眼神卻是全變了。這蕭家打算把元凝夢塞給睿王當正妃的事,京城裡有點臉面的人家都知道。心裡不恥蕭家用送女人的手段擴大勢力,也不免羨慕。睿王是誰,先帝未駕崩時,睿王是京城最炙手可熱的優秀男子。後來先帝離世,大家都可惜睿王失勢,誰知局勢逆轉,睿王現在掌着京城禁衛軍,比先帝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蕭家人的打算被先帝遺詔絞殺,最後萬千女子的心中戰神,被一個西北來的武夫之女截了胡,這簡直讓多少人少女夢碎。
礙於身份她們不能招惹齊滿滿這個睿王妃,可不代表她們不想看熱鬧,讓蕭家這位元二小姐給睿王妃一個下馬威,衆人可都是很樂見其成的。
齊滿滿當然猜不出她們心中的想法,可是她們眼中的幸災樂禍未免也太明顯了吧。看來今天要是不收拾了元凝夢,這些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шшш ☢tt kan ☢C〇
“元二小姐果真不懂事!”齊滿滿點頭道,不管衆人精彩紛呈的臉色,她可不會說什麼不會介意是大度話,接着說:“本妃是來給永安侯賀壽,也想着沾沾永安侯府福壽安康的福氣。且不說上首坐着永安侯府老夫人,就說本妃這七嫂也不是誰人都能請來的。這樣的場合,本妃作爲小輩、弟媳,自然是不能搶着說話的。只是元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就如此拿大是什麼緣故?你問本妃可是永安侯府招待不週,是不是想告訴別人,永安侯世子夫人的安排有誤啊。”
今日永安侯府的接待安排都是由永安侯世子夫人主持的,這位世子夫人可是文華帝的嫡親舅母。齊滿滿一言既出,世子夫人何氏便冷冷的看向元凝夢。
元凝夢是老夫人的孃家人,可不是她何家的人。敢在壽宴上鬧事,那便是打她何氏的臉。
元凝夢眼淚嘩嘩的掉,聲音都哽咽了,“睿王妃……何必…..何必……這般作踐人…..”
“元二小姐還是謹言慎行的好,今天可是永安侯過壽的大喜日子,這般哭哭啼啼的是誰家的教養。”齊滿滿言辭銳利。
“夠了!”蕭老夫人一拍桌子,怒氣上涌,“不準哭,在哭就給我滾出去!”
知道蕭老夫人是真的發了怒,元凝夢立馬止住哭,委委屈屈的坐在蕭老夫人身邊,乖巧懂事的不像話。
出了這麼一場意外,廳內氣氛有些安靜。
李夏燦眼睛一轉,親親熱熱的說道:“哎呦呦,本妃可是知道的,姨母爲了這次壽宴,特地請了梨春園。這梨春園可是京城第一的戲班子,尋常人家可是請不來的,就是順王府也只來唱過一回,這次能來永安侯府連唱三天,可見姨母心誠的很。”
永安侯世子夫人是李夏燦的親姨母,聽到當王妃的侄女給自己長臉,很是高興。蕭老夫人的孃家早已沒落,雖說現在宮裡有個元皇后,可是比之她們何家,還是差了一截。
明面上何氏從不敢忤逆蕭老夫人,可是背地裡也是不服氣的。
“順王妃真是會說話,那梨春園一聽是永安侯過壽,哪有拿喬的理,都忙不顛的要來唱,都想沾沾侯府的福氣呢。”世子夫人何氏笑着說。
大家都跟着恭維蕭老夫人,的確是永安侯的聲望大,大夥都羨慕的緊。
蕭老夫人這才露了笑意。
何氏趁勢招呼各家夫人小姐去院子裡看戲,一羣人呼呼啦啦的到了院子裡。
戲臺早都搭好的,按照剛纔的順序,蕭老夫人坐在主座,兩位王妃在下首。元凝夢特別搬了椅子,坐在了蕭老夫人的身後一排。
準備停當,班主拿了點戲冊子上來。
蕭老夫人接過翻了翻,突然開口問向齊滿滿,“睿王妃,您來點一齣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