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燕娘懵懵懂懂的,柳紫芙也沒跟她說太多後宅裡的齷蹉事,便不清楚這其中的貓膩。
等回過味來,才知道謝夫人的心思藏得是這樣深。
她不知道那個死去的小妾,謝夫人是不是真的動了手腳。
後來卻明白,竹子寒涼,就算那小妾身子康健,住在這個院子裡,時間長了,原本女子身子骨偏陰柔,寒氣入體,只怕要生不出孩子來的。
加上這小妾本來就病歪歪,更是受不住這股無聲無息的寒氣,到底是熬不住幾年便去了。
謝夫人可能當初沒想那麼多,瞧着小妾死了,才明白了其中的隱秘,索性讓謝燕娘也住進這麼個陰暗潮溼的院子。
說不定,這其中還有謝老爺的意思。
到底謝燕娘有着謝家的一半血脈,不過送出去當一個叫人供玩的小東西而已。若是生下一兒半女,倒是不美。
誰會樂意把一個小玩意的孩子,當做自己家的子孫?
不說這孩子肯定生不下來,反倒壞了貴人的興致,就算生下來,爲奴爲婢,謝老爺那張老臉也掛不住。還不如早早就歇了這個事,免得後患無窮。
謝燕娘那時候還盼着有一個孩子陪着自己,讓日子能夠熬過去。
到頭來,她的肚皮一點都不爭氣,沒有絲毫消息,那人更是變本加厲,夜夜笙歌。
爲此,謝蕊彤上門探望自己的時候,面上還帶着酸意和一點幸災樂禍,開口說着“姐姐煞費苦心,到底不能爲貴人留下半點血脈”。
謝蕊彤一定不知道,這事是謝老爺和謝夫人聯手做的孽,硬生生讓謝燕娘生不出來!
這輩子,謝燕娘又哪裡會讓謝夫人再得逞?
把汪嬤嬤擡出來,畢竟一路上,車廂裡就她們兩個人,說了什麼,誰也不能作證。
馬伕在前頭,也不可能一直偷聽,汪嬤嬤這回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謝燕娘這才覺得心情好了不少,便見雪卉進來,低着頭道:“姑娘,丫鬟們都在門外候着了。”
“嗯,”她發現這個謝太太跟前的丫鬟似乎乖覺了一些,顯然是看出自己對汪嬤嬤做得手腳,不想得罪自己,淪落到跟汪嬤嬤那樣的地步嗎?
看來謝夫人身邊的,倒也不都是蠢人。
謝燕娘站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外面站了一溜兩排小丫鬟,統共十來個,瞧着七八歲大,身量不高,一張張臉滿是稚氣。
她皺了皺眉,這些小丫頭在院子裡跑跑腿還好,做些精細的事卻是不行。
總不能叫這些七八歲的丫鬟來管賬,管衣裳吧?
估計她們連大字都不認識幾個,更別提是算賬了。
“只有這些了?”謝燕娘明顯不滿意,扭頭問雪卉。
雪卉點頭,解釋道:“上回人牙子送來一批丫鬟,謝夫人和謝大小姐挑了幾個,二小姐也挑了一個,餘下的便都在這裡了。”
聞言,謝燕娘算是明白了。這麼丁點大的小丫頭,是人牙子手裡最便宜的。
畢竟稍大的丫鬟,能看出點姿色來,做哪家小姐夫人跟前的都可以,就算是老爺少爺們的通房丫鬟也行。規矩都是好的,樣貌也齊整,怎麼都能賣個大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