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當年學堂,驚見舊跡

青獸半蹲屏角,銅脣已冷,可暗香還在臥房裡盤旋繚繞,若隱若浮,窗外鶯語呢喃,細說着清晨的優雅從容,婉轉清晰。

宋嬤嬤已經離開,早先的凝重氣氛一掃而空,大長公主半靠在貴妃榻上,看着旖景似乎心有餘悸地從碧紗櫥裡出來,略微蹙眉之後,又覺得孫女兒小心謹慎的模樣實在惹人發笑,便衝她招了招手。

秋月識趣地出了裡間,只留了兩個主子在屋子裡。

“祖母,嬤嬤受了斥責,不知心裡會不會怪孫女兒多事。”旖景擺弄着裙子上系的玉蜓,小聲小氣地說道。

“你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今日竟然怕起宋嬤嬤來?”大長公主搖了搖頭:“難道她還敢指責你不成?”

“嬤嬤並沒有的。”旖景連忙擺了擺手,雖然她恨不得將宋嬤嬤千刀萬剮泄憤,可卻不能像個孩子一般地玩污篾嫁禍的把戲:“只是知道祖母一慣信重嬤嬤,因此孫女兒也尊重着她,若非這次……得知嬤嬤侄孫子壞事做盡……孫女兒只擔心他毀了祖母的名聲。”

大長公主便很是欣慰:“你做得很好,一來懂得替身邊丫鬟打算,二來也出於對家族聲譽的關心。”

“可是孫女兒不明白,宋嬤嬤明知她侄孫這麼做不好,爲何不早早告訴了祖母。”旖景又說,其實她心裡不明白的是,嫉惡如仇的祖母怎麼對宋二的事這麼輕易就放過了。

“你還小,有的事情還想不通透。”大長公主嘆了一聲:“宋嬤嬤一貫好強,性子很有幾分孤高,若非如此,當年也不會做出終身不嫁的決定,宋二到底是她的小輩,有血緣親情,她護短也是難免的,宋嬤嬤的父親是功臣,原本這些功臣之後,也多有囂張跋扈之輩,只要不惹出大亂子,就連聖上也不好多做理會,宋二雖說惡名昭彰,那些御史言官並沒有因此彈劾,說明他尚還知道些分寸,打架鬥毆也好,苛待奴婢也罷,還算不得大罪,只要家裡長輩知道厲害,壓制着他就好。”

大隆朝建國才三十七年,又有二十餘年都在與北原開戰,對勳貴世家必須倚重,因此造成這些豪門望族子弟多有囂張跋扈之徒,因着父祖功勞,恃強凌弱的事時有發生,在錦陽也不鮮見,更別說遠在南邊兒的寧海,一般只要不惹出人命,官衙也就是息事寧人的態度,別說大長公主對這樣的情況有些無可奈何,就連當今聖上也頗有爲難之處。

很多事情都要循序漸進,國泰民安並非一朝一夕創就,朗朗乾坤的清明之治更是需要多代君主的不斷奮鬥。

好比宋嬤嬤侄孫這樣的紈絝,當然不堪良配,可離罪該萬死、人人稱誅也還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大長公主已經警告了宋嬤嬤不可姑息,表示自己絕不縱容惡勢欺民的立場,已經算是大義公正了。

畢竟是宋百戶家的事兒,當地官府都不過問,大長公主也不能越俎代庖。

這些道理,講起來很複雜,大長公主也沒打算與旖景細細道來,可旖景經這幾句地提醒,也明白了祖母的爲難。

前世時,並未聽聞宋二闖出什麼大禍,而宋嬤嬤的一系列惡行,與遠在寧海的那個紈絝也沒有半分關係,只要春暮能擺脫惡狼的毒爪,旖景就算達到了根本目的。

宋嬤嬤既是祖母的貼身侍女,又曾是飛鳳部的一員悍將,她自己就對大隆朝的建立有殺敵之功,一個不成器的侄孫子驕縱好鬥些自然算不得什麼,苛待奴婢甚至不算觸犯律法,那些侍女報的都是“病死”,就算有證據說明宋二殺奴,頂多就是處以鞭刑,還可用贖金免罪,至於拈花惹草、長宿勾欄、包養伶人小廝兒,不過是讓他損些名聲在娶媳婦上艱難些,就更算不上什麼罪行了。

僅憑着這些,祖母自然是不會對宋嬤嬤當真處罰的。

再加上宋嬤嬤應對得宜,祖母甚至不會對她心生防備,不過多少警告着她收斂一些罷了。

雖說小勝一場,可收穫卻實在有限,這多少讓旖景心裡暗暗沉重,宋嬤嬤不過是個得臉些的下人,都這麼不好對付,更何況那些比宋嬤嬤身份要貴重上百倍的人。

等回到綠卿苑,不待旖景交待,秋月已經將宋嬤嬤所言所語一股腦地告訴了春暮,把那可憐的丫鬟聽得膽顫心驚,捂着胸口呆坐了半日,才痛哭流涕地感謝起旖景的救命之恩,心裡不是不怨宋嬤嬤的心狠手辣——什麼叫做太喜歡自己的性情模樣,什麼叫做被拒絕後心懷不憤,僅僅因爲她的太過喜歡,還有心懷不憤,自己就險些斷送了終身幸福!

枉自己一直對宋嬤嬤尊重有加,從不敢半分輕怠得罪,到頭來險些就這麼被她算計了去。

昨晚還對宋嬤嬤多少心懷歉意的春暮,這時心裡只有對她的恨意與懼意了。

又怎麼不慶幸多虧小主子一番打聽與謀劃,纔將她從懸崖邊上救了回來,並且看清了宋嬤嬤的醜惡嘴臉,春暮暗下決心,今後只死心踏地對旖景盡忠,除了她,再不能輕信任何人。

就連知情者如秋月與秋霜,也對小主子有了嶄新的認識,一致認爲跟着五娘必有光輝前程,比往常更添了十倍殷勤仔細。

比如秋月,非常盡職盡責地緊密監視着受罰中的鶯聲,無奈有的時候她實在是忙不過來,於是積極轉動腦筋,發展了一個小小的細作——那位捱了鶯聲幾巴掌,臉上紅腫還沒有消盡的小丫鬟鈴鐺。

“鈴鐺對鶯聲心裡懷恨,這任務交給她去,必然比交給旁人穩妥。”秋月很是得意自己的計策,而旖景也對她大爲表彰:“小小年紀,就有慧眼識人的能力,不錯,很不錯。”

這麼又過了幾天,旖景依然朝朝辰正去馬場接受小姑姑漣孃的培養訓練,隨後去遠瑛堂彙報一番成果,回綠卿苑悄悄地繡送給祖母的壽禮,一邊盤算着接下來的計劃。宋嬤嬤那日受了訓斥,這兩天收斂了許多,紅雨也再沒來綠卿苑串門兒,可旖景猜測,宋嬤嬤必然不會放棄讓紅雨調入綠卿苑的計劃,她心裡頭不定將春暮恨到什麼地步,說不得正謀劃着別的算計,只是敵人沒有出招,旖景也想不到應對之策,因此只有暫時隱忍。

表面上風平浪靜,唯有春暮一掃往常的寬和柔弱,絞盡腦汁地擬了個章程苑規,交給旖景過目後,召集了丫鬟婆子開了場小會,一一嚴申獎懲,頗有些鐵面無私、雷厲風行的模樣,讓一衆僕婦都小心翼翼起來,再不敢有那二等丫鬟隨意將差事推搪給三等丫鬟,三等丫鬟中年齡大的推給年齡小的這類事件。

不僅旖景十分滿意,就連大長公主聽說之後也連聲稱讚:“春暮一貫謹慎穩重,可性子多少有些綿軟,我本來還有些放心不下的,不想她竟然改了脾氣,很好很好,就當如此。”

宋嬤嬤在一邊陪笑,多少有些訕訕,暗怨自己看錯了人,還只道春暮一家是好欺的呢,一時大意,險些在她們手上吃了大虧!雖說大長公主待自己一如往常,果然沒有芥蒂,可紅雨調入綠卿苑的計劃不得不緩緩……總之這段日子太過不順,意外之事迭生,紅雨的事還可以緩緩,那個銀釵……若是這節骨眼再生什麼變故,自己地位難保不說,還得牽連了養子。

這是宋嬤嬤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可世事無常,永遠不隨人的意志爲轉移,不過平靜了幾日,宋嬤嬤就又遭遇了一件意料之外的麻煩事,同時,也讓她看到了另外的機遇——

這一個清晨,天色未亮之前,下了一場急雨,才潤溼了草木泥土,便已經停歇。辰初,陽光依時穿透雲層,芭蕉葉上的雨水卻還有殘留,折射着璀璨的霞光,如同仙子佩帶的墜領,不小心遺落人世。

清風裡混雜着泥土溼潤的馥郁氣息,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旖景豎着胳膊半趴在窗臺上,貪婪地呼息着初夏清晨還帶着雨水味道的泥香,小臉擱在手掌心裡,一雙清澈見底的烏眸,在朝霞遠遠地映襯中,渙發着璀璨奪目的光華。

一隻翠鳥停在竹梢,仰頭唱早,忽然振翅而飛,撞散了一片竹葉上的積雨,清涼的水滴澆了旖景一臉,這才讓她從窗臺上縮回了身子,叫秋月尋一件利落的騎裝出來,準備前往馬場。

春暮總算是忍不住了,方纔提醒道:“五娘,您因着生病,已經錯過了魏先生的好幾堂課,可這時已經大好了,還日日去馬場練習騎射……今日是先生講學的日子,若您還是缺堂……”生龍活虎地能去跑馬,卻在學裡告着病假,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旖景方常驚悟——當年豆蔻,還有這麼一件重要的事!

前朝世家,就極重視女子學識休養,大多在家中設着女學,在當今大隆,但凡高門望族,女子也多在幼年時就啓蒙識字,雖說不得入族學,各府也都設了西席,教導女子琴棋書畫,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不過是強調女子在夫君面前不能顯擺才藝,而要溫良恭順,卻並不是推崇女子就當大字不識,更兼着自高祖時起,顯德太后就尤其鼓勵才德兼修,年年宮中舉辦的芳林宴就是讓各府貴女們展示才藝,勝者賞賜頗豐,更或入了皇族親眼,選爲妃嬪的大有人在,以致無論世家還是勳貴都尤爲重視女子的學識教養,攀比之風日勝。

衛國公府也請了西席教導幾位小娘子,但卻並不嚴格,一日講學兩日休,甚是寬鬆,只講學的先生卻是太宗時鼎鼎有名的才子魏淵,當年因一曲《贊蓼汀》,才名傳遍大江南北,旖景對他歷來欽佩,若非病得下不來榻,必不會錯過魏先生的堂課,可當年自從備嫁時始停課,成了世子妃自然也不會再去聽學,兩年多的辰光,已經讓旖景完全疏忽了她還有“學生”這麼一個身份。

於是連忙讓秋月將備好的騎裝拿回去,換上了一套大袖交衽櫻紗襦裙,等秋霜收拾好筆墨書硯,主僕三人才往扶風堂去。

春暮又追了出來,將一條薄衾交給秋月:“畢竟立夏了,天氣炎熱起來,午時尤勝,別教五娘來回折騰,我會吩咐廚房將午膳送去扶風堂……午睡時仔細一些,別隻圖一時涼快,身上什麼也不搭,這般最容易着涼的,你們可得看好五娘。”

旖景又吩咐道:“打發櫻桃去馬場在小姑姑面前替我告一日假,可得說明是因爲聽學,不是我故意偷懶兒,回來時順道去遠瑛堂,也跟祖母言語一聲兒,就說等我下了學,再去陪她老人家用膳。”

主僕三人出了綠卿苑,有說有笑地往扶風堂行去。

扶風堂位於鏡池邊上,其實是四四方方的一個院落,若是冬季,當然在堂內聽講,可若是夏季,聽學的地點一般會設在臨池的水榭裡頭,旖景這時舊地重遊,實在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慨。

一瀾幽池照遠霞,四堤垂柳比窈窕。

晨風裡炙意尚淺,拂面清新,帶着不知來處的玉蘭花香,鏡池柳榭扶風堂,那年五月,豆蔻正好,平膝烏案前,朗朗誦書聲,風和日麗碧空白雲,一切都是那般明媚,沒有陰影,沒有憂慮,這樣的年歲,正如一卷錦繡畫冊,一筆一畫成就的亮麗。

有誰想到,這樣的年華會如此短暫呢?

有誰洞悉,金枝玉葉會於一宵猝然凋凌?

旖景忽然駐足,這時扶風堂已然在望,臨池水榭裡,依稀可見條案列列,葦蓆鋪呈,少女單薄的翦影沐浴在朝陽的金芒中,安靜得就像一朵將綻的玉蘭花,她跽坐案前,似乎正翻閱一卷書冊,甚是專注,微風掠過池面,穿過水榭,但見翠袖卷舞,黃絛輕舒,少女卻依然身姿端正,仿若翹檐下清泠泠地一串銅鈴吟響,也不曾入她耳中。

這時,都還年少。

旖景不無感慨地想着,脣角慢慢漾開笑意。

“是六娘,她果然是最早到的。”秋月打量了一下旖景的神情,語氣裡似乎帶着幾分警惕:“五娘還是在鏡池邊上略略逛上一陣,待諸位娘子都到了,再去扶風堂不遲。”

這話讓旖景微微一怔,又立即省悟了。

六娘是個典型的書呆子,往日最是寡言少語不過,以致於讓家中姐妹都覺得她孤傲不羣,旖景最是不耐她的性子,因此姐妹兩個時有爭執,關係十分緊張,丫鬟們都怕兩姐妹單獨一處,就擔心一言不合鬧將起來,連帶着她們也受罰。

雖說六娘還小着旖景兩歲,又是國公夫人黃氏親生,但次次爭執之後,受責罰的人都是當妹妹的,六娘便越發不喜旖景,往日根本不願搭理她,旖景瞧着六娘冷顏相待,也更恨她的假清高,偏偏就要去挑釁,因此秋月有這樣的擔心實在不足爲奇。

她當然不知道,旖景對六娘早已沒有了芥蒂。

前世嫁入楚王府,六娘也曾隨母親去看望過旖景兩回,不知怎麼就洞悉了旖景與虞洲之間的暖昧,當時她狠狠罵了旖景一場,並警告她結束這段危險的糾纏,可這話,自然被旖景當成了耳旁風。

一慣與她不合的六娘,實在是真正關心她的人。

那次之後,六娘時常去楚王府勸說旖景,也曾威脅她若還不了斷這孽緣,就要將此事告訴母親!

旖景還記得六娘當年最後一次來楚王府,欲言又止的神情,臨行前拉着她的手長嘆:“五姐打小就是聰明人,可不能再這麼糊塗,須知忠言逆耳……有些人說的雖是好聽話,卻未必是真對你好的……世上人心險惡……多希望我們仍在閨閣之中,不知憂愁的年月……五姐,這時回頭還來得及……妹妹言盡於此,五姐三思。”

可是她,卻從沒有真正將六孃的話放在心上,最終走到了絕境。

得幸重生,再見六娘,旖景對她又怎麼會有一絲半點地芥蒂?

因此並沒有理會秋月好心的建議,旖景也不說話,只徑直沿着柳堤往水榭走,秋月與秋霜倆倆對視,連忙一臉慎重地緊跟旖景。

六孃的丫鬟小篆,一見着旖景上了水榭的木梯,也變得忐忑不安,又見旖景過來坐在六娘身邊兒,險些沒有搶上前攔在兩姐妹之間。

旖景卻是滿面微笑,看了一眼六娘面前的書,彷彿是一本文集,便問:“六妹在看什麼?”

六娘先是擡眸看了一眼旖景,似乎疑惑着她的友善態度,想了一想,才滿是戒備地說了一個字:“書。”

秋月與秋霜暗暗着急,想着旖景必然會不滿六娘敷衍的態度,這場爭執只怕難免。

旖景卻並沒有如往常般急躁起來,微笑不減,依然輕聲說道:“聽說妹妹最近在練字兒?我那裡收着不少字帖,有前朝名家的書法,也有當代南儒丁昌宿的,妹妹哪日得閒,便來尋我,我找出來都給了你。”

八娘前日找旖景閒聊,還說起六娘十分刻苦,朝朝卯初就起身練字,足足得練上一個時辰。

六娘疑惑更重,這一次目光直盯了旖景好一陣,方纔猶豫着說道:“多謝五姐。”

三個丫鬟一臉驚訝,面面相覷之間,幾疑旖景脫胎換骨成了另一個人兒。

旖景又瞧了瞧那書裡內容,問道:“妹妹看的是什麼書?”心想,這下你總得多說幾個字了吧?

卻不想六娘只是將扉頁一合,往旖景面前推了一推,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旖景看了看那書頁,深青色的扉封上,用行楷寫着一列四字,卻是溟山文集,一側還有一列小字——沙汀客錄。

心裡狠狠一顫,目光就像粘在了那個名字上,挪移不開。

沙汀客……前世她的夫君,楚王世子所書之字,所畫之卷都有此印,沙汀客,是虞渢的號。

第兩百零七章 貴女之間,涇渭不明第九十七章 蛇蠍比之,尚有不足第一百七十章 問罪甄府,慈母悲聲第七百一十八章 平息市議,仍有餘波第三百九十六章 “風流韻事”,江氏出醜第六百五十二章 絕決相逼,生死你定第一百六十八章 唯願灑脫,無奈世事第三百一十九章 深思熟慮,兩全之計第四百八十二章 幫派內亂,鄰國政鬥第一百五十章 再結“同盟”,年後初見第四百五十九章 不甘受辱,偏遇輕視第五百九十三章 註定撲朔,慶王出手第七百三十八章 一敗塗地,秦母求死第兩百七十章 變故迭發,陰謀照舊第六百六十章 脫身禁苑,銷聲謎局第五百一十二章 恭順示好,化險爲夷第三百三十章 我必親迎,再無遺憾第十三章 細紵有跡,花簪無蹤第六百九十五章 風雨間歇,如此犒賞第五百三十四章 媚娘香夭,玉郎陷險第四百七十章 終是難免,成人笑談第三百一十五章 萬壽大慶,終臨抉擇第六百九十九章 子若被誇,實非善事第五百二十五章 有意秦晉,各方思量第六百三十六章 總算通信,大勝歸來第五百三十九章 沒有漁翁,皆是蚌鶴第五百二十七章 比棋招親,突降豔福第七百六十六章 輸給時間?其實註定第五百六十五章 當真同心?十分未必第三十四章 春心萌動,再無可忍第兩百四十六章 疑似“呷醋”,劫後重逢第六百四十一章 大君歸府,曉曉“報仇”第五百四十四章 謀劃分府,江月發招第三百八十三章 順利落毒,自行揭發第一百七十八章 莫如當初,愛恨無涉第五百三十五章 正欲滅口,天降救兵第四十章 妖魅無效,心懷不甘第四百七十二章 疑軍穩軍,祖母厲害第一百四十九章 未雨籌謀,實難料定第三十四章 春心萌動,再無可忍第三百六十三章 鄭村死者,隴西歸人第兩百四十八章 暴雨如晦,左右兩難第五十三章 重返舊地,苦辣酸甜第六百三十四章 牆裡牆外,暫不得見第六百二十八章 被逼無奈,自找恥辱第六百五十一章 說服金元,萬事俱備第六十六章 花簪風波,荷包傳情第六百九十八章 皇后勁敵,頗有內秀第九十二章 誰是棋子,誰是棋手第三百九十六章 “風流韻事”,江氏出醜第兩百二十七章 六娘之疑,險揭真相第五百四十五章 一計落空,又生一計第五十一章 畫中因緣,項圈易主第六百四十九章 以你之死,引發衝突第四百八十章 陳年舊案,狹路相逢第五百二十八章 王府春宴,三娘意動第兩百六十七章 如此悍婦,華北獨一第一百三十五章 衆叛親離,千人唾棄第四百九十四章 還有後着,滋生嫌隙第六百五十八章 調“虎”離山,火燒“虎穴 ”第六百三十九章 三人交心,寧海衛家第四百零九章 風雲突生,順勢嫁禍第兩百九十五章 真兇現形,西樑紛爭第三百七十二章 蛇蠍毒計,宋氏決斷第三百一十三章 前途未卜,情意卻明第五百四十章 福王得子,窺破韻事第四百三十六章 翁媳計定,決不買單第兩百一十七章 白沙渡頭,古怪青年第七百三十七章 妄度人心,敗勢如山第四百三十一章 兄弟反目,爭執爆發第七十四章 水蓮庵裡,委實風流第三百五十章 爲君之故,怨痛滿懷第七百二十四章 不依禮數,你待如何第二十二章 暗下決心,脫胎換骨第六百六十章 脫身禁苑,銷聲謎局第一百五十五章 厚顏如是,無可奈何第一百一十二章 靈山之約,依時發生第兩百六十八章 心絃幽寂,爲一人吟第六十二章 再遇高閣,悲喜難明第五百三十一章 只恨當初,不該遇見第四百九十五章 秦妃挑釁,旖景不忍第三百九十二章 一波剛平,煩惱又至第兩百六十四章 福禍相依,生死與共第六百五十四章 迫在眉睫,東風及時第兩百三十六章 或有紕漏,不及詳察第六十五章 各懷心思,只待風起第五百三十六章 入潛西樑,一對兄妹第六百六十八章 夫妻交心,準備歸楚第八十章 閨閣芳心,所託非人第五百五十三章 高中之後,並非添花第四百零九章 風雲突生,順勢嫁禍第四百六十章 明月之見,良禽擇木第六十七章 暗藏心意,問君知否第一百六十章 雖未攜手,早已並肩第三百零二章 佳人及笄,玉佩爲贈第六百零四章 帝崩無詔,唯一見證第四百九十章 鴆殺李氏,遷怒旖景第一百七十八章 莫如當初,愛恨無涉第四百零八章 正當得意,貴客駕臨第兩百六十七章 如此悍婦,華北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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