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先發制人,小勝一局

大長公主清早起身,照例要去園子裡散步一陣,沿着鏡池走上一圈兒,在池心綺霞亭裡靜坐吐納,當天光越發清亮,朝霞浸透雲層,才返回遠瑛堂用膳,剛進了垂花門兒,一眼就瞧見了穿着一身碧紗短襦,月白芙蓉裙的少女正彎腰剪着花圃裡的錦帶花,半張面孔在芳菲的映襯下,越發地瑩白嬌美。

大長公主好清靜,早免了諸位小輩的晨昏定省,可旖景還是常常會來遠瑛堂裡陪她閒話,但多數都在巳時之後,現下不過辰初,竟然來得這般早?

秋月眼尖,早瞧見了大長公主,連忙提醒旖景。

少女便將剪子遞給了秋月,自己拿着七、八枝精心挑選的開得正豔的花,步伐輕快地迎向大長公主,臉上掛着愉悅的笑容:“祖母,瞧這些花開得多好,孫女特地剪了給祖母插瓶。”

見旖景頭上挽着兩個精緻的花苞兒,秀髮隨珠絛輕挽垂於腰間,嫋嫋婷婷,仿若雨後的青青翠竹,雅緻清秀,大長公主便打從心底升起一股愛憐來,撫了撫孫女兒玉蘭花般嬌嫩的面頰,拉着她的小手一同往屋子裡走去:“今兒怎麼這麼早?”

“特地來祖母這兒蹭好吃的唄。”旖景笑得眉眼彎彎。

聽說旖景還未用膳,大長公主連忙吩咐玲瓏去廚房讓多備一碗碧梗粥,一籠旖景最愛吃的金銀卷兒,一碗少放糖的銀耳燕窩。

祖孫倆進了梢間,旖景便將花交給丫鬟插瓶,又讓秋月去外頭守着別讓旁人入內,特地囑咐一聲:“你若是瞧見宋嬤嬤來了,記得別讓她瞧見你,及時進來告訴我一聲兒。”

見旖景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大長公主不由好奇心大起,斜靠在羅汗榻上,微笑着說道:“景兒又耍什麼把戲?難不成要說嬤嬤的壞話不成。”

旖景一臉正經,掀着簾子看了一眼,見秋月果真在明堂大門側站着,賊兮兮地往外張望,方纔踩着小碎步到了祖母身邊,捂着嘴就是一串耳語。

少女清甜的幽香、輕脆婉轉的語音讓大長公主身心愉悅,笑容就越發地舒適了,可聽到後來,神情卻凝重了下來,眉心微微蹙起,旖景說完了話,也滿面謹慎地立在一旁,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全無稚氣。

“這些事你怎麼打聽的?”過了幾息,大長公主才問。

連忙細細回答:“孫女兒本是想讓哥哥在國子監裡找他的同窗打聽一二,不想哥哥說父親有個新來的幕僚,剛巧是寧海人……那位先生是南儒丁昌宿的門生,說的當不會有假。”

旖景說完,小心地打量祖母的面色,乖巧地閉了嘴,並沒有再發表自己的看法。

有的話,並不需要說得太明,祖母本是睿智之人,一慣深明大義,聽說宋二是那樣的德行,必不會讓春暮遠嫁的。

“是春暮求你替她打聽的?”又過了半響,大長公主才鬆開了眉心,招手讓旖景挨着自己坐下,和顏悅色地問。

“春暮本不想開口的……是孫女兒偶然聽了紅雨與院子裡的丫鬟說起此事,這才問了春暮,她卻說因着嬤嬤的侄孫在寧海,而她父母家人都在錦陽,不想拋家遠嫁……孫女兒覺着若是她能嫁個官宦子弟也是好事,畢竟春暮侍候了孫女兒幾年,情份在這兒,她有了好歸宿,我也覺着開心,若是能細細打探得宋二公子的稟性,也好開解春暮,卻不想……”竟然是個惡名照彰之輩。

見祖母又有了笑容,旖景更加放心,乾脆說道:“孫女兒本就捨不得春暮,更何況嬤嬤的侄孫又不成器,於是就讓春暮娘拒絕了嬤嬤,祖母,不知嬤嬤會不會生孫女兒的氣。”

大長公主拉着旖景的手,見她一臉的忐忑,清澈的眼睛裡似乎也有些愧意,不由失笑:“景兒果然大了,懂得關心起身邊丫鬟來,也不枉春暮仔細照顧你這麼多年……你放心,春暮若是不願,沒人逼迫得了的。”

可惜前世祖母並不知其中隱情,春暮也不敢拒絕宋嬤嬤的“盛情”,以致一個溫婉女子落入虎穴狼窩,不到一年,就成了一縷冤魂,她們不知春暮經歷了多麼可怕的事,更不知春暮有多少冤屈。

秋月忽然掀開簾子進來,壓低了聲音緊張兮兮地說道:“五娘,宋嬤嬤來了!”

旖景忙從羅汗牀上跳了下來,扭着小蠻腰說道:“祖母,可別告訴嬤嬤我來了。”才說完這句話,便一溜煙地躲到了裡間去,還不忘衝秋月招了招手。

看着兩個少女倉惶的背影,大長公主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卻忽然浮升起一種微妙的十分不愉的感覺——就連五娘對阿宋都是如此懼怕?阿宋的性子,是不是也太過厲害了些?

宋嬤嬤昨晚盤算了一回,睡得並不算安穩,今日因爲惦記着要回大長公主的事,早早就起了身,掐着時辰趕來侍候大長公主用膳,因此眼瞼處就落了一抹青黯,顯得面色灰黑,遠瑛堂的小丫鬟們見她入內,不斷有人上前問好,宋嬤嬤一概只是頷首,懶得與她們搭腔,徑直去了大長公主的屋子。

掀開錦簾,見大長公主坐在繡屏前的羅汗牀上,手裡端着碧玉茶碗,似乎若有所思,宋嬤嬤忙堆了滿臉的笑,將眼睛裡的厲色收斂得一絲不露,上前福身問安。

“說了多少次,不讓你這麼勤快,你卻不知道享些清福。”雖說是輕斥,大長公主的語氣裡卻沒有責怪的意思。

“奴婢上了年歲,睡得也淺,在家裡頭閒着,還不如進來陪公主閒話呢。”宋嬤嬤笑道。

主僕倆說了幾句話,玲瓏便領着幾個丫鬟拿來了早膳,悄無聲息地在臨窗大炕上擺好,卻沒有瞧見旖景,未免有些疑惑,大長公主坐在炕上,看了玲瓏一眼,微笑着說道:“景兒本說今日要陪我用膳的,這會子都不見人,想來是睡過了時辰,也罷,你揀兩樣她愛吃的,送去綠卿苑裡吧。”

玲瓏怔了一怔,須臾便會過意來,雖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只笑着應諾,果真將旖景那份收回食盒裡放好,拎着走了出去,又囑咐了院子裡的丫鬟們不要多嘴,提起五娘今晨來問安的事。

屋子裡頭,宋嬤嬤立在一旁殷勤服侍,安著佈菜,一餐早膳下來,也就耗了半柱香的辰光。

待大長公主用清茶漱了口,宋嬤嬤扶她去了裡間妝鏡前坐下,依然是親自動手爲她梳着髮髻:“公主的頭髮真好,依然像年輕時那會兒,光澤與順滑半分不減,也還是那麼豐厚,不像奴婢,這時只能依靠着假髻,白頭髮也是越來越多。”

大長公主早前就溜了一眼,並沒有瞧見旖景與秋月,料到兩人必是藏在後頭碧紗櫥裡,也不擔心,聽了宋嬤嬤的話,就順着她的言辭說道:“要說梳頭,還是碧螺的手藝最好,可惜她命苦,早早就去了,也不曾留下一兒半女。”說起當初身邊的侍女,大長公主微微一笑:“雪雁最是細緻謹慎,若是身爲男子,戶部的官員她都當得,如今只協理着黃氏掌管國公府的家事,實在有些大才小用。”

手中的烏木梳一滯,不過一息,又重新滑動起來,宋嬤嬤脣角的笑容從不曾消失:“記得阿寧做得一手好點心,人也生得出挑,纔有了後來的福氣,如今也是子孫滿堂,就只有奴婢,最是個手笨愚鈍的,蒙公主不棄,這時纔有安身之地。”

大長公主搖了搖頭:“你也太謙遜了些,當年你的一手鴛鴦劍,可是斬殺了不少敵將,若是身爲男子,只怕早已封候封爵,你就是個左性兒,我有心替你尋個良配,都被你婉言拒絕,竟然爲了侍候我終身不嫁,這份忠心是旁人再也沒有的,就是苦了你自己,其實大可不必如此。”

“是奴婢自己不想嫁人,能一直留在公主身旁,已經是天大的福份,也並不比阿寧差。”宋嬤嬤笑道:“公主對奴婢的信重讓多少人羨慕,巴不得有這樣的福氣呢。”

“好在輻哥兒對你孝順,如今又有了茗兒,算起來你大孫子也三歲了吧,得空讓你兒媳抱他進來,讓我瞧瞧。”

宋嬤嬤忙答應着,替大長公主挽了個福髻,佩以玉簪花鈿,簡潔不失高雅,很讓大長公主滿意。

主僕倆離了妝鏡,繼續閒話。

見大長公主心情愉悅,宋嬤嬤才說起了春暮來:“那丫頭穩重,模樣也生得秀麗,奴婢瞧着喜歡,那日與她閒聊,得知已經十六了,奴婢便動了心……就是她在綠卿苑裡侍候五娘,最是得用的,若真遠嫁去了寧海,五娘身邊缺了個臂膀……可這的確是一門上好的姻緣。”

“你說的意思是……”

“奴婢長兄的嫡孫兒,兩年前就已經及冠,因幼時一個道人瞧過他的命格,說太小成親會有禍患,須得年歲大些議親才能化解,還不能娶南邊兒人……奴婢的侄子才寫信相求,讓在錦陽尋個性子溫婉的女子。”

來了!大長公主下意識地溜了一眼碧紗櫥,卻見裡頭寂然無聲,心道旖景倒也能沉住氣,嘴上卻說:“可春暮畢竟是奴籍……”

“雖說如此,可她的確是個難得的好孩子,再說國公府裡的丫鬟,可還比那些小家碧玉強些,公主若能開恩脫了春暮的奴籍,就再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畢竟我那侄孫兒是個白身,名門望族也瞧他不上。”

景兒不是說春暮娘已經拒絕了阿宋,她爲何還求到了自己跟前兒,難道非得要將春暮往火坑裡推不成?心裡這麼疑惑着,大長公主面上卻是半分不露,只沉吟了一瞬:“眼下景兒身邊兒,夏雲雖說勤快,卻是個悶葫蘆,往常也不管事兒,秋月與秋霜也都還小,往日盡顧跟着景兒淘氣,也就只有春暮得用,我才放心綠卿苑裡。”

宋嬤嬤便笑道:“要說五娘院子裡也該有個管事嬤嬤的。”

“挑撿了兩、三年,也沒覺着誰合適。”

“公主若是信得過奴婢,莫如就讓奴婢去盯着吧……”自然而然地說出了這句話,宋嬤嬤胸有成竹,只覺得這兩樁小事,看在多年情份上,大長公主必不會拒絕,待春暮一嫁,紅雨提拔成一等丫鬟去五娘身邊侍候就是順理成章,到時再想辦法解決了楊嬤嬤一家,綠卿苑的事還不由她們祖孫倆把持。

如意算盤正打得響亮,卻忽聞一句——

“春暮與景兒打小的情份,若是突然遠嫁,只怕景兒會不捨……再說她到底是奴婢出身,你侄孫是官宦子弟,兩人多少有些不般配。”

宋嬤嬤面色一僵,仔細打量大長公主的神情,又沒有瞧見一絲一點的不愉,這才略略放心,便再爭取:“奴婢實在是喜歡春暮的模樣性情,再說長兄寫信求到了跟前兒,外頭的人盡不知根底,奴婢也不放心……五娘若是知道春暮將來能脫身奴籍,也只會替她感到慶幸。”

這話婉轉地說明了一層意思,春暮侍候旖景一場,功勞苦勞皆有,她爲春暮提供了這麼好的一個前程,主子們若是深明大義,當然不會毀了春暮的將來。

若大長公主沒有聽旖景的那一席話,必然會允了這樁好事,可這時……大長公主的面上總算露出了不愉的神情。

宋嬤嬤一怔,尚且不知自己那番話錯在何處。

“依我所知,春暮她娘未必捨得春暮遠嫁吧,不是已經拒絕了阿宋你麼?”到了這時,大長公尚且還是想給宋嬤嬤留幾分顏面的。

難怪春暮娘昨日有恃無恐,原來一早來公主面前上了眼藥!宋嬤嬤又驚又怒,心底瞬間竄上股戾氣,咬了咬牙,便往大長公主身前一跪:“公主!奴婢本是一片美意,春暮也並沒有拒絕,她老子娘起初也收了奴婢的定禮,奴婢只待尋個合適的機會,就來求公主開恩,不想他們卻變了卦……奴婢一貫是受公主信重的,闔府裡誰敢這麼下奴婢顏面……再說奴婢已經往家裡去了書信,只待寧海來人提親……春暮爹孃這般行徑,傷了奴婢顏面事小,只怕也未將公主您看在眼裡……”

碧紗櫥裡,旖景與秋月將這番話聽得清清楚楚,秋月滿面震驚,旖景卻是暗自冷笑,好個巧言令色張揚跋扈的刁奴,竟然敢在祖母面前直言不諱到如此地步,擺明了仗着祖母的信重,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裡,這麼一來,祖母就算對她不滿,卻也以爲她是性情使然,跋扈是跋扈了些,對主子卻沒有藏着噎着的,依然忠心不二……

宋嬤嬤的確是個合格的對手,僅憑着這事,想要從根本上動搖她的地位實在艱難。

好在旖景也沒奢望過這麼快就將宋嬤嬤扳倒,有的疑惑尚且還沒有解開,如果祖母只是一怒之下攆了宋嬤嬤出府,倒教宋嬤嬤揀了個便宜。

生死之仇,又哪容她全身而退?

旖景緊了緊拳頭,卻聽祖母一聲冷笑——

“阿宋,我一慣知你性情,最是果決伐斷,骨子裡又是矜傲不俗的,你從楚州時就跟在我身邊,鞍前馬後的侍奉,隨我南征北戰,又隨我來了這國公府裡,我們同歷了生死,自當共享富貴,相處幾十年,情份早不似普通主僕,因而無論往日你對下人們如何頤指氣使,我也沒有放在心上,皆是因爲你還知道本份!”大長公主鳳眼微挑,似有厲色:“可這次,你實在太過了些!”

宋嬤嬤心裡大震,不明白這太過是指的什麼,下意識就想分辨,卻見大長公主擺了擺手,又再說道:“你那侄孫是個什麼德行,難道還要我親口道來?!”

仿若一道驚天霹靂當頭而下,宋嬤嬤目瞪口呆,一時間心思百轉。

可恨!春暮爹孃竟然打聽了侄孫的名聲,昨日口風不露,卻直接捅到了大長公主跟前!否定是萬萬不能的,侄孫的惡名在寧海本就無人不知,當時以爲春暮爹孃不過一屆家奴,往常看着也是膽小怕事老實謙卑之人,哪裡會料到他們有這般本事?自己這次是在陰溝裡翻了船,玩鷹的讓鷹啄了眼睛!

心裡恨得咬牙切齒,宋嬤嬤臉上卻適時地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連忙逼紅了眼圈兒,直直地跪在地上。

“春暮這麼多年,侍候景兒盡心竭力,兩人處得如同姐妹一般,你明知自家侄孫惡行,還逼着要讓她嫁去寧海,今後若是有個好歹,景兒心裡該有多難受?就連我,都無顏面對春暮爹孃!”大長公主越說越氣:“聽說你那侄孫欺凌百姓,打的還是你的名義,你非但不知約束,竟然還想將春暮……都怪我縱容得你,才讓你如今不知輕重是非!”

數十年來,宋嬤嬤何嘗受過大長公主這麼重的指責,又是驚怒又是忐忑,蒼白了一張老臉,一邊磕下頭去,毫不猶豫地痛哭流涕:“都怪奴婢一時糊塗……明知侄孫不肖,還有意隱瞞。”有多久不曾下跪?只覺得膝蓋落在地板上錐骨地疼,油然而生的屈辱感更加地錐心:“奴婢只想他還年輕,縱使荒誕也算不得大錯,春暮賢惠穩重,婚後若是能在身旁提點,未必不能讓浪子回頭……只不該欺瞞公主……枉廢了公主對奴婢的信任。”

“我且問你,你知不知道你侄孫苛待奴婢,讓多少侍女冤屈而死?”

“奴婢只聽說他好強耍狠,時常鬥毆生事,也曾寄回家書,讓長兄、侄子多加約束……的確不知他手上還有人命……”宋嬤嬤膝行了幾步:“公主,奴婢只以爲侄孫是官宦子弟,春暮能嫁去也算是高攀,這數十年來,因公主您的信重,國公府的下人對奴婢恭敬有加,逐漸讓奴婢眼高於頂,這次提親又是出自真心,一旦被拒,未免認爲是春暮一家不識擡舉,心生不甘,才一意妄爲,忘記了自己的本份。”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得不放棄春暮,唯求大長公主能念在幾十年的情份上,寬恕了這回,宋嬤嬤默默警告着自己,將戾氣死死壓在五臟六腑,哭得幾欲斷腸。

“奴籍卑賤,雖律法上規定可由得主子責打發落,可到底是活生生的人命,你侄孫仗着父祖功勞,跋扈兇狠,若是不再加管束,將來必惹大禍!春暮的事你不需再提,這就回去寫信往寧海,讓宋百戶好好管教他兒子,我若是再聽說宋家有草菅人命、恃強凌弱的惡行……到時可別怪我不念舊情!”

見宋嬤嬤哭得可憐,大長公主到底有些心軟,想到這事情終究沒釀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便扶了宋嬤嬤起來:“當初我身邊四個侍女,碧螺去得早,阿寧如今遠在江州,也就只剩你和雪雁還在我身旁,尤其是待你,我最是親近,我知道你性子急躁,又因爲擔憂侄孫的親事,一時想左了,思量纔不周全,這會子你我之間把事情說開了,今後也不要再有芥蒂。”

宋嬤嬤自然是一番千恩萬謝,淌眼抹淚地痛呈己過,捶胸頓足地大表忠誠,讓碧紗櫥裡旁聽的旖景心潮澎湖,不由暗佩宋嬤嬤的應變能力,果然是道行深厚之輩,見勢不對,立即就老老實實地認錯,毫不虛言推諱,直剖心中陰暗面,這麼誠懇的態度,若非自己經歷了前世之事,知道她的嘴臉,只怕心裡也會過意不去。

看看秋月,這會子震驚的神色已經蕩然無存,小臉上寫滿了對宋嬤嬤的理解與同情。

小勝一局,至少保住了春暮,挽救了她的命運,可是要揭開宋嬤嬤的真實面目,讓她不得好死……尚且任重而道遠。

正自思量之時,卻聽祖母的聲音——“景兒出來吧。”

第六百九十四章 無奈妥協,損兵折將第五百五十四章 歸人在途,又遇故舊第六百二十三章 奇葩皇后,令人歎服第三百六十六章 皇子審案,世子旁觀第三百二十一章 楚王府裡,已有暗涌第四百三十九章 你有急智,我有對策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方佈局,一方收網第兩百五十四 驚人隱情,滔天惡行第五百七十六章 早知真相,隱瞞不察第六百一十八章 無顏自認,當真悲憤第兩百二十三章 春心萌動,欲擲孤注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覺之間,環環陷井第六百六十九章 如意算盤,遭遇雷霹第五十四章 略微挑撥,小小報復第七百五十一章 衛冉歸來,當堂爭執第三百七十章 仗勢欺人,欺得徹底第六百四十七章 深入分析,引蛇出洞第五百六十八章 操縱變局,金蟬脫殼第兩百八十八章 書信叩別,半途勒馬第三百九十五章 低估癡心,當頭棒喝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影隨行,愧疚難消第六百四十八章 聞言察據,剷除禍根第七百七十五章 領兵出城,直面生死第六百三十四章 牆裡牆外,暫不得見第兩百四十六章 疑似“呷醋”,劫後重逢第四十五章 爲尋外援,夜探妓坊第三百一十七章 驚悉真相,天子“惡意”第三百八十三章 順利落毒,自行揭發第四百五十一章 二孃悔悟,商議家事第四百九十五章 秦妃挑釁,旖景不忍第三百七十八章 至親至疏,一對夫妻第二十五章 宋氏之計,釜底抽薪第五百八十一章 掀發殺戮,舅母問責第六百九十五章 風雨間歇,如此犒賞第六百三十九章 三人交心,寧海衛家第三百七十一章 不知厲害,自尋死路第三百九十一章 呂氏婆媳,朱氏祖孫第兩百五十三章 病也及時,死也及時第四百九十章 鴆殺李氏,遷怒旖景第五百七十九章 欲封大君,長留西樑第三十五章 心腹既有,着手計劃第兩百三十三章 一波三折,有驚無險第四百八十章 陳年舊案,狹路相逢第四百九十九章 遏制謠言,留下憑證第一百六十六章 必死無疑,絕不饒恕第三百七十四章 家庭會議,挑破隱密第六百五十七章 艱難決斷,依計而行第七百三十四章 罪證“確鑿”,如何脫罪第四百四十九章 言醒江漢,江薇婚事第七百三十二章 總算潑酒,快去更衣第一百一十七章 註定糾纏,放手不易第一百零四章 心計較量,更勝一籌第六百七十章 尷尬王爺,拋之腦後第一百二十九章 傳花擊鞠,舊怨新仇第兩百一十三章 迷霧揭開,驚聞真相第七百零五章 你來我往,鬧劇開鑼第三百五十四章 隱伏殺意,真相將明第四百三十四章 如意算盤,實在精明第三百九十二章 一波剛平,煩惱又至第五百六十六章 無情內鬥,棋子已動第一百六十六章 必死無疑,絕不饒恕第五百八十六章 唯一對手,勸人納妾第一百零二章 你若釋懷,我便心安第三百零九章 才生同情,襲擊又至第一百六十七章 化險爲夷,漸入死地第七百七十五章 要與不要,皆在我心第四百零八章 正當得意,貴客駕臨第五章 再見故人,深藏愛恨第七百四十一章 “反旗”高舉,開誠佈公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影隨行,愧疚難消第五百三十八章 數樁喜事,又有恩封第三百零八章 漸揭真相,所謂慈母第三百六十九章 猖狂姑姪,“可憐”婢女第六百一十九章 即將出徵,壯志凌雲第兩百五十章 爭分奪妙,不及辭別第四百四十章 臉面盡失,勇闖青樓第四百七十八章 蠻橫甄母,總算報應第五百章 恩封確實,將有險關第五百四十九章 太妃出馬,二嬸遭殃第兩百九十四章 尚未實施,便有變故第三百一十九章 深思熟慮,兩全之計第四十二章 巴掌甜棗,俱都給之第七百零九章 仲春風暴,暗器脅人第四百三十六章 翁媳計定,決不買單第四百七十二章 疑軍穩軍,祖母厲害第五百九十四章 徹底摧毀,一筆勾銷第七百四十三章 繾綣懷憂,病勢日沉第六百零一章 留書提醒,事實真相第六百三十四章 牆裡牆外,暫不得見第六百六十章 脫身禁苑,銷聲謎局第四百零二章 兩個棄權,一個請賞第二十三章 握手言和,設宴謝師第四百二十五章 夫妻之間,小打小鬧第四百一十五章 朗星明月,各憑手段第七百四十四章 再去西樑,萬般不願第七百零九章 仲春風暴,暗器脅人第兩百五十九章 巧“斷”疑案,蘭心“晦”質第九十二章 誰是棋子,誰是棋手楔子
第六百九十四章 無奈妥協,損兵折將第五百五十四章 歸人在途,又遇故舊第六百二十三章 奇葩皇后,令人歎服第三百六十六章 皇子審案,世子旁觀第三百二十一章 楚王府裡,已有暗涌第四百三十九章 你有急智,我有對策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方佈局,一方收網第兩百五十四 驚人隱情,滔天惡行第五百七十六章 早知真相,隱瞞不察第六百一十八章 無顏自認,當真悲憤第兩百二十三章 春心萌動,欲擲孤注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覺之間,環環陷井第六百六十九章 如意算盤,遭遇雷霹第五十四章 略微挑撥,小小報復第七百五十一章 衛冉歸來,當堂爭執第三百七十章 仗勢欺人,欺得徹底第六百四十七章 深入分析,引蛇出洞第五百六十八章 操縱變局,金蟬脫殼第兩百八十八章 書信叩別,半途勒馬第三百九十五章 低估癡心,當頭棒喝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影隨行,愧疚難消第六百四十八章 聞言察據,剷除禍根第七百七十五章 領兵出城,直面生死第六百三十四章 牆裡牆外,暫不得見第兩百四十六章 疑似“呷醋”,劫後重逢第四十五章 爲尋外援,夜探妓坊第三百一十七章 驚悉真相,天子“惡意”第三百八十三章 順利落毒,自行揭發第四百五十一章 二孃悔悟,商議家事第四百九十五章 秦妃挑釁,旖景不忍第三百七十八章 至親至疏,一對夫妻第二十五章 宋氏之計,釜底抽薪第五百八十一章 掀發殺戮,舅母問責第六百九十五章 風雨間歇,如此犒賞第六百三十九章 三人交心,寧海衛家第三百七十一章 不知厲害,自尋死路第三百九十一章 呂氏婆媳,朱氏祖孫第兩百五十三章 病也及時,死也及時第四百九十章 鴆殺李氏,遷怒旖景第五百七十九章 欲封大君,長留西樑第三十五章 心腹既有,着手計劃第兩百三十三章 一波三折,有驚無險第四百八十章 陳年舊案,狹路相逢第四百九十九章 遏制謠言,留下憑證第一百六十六章 必死無疑,絕不饒恕第三百七十四章 家庭會議,挑破隱密第六百五十七章 艱難決斷,依計而行第七百三十四章 罪證“確鑿”,如何脫罪第四百四十九章 言醒江漢,江薇婚事第七百三十二章 總算潑酒,快去更衣第一百一十七章 註定糾纏,放手不易第一百零四章 心計較量,更勝一籌第六百七十章 尷尬王爺,拋之腦後第一百二十九章 傳花擊鞠,舊怨新仇第兩百一十三章 迷霧揭開,驚聞真相第七百零五章 你來我往,鬧劇開鑼第三百五十四章 隱伏殺意,真相將明第四百三十四章 如意算盤,實在精明第三百九十二章 一波剛平,煩惱又至第五百六十六章 無情內鬥,棋子已動第一百六十六章 必死無疑,絕不饒恕第五百八十六章 唯一對手,勸人納妾第一百零二章 你若釋懷,我便心安第三百零九章 才生同情,襲擊又至第一百六十七章 化險爲夷,漸入死地第七百七十五章 要與不要,皆在我心第四百零八章 正當得意,貴客駕臨第五章 再見故人,深藏愛恨第七百四十一章 “反旗”高舉,開誠佈公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影隨行,愧疚難消第五百三十八章 數樁喜事,又有恩封第三百零八章 漸揭真相,所謂慈母第三百六十九章 猖狂姑姪,“可憐”婢女第六百一十九章 即將出徵,壯志凌雲第兩百五十章 爭分奪妙,不及辭別第四百四十章 臉面盡失,勇闖青樓第四百七十八章 蠻橫甄母,總算報應第五百章 恩封確實,將有險關第五百四十九章 太妃出馬,二嬸遭殃第兩百九十四章 尚未實施,便有變故第三百一十九章 深思熟慮,兩全之計第四十二章 巴掌甜棗,俱都給之第七百零九章 仲春風暴,暗器脅人第四百三十六章 翁媳計定,決不買單第四百七十二章 疑軍穩軍,祖母厲害第五百九十四章 徹底摧毀,一筆勾銷第七百四十三章 繾綣懷憂,病勢日沉第六百零一章 留書提醒,事實真相第六百三十四章 牆裡牆外,暫不得見第六百六十章 脫身禁苑,銷聲謎局第四百零二章 兩個棄權,一個請賞第二十三章 握手言和,設宴謝師第四百二十五章 夫妻之間,小打小鬧第四百一十五章 朗星明月,各憑手段第七百四十四章 再去西樑,萬般不願第七百零九章 仲春風暴,暗器脅人第兩百五十九章 巧“斷”疑案,蘭心“晦”質第九十二章 誰是棋子,誰是棋手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