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林和武侯出了家門順着林**往大院外走,李幹事開着吉普追上來。“趙林!碰到你太好了!給你家打電話,說你走了,還真怕找不到你。”
“李叔叔,什麼事?”
“你跟我去趟後勤得。抓到一個年輕人,當時這個小夥子正圍着吉普車看,被戰士們當成偷車賊給抓了。沒想到這傢伙嘴還挺硬,嚷嚷着要見開車的人,我去見他,他說不是要見我,要見三天前送趙雪去大學的那個人。那天不是你開着吉普送趙雪去學校的嗎?”
“怎麼這麼亂?”趙林撓撓腦袋。
“是亂!走吧,去了就明白了。”趙林和武侯上了車。
後勤處。徐文風站在屋子的角落裡,兩名戰士站在徐文風的兩側看着他。李幹事領着趙林走進辦公室,問徐文風:“你要找的人是不是他?”徐文風看着趙林點點頭,“是他。”趙林打量着徐文風:“我怎麼看你面熟呢?”
“我們見過,北方大學。”趙林想起來了,就是學校門口見到的那個學生。趙林一臉困惑地問徐文風:“你找我?”
“對,找你。”事已至此,徐文風只好這樣說。
“什麼事?”什麼事?徐文風心裡好笑,我都不知道什麼事!可是我要是不找你,我脫不了身啊!也罷,既然老天一定要安排咱們倆人見面,那就談談吧。徐文風也豁出去了,口氣不怎麼友好地說:“咱們單獨談談!”趙林莫名其妙地看着徐文風:“可以,我們出去談。”趙林帶着徐文風往外走,戰士們怕趙林有閃失要跟着,被班長攔住:“他敢在特警面前刺,是雞蛋碰石頭自討苦吃!”趙林和徐文風來到外面,趙林問:“你找我什麼事?”徐文風想了想,表情很嚴肅地說:“因爲趙雪!”趙林一驚:“小雪出事了?”“她沒事!”徐文風看見趙林對趙雪關心的樣子,心裡酸溜溜的。
“我操!你小子到底什麼事?”趙林有點火了,“你快點說!再磨磨唧唧的我揍你,信不信?”“信!”徐文風突然來氣了,看來今天非要好好談談!“別以爲自己當兵練了幾天拳腳就厲害了,我不怕你!不就是打架嗎?打就打!”徐文風沒有絲毫懼怕的意思,說,“打之前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徐文風,北方大學大三外語系,來吧!”徐文風往後退了一步,擺開散打架勢。
趙林看着一臉認真的徐文風哭笑不得,要不是看在這傢伙是小雪校友的份上,一定揍得他滿地找牙!
徐文風冷笑道:“你還沒介紹你自己,你是誰?”“你都不知道我是誰?你找我幹嘛?”趙林真被徐文風搞糊塗了,無奈道:“趙林!”“你說什麼?”徐文風微微一怔,突然笑起來,“趙林?你是趙林?趙雪的哥哥對不對?”讀書讀傻了吧。趙林被徐文風氣得沒脾氣,忍住要揍徐文風的衝動,揉揉額頭,酒喝多了,腦仁疼。“有話快說!沒事滾蛋!”“嘿嘿!沒事,沒事!”徐文風早就打聽過了,知道趙雪有個哥哥,只是那天看到趙林與趙雪長得不像,倆人又很親密,自然就往別處想了。
“沒事你跑我們大院裡來抽風?”趙林瞪着徐文風,心想這人是不是有病?
“啊?不,不,有事。”徐文風滿臉燦爛,“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趙雪她很好!”“就這?”趙林懷疑自己聽錯了,不相信地看着徐文風。
“對,就是這個!我走了!”徐文風轉身跑了。
趙林捶捶腦袋,酒真是喝多了,是不是自己還在做夢?怎麼這麼亂?趙林向武侯招招手,武侯走過來,看趙林樣子不太好,問:“怎麼着?要不要去醫院看看?順便叫上醋老西兒。”“人家小兩口膩乎你眼紅啊?”武侯哈哈壞笑。
醫院宿舍。
田蕊閉着眼睛躺在程平會懷裡,程平會摟着田蕊“嘿嘿”笑出聲。田蕊懶洋洋地問:“傻笑什麼?”
“田蕊,咱們結婚吧?”
“臭美!等你當了幹部再說!”
“我現在就是幹部,排級。”田蕊換了個姿勢,說:“小小排級幹部,部隊裡最小的官,你也好意思說?”
“再小也是幹部。”
“哼!”程平會一翻身按住田蕊,問:“那你什麼時候才肯嫁給我?”
“正連。”啊?這得好多年才能熬到啊!程平會痛苦地看着田蕊,“能不能降低一點標準?”田蕊是故意逗程平會的,真要等個若干年,自己也不幹!看程平會當真了,田蕊忍住笑,裝出無可奈何的樣子,說:“唉,副連也湊合吧!”程平會長出一口氣,副連可以,只要好好表現,加把勁,副連指日可待。“我沒問題,你等得了嗎?”田蕊摟住程平會的脖子點點頭。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知道。”田蕊閉上眼睛,翹起下巴。
程平會快速吻了田蕊一下,站起身。
田蕊坐起來,“你幹嘛?”
“回隊!”
“假期還沒結束呢!”
“我想早點娶你。”程平會繫好腰帶,戴上帽子。
田蕊笑起來,“沒出息!”
“我是獨子,我爹媽還指着我抱孫子呢,你說我能不急嗎?”程平會拿起揹包走了。
趙林和武侯坐在長途車上趕回部隊,途中,看見一隊負重的戰士沿着公路跑步,是特警學校作戰隊。趙林對司機說:“師傅,請停車。”
“還沒到站。”
“我們就在這兒下車。”司機看了看穿着軍裝的趙林和武侯,又看了看車外的戰士們。司機常年跑這條路,瞭解情況,估計趙林倆人和這幫戰士是一起的,於是停下車。
“謝謝師傅!”趙林和武侯跳下車跑進隊伍。
王永生問武侯:“怎麼提前回來了?”武侯笑道:“怕你寂寞。”王永生又問趙林:“趙林,我要的烤鴨買了嗎?”
“買了,剛纔看見你,它又飛走了。”隊友們笑起來。
一輛馬車從斜岔道的土路上飛奔而來,車到近前,車把式一拽繮繩:“籲!”馬車停下。
程平會提着背囊跳下馬車,“謝了,兄弟!”程平會對車把式揮揮手跑向隊伍。
趙林問:“醋老西兒,你不會是趕着你們家鄉的馬車回來的吧?”程平會說:“你說對了,我一路趕着來的,走了整整一年。”“哎呀!”武侯驚異萬分,“這再回到家鄉又得一年的時間?”“一百年也沒關係,反正看不到你拜相封侯。”武侯打了程平會一拳,“醋老西兒,你着急回來幹嘛?”“想你們了。”趙林對武侯擠擠眼睛,說:“你陷在溫柔鄉里還有時間想我們?”程平會嘿嘿笑道:“戰友戰友,親如兄弟。”值班員喊道“:唱首歌!戰友戰友,親如兄弟!預備--唱!”戰士們扯着嗓子吼起來:“戰友戰友,親如兄弟,革命把我們召喚在一起……”
軍校操場上,新學員們正在操練,吳銘這一組學員練軍姿。女學員少得可憐,沒辦法單獨編組,就和男學員一起練。教員可不管是男是女,一律平等。學員們已經在太陽底下足足站了一個小時,汗珠順着臉頰往下淌。咣噹!一名學員暈倒了,被人擡下去,吳銘調整一下呼吸看着前面。
前面幾組學員練習隊列,“一、二、一……”的口令聲此起彼伏。馬小寧很認真地踢着正步,白白淨淨的臉被太陽曬成紅蘋果。吳銘心裡偷偷樂,看你能堅持多久。有了娛樂對象,吳銘的注意力被轉移了,站軍姿也就不覺得枯燥。
教員圍着學員們轉了幾圈,突然擡腿踹向一名男學員後腿,學員向前趔趄着摔倒了。“偷懶!”教員訓道,“站起來!”學員搖晃了幾下,總算爬起來站穩。
“站姿的要領是什麼?兩腿挺直夾緊!”教員大聲訓斥着,學員老老實實站直。教員又踹了一腳,學員晃了晃沒倒,教員這才滿意。
吳銘斜眼看看這名學員,稚氣的學生臉被教員訓得臉紅脖子粗,眼圈泛紅,樣子很委屈很可憐。吳銘偷眼看見教員走遠了就小聲安慰學員:“剛開始都這樣,堅持住,以後就好了。”男學員點點頭。
“隊列裡不準交頭接耳!”教員一指吳銘,“你,加站十分鐘!”吳銘心中叫苦,沒想到教員是順風耳,離得這麼遠都能聽見。其他學員休息,吳銘繼續站軍姿。馬小寧躲在陰涼處似笑非笑地看着吳銘。吳銘翻翻白眼,挺直腰板。
十分鐘後教員喊了一嗓子:“吳銘!解散!”吳銘長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地上起不來了,渾身僵住腿麻木。
教員說:“趕緊起來走走!”過來倆女學員把吳銘扶起來慢慢走,過了好一會纔算緩過勁來。
上午的操練很辛苦,吃完午飯學員們都抓緊時間休息。學員們正睡得香甜,突然一陣集合哨響起,午休結束。“快起來!快起來!集合了!”學員宿舍裡一陣雜亂。
吳銘麻利地穿好衣服,第一個跑出宿舍來到學員隊長面前站好。
隊長問:“你叫什麼?”“報告!三區隊五班學員,吳銘!”隊長點點頭,耐心地等着其他學員們手忙腳亂跑出宿舍站好隊。隊長看着衣冠不整七零八落的學員們,說:“你們現在已經不是普通老百姓了,你們是軍校學員!”
要用軍人的標準要求自己!學員大部分是十七八歲的孩子,一下子從自由舒適的家裡來到紀律嚴明的部隊不適應,帶着情緒,又不敢說,只好忍着。隊列很安靜,吳銘用眼角餘光左右看看,發現馬小寧睡意朦朧蔫頭耷腦,吳銘暗笑:小四眼,這回有你好看的了!
“我知道你們心裡想什麼。不過我告訴你們,你們怎麼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選擇了部隊!”隊長大聲說道,“既然你們選擇了這裡,你們就必須適應軍隊!這裡沒有少爺、公主!這裡只有戰士!”隊長看着面前這羣半大的孩子們似乎起了憐憫之心,說,“這些日子訓練比較枯燥,下面咱們放鬆一下,做個遊戲怎麼樣?”學員們一下子來了精神,臉上露出笑容,都是孩子,愛玩是本性。
隊長笑笑,“爲了加深學員間的瞭解和友誼,現在,咱們來場比賽,越野3公里!”隊列裡一片唏噓聲。
“不會跑步的舉手!”隊長真會開玩笑,誰不會跑步?就算不幸被隊長言中真有不會跑步的也不敢承認。隊長冷笑一聲,“看來都會跑,那就跑!”學員們只好圍着操場跑。
吳銘不怕跑,在家裡的時候經常和戰士們一起練,跑得很專業。馬小寧的模樣有些慘,呼哧呼哧喘着粗氣,不時地扶扶眼鏡。吳銘幸災樂禍地從馬小寧身邊跑過。
剛開始幾圈,吳銘一直處於領先地位,然而學員衆多,臥虎藏龍,很快就開始有學員趕超吳銘,最後一圈不少學員衝刺,就連馬小寧也來勁了,一路追上來。當馬小寧跑到吳銘身邊時,吳銘擠兌道:“小四眼,逞什麼能?”馬小寧裝沒聽見,悶着頭跑過去。吳銘不管其他人了,就和馬小寧暗中較勁,最後幾十米的時候奮力衝向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