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集團自開創以來便有個傳統宴會-----員工家屬答謝宴,迄今爲止六十載,每一年都會定期舉行,今年也不例外。
今年的宴會在青雲集團下面的聖得隆大酒店舉行,宴會廳很大,被裝扮得富麗堂皇,懸空吊着琉璃燈,將宴會廳照得恍如白晝。
離宴會開始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賓客已經陸續到達,除了本公司全體員工及家屬外,商界名流,政界要人也紛紛前來出席。
一時間,宴會廳裡衣香鬢影,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面露着微笑,即使是面對生意場上的對手,大家也紛紛將對立隱藏,竭力表現出自己友好的一面。
何蔚藍挽着羅俊的手臂走進去,她不是第一次出席宴會,但都是陪着文琴,所以即便是別人看她,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尷尬之處,但是今天晚上不同,她是挽着杜宴楓的胳膊出席,落在別人的眼裡,自然就有了一層意味深長的含義。 щщщ▲ тTk an▲ C ○
也許是因爲緊張的緣故,她的臉上笑容有些僵硬,尤其是當越來越多的目光投過來時,她有種想要轉身離開的衝動。
杜宴楓看着她緊握自己衣袖的小手,緊張的眼睛只敢盯着腳前一步遠的地面上,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語道:“藍藍,不要緊張!要知道,你越這樣,他們越會注意你!”
何蔚藍一愣,認真的問:“真的嗎?”
杜宴楓笑着點點頭,示意她看了看衆人。
何蔚藍髮現果然很多人在看着自己,又迅速的垂下眼睛,問:“那我該怎麼辦?”
“放輕鬆!不要拘謹自己!這個宴會是員工家屬答謝你,你是我妹妹,和我一起出席是理所應當的。”
何蔚藍想了想,點點頭,深呼吸兩下,挺起胸,擡起頭,看到一雙雙投來的眼睛時,也露出淺淺的微笑。
杜宴楓見她逐漸放開了,在她耳邊低聲鼓勵道:“做得很好!”
何蔚藍的心情頓時又放鬆了幾分,原就靜美的容顏,此刻看上去竟又靈動了幾分,惹來更多人驚豔的目光。
忽然間她發現,有些東西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難,關鍵看你有沒有勇氣邁出第一步。
一直不停的有人上來和杜宴楓打招呼,何蔚藍雖然只是點頭微笑,並未有說多話,但是臉上已經顯現出了疲色。
杜宴楓察覺到她的異樣,把她帶到偏會場一個安靜角落裡,蹲下身子看着她略顯蒼白的臉,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何蔚藍搖搖頭,“沒事,可能是太累了,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楓哥哥,你不要管我了,先去招呼客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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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事?”
何蔚藍朝他笑笑,催促着他離開。
“沒事,你快去吧!”
杜宴楓倒了一杯水給她,“你先休息,我一會兒過來找你。”
“嗯,我知道了。”
何蔚藍靠在桌子上,不一會兒,眼皮便沉得厲害,片刻後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宴會快開始的時候,陸承佑才走進來。
他的到來立即引來一場喧譁,且不說他尊貴的身份,單就是那俊美無鑄卻又冰冷至極的外形,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禮服,完美的襯着他高大挺拔的身材,黑如濃墨,冷如寒潭的眸子,輕輕一掃,冷氣就從脊椎開始蔓延,單薄的脣角緊抿出無情的弧度,緊繃的下巴有着刀刃般的鋒利,將他如雕像般完美的臉顯得冷硬無比。
雖然只有十八歲,但天生的尊貴氣質和狠辣的做事手段,都是令人望其項背,深深折服的。
陪伴在他身側的祁雨露,一身雪白的禮服,緊緊的包裹着完美的身材,長髮柔順的披散下來,脣角噙着一抹淺淺的笑,顯得淑女而典雅,一路走過來,緊緊的吸引着男士們的眼球。
只是他們也只是有色心沒色膽,且不說她是陸承佑女伴,單就是祁氏集團的千金大小姐這個名號,就不是他們可以高攀得起的。
杜宴楓正在招呼客人,聽到一陣喧譁,回頭看了一眼,俊臉隱隱的帶着些不悅,回頭繼續和人說着話。
陸承佑看到陸老爺子,直接走了過去。
祁雨露微笑着禮貌的打招呼:“陸爺爺好。”
陸子宵見陸老爺子一臉迷茫,立即道:“這位小姐是祁老爺子的孫女。”
陸老爺子的目光閃了閃,看了眼她挽住陸承佑胳膊的手,點點頭。
“沒想到已經長這麼大了。”
祁雨露從身邊的人手上拿過一個禮盒,笑着說:“陸爺爺,這是爺爺送給您的禮物,爺爺還說,您還欠他一盤棋,他日後定向您討回來!”
祁雨露的聲音本就帶着些嬌媚,如此這樣帶笑又撒嬌的說着,越發的顯得嬌俏甜美了。
陸老爺子一愣,哈哈大笑起來。
“好啊,那我就等着你爺爺上門討債了!”
陸老爺子的笑聲引得衆人的注意,文琴看到那個挽着兒子的女人是祁雨露後,愣了一下,快步的走上去,問:“雨
露,你和佑認識嗎?”
祁雨露看了陸承佑一眼,笑着低下頭去,那神情頗顯*。
文琴到底是過來人,瞬間就瞭解了,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心情卻是不好的,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杜宴楓見他們二人進了偏會場了,和身邊的人又說了兩句,也進了偏會場,這個時候最好還是不要讓藍藍碰上他們。
“杜少爺。”
杜宴楓的腳步被一道聲音阻止,他轉過身,看着走過來的陸承佑,笑道:“沒想到你竟然也來了!”
陸承佑之前從來沒有參加過公司的答謝宴,所以他纔會放心的帶何蔚藍來。
陸承佑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低頭喝着酒。
祁雨露笑着和他打招呼;“杜少爺,好久不見了。”
杜宴楓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祁雨露的眼珠子轉了轉,問:“杜少爺,怎麼就你一人?”
杜宴楓低低笑了兩聲,道:“我的女伴太累了,我讓她去休息了。”
“杜少爺真是體貼,日後誰要是成了杜少奶奶,那還不得幸福死!”
杜少爺看了眼低頭喝酒的陸承佑,笑道:“祁小姐看上去也很幸福。”
何蔚藍是被凍醒的,睜開眼睛才知道,杜宴楓給她倒了那杯水被她打翻了,水都流出來,沾到她裸露的胳膊上,冰涼冰涼的。
她站起來,不料長時間的保持一個姿勢,腿抽筋了,雙腿一軟,手本能的扶着桌子,可是因爲力道過大的緣故,桌上的酒杯,酒瓶被撞掉了下去,一時間,耳邊盡是酒杯撞擊地面的嘩啦聲。
杜宴楓心裡一驚,循聲望過去,果然看到何蔚藍蹲在地上正徒手撿玻璃片,他也顧不得身邊的人了,衝了上去。
“藍藍。”
陸承佑聽到那一聲驚呼,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卻是無任何動作,甚至連身子也沒有轉過去。
祁雨露的心裡同樣一驚,不過她看到陸承佑並沒有什麼反應,脣角慢慢的勾出弧度,心裡幸災樂禍,臉上卻是擔心受驚的跑了過去,抓住何蔚藍的手就開始四處查看起來。
“藍藍,怎麼是你?你沒事吧?”
何蔚藍看到祁雨露臉色又是一白,下意識的擡頭望去,只見層層人羣中有一道背影,高大挺拔,卻也是冰冷而淡漠的。
“有沒有傷到哪裡?”
“哦,沒,沒有。”何蔚藍回過神來,掙脫開她的手,見禮服上有些痕漬,笑道:“對不起,我,我去趟洗手間。”
“我陪你去。”
祁雨露想要跟上,被杜宴楓一把抓住了,他笑着說:“藍藍她可以自己處理好。”
何蔚藍快速的走進洗手間,雙手立即撐在洗手檯上,良久,待心裡翻涌的情緒平復下來了,纔拿起紙巾擦着禮服上的污漬,她細細的擦着的,直到淡得看不清楚。
擡頭望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蒼白的臉好似一張風乾的窗戶紙,她扯了扯嘴角,立即就浮現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她低頭用水使勁的拍着臉,然後擡頭對着鏡子笑,反覆幾次,直到她覺得滿意了,這才深呼吸一口氣走出去。
一定要笑着!
陸承佑轉過身子,看到何蔚藍走過來,笑意盈盈的,柔美的脣角微微揚起,連烏黑亮澤的眼睛都閃爍着明亮的光芒,那一刻,心臟的位置在悸動的同時刺痛了一下。
他又看到她的笑了,那種他以爲只有在夢裡才能見到的甜美寧靜的笑,即使,那笑從來沒有在他身上停留過,他依然控制不了心底的激盪。
她是快樂的,在他放手離開之後。
何蔚藍不知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怎麼樣,不過她卻竭力的維持着,從祁雨露那略顯不悅的眼光裡,她想她的笑容應
該很美,很成功,至少看上去是真誠的。
“楓哥哥!”
她在杜宴楓身邊停下來,主動將手放到他的手掌心裡,看着他微微的笑着。
杜宴楓覺得手心裡就像是握了一塊冰,涼涼的,顫抖得頻率一如她此刻的長睫毛,令人心疼。
“剛纔沒有傷到吧?”
何蔚藍搖搖頭,然後看向另一邊的祁雨露,笑道:
“雨露姐,又見面了!”
祁雨露愣了一下點點頭,微笑着熱絡的握住她另一隻手,“藍藍,你沒受傷真是太好了。”
何蔚藍笑笑沒有說話。
俞錚走過來在杜宴楓耳邊說了幾句話,杜宴楓看向何蔚藍,道:“藍藍,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何蔚藍點點頭,笑望着他。
“楓哥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可以的。”
祁雨露挽住了何蔚藍的胳膊,笑着對杜宴楓道:
“佑也有事離開了,正好我和藍藍作伴,你們去忙你們的吧!”
杜宴楓自是不放心的,眉眼間猶豫着。
何蔚藍繼續笑道:“楓哥哥,相信我,我剛纔不是做得很好嗎?”
杜宴楓看着她堅定的眼神,點點頭。
“我很快回來。”
兩人來到一處僻靜處,相對無言的坐着。
何蔚藍低垂着頭,無意識的轉着酒杯,視線追隨者酒杯裡的酒液移動着,兩鬢垂下的一縷髮絲,輕輕晃動着,
輕撫着她潔白晶瑩的俏臉。
祁雨露手裡拿着酒杯,眼睛卻始終不動聲色的看着她,有探究,也有疑惑。
良久,她開口笑道:“藍藍,你變了!”
何蔚藍愣了愣,淡淡的笑了笑。
“佷多人都這麼說。”
祁雨露的眸子一閃:“是因爲杜宴楓?”
何蔚藍沉默了片刻道:“楓哥哥對我很好,我一直都很感激他。”
祁雨露皺了皺眉頭,“感激?難道不是愛嗎?”
何蔚藍沒有回答,微晃的猩紅酒液倒映着她的容顏,看不真切。
好久,她緩緩的擡起頭,眸子裡有着淡淡的笑。
“雨露姐,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祁雨露愣了一下,隨即笑着點點頭。
“好啊,什麼問題?”
何蔚藍又垂下頭去,紅潤的脣瓣輕輕抿着,捲翹的睫毛輕輕顫動着,投下一抹弧度優美的陰影。
“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祁雨露一愣,她還倒真沒想過這個問題,沉吟片刻道:“愛就是擁有。愛一個人的話,你就會不顧一切的想要擁有他,哪怕是與世界爲敵。”
她說得字字鏗鏘,堅定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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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蔚藍低垂着眼睛,看不出裡面的神色,只見那一排密長的睫毛不停顫抖着,良久,輕輕的嗯了一聲。
祁雨露不懂她那一聲嗯是什麼意思,她也不想知道,不過卻對她那一副沉默的態度很不滿意。
“你突然問這個問題做什麼?”
何蔚藍籲出一口氣,朝她笑笑:“沒什麼,隨便問問。”
祁雨露看了她好一會兒,道:“藍藍,我是真的愛陸承佑。”
何蔚藍拿水杯的手顫了一下,扯嘴笑笑道:“我知道。”
“只有我才能給他幸福。”
何蔚藍咬緊脣瓣,輕輕的點點頭。
祁雨露突然抓住何蔚藍的手,驚得何蔚藍突然擡起頭,一雙淚眼不期然的落在祁雨露的眼睛裡。
“陸承佑是陸氏家族的繼承人,你要知道他的婚姻不是他一個人的,而是整個陸家的,也只有我,祁氏家族的大小姐,才能助他一步步的登上頂峰。”
祁雨露說完這句話,鬆開她的手,站起來,睨向她的眼裡有着不屑和冷漠。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是個聰明人,一定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