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金貴耳朵很靈敏,也玩過電臺,當即確定就是對方電臺。隨即建國叔和史大卓、馬上前幾個人摸進去。原來因爲信號的原因,越南軍方選了這個地方弄了電臺。
三人如同鬼魅一樣擊殺發報人員,乘機奪了一臺。六人剛得了電臺,又聽到身後追來的聲音,隔着高高的懸崖,看見一個左耳吊着一隻鐵蛇耳環的年輕人,就是蟲師阮三甲。
阮三甲當即大吼一聲,子彈傳過樹葉就打了過來。建國叔沒料想一下子就追上了,之前故意留下來的各種假象都被試穿。
原來阮三甲不管路上看到什麼,只是趕着蟲子聞着氣味追尋,一路上也是佩服領隊的人,阮三甲和建國叔隔空相望。
在山裡轉悠了兩個小時,已經十點多。看來逃出去已經不可能,建國叔將三菱刺釘在樹上,大聲唱道,只知沙場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明碼發報。
一道無形的電報從山林之中傳了祖國。
耿直已經二十小時沒閉眼了離最後,只剩下一個小時。電臺傳來了大量的信息,發報十分鐘結束,把者陰山上的火力配備和主要軍事目標座標明碼發出來,電報結尾,是五個大字:請向我們開炮。
耿直手上在顫抖,他知道此刻不是猶豫難過的時候,把情報上傳。炮兵部隊在十二點來臨的時候,對者陰山陣地進行了精準的打擊。爲接下來攻陷高地大大減低傷亡做好了準備。
發完電報後,建國叔呵呵笑了起來,說,大家怕了嗎?符武隆呼吸幾乎失去,眼睛猛地睜開,怕個鳥,我只恨不能真刀真槍跟蠻子幹一場。
建國叔把最後劉根菸每人分了一根,放在嘴裡面咬了起來。
最後一個小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建國叔沒有細講,生離死別,每個人都有純粹和害怕的一面。當時建國叔在炮擊之中穿越了陣地,如同猛虎一樣回到了陣地。
下面一些情節,是我做過補充,請建國叔看過,他也沒有異議,估計和最後發生的事情也相差不遠。
有幾個人嚼着菸絲,都忍不住哭了起來。建國叔是班長,扭過頭去,不讓別人看到自己流眼淚。說,來世咱們一起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符武隆笑着說,算了,我可受不了水金貴的尿性,我可不想跟他做兄弟。史大卓說,我還不知道,下輩子讓水金貴投胎成爲一個女的,嫁給你你就舒服了。
水金貴呵呵笑着說,這輩子沒娶到媳婦,下輩子當個媳婦也可以。建國叔把水金貴的腦袋暗下來,一枚毒鏢擦着頭髮飛過去,釘在一棵樹上。
阮三甲還是追上了建國叔,蹲在不遠處,用着不太標準的話說,我們不會殺你們,出來吧,出來就免一死。越南人最喜歡打毒鏢,性格比較狹隘。自己手上已經有了越軍的性命,頭像就是死路一條。建國叔喊道,你們已經窮途末路,我們大老爺們就沒有投降的道理。
在一般戰爭題材裡面,都會有這樣的橋段,“把子彈情況彙報一下……”
“班長,我還有三顆子彈……”“我還有兩顆子彈……”
“哈哈。班長,我藏了一顆手榴彈……”
班長歡喜罵道:“就你小子小氣,都一股腦丟出去了,你還剩下一顆。”
劉建國告訴大家,現在不是大家小氣的時候,手雷都丟出去,各人給各人留一顆子彈,全部打光。
就在這個時候。兩隻七星蟲扇着翅膀。速度很快,符武隆見了仇人,分外眼紅,拉開了第一顆手雷,默默數了數字,把手雷丟出來,空中開花。兩隻七星蟲頓時就炸成了灰燼。
建國叔讚道,你手雷打活靶還是一樣準。
符武隆報完仇,淚流滿面地,班長,俺們村子老人說了,屍骨不回後山埋葬,會成爲孤魂野鬼的,希望團長能夠找到我們。建國叔笑着說,異國他鄉我們作伴,怕什麼。
符武隆打死了七星蟲,自己身上也極具痛苦,一槍打在自己心口結束了自己寶貴的生命。
阮三甲聽了動靜,呵呵笑道,何必自己打死自己,出來啊,還能活一條性命。阮三甲最近試驗一種新式的蟲子,缺的是幾個活人當實驗,所以不想弄死幾個送上門的活人。
就在這個時候,炮擊開始,者陰山上響起了一陣一陣的炮彈。建國叔躺在地上,說,我們完成任務了。
水金寶和田富貴兩人對望了兩眼,把建國叔架了起來,順着山坡往下推,班長,你走,你走,記得把我們屍骨帶回中國去。
建國叔受了推力,順着一個斜山坡滾到十米外,喊道,你們幾個王八蛋,沒屁眼的龜兒子,我……
史大卓和馬上前已經丟出了兩顆手雷,響應這者陰山上的禮炮和轟鳴。建國叔把所有能丟的東西都丟在地上,只握着一把三菱刺單手心中默唸,兄弟,我會回來的。
如同猛虎一樣開始奔跑,從山野之中跳過,單手撐過石頭。阮三甲眼睛毒得很,見建國叔一路小跑,叫道,打死他們。自己從一旁繞過去,又有幾隻七星蟲扇着翅膀快速地跟了上前。
建國叔手上三菱刺握在手上,到了山坳之間,見着阮三甲追上來,逃命要緊,往者陰山中間人煙稀少的地方突,奔跑,唯一的目的就是回到中國去,活下去,踢自己五個兄弟活下去。
阮三甲邊追邊喊,你個膽小鬼丟下自己的戰友跑了,沒有骨氣,真是讓人失望。
建國叔沒有一滴淚,衝出了者陰山敵方防線,炮彈聲音已經停止,黎明很快就要到來,炮擊下的越軍死傷不少,中隊最後的攻擊戰就會到來。
建國叔怕被自己戰友誤傷,邊跑邊唱“用我們血肉組成我們新的長城……”反反覆覆地唱着同樣一句,用血肉捍衛我們的長城。
耿直接到報告,說前沿陣地發現了一個赤身高唱國歌的男子。
耿直嘴脣發抖,還是回來了一個。自己不顧跑着衝了出來。看着越來越近的建國叔,再硬再耿的漢子也從眼角流出的汗水。
阮三甲藏在前面的毒蛇飛起來一口咬在建國叔的左腿上。建國叔一口咬下來,回頭看見追來的阮三甲。建國叔叫道,洗乾淨你的腦袋,等着我來殺你。
手中的三菱刺飛了出去,刺中了阮三甲左手手臂,鮮血頓時流了下來。三菱刺放血極狠,傷口很難縫合,阮三甲不敢再追,被兩個趕來的士兵攙扶着回去。
嘰裡咕嚕地喊了一句話,你要是不來,就是我孫子……
建國叔拼着毒發身亡往前面跑,最終倒在地上了……
我聽完之後,被毒蛇咬住怎麼還能活過來,你也算命大。劉建國說有時候人很難死,和閻王爺抽了幾根菸後,他又把我放回來。
在劉建國的大腿上,真的看到一個被毒蛇的咬痕。
我又問道,你怎麼知道那個蟲師叫做阮三甲。
劉建國笑道,後來佔據了者陰山,我問了俘虜。綿延大山裡面,已經找不多田富貴五個人的屍骨了。後來我退伍了,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回來尋找,結果很多年都沒有找到。
我長吁了一口氣,頗有些難以釋懷。
在中國人的信念之中,雖然有何須馬革裹屍還,但戰死沙場,把屍骨送回故鄉是千百年來的傳統。
謝靈玉說這回來,就讓蕭棋給大叔全部找回來,然後送回故鄉去。
我說,話不能說大了,不一定能夠找到。那個帶着蟲子追逐的阮三甲聽你那麼一說古怪得很。
這養人常年和毒蟲打交道,性格必定很極端。五個人的屍骨消失在山野之中,我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堵在心口,說不出來。
受了故事催眠的小賤已經入睡了,何青菱和它擠在一塊,也迷糊了眼睛。劉建國把故事說完,起身說大家都該休息了,明天我們就出發,去看看,在邊境那一帶也有不少藥草,可以打聽一下你需要的藥草。
我在火車上顛簸了一夜,等劉建國把故事講完,都過了凌晨一點多了,把謝靈玉和劉建國送走後,倒在地上,連鞋子都沒脫,沉沉地睡了過去,哪知早上六點又醒了過來,外面的天也矇矇亮,再也睡不着。
回想着劉建國講的故事,越發覺得感動,竟不由地啜泣起來。弄得小賤奇怪看着我。
索性洗了澡把兩條鬍鬚都刮掉,洗了一個痛快澡,打開房間裡面的電視看了起來,雲南地方衛視不少旅遊廣告,其中說起麗江,還播了一些很好聽的歌曲。
早上九點鐘,我讓謝靈玉躲到玉尺裡面,吃了早飯後。劉建國和耿直告別,依舊開着軍牌的吉普車,不知道劉建國是何種途徑弄來。他開車帶我在昆明主要的商場,花錢買了不少野外生存的配備,電燈、登山靴、繩索、指南針、水壺、驅蟲藥,又到銀行兌換了一些越南盾和美金,裝了一些人民幣,還買了一本簡易的越南語詞典帶着山上。
劉建國門清,腦袋靈光,還在包裡面裝了兩把鋒利的瑞士軍刀,不過劉建國對於這種世面上刀頗多微詞,還是覺得三菱刺好用,殺人利器。
路過一家小店的時候,我下車給謝靈玉買了一定雲南風情的帽子。又給小賤和何青菱弄了一定寵物用的帽子,一切妥當後。出於習慣,我也弄了些紅線,畫好了幾張捕鬼和鎮屍符,不過原本弄些動物的糞便一類和弄些童子尿,都落空,等到時候到邊境找當地居民弄一些。
劉建國開車從昆明的出發。
開車就往雲南麻栗坡縣,車子在崇山峻嶺之間盤旋。
劉建國車技很高,邊開車邊吹牛,說自己的車技是鐵軌上面練成的,一汽產出的大車子在鐵軌上面跑,要是翻了,一個班就給弄上去。
謝靈玉跟聽故事一樣,聽得樂呵樂呵的。
我倒覺得劉建國還是有看相的性子在裡面,不光給誇讚別人還給自己臉上貼金。
建國叔說,當時中越邊境問題一直都一九九九年纔算是解決了,者陰山後來一直被我們控制在手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