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你總有這些怪論調。”

八福晉揮手讓見禮的十三福晉起身,也坐到了我身旁,又叫十三福晉也坐,十三福晉爲難地看了看地上,見八福晉坐了,她也只好扭扭怩怩地側身而坐。

“你這兩年上了哪去了?你在宮裡也待了多年,怎麼在這場合還不自醒?真要傳出什麼笑話去,你讓十三如何面對皇上問話?”

我一怔,是啊,我怎麼忘了?十三在皇上眼中還是個陰影。

“抱歉。”我看着十三福晉道,她溫柔地笑笑,點了點頭。

我看着八福晉,年月在她臉上似乎停滯了,她還是那麼嬌豔,“八福晉,你怎麼一個人在這?侍女們呢?”

八福晉揮了揮手,“我沒讓她們跟着,那些官夫人們一個個想看我家八爺的笑話,我偏要在她們面前站直了!”

我淡淡地笑了,“福晉又何必在意?女人與女人在一起閒聊時,總是互相關心,你談談你家,我說說我家,從夫婿到兒女,從家事到官場,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題,既親熱又親近,但說到底,在內心深處都是把別的的家庭鎖事當成戲來看,賞玩別人的喜怒哀樂,反正愛閒話論是非是人性嘛。”哪年代都一樣。

八福晉冷哧一聲,“我就不願讓人在後邊指着我家八爺說笑。”

“八嫂,您不必跟那些奴才們置氣,傷了身不值。”十三福晉在一旁輕聲道,八福晉眼光輕睨了她一眼,譏諷地笑道:“我可沒你那好心性,看着人指着十三的脊樑骨說事,但得陪笑着。”

十三福晉面色一蒼,頭低了下來,我笑了,“你們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維護自己所愛的人罷了,不管是尖銳還是圓滑,爲的,都是自己心中最重的人。”

八福晉蒼涼地笑了:“我可沒弟妹那麼好的命,能在回去後,得到男人真心的憐愛痛惜,不管我做什麼,怎麼做,他都看不見。”

十三福晉的臉紅了,看着八福晉又怯聲道:“嫂子,八哥,還是挺看重你的。”

八福晉自嘲地笑了,“他能不看重嗎?我郭絡羅氏,到底是安親王的謫親孫女!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孰輕孰重,你八哥分得清!”

唉——

我長長地嘆了一聲,“福晉,終歸,你還是怨而無悔。”

場面一下子靜了下來,我雙手後撐,仰望夜空,銀河就好像一座透明的白色紗橋,高高的懸在天上,越往遠處越低,彷彿一伸手就可觸及。

人與人的際遇是如此奇妙,愛情,更是男人與女人之間最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一旦陷入情愛,女人往往會把自己全部奉上,而男人卻不會,他們只給女人自己認爲合適的一個角落,餘下的空間,是女人無法觸及的。

愛情從來是殘缺,沒有完美的愛情。

人爲什麼憑感動生死相許

擁抱前離別後是否魂夢就此相系

人爲什麼有勇氣一見鍾情

人海里這一步走向另一段長旅

給你承諾一句如果生命在這秒化灰燼

可還我原來天地在相愛的那一季

夢裡蝴蝶翩然舞起

我也願意因感動生死相許

擁抱前離別後與你魂夢就此相系

我也可以憑勇氣一見鍾情

人海里這一步走向另一段長旅

給我承諾一句就算生命在這秒化灰燼

Wωω▪ ttk an▪ ℃O

可還我原來天地我們相愛那一季

夢裡蝴蝶翩然舞起

繼續我要我們的愛在明天

繼續就算流淚也在所不惜

有多少四季能浪費在

思念和猶豫後來此恨綿綿無盡期

給我承諾一句就算生命在這秒化灰燼

可還我原來天地我們相愛那一季

夢裡不只蝴蝶翩然舞起

——劉若英《蝴蝶》

空氣中飄散着淡淡的酒香,遠處高樓傳來了鑼鼓的鏗鏘聲,人聲,樂聲,隱隱約約傳來的絲竹聲,將這方的幽靜和那方的喧囂隔成了兩個世界。

靜謐良久,八福晉方幽幽嘆了一聲:“若我能得他一句話,縱化成灰,我也是心甘的。”

我沉默不語,想起了她後事的銼骨揚灰,心下不由一冷,惶惶在向八福晉看去,這一刻,在遠處射來的些許光線下,她的臉竟如融了的蠟,模糊地不真實。

這個女人,究竟是爲了什麼事,讓四爺如此憎恨,就連死也不放過呢?難道就爲了一句梗直的話?

如何她能收斂一下自己的性子,會不會可能避免?

我腦子一熱,正待開口,卻發現她的心思早已不在這,順着她的眼光望去,遠遠的迴廊裡,幾個媽子領着幾個窈窕娉婷,婀娜多姿的女子姍姍而行,那幾個女子都是一襲白衣,黑髮如雲,昏暗的燈火下看不清她們的容貌,但直覺的就知道,她們是娟秀美麗,嫵媚天成的。

“八嫂,這幾人是誰?沒見過的?”十三福晉望了一會,好奇地問道,八福晉橫了她一眼,譏諷的笑道:“什麼人,不過幾個瘦馬。”

“馬?”十三福晉疑惑不解,我卻明白過來,那幾個,是揚州來的歌妓。

揚州歌妓,在康乾盛世中都被稱爲揚州瘦馬,以那些暴富的揚州鹽商興起的以瘦爲美,讓牙婆們從小拐賣來圈養的女子,專們調教她們歌詞詩賦等等迎合男人的技藝,最終送到男人面前供他們挑選,做爲姨太太之充。有些讓人挑不上的,最終的下場,不過是暗巷私娼。

那幾個女子,怕是外來的官員爲了討主子歡心而挑來的。這兩年來我在外面行走,也聽多了這類女子的淒涼故事,心也麻木得只剩一聲嘆息而已。

看她們行去的方向,是男人們聽戲的樓臺,“走,看看去。”八福晉忽地起身,獨自往前走去,我不禁一愣,她卻不耐煩地回頭叫了一聲,見她走路直打晃,我和十三福晉只得跟了上前。

還未走到樓前,就聽得樓上傳來了清婉的曲音,衆多男人圍着那幾名女子評頭論足,有人見色心起,竟當衆調笑戲弄,一時之間,各種淫猥之語充斥着,

“九爺,這幾位江南女子果真是我見猶憐,一個個楚楚動人,不愧是江南絕色,九爺可真是好福氣,今晚又是紅英滿地了!”衆人大笑,竟相鼓動,顯是已是司空見慣,縱有些不屑於此類行徑之人,亦不過是冷笑側目而已。

“喜歡嗎?你們若是喜歡,可是把她們帶了去,這幾個女子都算不上是好貨,最多隻值三百兩銀子,如果你們想要的話,就自己挑一個回去。”

這聲音,是九爺。

心中一動,我不由站住了腳,八福晉也聽到了,回頭看了我一眼,脣邊勾起一抹嘲笑:“怎麼着?”

我淡淡地笑着,目光清澄,“我和十三福晉出來得也久了,只怕十三爺也找,該回去了。”

“你躲什麼?”八福晉睨着我冷冷地開口,“你既誰也不要,又管他懷裡擁的是誰?你總該明白,這些爺兒雖然喜歡你,但他們好歹也是個男人,男人是有自尊的!更何況天下又不僅僅是隻有你一個女人,他們是阿哥,要想要一個女人,誰不搶着來啊?幹嘛非要一個二十多歲的老女人?”

我看着八福晉有些憤然的神情,反倒笑了:“福晉,我雖然一把年紀了還沒把自己嫁掉,但也過得自在,你不必爲我擔心。”

“誰擔心你了?我只是看不過你折騰人!”

我在心底一嘆,卻迎上八福晉身後直往外走的八爺淡淡掃來的目光,他顯然也是一怔,但隨即向我一笑,漫步走來,“安心,好久不見了。你和我福晉說些什麼呢?這兩年你外邊,怕是又學得什麼新鮮事,別帶壞了我福晉,她這兩年酒量可見漲啊。”

我一笑,淡淡地道:“八爺好。”八福晉一見了八爺,整個人剎時柔了,我默然注視着她輕笑地倚向了八爺,八爺卻不露痕跡地向旁移了一步,我不覺輕喟:“八爺,借一步說話.”

八爺驀然回首隨着我走到一旁,以目光相詢,我淡淡地搖頭道:“她是你的妻,八爺,人的心門若不打開,人家連映個影子的機會也沒有,生命裡,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算計清楚的,不要錯過太多,珍取眼前人。”

八爺一怔過後,悠悠一笑,“多謝你的提醒,只是你所說的,自己能否做到?”不理八福晉的低喚,他只轉身徑直而去。

八福晉站在樹影下,耳邊的珠翠映着她蒼白的面頰,看在我眼中更顯哀悽。“我只要一個真心愛我的丈夫,真有那麼難嗎?”望着八爺的背影許久,她低聲說了一句,含糊在嘴裡,卻仍被站在她身旁的我聽到。

我一悸,隨即笑了,“是你太奢求了,這世上有情男女雖多,但真正懂得愛的人又有幾個?怕是你尋上一世也要失望的。”

手指輕輕撫過一朵合苞的花兒,半側着身,八福晉將所有心痛的表情斂下,“若不是奢求,你又何須自斬情絲?同爲女人,我不得不羨慕你,你的確很聰明呀,安心。”

我的笑苦澀悽傷,“我倒是希望自己真是你所說的那麼聰明呢。”這世上只怕無人能做到無情無慾,都是紅塵癡人而已。本書由瀟湘小說原創網首發,

格格下危機此情悒怏流言一福兮禍兮冬至下生日三月夜二新生鴦盟誤上出塞矛盾暗月二菊心殘領悟糾纏執子之手宴會出宮安心鴦盟誤下杖責二東風惡人生若只如初見年氏冬至下女人心一私心一壓莊四疼惜暗月二壓莊一情之惑三關於更新2壓莊一杖責一結親草芥二矛盾婉侍二驚遇情之惑一紅顏賭注夜雨一傷害一傷害三婉侍二剖心中秋一杖責一紅顏驚情情之惑二懲罰出塞菊心殘傷害一算計關於結局女人心一情之惑二靜心矛盾懶了無題除夕下愴然暗驚清笛高牆太原月夜二宴會剖心傷害二驚情東風惡人生若只如初見到底意難平關於更新3流言一習慣草芥一驚遇除夕下流沙格格下月夜一繼續無題夕陽草芥一驚遇菊心殘流沙歸來一水欲無波壓莊一太原客棧之驚暗巷關於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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