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新生

醒在微風輕卷的早晨,陽光曖曖,斜斜地鋪灑進院落,喚起院中鳥語人聲,我睜開惺忪的眼,神智在恍惚了一刻之後,猛地驚起來,我是在哪?慌亂地撐起身子,緊張地四下張望,我所在的屋子向東,四周窗戶,糊了白晃晃的窗紙,爲了不讓過早的日照映到炕上,鑲上了水藍色紗窗。

瞧着眼前不同與往的擺飾,我怔忡半響,才記起,昨天我已經出宮了。

是的,我出來了。

一抹從心而生的欣喜再也壓抑不住,躍上了嘴角,人卻癱坐在炕上,雖然渾身虛浮無力胸口悶窒,頭痛欲裂,我的心情卻是從未有過的放鬆,倚在炕頭,我細細的打量着這間屋子。

屋子裡的擺設小巧精緻,南面靠窗處,擺了一個紅木細雕的梳妝檯,臺上,貼心的放了幾個首飾盒子,炕前,一個六扇的屏風將我和外間完全隔開,屏除了北方慣有的,入屋就一覽無餘的習性。屏風外,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屋子當中,有一張圓桌,設了幾個凳子,對着正門處,還有一溜排開的几子和椅子。

我收回視線,看着自己睡的內室,這裡,是淡淡的藍色,清雅,明亮。水藍色的牀帳,天藍色的被面,深藍色的軟褥,一切,都是淡雅的色調,也是我最喜歡的。

十二爺,真是有心了!

我心中嘆息,這時,聽到屏風外有人走到,像是要進來,不由的,我屏聲息氣,想知道來的會是誰。

“呀!小姐醒了!”意料之外的陌生女性面孔,讓我不禁愣住了,驀地,從喉頭涌出的激烈劇咳打斷了那女孩急欲表白的話語,也讓她慌了起來,不停的拍打我的背,幫我順氣。

“小姐,好些了吧?呀,不行,我得去回爺!”那丫頭緊張的自說自話,回身飛快地跑了。

我喘息未定,不及叫她,看着她跑了,不一會,幾道人聲接踵而來,映入眼中的,是十二爺擔憂的面容,心一喜,我撲身而去,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衣襟,“十二爺,給我找京城最好的大夫,抓最好的藥!我要好起來,我一定能夠好起來!”

我是個最合作的病患。大夫開的藥我按時的吃,交待的事我嚴格遵守,相信科學的我,連這年頭各種迷信的習慣也遵循了,甚至於,由着服侍我的丫頭每天夜裡捧着香火,在院落裡東南西北的拜着,讓勾魄的小鬼遠些。

在謹尊醫囑的情況下,我的身體以驚人的速度恢復着,近一個月來,我獨處在這個小院中,心態異常的安靜,除了和十二爺安排來服侍我的丫頭五兒說些京城裡的趣聞,偶爾讓定省的大夫診脈確定身體無礙,和每日固定的活動一個時辰外,其餘的時間,我都用來發呆,經常默默的看着這個小院,看着院落裡這幾張漸漸熟悉的面孔,看着自己周圍不同於高牆內的一切——

總有不真實的感覺,常常在半夜驚醒,驚惶中分不清現實與夢幻,以爲自己還在那紅牆之中,悲哀與絕望幾乎要將我滅頂,總以爲自己賭上了命,賠上了自己的健康,卻仍走不出那高高的宮牆。

總在痛切一慟之後,神智才慢慢回籠,我出來了,我自由了——

當一切渴望的自由真的來臨時,我反而恐懼,我害怕,因爲我早已遠離了正常的人羣,正常的生活,對外面陌生的環境,有種莫名的恐懼感,不敢面對。

“安姑娘,發什麼呆呢?”驀然一道笑嗓打醒了我的沉思,廚房的全嬸端着一盅大補湯來了。

“沒什麼。”坐在迴廊下的我搖了搖頭,視線落到她手上端着的補品,臉色有點慘澹。糟糕!又要喝補了,這些天我已經不知灌了多少補品進肚裡,喝了近一個月,光聞到味道就想吐啊!

彷彿看出了我的排斥,全嬸不禁笑斥,“姑娘,別苦着臉,你的病纔有點起色,還能不多補補,調養調養嗎?來,把它喝了罷,這個是全嬸我辛苦燉了一個早上的,不喝就太對不住我了。”

就是覺得不好拒絕一個長輩的好意,我纔會一次又一的喝下啊!每次看到全嬸那張福泰的臉,我總想起自己的媽媽,而全嬸的溫敦與善良也常常讓我感動,所以,對她愛心的關懷,我總是聽着,並不把她當一個普通下人看待。

“全嬸,我不是纔有起色,而是快好了,您瞧,”說着,我原地跳了幾下,“我都恢復得差不多了!”

全嬸皺眉道:“你好不好,不是你說了就是的,得大夫說了算,大夫既交待了要每日給你進補,咱就得照着做,這樣你身子才能好利索,再說了,這補品是十二爺吩咐了,每日都不能斷的,姑娘,你還是喝了吧,免得病焉焉的,十二爺看到,會心痛的。”

我一時口塞,這全嬸,誤會了吧?怪道她每每跟我提及十二爺,總是一臉的促狹壞笑。

正暗自嘆氣,見那福福態態的身子已經自動端着補品進了屋,我只好嘆聲跟上,坐在桌旁,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不急着走,全嬸一屁股往我身旁一坐,東拉西扯的閒聊,而我只是笑笑的應對着,直到喝完補品,我才若有所思的開口了——

“全嬸,我這院落,在內城的什麼方向?”一直想問,總找不到心情開口,出來後,要怎麼生活,我一直沒個方向,在宮裡時,我心心念唸的要出宮,可一旦出來了,反而無所適從,由每日見人都要行禮磕頭的奴才,突然間成了他人眼中的主子,這個角色我還沒適應過來——不是沒見過世面,實在是生性使然。

“呃?”嗓音一頓,全嬸笑着說“姑娘,你自個兒買下的院子,你竟不知道麼?這院子,是在內城朝陽門內的,金串兒衚衕西口兒。”見我乾笑連連,全嬸笑得越發曖昧,“哦,咱知道了,是爺給你買的罷?嗯 ,不錯,十二爺倒是個有情有義的人,瞧你病着的這些日子,爺一日裡來回幾趟的跑,幾乎要把家安到這來了,你一個大氣喘得不順,爺就揪心的憂着,咱這外人瞧了,也是唏籲。姑娘,你還沒嫁人吧?還猶豫什麼?這麼好的男人可打着燈籠也沒地找去,要嬸子說,你可得趁爺這熱乎勁,把名份定下來囉,不然,等男人的心冷了,你可什麼也抓不住。”

瞪着全嬸那笑得花似的臉,我倒是說不出話了,怎麼?在外人眼中,我竟和十二爺是一對嗎?

不過,是朝陽門麼?清朝在北京實行的是旗、民分城制。八旗分爲滿八旗、蒙八旗和漢八旗,一共是是正黃、正白、正紅、正藍和鑲黃、鑲白、鑲紅、鑲藍八種顏色。八旗官兵及其家屬進駐北京以後,清廷下令圈佔內城的房舍給旗人居住。以前在內城的漢民、回民等一律搬到外城居住。內城以皇城爲中心,由八旗分立四角八方——兩黃旗居北:鑲黃旗駐安定門內,正黃旗駐德勝門內;兩白旗居東:鑲白旗駐朝陽門內,正白旗駐東直門內;兩紅旗居西:鑲紅旗駐阜成門內,正紅旗駐西直門內;兩藍旗居南:鑲藍旗駐宣武門內,正藍旗駐祟文門內。

朝陽門。

我怔了會,心底一嘆,十二心機也算盡了,怪不得他能在四爺登基後還能在風口浪尖上活得好好的。四爺和他都是鑲白旗的,將我放在朝陽門內,並不僅僅是他一時之意。

插入書籤

壓莊三鴦盟誤上水欲無波賽馬一中秋三流沙紅顏婉侍一執子之手絕裂傷害二私心一月夜一驚變夕陽遙望中秋一灰燼女人心一壓莊二一心兩瓣挑情驚變中秋一拒婚上杖責一小雅驚變賭注格格上剖心女人心三私心二此情悒怏夜雨一拒婚下女人心三故地繼續無題情亂三格格下生日三剖心關於更新2導回歸來二草芥二驚遇剖心流言一破繭壓莊二年氏對決一杖責一鴦盟誤下喜歡出宮固執關於更新3原點小雅私心二草芥二再見宴會夜雨一無題風起危機藏嬌紅顏學馬歸來一關於更新的公告風起序曲清笛情之癡固執導回暗月二傷害二四福晉病危一終究水欲無波四福晉一心兩瓣參加大賽公告客棧之驚杖責二夜雨二月夜二孟真流沙關於更新3壓莊二壓莊四初見
壓莊三鴦盟誤上水欲無波賽馬一中秋三流沙紅顏婉侍一執子之手絕裂傷害二私心一月夜一驚變夕陽遙望中秋一灰燼女人心一壓莊二一心兩瓣挑情驚變中秋一拒婚上杖責一小雅驚變賭注格格上剖心女人心三私心二此情悒怏夜雨一拒婚下女人心三故地繼續無題情亂三格格下生日三剖心關於更新2導回歸來二草芥二驚遇剖心流言一破繭壓莊二年氏對決一杖責一鴦盟誤下喜歡出宮固執關於更新3原點小雅私心二草芥二再見宴會夜雨一無題風起危機藏嬌紅顏學馬歸來一關於更新的公告風起序曲清笛情之癡固執導回暗月二傷害二四福晉病危一終究水欲無波四福晉一心兩瓣參加大賽公告客棧之驚杖責二夜雨二月夜二孟真流沙關於更新3壓莊二壓莊四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