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不禁對十三爺有絲憐惜,看他一眼,我轉頭向那燈火通明處:“你的福晉呢?你就這麼丟下了?”
十三爺撇嘴,伸手奪過我的酒喝了一口,用手背抹了抹嘴說;“她們女人在一起不是比首飾就是比衣裳,要不就比男人,無趣!”
我剮了他一眼,泄憤似的搶回酒瓶,不給他喝!說什麼女人無趣,我不是女人啊?!我胡亂擦了一下瓶頸,又喝了一口酒,眼望向別處,孩子氣的不想理他。
忽然十三爺的手撫上了我的臉,我驚得頭一偏,有些詫異的看着他,十三爺的手一頓,若無其事的收了回去:“你剛纔哭了。”不是問句,而是肯定。我擡手摸了臉一把,剛纔想媽媽時哭了,臉上留着淚痕。
我沒回答他,扯開話題問:“你不在裡邊沒關係嗎?”我的手指指慈寧宮方向。他靜默了一下,說:“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的,我在不在誰在乎。”我聽得心一軟,嘆了聲:“還是有人在乎的,那裡,也有你牽掛的人呢。”
十三爺驀的轉頭盯住我,我歪頭衝他一笑,不理會他的心思自個兒喝酒。他盯了我一會,見我沒理他,忍不住奪走我的酒,我不滿的瞪他一眼,沒好氣的問:“幹嘛?”“你、、、、、、、”十三爺有些火氣的看着我,我直直的盯着他,兩人就這麼誰也不服誰的對視着,半晌,十三爺突然笑了起來,我有些莫明其妙,忽然地,他抓住了我的手,一起身站起來。“你幹嘛?”我順勢被他拉起,有些驚訝。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說:“找地方喝酒去。”說着拉着我就走。“喂,別拉我,我不去。”我輕聲叫喚着想要掙脫他的手。他抓得更用力了,我的手有些痛,他的步子很快,我幾乎是一路小跑地跟着他。我的火氣上來了,用另外一隻手拍他:“放手啊,你抓疼我了。”
他微頓下腳,低頭看一眼我被他握在手裡的手,手勁小了些,我乘機想要甩開他的手。他一使勁,抓得更緊地大步前行。我氣極敗壞的快跑兩步抓住他的胳膊張口咬了下去,他站住了,我放開口挑肆地看他,他面不改色的看着我,搖搖頭道:“爲什麼我一點也不吃驚呢?”呃?什麼意思,我有些摸不着頭腦。他不生氣?我冒犯了他呢。
十三爺笑嘆口氣道:“大過年的,我就想找個地方和你喝兩杯,不會抓你去賣了的。”他有些玩笑的說。我眯眼看他:“去就去,不過、、、、、、、”我舉起他緊握的手,挑眉看他說:“放開。”他揚揚眼,輕笑一聲放開了我的手。
“走吧,前方帶路。”我玩笑似的說,十三爺一挑眉,笑眯眯的走了前邊,我跟隨在他身後,嘴角溢出收不住的笑意。
我們走進了一個太監輪值的偏房,一個值夜的小太監垂手給他請了個安,十三爺吩咐小太監去備些酒菜。我徑直走到火爐邊坐下,烘烤着我冰凍的手。“對了!”我叫起來,望向他,他挑挑眉,“怎麼了?”我一頓,這十三,還真是英俊。那動作可真能迷死一大片女孩子呢。咳了一聲,我說:“我的食盒子還在廊上放着呢,這是要交回去的。”他嗤笑一聲:“我當什麼事呢,待會我叫個小太監去收就是了。”
他在我身旁坐下,兩人之間一陣靜默。“你、、、、、、、、”兩人同時擡頭開口,互望一眼,不禁“撲”的一聲笑起來。他側頭看着我,眼神閃動:“你笑起來真好看,曖曖的,讓人歡喜。”
我把目光投向火爐,一股衝動衝上心頭:“我要的,你能給嗎?”我輕聲的問“或許,我該問:你們能給嗎?”
他盯着我,目光嚴厲:“你能給出同樣的嗎?”我轉臉看他,認真的說:“當然!”他盯住我的眼,不放過我一絲的神色波動,我坦蕩的望着他,不躲不避。慢慢的,他放鬆了面上的表情,眼神柔和起來:“我給。”他看着我認真說。我緩緩的笑開,心底有說不出的愉悅:“好,我收到了。”輕輕的,我們兩人笑出聲來,感覺到彼此心靈有種默契。
“我很高興在這宮裡有你這個朋友。”我開心的握住了他的手搖了搖:“往後,請多指教喔。”他眼帶笑意的瞥了眼被我握住的手:“別把我嚇唬到了就行。”我一呆,“撲哧”一聲大笑起來。
酒菜擺上來了,小太監機伶的多給我們要了幾罈子酒,我看着那些酒直襬頭:“要我喝醉了,你可別笑話,我的酒品不是很好。”十三爺皺着眉作出一副苦臉:“你別讓我上天給你摘星星吧?”我呵呵一笑:“這到不會,有些吵而已。”十三爺大大的吁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兩人相視而笑。
說話間我們坐下喝上了,正談笑晏晏,門簾子被掀起,我們轉頭看去,四爺站在門前,一個常隨侍在他身邊的太監正幫他打着簾子。今晚見到十三爺後我一直有預感會再見到四爺,沒想到他真出現在眼前。
“四哥。”十三爺站了起來,我看了十三爺一眼,也站起來,恭敬的請了個安。四爺走到我身邊坐下,拿過我的杯子就手喝了一口,我心底一嘆,太明顯了,在這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他的舉動昭然若揭。
“你們倆倒好興致。”四爺慢聲說,一股張力泛開來。我深吸一口氣,算了!我猛地坐下,另拿一個杯子倒了杯酒,他們不動聲色的看着我動作,我不理十三爺,就衝着四爺舉杯,眼中有豁出的毅然決然:“給嗎?”我看入他眼底,他手上轉着杯子,臉上是種高深的表情,幽暗的眼抓住我的視線。
四爺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我深信。我不讓自己退卻,就這麼舉着杯子,耐心的等着,良久,他眼底浮現絲笑意,舉起手中的杯子,與我的輕輕一碰,仰首一口飲下,眼睛卻沒離開我。見他喝了,我也一口乾了,衝他亮亮杯底。笑意從心底泛上臉上,這才發現,剛纔我一直是屏住呼吸的,心裡偷偷摸摸的長吁了口氣,這一盤局,贏了!
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和衣躺在牀上,外面已經大亮了,我一驚,忙掀開被子坐起來。不料頭一陣疼痛,又躺了回去。緩了一會兒,我才起身洗漱。門吱一聲開了,雙喜捧了壺茶起來:“醒了?”她衝我笑笑,神情中有着與以往不同的客氣。我問雙喜:“昨夜我喝多了,怎麼回來的?”雙喜偷偷看着我的臉色說:“是四爺身邊的太監高達扶你回來的,今天一大早,高達又幫着你向桂公公告了假,今天的值,桂公公派了秀月了。”說完她欲言又止,偷偷的觀察着我的臉色,我知道她好奇我昨晚的事,可我沒打算與人分享,藉口再睡一會打發了她。
宿醉剛醒,腦子裡迷迷糊糊的,我走到桌前倒了兩杯茶喝下,這才清醒了些。昨晚喝多了後的舉動慢慢的回到腦海裡,我抱頭呻吟了聲,這回,可是一點裡子也不剩了。昨晚喝得多也說得多,也許是因爲開心和放鬆,我並未像往常一樣控制自己的酒量。好像,我還唱了首歌來着,是《朋友》,我對着十三爺和四爺唱了這首歌,他們的表情我不大記得了,只記得唱完後十三爺站起來對我敬了杯酒,還有爆竹聲響徹皇宮時我跳起來跟他們拜年,接着伸手跟他們討起了紅包,還說什麼沒黃金白銀,珠寶也行,只要出宮後能換銀子的我都要。阿哥身上是不帶銀子的,要什麼都是隨侍的太監付帳,見他們拿不出來,我不依不饒的扯着他們的衣角鬧着,直到他們應了第二天一早就給我送來這才罷了。我揉揉太陽穴,衰怨的叫了聲,完了,面子裡子都沒了,怎麼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