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通是魯國公程知節家的孫子,生的相貌不敢恭維,但是機巧心思,卻是極多。只不過年紀大了,依舊是一副頑童心思。最喜歡的事就是扛着自己三個月的兒子,蹲在街頭拿幾串冰糖葫蘆坑小朋友。或者,手中的三板斧耍的虎虎生風。
鄂國公尉遲敬德家的倆孫子,便是尉遲鬆和尉遲江了。他們二人最喜歡的就是在家裡的獅房,抱着熊瞎子練力氣。聽說當年秦英從少林寺回來,倆人合夥要試試秦英的力氣,被秦英捏的倆人四隻手如豬蹄一般。
段之章是段志玄家的孫子。家裡是世代的將軍,他卻喜歡附庸風雅,平日裡花樓裡放肆,少不了他。
羅家的羅章算是極爲安分的。不過原因是家傳的耳根子軟,要不是媳婦管的緊,只怕他最活泛。聽說十五歲那年,爲了打抱不平,一個人打翻了長安城裡青道口的四十八名幫衆,最後把人家的堂主踢到護城河裡。只是所謂的“打抱不平”就是因爲青道口堂主和他搶萬花樓的花魁罷了。
秦英算好的,半年多前成了親,對方是門當戶對的大家。小夫妻二人相處,也是相敬如賓。也聽爹孃的話,就是閒着沒事出去喝酒,然後拉着江湖豪客練拳腳,弄得長安城裡治安都好了。
看着幾人優哉遊哉的樣子,秦英突然愁起這幾日來思量的事,只得搖着腦袋,走到幾人面前,道:“這幾日大家過得都開心呢吧。”
尉遲鬆哈哈大笑道:“自然開心,我們幾個人扎進秦嶺裡,足足打了半旬的獵……”
程通笑的更是誇張,道:“二哥,你是不知道啊,俺程通可是使盡了威風,那天在林子裡,俺可是活生生打死一隻猛虎!”
尉遲江白了他一眼,道:“要不是章哥把那撲向咱們的老虎一腳踢斷了腿,就你那二兩肉,夠它塞牙縫?”
“那也總比你好!”程通不甘示弱,“不知是誰,六箭沒射中一隻兔子!六箭射一隻兔子啊!”
“你……”尉遲江臉上大窘。
“你怎樣?”程通幸災樂禍。
“都省省唾沫吧。”秦英眉頭微皺,道:“我皇舅派宮中內衛告訴我,最近江湖上有異軍波動,南邊、北面和西邊都不太平,只怕,長安城也不是什麼省心地了。”
羅章劍眉一簇,看着秦英,垂聲道:“是謝家來的消息麼?”
秦英點了點頭,道:“不錯,謝凌雲的手下,昨日夜間也將此事與我講了,他希望我們可以在長安裡轉悠轉悠,看看究竟有什麼不妥之處……你以爲我娘能隨便放我出來嗎?”
程通玩味的笑道:“長安裡有咱們幾尊大神,怕是還出不了什麼大事。不過……二哥啊,現在我們最着急的,就是嫂夫人的肚子……這都半年多了,怎麼也不見嫂夫人肚子鼓起來啊。”
秦英瞪了他一眼,道:“正說正事,偏生你怪話多!阿江、阿鬆,你二人幫我個忙,他若是再多講一句廢話,便打折了他的孤拐!”
尉遲兄弟欣然應了,一個個摩拳擦掌,急不可耐。
段之章目光流轉,看着秦英,問道:“二哥,那你想怎麼辦?”
秦英道:“所以我便來了西市。西市上魚龍混雜,南來北往,東方西去的客商不計其數,算來是最亂、也是最好打聽消息的地方了。”
段之章不住的點頭,道:“那我們先去什麼地方?”
“這個麼……”秦英將腦袋一歪,聞到了旁邊松鶴居里傳出的陣陣酒香,不由得一時食指大動,笑道:“還是先去松鶴居好了。好久沒去嚐嚐這裡的酒的滋味了。”
“……”段之章不由得氣結,“二哥,你不是要查勘消息麼?”
秦英一本正經的說道:“對啊。要查看消息。但是,如今長安城裡還是死水一片,如何能查出個子醜寅卯?所以呢,大家先去松鶴居喝幾杯酒,鬆快一下,再做計較不遲。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嘛……行軍打仗的規矩我比你懂。”說話間,便轉角跑到松鶴居里去了。
段之章只得搖了搖頭,轉身看着另外四人,道:“今日之事可不尋常,子曰,小不忍則亂大謀,你我身上肩負重任,切記不可貪杯。”
程通瞥了他一眼,哼道:“那你怎麼不同二哥說?”
段之章白了他一眼,道:“豎子不足與謀,二哥千杯海量,其實你三碗便要拿倒的酒品?再者說,即便是二哥醉了,一套醉仙拳法使出,也好過你這般雷打不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