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身林角復活後,白小燈就老老實實在靈牀上躺着。聽到車廂門開鎖的聲音,她拉好裹屍布完全蓋住自己,然後靜待不動。
車廂門開了,兩個工作人員小跑着過來,直接跨步上去。一人擡着一頭,司機也幫忙着,把靈牀擡下去。
司機掏出來一份報告,遞過去,說:“小張,小李,這是死亡證明。”
“那這邊還是老規矩,太平間保留七天。”小張遞了根菸給司機。
“這麼年輕……正豪,派出所那邊怎麼說?”小李瞟了一下報告,朝司機問道。
司機席正豪把煙放在耳廓上,拍拍小李的肩膀,說:“明警官已經儘量通知死者生前的親朋好友了,死者生前有一個好朋友這兩天會過來。我先走了。”
此時的月光和殯儀館院內的大燈朝相輝映,即使隔着一層質地偏厚的裹屍布,白小燈也能明顯感覺到,這靈牀之外的世界何其明亮,內心似乎有一隻小鳥着急衝出去。
她緊閉着雙眼,連呼吸都調慢了速度,生怕擡屍的兩人發現裹屍布有動靜。
終於,小張和小李在太平間內放穩了靈牀,說着話走遠了。
白小燈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勾住裹屍布的邊,隨着布邊褶皺的增多,再次將兩隻大眼睛露出來,靈動的雙眸咕嚕咕嚕轉悠着,確定周圍沒有異動,她才露出修長的兩條腿,任其耷拉在牀邊,然後伸伸懶腰,活動活動脖子。最後,輕輕一縱,兩隻光溜溜的腳丫子點地,還沒站穩,就伸手去拿小多肉。
一不小心,前半身趴在靈牀上。她看了看旁邊的小多肉,噗嗤一笑:“白小燈啊,你着什麼急!第一次感受到人類四肢,要慢慢學會使用它們纔對。”
她再次雙手按牀,使用臂力和腳力,將前半身撐起來,待站直了,才又伸出右臂去拿小多肉。
白小燈再往前方瞧了瞧,這個太平間比派出所那個要大得多,而且屍體不多,留有的空地比較大。剛纔的兩人應該還過來,所以這裡的大門並沒有關上。
而她所處的位置,剛好靠着牆壁。於是,她一手拿穩小多肉,一手貼着牆壁,慢慢移動到門口。
雖然還未適應人類身體,但是她的腳力已經比剛纔強勁多了!跨出太平間的那一瞬間,她聽到小鳥撲棱着翅膀飛走了……此刻,她嘗試着小跑,剛跑到殯儀館大門外的大樹旁邊。她就聽到幾個人的聲音,當下察看自己所處的環境。發現並無什麼藏身之處,於是只好側身藏在殯儀館外圍的高牆邊的大樹後面。
她不敢探頭去看,只能豎起耳朵聽:
“正豪,這是你女朋友呀?”
“不是,不是,你們別誤會!”席正豪連忙擺手否認道,有這朋友也忒嚇人了。
自己開着貨車,剛駛出殯儀館沒多久,就碰上這個女人站在路中間不動,他只好下去問情況,結果一眨眼,女人竟然坐在自己的副駕駛位置上!饒是他開車往殯儀館送屍多年,都不僅狐疑——這不是大晚上遇到鬼了吧!
“別解釋了。你這不是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就是,就是剛纔我送來的那個屍體,記得不?”
“記得啊,咱們殯儀館無人認領的屍體不多,怎麼了?”
“這個,我朋友,她說那個屍體的靈牀上有她的東西。”
“啊?這個就是你說的那個死者的朋友?不是說,兩天後麼?”
“哎呀,美,美女,你來說吧。”身邊站着這麼一個陰陽怪氣的女人,席正豪根本無法解釋那麼多,只好往後退半步,右手擦擦額角的汗。
“剛纔送來的屍體,上面有一盆小小的盆栽,是我的。”這個冷冷的女聲,白小燈再熟悉不過了!
是黑衣女人!這麼快就找到地方了!
白小燈的四肢微微發抖,她閉着眼睛,默默唸着“石化術”。